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烬·玉楼春

作者:孟浔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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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恶魔上楼”


      醉春楼·顶楼休息室:

      门被轻轻推开,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过去,随即倒吸一口冷气。

      苡晴几乎是拖着步子挪进来的,她头发凌乱,原本精致的妆容早已花掉,脸色惨白如纸。

      最触目惊心的是她裸露的脖颈、手臂上,布满了青紫交加的掐痕、勒痕,甚至还有一些不明原因的瘀伤,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红肿。她整个人像是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朵,只剩下破碎的躯壳。

      夏紫妗第一个冲上去,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苡晴姐!你....….你没事吧?来这儿的简直都不是人!是畜生!”她想去扶苡晴,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君馫也快步上前,眉头紧锁,眼中是罕见的凝重和一丝怒意: “苡晴,周聆到底对你做了什么?!”

      苡晴抬起眼皮,眼神空洞,听到问话,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讥讽笑容,声音沙哑:“君馫,你这问的不是废话吗?选择来这里,落到他们手里.……….除了忍和服从.………还能干嘛?难道还能反抗吗?”她的语气里充满了绝望的认命和自嘲。

      这时,一个副领班匆匆跑进来,脸色也不好看,低声道:“都小声点!周聆董事长那边还没完呢,他......他还带了一帮从负一楼上来的‘朋友’,那帮人……全都玩得特别开,你们自己都机灵点,今晚恐怕……

      江芜一直沉默地站在一旁,闻言,忽然开口,声音清冷却带着一丝洞察一切的寒意:“恐怕这些‘畜生’,并不全是周聆带上来的。

      负一楼的人…..没有一个是‘正常’的。他们能上来,怕是有人‘特意’安排的。”她暗示着这背后可能有陆菁(或其他势力)的推波助澜。

      苏栀婳护着小腹脸色难看地接话:“难怪......明明知道君馫和江芜身体都不舒服,LiyLi还非得逼着所有人都来上班!原来是要凑数,填这个火坑!”

      苡晴靠在沙发上,闭上眼睛,绝望地喃喃:“恐怕今晚....我们在座的各位,有一个算一个,都不好过了.....”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落莳玫瑰团的琼走了进来,她看到满屋子的人以及苡晴的惨状,愣了一下,随即挑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哟,今天人这么全?连十大名花的人都到齐了?出什么事了?”

      苡晴睁开眼,看着光鲜亮丽、主要服务于女大佬、相对安全的琼,自嘲地笑了笑,声音微弱:“真羡慕你们男团......至少不用去那见不得光的负一楼伺候那些真正的‘魔鬼’。”

      琼的神色也严肃起来,她低声道:“我们也听说了。今天要上楼的大佬背景都传开了,不干净。顶楼所有之前请假的,无论男女,全都被紧急叫回来上班了。”

      她犹豫了一下,看向众人,“要不……….我去跟黎璐女士申请,让我们团加演几场?把大厅的场子占住,热闹起来?这样或许.……….你们被‘选中’带走的几率就能小一点。”这或许是眼下唯一能想到的、不是办法的办法。

      然而,这个提议带来的微弱希望瞬间就被打破了休息室的门被人猛地推开!

      脸色苍白、嘴角还带着新淤青的宋玮站在门口,他显然刚受过惩处,眼神却异常锐利,甚至带着一丝急促。

      他扫视全场,声音不大却极具穿透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都别聚在这里了!今天顶楼大人物太多,场面要紧!所有人--我是说所有人!立刻去大厅候场!没有指令,谁也不准擅自离开!”

