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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世永昌
数日后,玄凌以倪氏不敬,诬陷令仪夫人为由斥责都察院御史倪安庆教女不善,之后又有人告发牵倪安庆平日有构陷朝中大臣,贪污纳贿几桩罪证,玄凌数罪并罚。夺其倪安庆御史大夫一职,贬为庶人,其家产悉数充公。
倪安庆作为专门告人状,揭人短的御史,早就在官场上得罪不少人。现在他被女儿连累遭到皇帝斥责,多得是人愿意落井下石,踩上他几脚,更别提受陵容授意针对他的冯氏、赵氏几族。
待在冷宫的倪更衣在知晓母家因自己获罪后,后悔不迭。急急跑到凤仪宫中向皇后寻求帮助,皇后不是许诺过自己一定会保证自己母家无事的么,现在怎么会这样?!
倪更衣心急如焚,乘着夜色急匆匆穿过朱墙碧瓦,迷离的月光将她的影子无限拉长,深深印在赤色墙上。这是众人最后一次见到她,到了次日倪氏就被人发现‘自缢’在冷宫里,身体都冰冷了许久。她在脚边留下一封绝笔书信,上面称她为一己私欲诬陷令仪夫人,差点酿成大错,如今母族也受她连累,她自觉无颜面对君王、父母愿以死谢罪。
陵容几乎是想冷笑。自古以来妃嫔自戕是大罪,瑞嫔洛临真就是因此被玄凌厌弃,不说没能保住家族,自己连个体面的丧仪也无,只按寻常宫人身份下葬。有这么个前车之鉴,倪氏怎会犯糊涂。
只可惜倪氏身边的宫人都被震怒的太后以‘教唆主子,看管不利’的理由杖杀了,陵容迟了一步未能捞出倪氏身边的贴身宫女,不然她或许会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皇后如今头风又犯了,想必有多日难以入眠。”端妃倚坐在榻上,微微一笑道。
敬妃摇摇头说:“再‘静养’她也是皇后,谁敢怠慢。倪氏恐怕做梦都想不到自己不过是皇后手中肆意摆弄的棋子。”
“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皇后的所作所为落在旁人眼里真叫人心凉。这下子谁还敢投靠皇后为她卖命,不怕成为下一个倪氏么。”端妃看得透彻,这几年来皇后的行事众人都看在眼里,虽然有太后从旁遮掩一二,但大家也并非眼瞎心盲之辈,心里对皇后的为人都有了计量,就算面上表现的再恭敬心里还是带上厚厚的防备。
皇上也因为宫里接连发生的这些事对皇后感官越来越差,除了祖制规定的初一十五已经很少去看皇后了。
想到此端妃眼波睇向一旁哄两个孩子的陵容身上。不得不承认即使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依旧千娇百媚,美得令人不忍移目,当年美若天仙的纯元皇后在她面前都要逊色几分,更何况是其他人。
乾元一朝后宫多是美人的天下。前有美若天仙的纯元皇后、中有艳丽逼人的慕容世兰、后有柔桡嬛嬛的甄嬛,现在又多了个国色天香的安陵容。容貌不佳的想要得宠很难,皇后本来就不算什么绝代佳人,更何况她老了。
敬妃关切问陵容:“倪氏死了倒是不足为惧,只是妹妹你……皇上可还疑心?”她贝齿轻咬,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纤长的睫羽颤颤微动,陵容哄孩子的动作一顿,轻轻摇头说:“无事,皇上还是信我的。”
陵容想着上次在御书房门外听见的断断续续话语“岭南……甄珩……病逝”,以及玄凌那句“容儿绝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时的冷意,就止不住的心惊肉跳。
乾元十六年除夕夜,玄凌宴请宗室,后妃除抱恙者皆会参加,这也是一个在玄凌面前露脸的好机会。
端妃自得了胧月帝姬后,又有陵容帮她找太医调养身体,早已不是原先满脸病容的模样。陵容、端妃、敬妃三人带着孩子一起赴宴,吸引不少人的眼光。皇后一如既往坐在玄凌左侧,而陵容则排到他右边的位置,两人以下皆按位份高低划分。
宴会酒席中太后提议今年除夕夜玩些新花样,否则年年都是敬酒吃菜岂不无聊。太后命人拿了一筒花签,由座次轮番抽选,抽中什么就要按签上所写的做。
玄凌抽中的是桃花,坐中同庚者陪一盏,同姓者陪一盏,玄字辈的宗亲同饮。皇后抽中的是荼蘼花,在席各饮三杯送春。陵容抽中的是桂花,当由众人出题,即兴吟诗一首。自饮三杯,席上同贺一杯。
皇后将杯盏中的酒一饮而尽,笑说:“人人都道蟾宫折桂,妹妹才学出众,这只签合该让妹妹抽中。”玄凌喝下陵容的敬酒后也道:“三年前容儿曾赋诗《咏梅》叫朕耳目一新,今日也不难为你就再以为梅花题作一首诗吧。”
梅花这到还好,陵容搜刮脑海里记得的诗作,想想有那首适合,最终敲定用薛宝琴的诗作。沉吟一会儿,她娓娓念道:“疏是枝条艳是花,春妆儿女竞奢华。闲庭曲槛无余雪,流水空山有落霞。幽梦冷随红袖笛,游仙香泛绛河槎。前身定是瑶台种,无复相疑色相差。 ”
掌声雷动,玄凌带头鼓掌,不知是热的还是被酒熏得,他脸上染起一层红晕,双目炯炯有神看着陵容。
“好一首《咏红梅》。”他望向下座眼睛瞬间明亮起来的玄清,似炫耀一般的说:“六弟你看朕夫人的才华如何,不必你这个风流王爷差吧。”
玄清起身,一抱拳,“娘娘文采风流斐然,臣弟自愧弗如。”
太后坐在首位上,面无表情看着陵容微笑接受来自各方的赞美。世人永远喜欢锦上添花,不说这首薛宝琴的诗作确实好,就是文采平平也多的是人愿意睁着眼说瞎话,说这首诗是佳作。
