谙雨荨静

　　58 楚母的心愿

　　“是这样吗？”楚恒橪问道。
　　“不是，你这个笨蛋，这个是要切成条的，你这切得明明是棍，要在切细一点。来，我教你。”
　　“太麻烦了，太麻烦了，不做了，这个交个你吧，还有没有类似于洗菜之类的活啊？”
　　“那要不你把那芹菜给摘一下。”
　　“恩，这个活好。我就干这个。”
　　“哎哟啊，你这是摘得啥啊，就这样还能吃吗，算了算了，你还是赶紧出去吧，别给我帮倒忙了。”萧兮硬生生把楚恒橪给推出了厨房。
　　“老伴啊，你看他们像不像刚结婚时候的我们？”楚父扶起楚母坐在她的旁边说。
　　“像，何止是像啊，当年我可是比萧兮那丫头暴力多了，我记得我好像直接把你给推倒在地了吧。”
　　“是吗，我老了，老了记不住了。”楚父满脸泛着幸福的微笑。
　　“爸妈你们笑什么啊？儿子都被她给推出来了。”楚恒橪不甘的说。
　　“哈哈，老头子，我记得你被我推出去时也和你爸说的这句话，对不？”
　　“是啊，真是如出一辙啊。这一晃都快三十年了，时光过得可真快啊。”楚父说。
　　“是啊老头子，这一晃我都跟你快三十年了。现在不是流行什么婚什么婚的吗，我前天看了看咱俩已经走过了‘银婚’，正奔着‘珍珠婚’去呢，你说老头子这银我知道，那珍珠是什么啊，你说我还有没有机会看到啊？”
　　“有机会，一定能看到的，你就别傻了，咱不光能看到珍珠，咱还能看见金婚呢。”楚父抹着泪眼说。
　　“叔叔阿姨说什么呢，说的这么起劲，该吃饭了？”萧兮说。
　　“好好好，我和你阿姨马上过去。”楚父说“老伴啊，我去给你打点菜过来我陪你吃。”
　　“我不，今天好不容易儿子儿媳妇回来了，我得下床和他们…，咱们一家吃个团圆饭。”楚母拼了命的想站起来。
　　“好，我抱过去。”楚父流着眼泪说。
　　“不，”楚母摆了摆手说“我要你像电视上的公主抱，一样抱我。”
　　“好，好。”
　　“爸，你怎么把妈给抱出来了她身体不方便就让她在床上吃呗。”
　　“我不，我要和儿子、儿媳妇吃顿团圆饭。”楚母说。
　　“妈你说什么呢，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一个小孩似的。”
　　“阿姨，您尝尝我这次做的菜合不合您口味。”萧兮夹了一筷子放在楚母的碗里。
　　“好好好，我的儿媳妇就是贤惠。”
　　“妈，说什么？”楚恒橪说。
　　“知道啦，知道啦，不光儿媳妇贤惠，儿子也孝顺。老头子，这真是我的福气啊。”
　　“福气，福气。”楚父应和着说。
　　“你妈癌细胞扩散，有的时候会神志不清，会胡言乱语，也有时会无比的清醒。唉，也不知道她还能撑多长时间啊。”楚父夹了一口菜，慢慢的送进楚母的嘴里。
　　楚恒橪看着母亲的眼神一转不转的盯着萧兮问“妈，你说让她当你的儿媳妇可以吗？”
　　“不用你说，她一直就是我的儿媳妇。”楚母嚼着楚父刚刚送过去的菜，幸福的说。
　　楚恒橪看着母亲幸福的样子无奈的苦笑。
　　萧兮看着昏沉的夜幕，明亮的白炽灯，想要起身收拾却饭桌却被楚恒橪强行摁到一边。
　　“你还是坐一会吧，毕竟你是客人，这个还是我来吧。”楚恒橪说。
　　“奥。”萧兮说“既然不需要我收拾了，那我就先回去了。”萧兮起身辞行。
　　“萧姑娘天色这么晚了，让恒橪送你吧。”刚把楚母抱到卧室的楚父说。
　　“不用了叔叔，我自己开车来的，您就放心吧。”
　　“不行，不行，再怎么说也是女孩子，恒橪你去送送。”楚父推着楚恒橪说。
　　“要不，还是我送你吧，都这么晚了。”楚恒橪摸了摸鼻子说。
　　“我看不用了吧，我自己可以的。”
　　“我正好有点事和你说，还是我送你吧。”楚恒橪看着站在门口微笑的父亲说。
　　“那好吧，叔叔再见，过一段时间我再来看您和阿姨。”
　　“路上注意点，恒橪照顾好萧姑娘。”
　　“知道了爸，您就回去照顾我妈吧。”楚恒橪给萧兮打开了车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系好安全带准备出发了。”楚恒橪说。
　　“我就这么好吗？值得你这样义无反顾的对我好吗？”在一个红灯处楚恒橪询问。
　　“我从小在家被家庭包裹着，在学校被简陌包裹着，我觉得我这一生活的都不是我自己，所以我要追求我想要的生活，你是我第一个喜欢的人，也将是我最后一个喜欢的人，你就是我想要的生活，没有你的我就像没有水的鱼儿，没有空气的树木，没有灵魂的躯壳。你无法想象你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看简陌对你挺好的，对你也很痴情。”
　　“我知道，但我对他只有妹妹对哥哥的那种关怀，那是一种亲情，它永远不可能转换成爱情。”
　　“你不是也很痴情吗？” 萧兮羡慕的说。
　　“我…..”楚恒橪欲言又止。
　　“你不用解释了，我看了你最初整理的那些合作项目，大部分都是英国的，她是不是去的英国？”
　　“对，她确实是去的英国，可那又怎样。”楚恒橪不自觉的掏出了一根烟。
