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庭芳

作者:李进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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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


      这时冲进来两个黑衣人道:“黄大哥,外面来了好多兴武卫,咱们兄弟都死了,感觉逃吧!”
      黄潜眼中充满了慌乱:“什么?!”
      姜雪宁:“你们还在等什么?朝廷故意放出公仪丞在此的消息,就是为了请君入瓮,若现在再不走,晚了就来不及了。”
      天教这边都是为救公仪丞而来,顺便救更多关押在牢狱之中的天教教众,如今却听眼前这人说公仪丞不在牢中,现在折了这么多自己人,即使对眼前的人有所怀疑,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带着众人撤离。
      牢门都已被砍开,这些犯人如潮水般涌出,沈芷衣害怕的在这乱哄哄的人潮之中穿梭,只不过在她前方,却始终有一只手紧紧攥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不曾放开。周遭的喧嚣似乎都变得不复存在,安静得能让沈芷衣听见自己变得剧烈的心跳。
      二人随着这群叛党出了城门后一路狂奔,到一座废弃庙宇前终于停下了,姜雪宁路上便起了疑心,今夜城门口竟没有守卫?!
      黄潜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眸看向姜雪宁:“阁下是如何得知公仪丞之事,还有你的身份,现在可以说了吧。”
      沈芷衣微微屏息,紧张的盯着姜雪宁。
      姜雪宁脑中飞快运转,佯装镇定地回道:“我乃为救公仪丞才入大牢,阁下在王爷身边待了这么多年,难道就不曾听说过…度均山人?”
      “度均山人?!你是度均先生?”其他黑衣人纷纷惊讶到看着姜雪宁。
      真是赶巧了,幸亏谢危与她坦诚了这么多事,才能让她现在胡编乱造,毕竟上一世这位度钧山人神龙见首不见尾,直到天教被谢危一手覆灭杀了个干净,也没露出确切的行迹,假扮这样一个人再合适不过了。姜雪宁:“朝廷放出风声让我等以为公仪丞在天牢之中,可想必诸位也都看见了,公仪先生并不见人影。由此可见朝廷对我等早有防备,公仪先生既然不在,此局必定有炸。你们不觉得此番攻入天牢也太简单了些吗?”
      黄潜死死的盯着她:“阁下的意思是朝廷一早就知道我们要来劫狱,但我等奉命是暗中到京,怎会泄漏!”
      “我若猜的不错,公仪丞早已叛变,朝廷已将你们之事摸查的一清二楚。”
      黄潜恶狠狠的骂道:“公仪丞!这个兔崽子居然把我们卖了!”
      午夜天寒,也没了披风,颇为单薄,外头风一吹,沈芷衣便有些瑟瑟发抖,一双手更是冰凉,她看向面前的身影,刚才到了这里后,姜雪宁便松开了她,她咬了咬唇,悄悄伸出手握住了她。
      她回首,沈芷衣便对上了一双水灵灵的、隐约看得出强作镇定的眼眸。与她目光对上的瞬间,沈芷衣忍不住因有几分羞赧而闪躲,但下一刻便理直气壮地看了回来,好像这是理所应当一般。然而那白玉似的耳垂已若染了胭脂似的红。
      姜雪宁如同受了蛊惑一般,任由那柔软纤细的手掌拉着,然后慢慢地收紧了自己手掌,却小心地不敢太过用力。

      而另一边谢危听了周寅之的禀报,心中咯噔一下:“宁二与长公主被掳走了??她俩怎会被卷入此事!”
      周寅之也是第一次来找谢危,他当时处理完天牢的事后,回来找姜雪宁与长公主,发现二人都不见了,只剩两块斗篷放在角落,事情一旦败露,一则是暗中找关系放人进天牢探视勇毅侯府,二则是官家闺秀下落不明,任何一个名头落下来他都吃不了兜着走,且还未必能解决问题。他只能死马活马医赌一把来找谢危了。

