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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9
陈佳渡带着贺江回了旅馆,好巧不巧前台阿姨起夜碰到他们,径直绕过去,什么也没说,睁一只闭一眼随他们去了。
进门前贺江打量了好几眼,陈佳渡有些猜到他的想法,“小地方就这样的环境了。”
她往床上一坐,环顾了一圈四周,拍拍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其实卫生条件也还可以吧。”
贺江看她,“你们要待几天?”
“明天一天,后天待到下午就回去了。”
“到时候我来接你。”
陈佳渡刚想答应下来,又想到什么,眉头一蹙,“那我的车怎么办啊?”
贺江说:“找代驾开回去。”
她又笑逐颜开了,盯他手里方才从车上拿下来的袋子,好奇心呼之欲出:“你到底给我带了什么?神神秘秘的。”
贺江把袋子递给她,“自己拆开看看。”
里面躺着一双激光蓝的高跟鞋,是一个法国的小众品牌,跟高九公分,采用高饱和色彩搭配镭射镜面,在灯下夺目璀璨,张力十足。
脚踝细细的脚链上嵌满水晶,扣搭处别出心栽安一只蝴蝶,仅有小拇指大小,却做得栩栩如生。
尖头细窄的鞋型配以蝴蝶、水晶脚链等饰物,既展现女性魅力,又不乏少女心,轻易收割一片喜爱。
贺江那天在橱窗看到它的第一眼,莫名觉得必须要买下来,要为她穿上。
购买当然不需要犹豫,但他当时在激光蓝和蒂芙尼绿两者间难以抉择,最终敲定这双,他认为她会喜欢这个颜色的,也很能够衬她的气质。
事实证明没错,他足够了解她,从陈佳渡的眼神就可以看出她很中意。
他蹲下,在她面前,轻柔地为她脱去鞋袜,一双白皙嫩滑的脚在他掌心微颤,脚背微微拱起的青色血管,脚趾头泛着健康的红色,两只脚都换好,绷起的小腿,很明显的两道肌肉走向,足够纤细,曲线流畅,衬得鞋型也更加漂亮勾人。
“很漂亮。”他扣好脚链,抚了抚脚踝跟蝴蝶,那物微微一颤,粼粼的光。
陈佳渡绷紧脚背,左顾右看,心下欢喜,问他:“怎么突然想到给我买高跟鞋?”
贺江看她满意,也跟着动容,好看的鞋赠与好看的人,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美丽。
“记不记得胡萝卜?”
他一拨,陈佳渡就很好会意,她三天前在沙发下面找到一只遗失的胡萝卜布偶,拍照发给贺江看,望他履行对她的承诺。
原来这就是奖励。
“你知道给女朋友送鞋有什么含义吗?”
贺江屈指敲她脑门,陈佳渡“哎哟”一声捂紧额头,“不准提这些有的没的。”
“好嘛。”
厚地毯可以很好地吸收足音,陈佳渡踩到地上走一圈,美则美矣,但脚链磨得后跟一块疼,前脚掌也会有点挤到,果然是美丽刑具,只适合拍照出片,不耐穿。
她朝贺江张开手臂,“抱我去洗漱。”
他笑,“要不要先脱鞋?”
陈佳渡摇摇头,一口咬定:“就这样,去洗漱。”
贺江拿不定她的主意,走过去将人横打抱起,陈佳渡抬起上半身咬着他耳朵,气若幽兰吐在他敏感的颈后。
“你知道Midsummer Eve吗?”
他抱她进洗手间,陈佳渡被放下站立于镜前,贺江从后面环住她的手臂,镜中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他款款道来:“仲夏夜,北欧地区的国家为了庆祝夏日最长的一个白天举办的节日。我们这的话,应该叫夏至。”
“对。”陈佳渡有一年在瑞典,跟朋友们骑行环岛,一路采撷七彩野花编织花环,围绕着蕨草和鲜花蒙绕的五月柱手牵着手载歌载舞,还会吃草莓配鲜奶油,喝着瑞典烈酒说祝酒词,玩得不亦乐乎。
两人的目光在镜中相遇,陈佳渡轻抚他的小拇指,眼睛弯成两枚可爱的小月牙。
“等仲夏夜那天,我会穿这双高跟鞋。”
她一顿,手往后伸,抬起他的下巴转回来顺势吻上去,悱恻缠绵,“——作为回礼。”
贺江任她捏自己的脸,唇不时擦过她的鬓发,装不懂:“你想干什么?”
