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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速之客
二十多年前,一次肖宴不在家,有几个生人闯进家里,抬着一个瘫痪的老头放进院子里就要撒手离去。
肖大婶当场两眼懵,好在当日四爷爷四奶奶和花大伯都在场,见着事情不对当即把人拦下抓回来。
那几人说这老头是肖宴他爹,可四爷爷并不认得眼前所谓的“族兄”。
街坊邻里都知道,肖宴母亲生他时难产而亡,刚出生没几日,父亲说是要去外地做生意,跟着一个女人跑了,从此几十年了无音信,肖宴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
这么一算日子,四爷爷比肖宴仅仅年长两岁,不认得也合情理。
巷子里有年迈的老人站出来,才认出这确实是肖宴的爹。
至于送他过来的几个人,一开始不敢说明自己的身份,而后在众人逼迫下才得知,这是肖宴他爹跟后来那女人生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位妇人是儿媳。
事情过去多少年了,肖大婶对这事耿耿于怀,院子里说这事害怕里头肖成玉听到,便来到南屋里。
虎子和肖三郎跟着进去,郭氏就在院子里守着,注意着堂屋内的一举一动。
肖大婶坐在炕上,抹了一把泪:“你们爹也是个可怜人,自小没爹没娘,挨了多少欺负。还以为你们爷爷死外边了,一走就是二十多年,家里老人孩子受苦挨饿都不管。那兄弟俩倒好,老头好的时候家里开着商行铺子,钱财肆意挥霍,人瘫了钱也掏干净了,把他送给你爹养。”
对于这件事,虎子和肖三郎都没什么印象,当时虎子才两岁,肖三郎还没出生。
尽管如此,听到这里兄弟俩愤愤不平。
当时这事从家里闹到了公堂上,肖宴好友花岱延人脉广,托人亲去明州打探消息,公堂上一步一步揭开那兄弟二人的丑恶嘴脸,赢了这场官司。
公堂上下来,肖家兄弟俩被扣押,即将被押往明州大牢。
然而肖成林媳妇却没了影,肖大婶两口子不得不亲自把老头送回明州。
等到了地儿夫妇俩傻眼了,一家子就住在海边的小茅屋,肖成林媳妇把老头安置在漏雨的猪圈里。
肖宴心软,留下了点钱,想让她翻修屋子,让老头搬进屋。
结果第二天那女人拿钱带着孩子跑了,若是他们夫妻再一走,留下老头一个人,肖成林兄弟俩还得服刑三年才能放出来。
就这样夫妻俩还是把人带回了家,老头没熬过整个冬天便离世了。
自始至终肖成玉一直没有出现,当时倒是听肖成林说她已经嫁到外地去了,这事便没有波及她。
虎子想不明白:“可是娘,那她这么久了才出现,来咱家干嘛来了?”
肖大婶没好气道:“我哪儿知道?不是说来接他爹吗?早干嘛了?二十多年了,才想起她还有个爹。她爹起不了床,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的时候怎么不来接?”
虎子拍了下脑门:“哎呀!这不会是冲着咱家这房子来的吧?”
肖大婶琢磨了下,“那不可能,这屋子是你们太爷留给你爹的,更何况那俩龟孙子都不来闹了,她一嫁出去的女儿还来抢房子?”
仔细想想,当初肖宴他爹抛下襁褓中的孩子和年迈的父母一走了之,二十多年既没有做到赡养父母的责任,也没有做到抚养孩子之责,公堂上官司打赢了,肖宴他爹也被逐出族谱。
他们兄妹三人想要来抢宅子,走到哪儿都说不通。自从二十多年前打了那场官司后,肖大婶这些年都没见过那肖成林兄弟二人,没曾想这么多年过去了,冷不丁冒出个妹子来。
这时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了,母子三人出门来看。
肖成玉站在堂屋门前,依然是泣不成声,许是跪太久哭太久了,人都站不稳,郭氏在旁边轻轻搀扶着。
见此情形,肖大婶顿时心软走上去劝道:“妹子别伤心了,老爷子都走多少年了,快把泪水擦擦。”
肖大婶和郭氏把人扶到椅子上坐下,肖成玉坐着缓了两口气,情绪逐渐平静下来。
“当初跟着我男人出海,没想到遇上飓风,人、船还有货都没了,只有我被浪冲上了岸,捡回了一条命,去年回到明州,才知晓爹爹被送到了临安。我一路打听,就想赶紧接回爹爹,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啊……”
肖成玉说着说着眼睛又红起来,肖大婶和郭氏在一旁劝着。
虎子站在门边,脸上有一丝不屑,小声嘟囔道:“这哪里是晚了一步?分明是几十年。”
肖三郎觉得长辈面前说这话不妥,胳膊肘抵了下他。
肖成玉哭嚎了两声,拉着肖大婶的手,眼泪汪汪哭诉道:“都是我大哥和兄弟做事不公道,让嫂嫂和肖宴哥哥受累了,可惜当时我不在场,我若是在家里,绝不会让他们这么干的!”