      他的目光尤其在那几位“十大名花”和姿色出众的女孩脸上停留了一瞬,包括君馫、江芜、苏栀婳,甚至伤痕累累的苡晴。

      “立刻!马上!”宋玮厉声催促,语气中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

      所有人都愣住了。去大厅候场?这意味着她们将完全暴露在那些刚刚上楼、来自负一楼的“大佬”们的视线之下,如同待价而沽的商品,甚至.……….待宰的羔羊。

      宋玮的这个命令,看似是维持秩序,却更像是在执行某种更冷酷的筛选或......献祭。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整个休息室。

      醉春楼·顶楼休息室 →大厅走廊

      苏栀婳护着肚子,难以置信地反问宋玮,声音因恐惧而微微拔高:“所有人?!宋玮,你没搞错吧?需要动用‘所有人’去接待吗?这……这不合规矩!” 她试图用规矩来对抗这明显异常的命令。

      江芜的声音在一旁冷冷响起,带着一种洞悉残酷真相的疲惫:“负一楼的那些‘大佬’,每个月都会有这么一次‘放风’,被允许上到顶楼。他们憋得太久,手段……没有底线。

      顶楼所有的人,对他们来说,从来都不够分。” 她的话像一块寒冰,砸在每个人心上,解释了为何需要如此兴师动众。

      君馫捕捉到了宋玮话语里的关键,立刻追问,试图寻找逻辑漏洞,或是拖延时间:“一个人需要几个人接待?总得有个章程吧?” 她希望这混乱的命令背后至少还有一丝秩序。

      宋玮的目光猛地刺向君馫,那眼神里没有了往日的圆滑,只剩下一种近乎残忍的讥讽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一个人?哼,君馫,你真以为顶楼是这么好捞金的地方?无知!”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最后两个字,像是在骂她,又像是在骂这该死的局面。

      他不再给她们任何提问或反抗的机会,猛地提高音量,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所有人!听清楚了!是所有人!立刻!全部上大厅候场!谁敢拖延,后果自负!”

      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迟疑的身影。女孩们在他的逼视下,如同受惊的羔羊,不得不开始挪动脚步,走向那灯光璀璨、却仿佛巨兽张开大口的大厅。

      醉春楼·大厅入口:

      钱璟屿和江御刚从一个包间出来,就看到走廊上、楼梯口不断涌向大厅的莺莺燕燕,数量多得反常。钱璟屿皱起眉头,拉住一个匆匆走过的服务员:“今天怎么回事?怎么这么多人?所有姑娘都叫出来了?”

      江御也察觉到了异常,他环视四周,看到不少熟悉或陌生的、本不该在这个时间点出现的面孔,甚至连一些称病请假的身影都在其中。他摩挲着下巴,低声道:“不太对劲。这阵仗……不像寻常待客,倒像是……” 他顿了顿,想起某种醉春楼内部残酷的选拔机制,“不会又要开始选那个‘十大名花之首’了吧?”

      钱璟屿一愣:“十大名花之首?不是已经有了君馫和江芜了吗?” 在他认知里,君馫和江芜已经是顶尖,理应占据花首之位。

      江御摇了摇头,眼神深邃,压低声音解释道:“你有所不知。醉春楼的‘十大名花’只是个名头,但‘花首’之位,一直虚悬着,或者说……竞争极其激烈,更迭很快。

      那不仅仅是名气和才艺,更是……背后势力、资源,甚至是‘生存权’的终极较量。

      坐上那个位置,意味着成为众矢之的,也意味着可能接触到醉春楼最核心的一些东西。

      现在看来,有人想借着今晚负一楼上楼的‘东风’,把这潭水彻底搅浑,把花首逼出来,或者……直接换掉。”

      钱璟屿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他意识到,这不仅仅是一场风月场的游戏,更是一场血腥的权力洗牌。

      而君馫和江芜,作为目前最炙手可热的人选,无疑被推到了风暴的最中心。

      他看着那些走向大厅、脸上带着茫然或恐惧的女孩们,又看向身边若有所思的江御,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今晚,恐怕真的要出大事了。

      醉春楼·大厅侧翼贵宾区:
      陆家少爷陆湛珩微微蹙眉,低声对身旁不怒自威的老者道:“父亲,您何必亲自来这种地方?若是想看什么节目,我让人安排到府上便是。”他语气恭敬,却带着不解。

      陆老爷子拄着沉香木手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流光溢彩的大厅,声音低沉却清晰:“哼,你以为我是来看节目的?你不是总惦记着来这里,看一个叫….苏,苏什么来着?的姑娘的节目吗?”