      ————————

      沈芷衣千金之躯哪受过今晚这些苦难,刚一路上怕被注意到,一直忍耐着,但在进到这破败庙宇里的那那一刻,沈芷衣终于是没绷住,喘了口气,先前忍住的那股疼便从脚上窜了上来,两腿酸软乏力不大站得住,于是便跌坐在了地上。
      姜雪宁忙扶着她去墙边的草堆上坐下。沈芷衣累极了,半靠在姜雪宁身上,连半根手指都不想动。她悄悄抬眼望了一下姜雪宁,见对方双唇紧闭,警惕的看着周围,回想起刚才被回握住的手,一种极其隐秘的甜蜜悄然从她心底泛了出来。
      一名盘着发髻的布衣妇人带着个十来岁的小子走了进来,她将庙中的蜡烛都点亮,问道:“老黄,这是怎么回事?”
      后面陆续又进来几个黑衣人,似乎都受了伤。
      黄潜抱臂懊恼道:“情报有误,我们都被算计了。”
      “那这两个是什么人?”
      “在下度均山人。”
      “你是度均先生?!”
      “公仪丞已经叛变,估计要不了多久,朝廷的追兵就要过来了。”
      语惊四座,那些后来的黑衣人难以置信道:“不可能!公仪先生绝对不可能背叛我们!”
      妇人拿着蜡烛在二人面前仔细打量:“老黄你确定他是度均山人?那这位姑娘?”妇人看向沈芷衣。
      大抵是姜雪宁这些年扮男子模样偷溜出府玩习惯了,所以堪堪躲过,没被发现女子身份,但沈芷衣是第一次着男装,虽然一张脸涂的脏兮兮的,但个子看着小了些,细皮嫩肉的,行为举止也颇为女气。
      黄潜死死盯着姜雪宁,似乎想要看穿她一样:“这位度均先生,在这种要命的时候,你带着个女人,到死也要风流,还是另有所图?”
      姜雪宁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实则身后的手早已因为太过紧张而捏紧拳头:“舍妹只是无意间卷入此事,还望莫要胡言乱语。”
      妇人:“我怎从未听闻度均先生还有个妹妹?”
      沈芷衣心头一跳,连忙抓住姜雪宁手臂,佯装不满道:“我兄长察觉那公仪丞叛变,今夜本是要带着我离开京城的,若不是因为遇上你们,我们早就离开这地界了。”
      黄潜身后的一名男子说道:“这倒是真的,我等今夜能死里逃生,多亏了度均先生。”
      黄潜:“好了,等明日冯将军到了再说,小宝,去拿点水和干粮,今晚在这过夜。”

      因为人太多,水虽然管够,但碗不太够,大家都共用几只碗,奔波了一晚上大家自然是又累又饿又渴,小宝将倒好的水递了过去,沈芷衣看着这碗都被用过,咬咬唇,心中纠结万分,姜雪宁拿了过去,就着那碗中的水细细将碗口边沿全都擦过,又将水倒掉,再从那小孩儿的手中接过水壶来再将余污冲掉,方才重向碗中倒水,递给了沈芷衣。
      沈芷衣不由一愣,眼睫轻颤,眼底蒙上了些许水雾,她接过了水碗,心底有些酸涩。
      沈芷衣喝完后递给了姜雪宁,没成想她接过水碗后直接将剩下的水一饮而尽。
      沈芷衣见状,面上忍不住染起一片粉意。
      姜雪宁并没有想太多,她适应的很好,毕竟四年前回京路上可比现在还要艰苦。
      而这二人相处之道早已落入妇人三娘子眼底,她笑着走了过来:“没想到度均先生还是如此细致之人,对这位妹妹还颇有些柔情。”
      另一男子调侃道:“到底是个风雅之人,这逃难的时候也能软玉温香在怀。”
      周围众多男人,听了此话纷纷笑了。
      姜雪宁面上一沉,问三娘子:“庙里可有能单独休息之处,舍妹毕竟是女眷,在这里恐有不便。”
      “有。”
      三娘子将她二人带到了一间屋子后便走了。
      屋门关上后,沈芷衣嘴唇动了动想要说话,姜雪宁忙伸手捂住她时,十分严实,掌心抵着她嘴唇。此刻沈芷衣想说话,嘴唇一动,便贴着她掌心。
      那是一种柔软的触感,姜雪宁只觉掌心像是过了电般,微微麻了一下。
      姜雪宁等屋外人走了,立马松开了手,便轻声与沈芷衣道:“他们并未打消对我身份的怀疑,按照逻辑,他们应该尽快离开,但是他们执意要等冯将军,想必此人在叛党内地位不低,明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护殿下周全,此时得先委屈殿下了。”
      沈芷衣心中满是暖意,她牵住了姜雪宁的手道:“任何时候我都会相信宁宁。”
      大约也是有别的人在这里落过脚,或者是先前的天教之人有在此处盘桓过,后面这间小屋简陋归简陋,床竟是勉强躺得下去的。姜雪宁红着脸松开了手,上前整理了一下道:“殿下先行休息,我去门口守着。”
      沈芷衣拉住了她,眨巴着眼睛,委屈道:“宁宁…我一个人有些害怕…你能不能陪我一起睡…”
      姜雪宁终究没有拒绝,二人和衣躺下,姜雪宁一颗心却在微微地发涨,只觉得满脑子念头乱转,掌心里留下了些许润湿的痕迹,狭窄的空间里,有隐约的脂粉甜香,明明在宫中也一同睡过,当时怎就没有这反应,难道是因为这里太破了令她太害怕了?