　　“你在为她抽烟吗？今天你要告诉我的事就是这个吗？”
　　“啊！是，啊！不是。”楚恒橪摇摆不定的说。
　　“什么是不是的啊？”萧兮酝酿的情绪全被楚恒橪打断了。
　　“没什么，其实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如果我向你求婚，你会同意吗？”楚恒橪真诚地说。
　　“拜托不要闹了，这样调侃我有意思吗？” 萧兮心里泛起了滔天巨浪，表面却是风平浪静的说。
　　“我没有要调侃，我说的是真的。”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不想再做无谓的等候，想珍惜眼前人。”
　　“是吗？”萧兮砰砰的乱跳的心好像在退缩，又好像在害怕。
　　“你是让我做她的影子吧？”萧兮眼里含着泪水。
　　“影子？不，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看今天我爸妈那高兴地样子，他们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止十岁，所以我想…..我知道这个很难为你，要不还是算了吧。”楚恒橪丢掉了那颗烟说。
　　“不，我愿意，无论是当她的影子还是为了完成你父母的心愿，我都愿意，我愿意守候在你身边，我也相信你终究会有爱我的那一天。”
　　“要是没有呢？”
　　“没有，”萧兮停了停顿。
　　“我说，要是没有等到我爱你的那天呢？”
　　“无所谓啊，只要能天天看见你，知道我爱你就可以，别的我都不在乎，因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萧兮笑着说。
　　“你好傻，好傻。”楚恒橪说。
　　“你又何尝不是呢。”
　　“绿灯了，快点走吧，要不又要等一个红绿灯了。”萧兮看着还有几秒的绿灯说。
　　在这空旷无人的路上，他们早已错过了好几个红绿灯，只是那红绿灯从来不曾言语。一时无话，空旷的街道，冰冷的路灯和清寒的月色，楚恒橪驾驶着宝马更显得荒凉。
　　“下个路口左转。”萧兮说。
　　车内的楚恒橪听不见风声，感受不到外面的空气，但他看着那一晃而过的每一棵树，每一个减速带，都觉着外面风是那样的凌冽，空气是那么的逼人窒息。月儿透过空气，透过车窗，没有灵魂的躯壳深深地扎在楚恒橪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丝毛孔。
　　难道多情真的总会被无情的伤。“好了，停车吧。我到了。”
　　恍惚中的楚恒橪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开到萧兮的家的，突然楚恒橪眼前的实现一黑，乌黑的长发透过冰冷的月光，一张小巧精致的朱唇深深印在楚恒橪的嘴唇，那一丝丝触电充斥着大脑，心也不由自主的乱蹦，呼吸也变得异常的凝重，大脑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她不在的日子，就让我用我的余生守护你。”一吻过后萧兮潇洒的打开车门，月光洒在萧兮的身旁楚恒橪从来没发现原来她也是这么的美。
　　一袭长发在月光下舞动，在关车门时萧兮还不忘冲着车里的楚恒橪说“这可是我的初吻啊。”
　　楚恒橪心里的那块冰也开始渐渐地融化，楚恒橪狠狠地打了自己一个耳光，不停地心理暗示，楚恒橪你怎可以这样，虽然这也是你的初吻，可这又如何呢，她毕竟不是她。
　　关上车门的萧兮，顶着通红的像活在烧的脸颊迅速的转过身去，那仿佛要跳出来的心脏伴着全是汗渍的手掌，头都不敢回，只想离门近一点，再近一点。
　　“萧兮，你的车怎么办啊？”楚恒橪摇下车窗，看着夜光下走T台的萧兮的背影说。
　　“你，你，都这么晚了，你就先开回去吧。”萧兮头都没回。
　　楚恒橪静静地看着天上的云晕，冷冷的月，地的上的倒影，空中的发，一切的一切都甘心沦为她舞台，成为她的背影。
　　“回来了。”楚父说。
　　“恩。”
　　楚父看着楚恒橪原本还想说话却被楚恒橪打断“爸，我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径直的走向自己的卧室。
　　楚恒橪闭上眼睛躺在床上，那一张张散落在地的车票，那连电话都没有的分手信，那月光下车里触电的一吻，那饭桌上父母欣慰高兴地表情，那一幕幕，一点点都逼迫着他忘记迟荨静，忘记曾经的幻想和最美好的中学时代。
　　回忆里的世界终究是回忆，再美好也总会过去。既然无法改变那就选择遗忘吧，遗忘现在的她，让她活在曾经最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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