      他精准地点破了儿子的心思,显然此行目的并不单纯,带着审视与某种未言明的意图。陆湛珩脸色微变,不敢再多言。

      不远处,黎璐与胡嬉喜站在一起,两人脸上都没了平日应酬的慵懒笑意。

      “嬉啊,”黎璐指尖的酒杯轻轻晃动,声音压得极低,“今晚不太对劲。聚集了这么多人,我没接到任何关于‘选举’或者大型活动的通知。”她的信息网遍布醉春楼,此刻的异常让她心生警惕。

      胡嬉喜锐利的目光扫过人群中一些陌生的面孔,他们衣着光鲜,眼神却带着一种与顶楼常客不同的、近乎野蛮的打量意味。

      “何止是不对劲,你看那边,还有角落那几个….很多新面孔,气场不对,不像是常年在顶楼厮混的人,倒像是……”她顿了顿,找了一个准确的词,“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饿狼。”

      她们的对话,一丝不差地落入了恰好经过的君馫耳中。

      君馫内心OS:黎璐女士和胡嬉嬉女士竟然不知道?连地们都被蒙在鼓里?看来今晚负一楼上楼的事,是更高层级的秘密安排,或者….是针对她们而来?

      如果我把这个消息告诉黎总,会不会..能换取她的一点信任?哪怕只是一点,在接下来的风波里,或许就是一线生机!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火花。君馫知道这步棋极其冒险,等于直接卷入顶层权力的漩涡,但眼看风暴将至,被动等待只会被碾碎。

      她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调整方向朝黎璐走去一一
      就在她抬步的瞬间,眼角的余光瞥见了一个几乎被地遗忘的身影 ——“小青”

      那个曾经跟在钱璟屿身边,看似单纯无害,实则心思难测的女孩。

      此刻,她正安静地站在一根巨大的罗马柱阴影下,手里托着空置的香槟托盘,目光却并非看着宾客,而是……直直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望着她。

      小青的出现太过突兀,而且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不是应该跟在钱璟屿身边,或者早已被遗忘在某个角落了吗?怎么会出现在大厅,还用这样一种……仿佛等待已久的眼神看着她?

      君馫的脚步瞬间钉在了原地。

      上前告知黎璐,可能会获得庇护,但同时也暴露了自己“知道得太多”,并且会立刻被程牧野或安排负一楼上楼的人盯上。

      而小青的突然出现,更像是一个不祥的预兆。她是谁的人?钱璟屿的?钱老爷子的?还是……程牧野的?她此刻出现在这里,是巧合,还是某种警告或监视?

      前有狼,后有虎。君磊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她原本想抓住黎璐这根可能的救命稻草,此刻却因为小青的出现而陷入了更深的犹豫和危机感中。

      小青见她停下,嘴角似乎极轻微地勾了一下,随即低下头,恢复了服务员谦卑的姿态,转身融入了穿梭的人流中,仿佛刚才的对视从未发生。

      但君馫知道,那绝不是错觉。

      她站在原地,进退维谷。大厅里喧嚣的音乐和笑语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而她,独自站在风暴眼中,感受着四面八方涌来的、无声的压力。

      醉春楼·侧边厅:
      小青的话听起来谦卑,但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像是在搜寻着什么,或者说,在向某个方向传递着无声的信号。

      她对着黎璐,语气带着刻意的熟稔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黎总,好久不见呀~上次见您,还是在二楼我跳舞那会儿呢~”

      黎璐确实很震惊。她记得小青,一个颇有舞蹈天赋、曾明确表示不愿卷入顶楼是非甘愿在二楼献艺的清澈女孩。

      “小青?”黎璐微微蹙眉,“你上楼了?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最喜欢二楼那个能看见月亮的舞台,不想上楼的。”

      小青听到黎璐提起过去,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下意识地低下头,目光自卑地扫过自己看似无恙的左腿,声音更低了:“现在……腿不行了,跳不了那些高难度的舞了。

      不过没关系,在哪里演出……都是一样的。”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抬起头,目光真诚地看向黎璐,“黎总,您还是那么好看。”

      这番对话清晰地传入君磊耳中。她心中疑窦丛生一一小青的腿怎么了?她上楼是自愿还是被迫?她此刻拦住黎璐搭话,是真的偶遇,还是……在拖延时间,阻止自己接近黎璐?就在君馫权衡是否要强行过去时--

      一个略显焦急和不满的高声呼喊如同冷水泼下,瞬间打破了她的计划:“十大名花的人呢?!怎么少了一个?!君磊!君磊去哪了?!”

