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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雷乍动
杨渠朝刚想说不是男朋友来了么,怎么不搭理人家?但刚张了张口就闭了嘴,他活了23年,怎么会不知道闻秋在做什么?闻秋听见他说话了,也知道混血来了,只是不乐意搭理,前两天还莫名其妙的委屈得不行,他都以为天上要下红雨了,现在想想,估计就是闹脾气了。
他还是觉得很稀奇,闹脾气的闻秋特别难哄,你看不出他是不是还在生气,你也不知道他现在在想什么,有时候他明明气就已经消了,可就是不想理人。
这段时间那委屈劲儿一阵一阵的,你知道他不开心了难受了,但是你没办法哄。他自己难受也想着让人愧疚,他不能自己不舒服,他得让别人跟他一样才舒坦,但是也不一定能舒坦到哪里去。
纯粹就是作的。
扭头看了下周致的脸色,那脸上满满的担忧和愣神也不是看不出来,起身拉开凳子,走了出去。
他大概也能算闻秋的娘家人,护着自己家的弟弟也是应该的,质问:“你怎么惹他了?”
周致视线看着闻秋的那双手,怎么也静不下心来:“冤枉他了,跟他吵了一架。”
杨渠朝被他这平平无奇的语气给吓到了,有些结巴:“你……不是,他……他还能吵架?你冤枉他什么了?”
他还以为只是闻秋单方面的闹脾气,没想到居然还是别人惹的。
“跟你说不清楚,就是吵架了。”
周致善于利用一切能用的资源,虚心请教:“怎么才能让他理我?”
杨渠朝呵了一声:“我要是知道的话,还能让他有半年时间不理我?”
周致:……
相比于半年时间,周致觉得他之前那个八十天也还算可以,按照一比十的比例换算,他那天早上六点半到十点总计三个半小时没有搭理闻秋,那闻秋就会有三十五个小时不会搭理他,大概也就三四天的样子,但是现在已经周天下午了,闻秋依旧没有搭理他。
所以,周致得出一个结论,一比十的换算比例不太精确,得加码。
周致抬脚走到低着头的男生旁边,台上那个碎的不成样子的旧手机很显眼,蹲下来抬眼看着闻秋的脸色,依旧看不出什么。
“我知道我错哪儿了,别生气了好不好?”
周致慢慢解释:“我周二早上不搭理你是因为我周一晚上发消息给你了,然后你没回,早上的时候我也没见你回我消息,我不喜欢你莫名其妙不理我,所以我那天早上生气了,对不起。”
“我冤枉你了,我不知道你手机摔坏了。”
“我不想跟你吵架的,我当时只想让你跟我解释一句你为什么不理我,但是我又梗着面子没有跟你说明白,对你冷着脸是我不对,这件事情是我的问题,是我不好。”
“我不觉得你难沟通,是我自己没有好好跟你说清楚,我自己没有耐心,不是你的问题。”
“这件事情是我没处理好。”
杨渠朝在看见周致蹲下来小声解释的时候就走去二楼了,闻秋要是真能搭理周致的话,那只能说明周致挺有本事,要是不乐意搭理,那就是闻秋的正常操作,闻秋一直是闻秋。
他跟闻秋认识十年了,从来没见过闻秋会受委屈,他平时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自由得很,要是有人受委屈,那绝对不会是闻秋,因为他有仇当场报,他从来不舍得让自己难受。
可自从去年第一次见到那个混血的时候,他就感觉闻秋对他的态度不一样,最明显的就是看见他心情变好了,但有时候过了段时间又变回了以前的闷性子,也许比之前还要安静,过年到开学的那段时间是真的开心,基本上嘴角都是微微上扬的,虽然不太明显。
他从小到大不在意的东西那么多,情绪也少的可怜,可偏偏周致就能让他的情绪丰富了些,也不知道对闻秋是好还是不好。
周致的手轻轻握住闻秋的手腕,他没躲,大拇指慢慢摩挲着那点淤青,他以为是年级第一有特权,想请假就请假,可他怎么也想不到李金刚说的请假理由是打针去了。
“闻秋,对不起。”
“我……算了。”
周致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说出来的话显得在装可怜,矫情,对不起的事情都做了,对不起这话说得也没多大意义。该道的歉也都道了,该解释的事情都解释清楚了,原不原谅也只看闻秋乐不乐意搭理他。
闻秋余光看着周致像条大狗狗一样蹲在自己脚边,他其实早就不生气了,但不生气跟不想理人在他这里不冲突。就像他喜欢周致,但也不影响他会烦周致,也会生周致的气,他不得不承认,周致越来越会调动他的情绪了,他有时候不喜欢这样,可是又不得不这样。
他那天是真的挺委屈的,头一回自己还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吵了一架,他说不出来到底是为什么,但凡换个人他都不想开口瞎掰扯。
但周致说跟他沟通不了……
“闻秋,我们现在是朋友吧?”
闻秋听见这话扭头垂眸,周致抬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笑起来依旧张扬,小虎牙也明显,他说:“我不希望你不开心。”
混血颜真的很戳闻秋的心,那棕色瞳孔像礼物一样,装满了他。
周致想了很多很多,自己没有耐心,不够成熟稳重,脾气不够好,处理事情的方法很幼稚,闻秋不乐意说话,平常有什么事情都憋着,单看情绪是看不出闻秋在想什么的,他对闻秋的了解很少很少。
他慢慢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侧头看着闻秋,嘴角上扬:“要是心里有什么事情别憋着好不好?不乐意开口的话,那就写出来行么?”