“你猜我要干嘛。”
贺江说:“你对我想做就做什么。”
陈佳渡笑着附和:“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贺江捉她的手,色.情地吻每一根手指,她被弄痒,笑得停不下来,头发于是乎松散散挽在一边,方便他吻她的后颈,手指穿过秀发又扣住她的手背,脱去高跟鞋,两人又闹了好一会,她拒绝不了,她坏心思地点了火,要负责给他灭火,这点道德还是有的。
要不是后来把贺江从洗手间推出去,陈佳渡指不定要弄多久,出来以后看到贺江已经除去外套半躺在床上了,衣服用衣架撑起来挂好,裤子跟皮带搭在床尾的位置,他正在看手机,鼻子上搭了副细细的黑色无框眼镜,不晓得在做什么。
听到洗手间门打开的声音,贺江立即循声望来,“我给你吹头发。”
“好呀。”陈佳渡朝他笑一笑。
贺江搬来一只椅子让她坐,陈佳渡坐下之后,松散的头发置于椅背,吹风机的呼呼声在耳边响起,热风把滴着水的几缕发尾吹得黏住脖颈,被他一只手捞起,指腹从耳后一路延伸至后脑勺,上过护发素的头发格外顺滑,总不小心从他指缝溜走,还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痒……”她缩了下肩膀,朝另一侧塌,下意识躲他的手,被贺江扣住肩胛,没注意吹风机的声音停掉了,事态发展渐渐地不受控制,灼热的呼吸从她肩颈处一路往上,后腰还被大掌捂住,令他流连忘返的整块肌肤都在颤栗,声音抖得不似她。
“嘶——”她吸一口冷气,贺江立刻停下动作,以为自己勾到她的头发,紧张地问,“弄疼你了?”
陈佳渡不说话,掰过他的下巴,报复性地咬他的下唇,咬得出血,贺江都不吭一声喊疼,反而声音被色欲填满,“满意了?”
“你先招惹我的。”陈佳渡说,人在做坏事和干这类事情的时候,总是会产生控制不住的快感,她也不可避免,心里很爽,嘴上死犟。
“也没说不让你招惹我。”贺江用指腹很随意揩一揩血迹,还要放到眼皮下看,没有疼痛的表现,极其色情,朝她粲然一笑,“喜欢你咬我。”
太作弊了。美色当前,焉有不欣赏的道理。陈佳渡被勾得魂都要跟他跑光,凑到他耳边呓语几句露骨的话,涉及到特殊的圈子跟癖好,原以为贺江会很严肃地打断她,不料他不承认也不否认,表示如果对象是她的话,可以一试。
陈佳渡没了辙,问他:“明天上班被人看到嘴唇怎么办?”
“看到就看到。”他倒是坦荡,一点也不心虚。
“问你正经的。”陈佳渡伸手拧他的腰,精瘦,找不到下手的位置,想到他之前说的话,终于逮住机会可以还回去,“就说,吃夜宵的时候被爆辣新疆炒米粉给咬了一口。”
贺江笑了笑,意识到戴眼镜不方便,除去放到一边,低下头继续吻她的肩颈,让自己身上布满她的味道,黏黏糊糊地:“被野猫挠了一下。”
“谁是野猫?”她脸颊鼓鼓的,贺江忍不住咬一口。
“反正不是答应我不抽烟的小狗。”
两句话内涵两次,陈佳渡不乐意了,伸手去挠他,贺江一边躲一边以要给她吹发为由,两人又闹一通,好不容易吹干头发,陈佳渡觉得澡都有点白洗了。
上床前她把自己原先扔在那里的外套也用衣架挂起来,裤子也放到了床尾,跟贺江的一齐。
做完这一切满意地看了看,才拖鞋钻进被窝里,贺江侧身给她留出里面靠墙的一半空间,已经捂热了,自己则睡在外围,让她很有安全感。
这张单人床较普通的要大些,目测是大床改的,一般睡两个人或许并无不可,奈何两个人的身量都不小,必须要挨得很近很近才能躺下。
陈佳渡从被窝里探出脑袋,伸手蹭蹭他的下巴,用摸豆佶一样的手法来回骚弄,发出了憨憨的愉悦笑声。
贺江放下手机,垂首专注地看着她,用手指拨开她一缕没吹干的额发,描摹那生得顶好的眉眼,“怎么笑得这么开心?”