      君磊OS:来不及了……没办法告诉黎璐女士了。点名了,不能再耽搁。

      她深吸一口气,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扬声回应,声音平稳听不出一丝波澜:“来了,我在这里。”

      她最后看了一眼黎璐和小青的方向,转身快步走向声音来源,将刚刚升起的借助黎璐力量的念头暂时压回心底。

      演员化妆间内:
      气氛比休息室更加凝重。所有被召集的女孩都集中在这里,等待着未知的安排。

      LiyLi站在中间,声音不高,却带着铁一般的命令口吻:“所有人,听好。一会儿,全部上大厅-一走秀!”

      “走秀?”苏栀婳护着肚子,忍不住质疑:“LiyLi姐,不演出了吗?后面那群新人为了今天,拼了命地练了好几个月的舞……”她试图用规矩和旁人的努力来反驳这个明显仓促又不合常理的决定。

      江芜的声音在一旁冷冷响起,一针见血:“顶楼所有人轮流演出一遍?负一楼的那些‘贵客’,他们哪有那个耐心等?”

      她直接点破了所谓“走秀”的本质--不是表演,是像展示货物-样,快速地将所有“资源”呈现在买家面前,供其挑选。

      苡晴蜷缩在角落,听到“大厅”和“走秀”,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抬起泪眼,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

      “LiyLi姐……能不能……能不能不去大厅?你看看我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地方了……我求求你……”她撩起袖口,露出手臂上新增的淤青,试图唤起最后一丝怜悯。

      LiyLi的目光扫过苡晴的伤痕,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反而像是看到了某种可以利用的筹码。她非但没有安慰,反而用一种近乎蛊惑又充满威胁的语气说道:
      “怕什么?一会儿走秀,‘一朵金花’十个(如意)起步。直接是三朵金花(三十个如意)砸到你们手里……也不是不可能。”

      她刻意停顿,让那巨大的金钱诱惑在每个人心中炸开,随即话锋一转,眼神变得冰冷锐利,“但前提是--你得有命,也有那个本事,把它‘带得走’。”

      “一朵金花十个,直接是三朵金花到你们手里……”

      这句话如同魔咒,在拥挤的化妆间里回荡。一边是足以让人瞬间暴富、甚至改变命运的巨额金钱,一边是可能随之而来的、无法想象的折磨与危险。

      恐惧与贪婪,在这密闭的空间里激烈地碰撞、交织。

      所有女孩都沉默了,脸上血色褪尽。她们明白,这不是表演,这是一场用身体和尊严做赌注的、赤裸裸的拍卖。而她们,别无选择。

      醉春楼·演出大厅后台化妆间:

      一个刚上楼不久眉眼间还带着几分稚气和憧憬的新人小妹,拉着自己身上过于暴露的裙摆,兴奋又忐忑地问LiyLi:“LiyLi姐,您看我穿这身好看吗?一会儿走秀,一定能被选进去吧?”她似乎还沉浸在凭借美貌和青春一步登天的美梦里。

      君磊OS:难怪……刚上楼的新人,只看到顶楼挥金如土的光鲜,一个个争先恐后,削尖了脑袋想往里钻。

      而像苡晴这样经历过、见识过的老人,才明白这背后的代价,一个个怕得如同惊弓之鸟。无知,有时候真是最可怕的催命符。

      她的思绪被-声压抑的、带着哭腔的尖叫打断。
      "不……我不要!我不要这个钱!”苡晴看着镜中自己身上无法遮掩的青青紫紫,那是昨夜在金四包留下的烙印。

      她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化妆椅,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变调,“我会死的……再去接待……我真的会死的!”