“就像你上次哄我的那样写出来,我也想哄你。”
他直白道:“可是我总是找不到好的办法来哄你开心点。”
“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理我?”
气氛宁静,周致在等着闻秋开口,他在等他的回答。
心甘情愿这个词说得很清楚,但对闻秋来说真的有些难了,实话实说,寒假跟周致的那些交流,都是他自己强迫自己说的,这个词说出来也有些可笑。
他也想跟周致多说点话,但他自己本身又不是爱说话的人,不管是跟谁,他说话的时候都是心不甘情不愿,所以厌烦的情绪很明显。
他身体和心理的折磨都让他不舒服。
闻秋摇了摇头:“不能。”
周致愣住,嘴角上扬的弧度有些僵住,耐心且不甘心地问:“是不能心甘情愿的理我么?还是说……不能告诉我,我要怎么样才能让你心甘情愿的理我?”
“我不能……心甘情愿的理你。”和其他人。
周致上扬的嘴角彻底僵住,缓慢站直身子低着头,睫毛像蝴蝶振翅,充满薄雾的棕色瞳孔在逃避。闻秋不能心甘情愿的理他,那他们这段时间的接触算怎么回事儿?
嘴角勾勒起一抹笑意,也不知道闻秋这段时间累不累。
他以为他们的关系在变好,他以为他可以先从朋友做起的,他以为闻秋是乐意搭理他的,他以为他有机会的。
他一点儿也不想承认自己像个小丑一样,自以为是。
仰着头眨了眨眼,缓缓舒出一口气,脑子太乱了,随后低头看着他,黑亮的大眼睛依旧很让人喜欢,他看起来太乖了,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后颈,笑道:“我很开心你能说出来。”
“闻秋,没关系的。”
不喜欢他没关系,暗恋无疾而终也没关系。
原本以为的和好一点都没有实现,周致松开手,轻声问:“那……开心点儿好么?”
闻秋没点头也没摇头,看着他好一会儿,随后抿着嘴唇扭头不看人,他开心不了。
这两个人的关系真奇怪,明明互相暗恋又互相喜欢,也尽力去包容对方,可他们的接触总是磕磕碰碰,一个说话有歧义也不会解释,一个擅长脑补和自我暗示,他们都以为对方不喜欢自己。
“班长,我先走了。”
周致抬脚往门口方向走,他背对着他挥挥手,语气轻快,看起来不受影响,只是换了称呼。
闻秋坐在椅子上看着头也不回就走出门的少年,他向来张扬又肆意,门帘掀开,又啪嗒几声合起来,随意晃动着,手机在手中一圈又一圈的转着,随后停下。
他想,朋友不朋友的,好像也不是很重要了。
喜欢这个词太迷糊,对他来说像没有出口的迷宫,他也不想要结果。
杨渠朝站在二楼抱着手看着坐在凳子上发呆老半天的人,原本只是想看一下闻秋谈恋爱是什么样的,没想到却看到了这一幕,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小情侣呢,没想到搞了半天就只是个朋友,平时整得那么亲近做什么。
朋友已满恋人未满的关系么?那现在是一朝回到解放前,关系彻底决裂了么?
“闻哥?”
没听到闻秋的回应,走过去拉凳子坐下来,问:“想什么呢?”
闻秋摇了摇头,反问:“我是不是很难沟通?”
杨渠朝哟嚯一声,揶揄道:“良心终于发现了?”
随后翘着二郎腿摇了摇头,过了半晌后认真道:“你只是不爱说话,不怪你。”
这话说得委婉,虽然没有直白的说是不是难沟通,但是那一句不怪你也说明了闻秋确实难相处,一个噪音机想跟一个闷葫芦说话,简直是天方夜谭。
“我在改了,可是……好像还慢了一点。”
杨渠朝能听出他话里的遗憾和不甘,可是真要让闻秋跟一个话痨去谈恋爱的话,那也不知道是在折磨谁,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黑发顺滑,笑道:“没关系,闻哥还小呢。”
闻秋伸手拍开他的手,冷声道:“滚。”
杨渠朝诶呦一声,震惊道:“这情绪调整得可以啊,刚我还以为你要哭了。”
闻秋呵了一声,瘫在椅子上仰着头,将下巴上的口罩拉上去,说:“大狗狗哭了我都不会哭。”
杨渠朝回想了一下,他见到的狗狗都挺凶的,怎么会哭呢?
不解地问:“狗狗会哭么?”
“会。”
听见闻秋的回答更好奇了,继续问:“你哪儿见到的?我平时也没见你喜欢狗啊,怎么对狗那么了解?”
“说话啊,哪儿的狗狗会哭?”
大狗狗哪来的最后杨渠朝也没问出来,闻秋又不搭理人了,指尖自顾自的敲打着放在大腿上的手机屏幕,也不知道闭着眼睛在想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想,也许什么都想了,但谁又知道呢?
少年人的暗恋来得轰轰烈烈,像春雷乍动,万物生机盎然,可结束得却又像火山爆发,岩浆淹没万物,也许还没结束,只是不愿意表露出来了,偶尔从眼睛里溢出的欢喜没法藏住的时候,也能笑着说一句早上好,对方点个头嗯一声,嘴角似乎微微上扬,然后又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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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纯属虚构,切勿当真!
祝大家生活愉快呀~
周致:老婆别急,等等我!我要开始进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