“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开心嘛。”她一边说话,手也没闲着,从贺江的下巴游弋到凸起滚动的喉结,一路往下又停到了腹肌上,硬邦邦,还有点肉鼓鼓。
她捏了两把,然后用唐璐对待画布的手法搓、揉、扫、点、摆,胡作非为,非常过瘾。
“你练腹肌啦?”她刚发现,不由得意,“是特意给我摸的吗?”
贺江无奈笑着,满是宠溺,“你都摸过瘾了才问。”
陈佳渡缩在被子下面,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手指在腹部的沟横上来回地磨,酥酥麻麻的。
“小江同志,你练到这里就够了,不要再精进咯,要保持住。”
“哦,小陈领导有何见解?”
“呀。”陈佳渡拍了拍,不轻不重,很结实的两声,“这个样子刚刚好,有肉感还劲劲的,锻炼成那种肌肉都鼓出来的很难看。”
贺江现在的身材恰到好处,她不喜欢那种过度健美的身体,腱子肉鼓囊囊的,像牛蛙一样,一点也没有美感。
她在下边跟只仓鼠一样忙忙碌碌的,贺江伸手把她捞起来跟自己齐平,立刻又软绵绵地贴在他的胸口,跟没长骨头一样,也顾不得没穿胸贴了,半边身子都霸道地压在他的上面,金色秀发尽数铺开,两只手无力地攀着他的肩膀,总之能不用力就不用力。
看起来今天是真的累坏了。
“委屈你了小江同志,今晚要跟我一起挤在这张小床上。”
贺江很捧场:“怎么会?跟小陈领导睡一张床是我的荣幸。”
陈佳渡又咯咯咯地笑起来,两人挤在一张被子下面,她不断找着有趣的话题,她很想多陪贺江聊聊天,对方也一直在附和,搭腔很及时,和她分享近况。
跟贺江在一起的时候,即使是尬聊她也特别开心,只要是他这个人就好了。
但是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沉沉耷下来,呼吸频率也开始缓和下来,渐渐地没声了。
贺江心疼地吻了吻她的头发还有光洁的额头,傻姑娘啊,随后动作幅度很小地去够旁边的开关,先是把头顶的大灯关了,只留下床头一盏小小的,不太亮的灯。
“……”
贺江回头望她,她好像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清楚,坐回去稍稍俯下身。
“我吵醒你了吗?”
陈佳渡缓慢地摇了摇头,想看看他,眼皮却是一点也睁不开了,叽叽咕咕的声音从喉咙深处钻出来:“你什么时候走啊?”
他的心又化成了一滩水,两片指腹来回温柔摩挲她的耳垂,“大概五点的样子。”
跑这么远就为了跟她待这么短的时间?她心一酸,眼泪啪嗒啪嗒就要往下掉,好在尽力憋住了。
“那你记得把我叫起来啊。”
贺江没说话,他希望起床的时候可以不打扰到她,肯定不会特意去叫醒她的。
陈佳渡迟迟得不到回应,难受地哼唧两下,手指摸索着攥紧他的手腕,捏了捏那块凸起的骨头,来回滑动,不依不饶地说:“你一定要把我叫起来的。”
“为什么?”
“……我想看着你走。”
“好。”他心下动容,慢慢沉下去,搂着她的腰,贴得紧紧的,一气呵成,没有多余的动作,合上眼睛,轻声哄着她,“睡吧。”
后半夜窗外狂风大作,树枝唰唰作响拍打窗棂,大雨席卷重来,一切都被一扇小小的窗户隔绝在外,房间内非常温馨,不用担心被淋湿,还有一个温暖的体温可供依偎。
一夜好眠,陈佳渡好久都没有这样踏实睡过一觉,时间短则短矣,但也足够。
她本来还担心贺江会不辞而别,实际上身边传来一点轻微的动静她也就跟着醒了,哼哼唧唧了两声,不情愿他离开。
早起的生理反应贺江控制不住,有些尴尬地捉住陈佳渡的手,不让她继续胡作非为占尽便宜。
“我要回去了,渡渡。”他的声音存了点异样的沙哑。
“……好。”陈佳渡脑子混沌,没听出来,潜意识觉得贺江在跟自己说重要的事情,迷迷糊糊地滚了半圈,结果不但没腾出地方,还霸道地把他半边身子也压住了,别说,这个床垫还蛮舒服的,软软的,一点也不硌,还有点香,她情不自禁又用脸颊蹭了两下。
还说自己不是猫,这跟豆佶如出一辙的神态。
贺江无可奈何,任她又霸占自己躺了小一会儿,没办法,谁让他拒绝不了来自女友的亲亲贴贴,难受也得忍着,心中庆幸昨晚没有让她睡外围,不然肯定“扑通”掉下去。
他侧过身,给她腾出一大块地方,坐在床边又恋恋不舍地看了会儿,随后利索地撩起床尾的裤子穿上,下了床去洗漱。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佳渡倏地从床上坐起来,心如擂鼓,出了一身的冷汗,紧张地环顾一圈,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整个人木在那里,像丢了魂。
贺江从洗手间出来看到这一幕,尤其陈佳渡扭头看向自己的时候,两条眉毛拧巴在一块儿,嘴巴瘪瘪的,一看就很委屈。
他心疼坏了,快步走到床边,陈佳渡立即伸出两条白皙修长的胳膊,紧紧搂着他的腰,脑袋拱进他的怀里,用力嗅了两下,闻到熟悉的香,终于定下心来。
“怎么了?”他坐在床沿,包裹住她,一下又一下顺她的背,“做噩梦吓醒了吗?”