      LiyLi冰冷的目光扫过崩溃的苡晴和一脸茫然的新人小妹,语气平淡得没有一丝涟漪,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被选上,再担心也不迟。”这话既像是对新人盲目乐观的嘲讽,又像是对苡晴绝望挣扎的漠然回应。

      她的目光最终扫过化妆间里所有面色惨白的女孩,下达了最后的指令:“这顶楼,远不止你们看到的这些……收起你们那些无用的情绪。全部一一上大厅!”

      醉春楼·大厅:
      流光溢彩,衣香鬓影。然而在这奢华的表面下,涌动着一种近乎野蛮的欲望和令人作呕的期待。

      走秀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进行着。当主持人用清亮悦耳、如同介绍珠宝般的声音念出:“接下来,是我们醉春楼十大名花之---苡晴!”时,聚光灯打在勉强走上台、身体微微发抖的苡晴身上。

      她身上的伤痕在强光下似乎更加刺眼。

      几乎是同时,台下三个不同的方向,响起了出价声,声音苍老、沙哑或带着志在必得的倨傲:
      “我送五朵金花!”“鲁爷也送五朵金花!”“我送五朵金花!”

      三个声音,几乎是叠加着响起,价格一模一样!

      LiyLi泣刻上前一步,面向全场,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每个角落:“三位贵客-同出价五朵金花,且金花数目相同。

      按照规矩,请三位贵客移步1号偏房稍作等候,我们将安排苡晴小姐前去……”她的话术圆滑,将即将发生的残酷事实包裹在“规矩”和“安排”之下。

      后台通过监控或缝隙看到这一幕的苏栀婳惊得捂住了嘴,声音发颤:“什么?三个?难道……难道苡晴要一个人……同时接待三位大佬?!”这超出了她所能想象的底线。

      江芜的脸色也白得吓人,低声道:“我以前……也就只是听说过有这种‘共享’的玩法,没想到……今天亲眼见到了。”

      连她这样冷静的人,声音里都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君馫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四肢瞬间冰凉。

      今天是逃不过了吗?我一直以为顶楼……再不堪,也只是陪着谈事、喝酒,最多……没想到,竟然是这种毫无尊严的……她一直以来的认知被彻底击碎。

      而站在大厅宾客区的钱璟屿,显然也被这阵仗弄懵了。他或许知道醉春楼的黑暗,但如此赤裸裸的将人当作物品竞标并“共享”的场面,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他下意识地喃喃出声,带着难以置信的惊“啊?……这、这是什么意思?”他身边的江御脸色凝重,拉了他一把,示意他不要多问,眼中是深深的忌惮。

      -号偏房的门,仿佛一张吞噬一切的巨口。苡晴站在台上,在聚光灯下,像一件被展示完毕、即将被共同拆封的礼物,她的眼神已经彻底失去了光彩,只剩下死寂的绝望。

      江御面对钱璟屿的疑问,压低声音快速解释,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不清楚具体,但据说每个月确实有这么一场‘特殊’的走秀……我以前也只是听说从没亲眼见过……(他顿了顿,声音更低)实际上,这种场合,很多时候是为了‘洗’掉那些来路不明的‘金花’和‘如意’,把它们变成能在台面上流通的……”

      他的话音未落,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用热情洋溢的声音喊道:“接下来出场的,是我们醉春楼的名花--‘苏栀婳’!有没有大佬愿意为小凤定下如意和金花?”

      聚光灯打在苏栀婳身上,她强撑着笑容,护着小腹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低沉而充满占有欲的声音从某个包厢方向响起,不带丝毫犹豫:“我送‘苏栀婳’两枚如意-一全包。”

      “全包”两个字像重锤敲在每个人心上。

      侧翼贵宾区,陆湛珩少爷猛地站起身,脸上是焦急与愤怒,他刚要开口竞价:“我送‘苏栀婳’……”话还没说完,就被身后两名陆老爷子带来的、面无表情的保镖迅速捂住嘴巴,强行按回了座位。

      陆老爷子拄着手杖,眼神锐利如鹰,扫了一眼挣扎的儿子,对身边人冷冷吩咐:“把少爷给我看住了,别让他在这里丢人现眼!”