签筒轮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送到了晋康翁主之女胡氏手上。晋康翁主是皇帝的表姑母,她的女儿自然就是皇帝的表妹,虽然这个血缘关系隔的比较远,还比不上朱柔则、朱宜修两姐妹,但玄凌还是接受表哥这一称呼。晋康翁主不仅是舞阳大长公主的女儿,皇室宗亲,她的父亲还是太后的叔,即她跟太后时堂姐妹的关系,当年太后入宫站稳脚跟晋康翁主和其母出力良多。这个面子玄凌愿意给。
晋康翁主之女名唤胡蕴蓉,身量娇小,打扮得颇为华贵,容貌倒是不俗娇艳动人。只是她今年已经满二十二岁,却还未出嫁。
大周女子虽然崇尚晚婚,但最多拖到十七、八就要嫁人,过了二十就很难嫁出去。陵容还记得原著里胡蕴蓉是个貌美心计深沉的女子,不说皇后就是第一女主甄嬛都差点被她扯下,如果不是手握玉璧的祥瑞为欺君造假 ,日后谁胜谁负还是未知之数。
胡蕴蓉抽到的签是牡丹,此签在宴席中一向为艳冠群芳,与在席共贺一杯。胡蕴蓉举起白玉杯遥遥向首座方向的皇帝敬了一杯酒。
在坐后妃无不皱眉,有点不喜她的轻佻。一个闺阁女儿竟向外男喝酒,这晋康翁主府莫不是起了想要将女儿送入宫的意思?!
玄凌吮了口佳酿,笑言:“表妹如今可许了人家没有?若仍待字闺中朕也不妨当回月老,替表妹择一门好婚事。”他看了眼下座同人交谈的玄清,思量颇多。
晋康翁主府虽呈颓势,但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宗亲,若和老六联姻也不算辱没,更重要的是老六也无法借助岳家势力在朝堂上大展拳脚。
然而说起婚姻一事,晋康翁主却是愁眉不展:“我这女儿生来也奇,左手天生握拳不能伸展。有个癞头僧说过,她这手只有遇到‘有缘人’才展得开。我担心女儿因这手拳被婆家欺负,便一直拖到现在。只实不知这‘有缘人’什么时候能遇到。”她叹道。
“哦?”玄凌起了兴趣,玩味道:“宫里倒有几个大力的女官,让她们试试能不能打开表妹的左拳。”唤来几个女官来掰胡蕴蓉的手。几个女官力气极大却也不能掰动分毫,粉嫩的左拳依旧紧紧握在一起,只是胡蕴蓉的脸色因疼痛而惨白了几分。
玄凌不由好奇,起身就向胡蕴蓉走去,自己亲自去动手掰开胡蕴蓉紧闭的左手。
那一刻仿佛是有什么神秘力量在加持,玄凌轻轻松松就打开紧闭二十二年的手,胡蕴蓉白嫩的掌心中静静躺着一块玉璧,拿起来看才上面刻有“万世永昌”的字样,并镌一只类似凤凰的鸟类。
玄凌大喜:“看来朕就是表妹的有缘人了!”
众人皆道‘天降祥瑞’无不下跪顶礼膜拜,歌颂玄凌功德。即使玄凌本有三分清醒,在众人的吹捧中也不由飘飘然,笑着携‘身带祥瑞’的胡蕴蓉游逛太液池。想必今晚过后宫里又将多出一位贵人来,看着皇后铁青的脸色,陵容想。
皇后之所以能屹立后宫多年不倒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她是朱家人,留着朱家的血,可若是同样具备朱家血脉的女子进宫想必她太后心里的地位就不会是独一无二了。如果这个女子孩还生了孩子,只怕她在太后、皇帝心里的地位会越来越低。
敬妃感慨万分道:“胡氏也是有福气,顶着祥瑞的名头又是翁主之女,若是进宫,怕要不了多久就能超过绝大部分嫔妃。”
陵容笑吟吟问道:“姐姐可知道钩弋夫人的故事?”
敬妃摇摇头,端妃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韵贵嫔娇笑:“我们是没读过几本书的,娘娘就别卖关子了和咱们说说。”
:“汉武帝刘彻巡狩,路过河间国时,观天相、占卜吉凶的“望气者”对汉武帝说此地有奇女,汉武帝立即下诏派人寻找。果然如望气者所言,一会儿的工夫,随行官员就找到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据说此女天生双手握成拳状,虽年已十多岁,但依然不能伸开。汉武帝唤此女过来,见其双手果真是紧握拳状,汉武帝伸出双手将这女子手轻轻一掰,少女的手便被分开,在手掌心里还紧紧地握着一只小玉钩。随后,汉武帝命人将此女扶入随行的轺车,将其带回皇宫,由此而得到汉武帝的宠爱,号称拳夫人,此女便是赵氏。汉昭帝刘弗陵的生母。”
“正所谓:更怜花月夜,宫女笑藏钩。咱们现在玩得藏钩游戏便是源于钩弋夫人双手藏钩。”眸光流转,众人反应皆了于心。
敬妃低垂下眼睑,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她淡淡道:“胡氏有心了。”
韵贵嫔、康贵嫔也是一脸的不屑,韵贵嫔更是说:“难为她拖成老女也要进宫,就没见过这种‘痴心’的。”
然而事情无论真假,只要皇帝相信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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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要出去吃法所以只码了1320个字,回来继续更
本想另起一章写的,后来想了想还是合并成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