陈佳渡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提不起情绪,“我还以为你已经走了……”
贺江捏捏她的腰,软绵绵的,手感很好。
“我不是答应过你,要走的话会跟你说吗?”
“但是你起床的时候叫过我了。”她还是很郁闷,一想到要是因为自己贪睡没有爬起来,没能送别贺江的话,肯定会后悔好一段时间的。
“傻瓜。”他刮了下她的鼻子,“我答应你的事都会做到。”
她嗯一声,接着说自己有点不舒服。
贺江的神色立刻紧张了起来,拉开两人的距离,仔细打量着她,又摸额头又检查口腔,恨不得三百六十度给人翻个面检查。
“哪里不舒服?现在去医院好不好……”
陈佳渡双膝并拢跪在床上,平视对方,指指自己的嘴巴,然后笑吟吟地说:“你亲亲我就不难受了。”
贺江霎时间松了口气,表情很快又变得严肃,“下次不准开这种玩笑。”
话虽如此,但他还是在她的嘴上用力亲了好几下。
他嘴里有股清新的薄荷味,陈佳渡后知后觉地捂住嘴巴,“我还没刷牙……”
贺江反应很快,“不臭。”
“真的?”
“真的。”似乎是为了证明,他又亲了好几下,下巴新冒出来的胡茬亲得她痒痒的。
陈佳渡拼命躲,笑得停不下来,感觉自己充满电了,忍不住想要撒娇,特意伸手拉近他,咬着耳朵说:“你抱我去洗漱嘛……”
贺江看一眼时间,摸摸她的头发,“现在才四点多,你还可以再睡一个小时。”
“不睡了。”
“那白天要犯困的。”
“我睡不着了。”
陈佳渡的睡意已经在大惊大喜中跑光光了,攀住他的肩,贺江也没多说,就着这个姿势把她抱进浴室洗漱。
本意是要简单洗漱一番,但是两个人闹来闹去,一来二去就又多花了点时间。
从浴室出来后窗外的天还是黑着的,街口的几点灯还亮着,偶尔会有一两个人行色匆匆地路过,静谧安宁,特别像MV中送别爱人的特定场景。
两人下了楼,值班阿姨在打盹儿,视频还在外放。他们蹑手蹑脚地打开门,外边有些凉,带着露水的湿,陈佳渡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挤不走胸腔中因为即将到来的离别而产生的苦闷忧愁。
贺江从后面给她披上自己的外套,质感很好,沉甸甸的,完全是条件反射,陈佳渡两手揪着它防止掉下去。
她扭头疑惑地看向贺江,“你不是要走了吗,还把这个给我干什么?”
贺江说:“留给你睹物思人。”
陈佳渡撇了下嘴,酷酷地说:“才不要呢。”手却是没有松开一丝。
贺江两只手捧着她的脸,四目相对,彼此眼底都映着路灯的微光,黑黑亮亮的,勾勒出爱人的脸庞。
“等我来接你。”
“……好。”她憋住哭腔,知道已经磨蹭了很久,推了他一下,“你快点走吧。”
贺江坐上车,启动,才掉了个头,一看后视镜,她的傻姑娘站在原地,一眨不眨地还在看着自己,眼睛里蓄着豆大的泪珠。
他怎么舍得离开。
熄了火,松掉安全带,正要下车,陈佳渡已经出现在了窗边,车窗刚一降下,她的上半身探进来,香气也扑进来,额头抵着他的,呼吸略显急促地浅浅一吻。
“要记得来接我啊。”
“嗯。”他辗转加深了这个吻。
原来这就是小别胜新婚的滋味,真是磨人,也真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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