      他浑浊却精明的眼睛里没有一丝温度,对心腹低语,“看清楚了?这阵仗……今天的金花和如意,恐怕不是往常那种能‘洗’的玩意儿,是真金白银的较量,背后水深得很。别让他瞎掺和,坏了规矩。吩咐下去,我们的人,只看,不动。”

      “好的,老爷。”

      台上,LiyLi汜经迅速确认,扬声宣布:“恭喜这位大佬,两枚如意送给小凤(苏栀画),请移步到A号偏房等候……”她的语气公式化,仿佛这只是一笔普通的交易。

      台下,钱璟屿已经被这价格惊得瞠目结舌,他扯着江御的袖子:“一枚如意五十万?两枚就是一百万?!‘全包’……又是什么意思?”他隐隐觉得不妙。

      江御的脸色更加难看,他猛地甩开钱璟屿的手,语气带着一种近乎醒悟的疏离和警惕:“看明白了吗?今天这就不是在‘洗’钱!花的全是实实在在的真金白银!一百万……就为了买一个女人一晚,或者更糟!”

      他环视周围那些眼神贪婪狂热的大佬,尤其是那些从负一楼上来的面孔,声音带着厌恶,“这醉春楼的女人……不能要了。被这种场面‘选上’的,感觉……太不干净了。我可不参与,这水太浑,也太脏。”
      钱璟屿急了,反驳道:“那君矗和江芜呢?她们才上楼不久!要是被选上不就完了?!”

      江御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和嘲讽:“你能护她一时,还能一直护着?你看看这架势!这回背后牵扯的,恐怕不是程牧野一个人说了算的。

      花的可是实打实的现金!这意味著什么?意味著这不是游戏,是真真正正的……买卖。买断了,可能就真的‘消失’了。”
      钱璟屿如遭雷击,僵在原地。

      他看着台上被带走的苏栀画,又看向人群中脸色苍白的君馫和江芜,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这座醉春楼里,金钱与权力是如何将人彻底物化、吞噬的。他之前所谓的“保护”,在这样赤裸裸的、巨量的现金交易面前,显得如此可笑和无力。

      A号偏房的门在苏栀婳身后关上,仿佛也关上了许多人心中的侥幸。

      主持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刻意烘托的期待:“接下来的两位,是我们醉春楼备受瞩目的才女!一位是二楼的台柱子,琵琶精绝的江芜!另一位,是曾一夜获赠五百枚如意的君磊!”

      聚光灯瞬间笼罩在并肩而立的江芜和君矗身上,一个清冷如菊,一个艳若桃李,却都掩不住眼底的苍白。
      台下,一位须发皆白、手抖得厉害的老者,浑浊的眼睛里放出贪婪的光,嘶哑着喊道:“四……四枚如意!送给君磊、江芜!两位……两位一起上偏房!”他想一口气吃下两个。

      旁边有人发出猥琐的调侃:“哟,老爷子,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玩,身体倒是硬朗啊!吃得消吗?”

      这话如同点燃了引线。钱璟屿猛地站起来,少年意气与一种被激怒的占有欲让他失去了理智,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包什么包?!六枚如意!送给江芜、君磊!”他直接将价格抬到了一个惊人的高度。

      “六枚?!三百万!”全场哗然,议论声四起,“我看这姑娘是镶金边了?也没见有什么三头
      六臂啊?”“小钱总这是下了血本了……”

      江御-把拉住钱璟屿,低吼道:“你疯了?!三百万!小钱总,你上外面找什么样的天仙没有啊?非得在这当冤大头?”他试图用现实和利害关系点醒他。

      君磊OS:六枚如意……三百万……他……他难道对我是认真的?不是为了玩玩而已?一丝微弱的、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希冀,在绝望的冰原上悄然冒头。

      江芜OS:虽然我早就知道江御是什么样的人,薄情、现实、利益至上……但亲耳听到他这样轻飘飘地把我们和外面的女人比较,为什么……心还是会像被针扎一样难过呢?