      —————————

      清晨,破庙里歇息的众人相继醒转。沈芷衣一夜好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缩在姜雪宁怀中,她怔神了片刻,只觉一颗心怦然地跃动着,又酸又涩,她轻轻抚摸着姜雪宁的眉目,突然觉得若是能与宁宁这样一直下去也不错,她隐隐已不想回京了。
      三娘子本是来叫醒她二人,走进来却看到这一幕,沈芷衣立马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离开了姜雪宁的怀抱坐了起来,三娘子一副揶揄的表情看着她。
      姜雪宁被这动静吵醒了,起身看到三娘子站在门口,便问道:“什么事?”
      “先生,冯将军要见您。”

      二人进了院中,只见院子多了几个脸生之人,为首的男子长相精干,手中握着一把长剑,此人便是金陵总舵派到通州分舵的坐堂冯明宇。
      “冯某有一事要请教,阁下既然早知公仪丞有叛变的可能,为何不及时告知金陵。”
      “公仪丞遭捕,京城及附近的暗桩不知已被供出了多少,在下若是贸然行事,只恐将王爷多年心血毁于一旦。”
      “这倒是个不错的借口,只是度均先生深居简出,我等都未曾见过,公仪先生又下落不明,无可对证。”
      “我是真是假,待去了金陵自然便知。”
      “通州之事事关重大,我绝不能让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与我们一同上路,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冯明宇眼中闪过的杀意令姜雪宁不由得胆寒,难道今日真的要命丧于此。
      “早啊各位。”
      一男子从草丛中窜了出来,男子面容俊秀,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
      姜雪宁一见之下却是面色骤变,嘴角都不由得微微抽了一下:糟糕,怎么是他!
      此人便是前世那个假薛定非。
      黄潜道:“对了,定非公子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定见过度均先生。”
      “原来王爷身边的度均长这个样子啊。”薛定非上下打量着姜雪宁,唇边噙了一抹玩世不恭的戏谑笑意。
      “早说了他是假的,给我拿下!”冯明宇一声令下,叛党们操出了刀冲了上去。
      薛定非出声拦下,他走到姜雪宁面前,眼睛却盯着她身后的沈芷衣,他拍了拍姜雪宁的肩膀笑道:“没想到你平时道貌岸然的,身边居然藏着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都是兄弟,怎么不介绍一下。”
      刚说完冯明宇一把拉过了他质问:“到底是真是假你给句实话。”
      萧定非眉头皱起来好像觉得对方很过分似的,很不客气道:“你有病吧,我又没说他是假的,你自己疑神疑鬼的关我屁事。”
      三娘子黄潜等人彻底松了一口气,面上露出了笑意。
      姜雪宁沈芷衣也暗暗松了口气,只是疑惑薛定非为何帮她们,见他色眯眯的看着身后的沈芷衣,姜雪宁往前一步挡去了他的目光说道:“薛公子还请自重。”
      薛定非走到了姜雪宁面前,说道:“先生,从前我们一起逛窑子的时候你都喊我定非,怎么如今当着女子的面前就翻脸无情了呢?”
      冯明宇咬牙切齿道:“薛定非…”
      黄潜提醒道:“将军既然身份已经确认了,咱们抓紧赶路吧。”
      “走。”
      众人开始赶路,薛定非却是缠着沈芷衣问东问西。
      “好妹妹你姓甚名谁?”
      萧定非对天教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一点也不感兴趣,公仪丞这老鳖孙早就死翘翘了,这个假度均先生肯定也是谢危安排的,他可不敢得罪谢危,还不如顺着他们,更何况还有一个漂亮妹妹在这。
      薛定非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继续问道:“不知姑娘芳龄几何,有否婚配,家中几口人?”
      姜雪宁声音清冷地道:“定非公子问的未免太多了。”
      “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其实在下年纪也不大,终身大事也一直没有落定,只是身世不好,家中无有亲故,是以凡事都要为自己打算着。方才一见令妹,便觉得很是投缘。度均来得正好,你该有令妹的生辰八字吧?”
