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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户
猎户搭弓射箭,先把不远处的鹿射倒了才停下马看忽然拦在面前的小姑娘。
容疏看着不远处的路,眼神中流露出惊恐,却还是咬了咬牙一下子跪在了几个猎户面前,抽泣道:“奴家与夫君乃清和县人士,外出进完货想要回家,没想到碰上了山贼。夫君的伤快不行了,劳烦诸位大哥救救他!”
容疏一边说,手一边不经意地按上了腰间藏着的短剑。
猎户们看了看躺在一边双目紧闭的人的伤势,见只是普通刀刃产生的伤口,移开了目光。
其中一个猎户狐疑:“听夫人的口音,不像是清和人。”
容疏抬起还有泪痕的面孔,一脸茫然:“啊?奴家……是从北边嫁过来的啊。”
几个人对视一眼,放下了戒备,另一个人对方才问话的人说:“老刘,闲事莫管。咱们回去吧。”
那人阴沉沉地刮了容疏一眼,能闯到这里来,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都不该继续活着了。
老刘皱了皱眉,拦在了那人面前:“不要旁生枝节,家里人还等我们回去呢。”
容疏暗中把手放了下来,低下头继续抽泣。
尽管是常年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替人卖命,但他家中也有妻女,女儿要是平安长大,现在应该也和面前这个姑娘一般大了。
老刘本来也不是嗜杀之人,要不是机缘巧合,也该是清和县里一个平凡人。
容疏方才这一番话正好勾起了他心中仅剩的一点微末同情,他对容疏说:“我们这里都是些到处跑的猎户,我看你夫君这伤势经不得马背上颠簸,求我们还不如去医馆,你们自己走吧。”
容疏一下子急了:“大哥,我……我们跑的急,压根就不知道这里是哪里!荒郊野岭的怎么找医馆啊!”
老刘不耐烦地指了一个方向:“那边出去,走上两刻钟就能回城了。”
容疏抹了一把眼泪,拼命感谢:“谢谢大哥!我们这就去!”
她急急忙忙地从地上爬起来,去扶卫桓,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走远了。
原本起了杀意的那人嗤笑一声:“那边不是悬崖吗?老刘,你不让我杀他们,不也是把他们往死路上推。”
老刘漠然地看了一眼:“生死看他们自己的造化吧,跟我们没关系。”
几个人说完,拾起了死去的鹿,骑着马慢慢回去了。
容疏走了一段路,回过头去看了看,已经没有人了。
她咬咬牙,把人往背上一背,运起轻功,立刻换了个方向。
跑了一段路,容疏觉得差不多了,才松了口气去看卫桓的状况。
少年的脸色很苍白,状态看着还好。
毕竟自己捅自己一刀,哪怕是事急从权,也不可能跟自己过不去专门往致命的方向捅。
卫桓附在她耳边,虚弱一笑:“疏疏,你做的很好。”
容疏不太想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沾的血,咬了咬牙:“这身衣服以后估计不能穿了,你得赔我。”
卫桓仍是看着她笑:“嗯,赔你。”
要多少赔多少。
容疏瞪了他一眼,站起身来:“等着,别死了。”
卫桓轻轻点了点头,安静地在地上躺着。
过了一会儿,容疏手里拿着几棵附近能找到的草药走了回来,往他身上一丢:“自己处理。”
完全不想管这种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的人,情况再紧急也不行。
卫桓见她真的生气,咳嗽了几声,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
容疏找来的都是些止血消毒用的草药,奇效不可能有,暂时处理还是能做到的。
容疏原本背对着卫桓坐在地上,听见后头闷闷的咳嗽声又心烦意乱地站了起来,直接蹲在卫桓面前三两下扒了对方的衣服把碾碎的草药往伤口上狠狠一糊。
她抽空瞄了一眼卫桓的身材,看起来还不错。勉勉强强在她这里能过关。
卫桓被她的手劲一按,无奈道:“疼。”
容疏继续板着脸凶巴巴道:“受伤的时候不叫疼,现在叫什么疼?”
虽然是这样说,手下的力气却明显变小了。
容疏把衣服的内衬撕下来给卫桓做了简单的包扎,抬头一看卫桓正目光温柔地盯着她看,忍不住道:“看什么看?反正这件衣服你要赔。”
这还是她今年新做的春衫,就这么坏了回去指不定怎么让两个小丫鬟念叨呢。
卫桓没答话,只是继续看着她,眉眼里盛满了笑意。
包扎完了,容疏才后知后觉觉得这场景有点暧昧,胡乱给他拢了拢衣襟,转移话题:“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
卫桓自己把自己的衣服整理妥帖,回答道:“卫某也未曾来过这里。”
容疏认真思索道:“要不要我们原路返回,顺着那猎户指的路走一走?”
卫桓摇了摇头,眼神冷下来:“只怕那是一条死路。”
那群人能没立刻除掉他们两个人已经是赌了,断然不可能给他们指一条生路。
容疏仔细想了想,也明白了他的逻辑。
当初两个人之所以冒险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不愿意打草惊蛇,若真的要拼杀,依照容疏的武功并非不能一战,只是一整条路都走过来了,偏偏在最后一刻惊了蛇那才是功亏一篑。
卫桓见容疏态度,哭笑不得:“你当时既然不知道这一点,为何还要问最后一句话?”
容疏整场演下来,最后一问才是神来一笔,既在最大程度上打消了对方的怀疑,又让两个人后续的处境更为安全。
容疏眨了眨眼睛,理所当然道:“自然是一个惊慌失措又急于救自己夫君的女子的正常反应啊。”
卫桓失笑,这样的话,还真是容疏能做得出来的,也算是瞎猫撞见死耗子。
有卫桓在,容疏也懒得思考这些费脑子的事,直接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回去?”
折腾了一天,现在天色已经发暗了,四面都是荒原,入了夜怕是有危险。
卫桓伸手让容疏扶他站起来,仔细辨认了一下方向,道:“顺着河水流动的方向走,下游应该会有人烟,到了有人的地方我们再想办法回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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