      江御见钱璟屿不为所动,继续劝道,话语冰冷而现实:“你用这里的女孩,拓展手上的人脉就够了!实在要是喜欢,做个红颜知己,偶尔来喝喝酒谈谈心,也无可厚非。来这里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面对这些,也是她们自己要承受的……”

      钱璟屿猛地甩开他,眼睛发红,声音带着一种执拗的痛楚:“我看上的人脏了,我难受!不行吗?!”他这句话,既像是在回答江御,又像是在对自己内心的拷问。

      女大人物区,黎璐眉头紧锁,对胡嬉喜快速低语:“嬉嬉,你送一下如意,救一下江芜。回头钱我补给你。我出面送的话,程牧野那边肯定会深究,到时候说不清楚。”

      胡嬉喜嗤笑-声,爽快应下:“用得着差你那点?”她朗声开口,气场十足:“来,送八枚如意给江芜!”

      “嚯--!” 这下议论声更大了,“胡嬉喜送如意给女人?看来传闻是真的……难怪她老公楚雄梵楚爷在外面找……”

      “闭嘴!”一声压抑着怒火的低吼响起。楚雄梵脸色铁青地站起身,目光复杂地看了一眼台上的江芜,又狠狠瞪了胡嬉喜一眼,沉声道:“送江芜一一十枚如意!”

      其他人:“十枚?!五百万!这女孩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吗?都抢着送?真是好奇了,下回我洗如意的时候,非得见上一见!”

      楚雄梵没有理会周围的嘈杂,目光落在江芜身上,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她耳中:“江芜……你之前帮过我,在馬場那次的提醒,这人情,我算给你还了。”他此举,竟是为了还人情。

      主持人立刻道:“请楚爷上偏房等候!”
      胡嬉喜见状,火气也上来了,刚要开口加价:“我再加……"
      “嬉嬉!”黎璐及时拉住了她,低声快速分析,“别送了,浪费咱们的钱。你看楚雄梵那边……他未必真想对江芜做什么,他喜欢的……你不是不知道。”她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落莳玫瑰团男团的方向。
      胡嬉喜瞬间冷静下来,撇撇嘴:“哦,是哦。那木头疙瘩喜欢看男团……行,省了。”她收了手。

      大厅走廊:
      短暂的混乱间隙,君矗-把拉住即将被带去A号偏房的苏栀画,急声道:“选你的是负一楼的人!不行的话……我就想办法去求黎璐女士!”

      苏栀婳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拍了拍君馫的手,带着一种认命的疲惫:“没事……一个人,o我……我应付得来。

      苡晴就惨了,三个……”她顿了顿,声音低下去,带着自嘲,“我本来就跟你们不一样……我什么场面没见过……”她这话不知是安慰君磊,还是麻
      痹自己.

      就在这时,1号偏房的门猛地被撞开!

      苡晴跌跌撞撞地冲了出来,她衣衫不整,头发散乱,眼神涣散空洞,脸上挂着痴傻的笑容,手里不知从哪抓来一个苹果,一边啃一边含糊地念叨:“苹果……大西瓜……嘿嘿……水果不新鲜了……不新鲜了……”

      ……她疯了……
      或许是承受不住极致的屈辱和恐惧,精神彻底崩溃;又或许……这是她在绝境中,能想出来的唯--种可能保住性命、逃离魔爪的方式一一装疯。

      君馫看着状若癫狂、从她身边跑过的苡晴,浑身冰凉,声音颤抖地问旁边同样目瞪口呆的人:"苡晴……她……她进去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从偏房出来,就变成这样了?!”

      没有人能回答她。但那洞开的偏房门后隐约传来的、令人不适的笑声,以及苡晴的惨状,已经说明了一切。

      恐惧,如同最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君馫的四肢百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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