      姜雪宁沉了面色:“不知道。”
      “她是您妹妹,您怎么会不知道呢?”
      沈芷衣见姜雪宁脸色极差,忍不住偷笑,姜雪宁道了一声走了,便拉着沈芷衣越过薛定非。
      马匹有限,但叛军们已经信任了姜雪宁,便匀了一匹给她,姜雪宁整理着马鞍,沈芷衣背着手乖乖地站在她身边,打量着她神情,忍笑道:“兄长竟然不知道我的生辰,这可不好吧?”
      姜雪宁小声道:“殿下,这只是权宜之计。”
      “可宁宁都说了我是你妹妹,若不知我生辰,将来他人问起,不落破绽吗?”,见姜雪宁不说话,沈芷衣委屈道,“你就不问问我生辰?”
      “我知道,正月二十。”
      姜雪宁当然知道她的生辰,前世便是她生辰的时候,作为伴读的她送生辰礼物的时候,又被她以礼物冲撞了她为由,罚着跪了一天,她当时也不知道自己送了一块玉怎么冲撞了,现在想来也是因为公主还在气自己骗了她,所以随便找的理由来捉弄她。
      她居然知道,沈芷衣怔忡片刻后, 心里竟有些压抑不住的欢喜。
      这会儿薛定非骑马过来,向沈芷衣伸出手掌,颇带了几分轻佻地笑道:“此去通州路途遥远,姑娘这样娇弱的人,还是我来带一程吧?”
      沈芷衣懒得搭理他。
      薛定非笑道:“难道你要与你兄长一匹马?”
      沈芷衣翻身上了马,挑眉道:“自然是我带着兄长同骑。”
      她向姜雪宁伸手道:“上马。”宁宁不会骑马,自然是她带着宁宁骑马。
      姜雪宁见状轻轻一笑,递过去手,被沈芷衣扶着上了马,抬眸恰好对上萧定非那并不很愉快且震惊的目光,于是故意回了一个挑衅的眼神。
      薛定非微微咬了牙,只从鼻子里哼出阴阳怪气的一声:“哼!”
      沈芷衣坐在姜雪宁后面,两手牵住前面的马鞍时,便像是自然地将她搂在了自己的怀里。所有人纷纷侧目,看着这诡异又略带和谐的一幕,他们突然觉得这度均先生也俊美似女子。
      姜雪宁的身子略有几分僵硬,看不见身后是什么的神情,只能看见自己面前那一双修长的玉手。
      行了半日的路,路途中他们竟在一处临河的小村落外面停下。
      此村落里的村民也有他们的人,大家在此处吃了些饭食,那些村民也准备了一些干净的普通衣裳,冯明宇说如果不乔装一下恐怕进不了城,只是显然也没想到这里头还有个姑娘,又转回头去叫了村里一名妇人带了身干净衣裳来给她。
      其他人都是大男人,不拘小节惯了,当场就换起衣服来的不在少数。姜雪宁皱起了眉头,连忙拉着沈芷衣往林中深处走去。黄潜等人自然明白姑娘家在此处换衣服不方便,也任由他们去了。
      而角落里换着衣服的薛定非趁大家不注意低声问着小宝:“你实话实说吧,这谢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有那两个人到底什么情况。”
      小宝回道:“按先生的计划他俩本不该在此,想是昨夜发生的变故,我已留信请示先生,其他的你先见机行事。”
      薛定非绝望又后悔:“我原本只是答应谢危说服他们劫狱,现在早该逃了才是,如今上了你们这艘贼船,等回到金陵我怎么跟王爷交代?”
      “你这话留着跟先生当面讲吧,两面三刀之人不会有好下场,先生可以让冯明宇死在通州,也一样可以要了你的命。”
      薛定非在这小孩着吃了瘪,只能咽下这口气。
      走了一段路后,光线渐渐明朗,这里竟有一条河流,阳光从高处照落,雾气都从林间飞散。二人换上衣服后,沈芷衣也已将脸上的污渍洗去,她穿着颇为简单的农家女子衣裳,实在有些配不上这一张好看的脸。世间有些女子,似乎合该生在富贵乡。
      沈芷衣问道:“现在我们有说话的时间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宁宁你为何知道这些事?”
      “我也是胡乱猜测的,对叛军一事不甚明朗。”
      “那个薛定非你认识?”
      “不认识。”
      “那他为何帮我们。”
      姜雪宁摇了摇头,但心中已是确定,恐怕这也是谢危的计划吧。
      “这一路会极其凶险,等会儿路上殿下就装病,这样我就有借口送殿下回京城。”
      沈芷衣心头一颤,那个在她脑中盘旋了一路的想法越来越强烈。
      如果不回去,就此远走高飞,谁又能知道她行踪?她不想回到那个牢笼,她不想和亲。她不想回去,一点也不想。
      她垂下头看着眼前平坦的河滩,心里有些发闷,过了好久才低声道:“若我不想回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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