肖大婶连忙把自己的手帕给她擦眼泪,耐心劝道:“好了妹子,这事都过去了,就别提了,大伙儿还没吃饭呢,擦擦眼泪洗手吃饭吧。”
这天都黑尽了,平日子这时候都准备洗漱回房了,肖大婶肚子都打了几通鼓了。转过头来,对着肖三郎说道:“去,把阿蓉叫过来吃饭了。”
起身往饭桌走,肖大婶向肖成玉介绍道:“这两个是我家二郎和二媳妇阿贞。”
这时肖三郎和袁雅蓉进来了,阿娈在袁雅蓉怀里,忽然身子躁动,袁雅蓉险些没抱稳落下来,肖三郎连忙把阿娈接下来。
肖大婶指着肖三郎说道:“这是我家三郎。”
话音刚落肖成玉注意到袁雅蓉,“那这是三媳妇和乖孙女吧?这一家三口真好啊。”
肖大婶立马解释道:“不是不是,这臭小子还没成婚呢,这姑娘是我外甥女,孙女是老二两口子的。”
肖成玉走近了些,仔细看了看袁雅蓉。
“外甥女?可有许人家?若是没有那跟肖三郎岂不是正好合适?瞧这姑娘生养得真好,哎呀这细皮嫩肉的,还有这气派跟那些大户人家里的千金小姐似的。”
肖大婶走到肖三郎和袁雅蓉中间来,“我这臭小子可没这么好的福气,人家里给许了人家了。”
郭氏注意到肖三郎和袁雅蓉都各自红了脸,忍着笑把阿娈抱过来给虎子,见菜有些凉了,端着到厨房去热菜。
吃过晚饭,肖大婶看天色已晚,虽然不知肖成玉来的目的,也不好赶人走了。
屋里没有多的房间,便让肖成玉跟她一同在北屋睡。
-
次日天没亮,肖成玉起床时,肖大婶还在床上呼呼大睡。
似乎是听见院子里有了动静,肖成玉穿好衣裳出来。
望见厨房有了光亮,直接走了过去:“阿贞起这么早啊?”
郭氏揉着面团应道:“一大家子要是早饭呀,姑母怎么不多睡会儿?”
肖成玉走进来,在厨房里四处转悠看看:“阿贞这么贤惠,家里娶了你这么个媳妇,真是八辈子修得的福分。诶?你大哥他们平日不住家里吗?”
郭氏:“大哥在昌化做知县,哪能天天回家?大嫂带着孩子们也跟着在昌化。”
“那他们都不回来吗?”
这么一问郭氏有些疑惑,抬头登时愣住。
屋子里瞬间安静,肖成玉反应过来解释道:“我是说嫂嫂还在这儿呢,怎么也得时常回来看看老人不是?”
看到盆里子还有菜,肖成玉把袖子撸了起来:“我来帮你吧,反正也闲着。”
天渐渐亮了,大伙儿陆续起床,肖三郎洗漱完,上厨房拿了一个煎饼就出门了。
红豆粥就快煮好了,肖大婶给阿娈穿好衣裳,过来见肖成玉在厨房里帮忙,把她拉出来。
“怎么能让你上厨房?快堂屋上坐着,我刚沏了一壶茶。”
阿娈在堂屋上打哈欠,这时候袁雅蓉也过来了,拿了梳子和头绳给她扎辫子。
昨日阿娈的帽子丢了,她还有一顶羊毛虎头帽,但这时候戴着肯定热。袁雅蓉想着一会儿吃了饭,上街再给她买一顶帽子。
虎子今日要去衙门当差,肖大婶吃完饭带着肖成玉出城祭拜肖老爷子。
昨晚上阿娈尿床了,郭氏收拾完厨房还得把被子拿出来晒换新被子,知道袁雅蓉要带阿娈上街买帽子,托她买菜回来。
袁雅蓉没有独自买过菜,倒是跟着郭氏和肖大婶去过很多次。
问了要买的食材,提上菜篮子,牵着阿娈出门。
先去给阿娈买帽子,街上有小贩摆摊卖货,袁雅蓉把阿娈牵到小摊前,拿着帽子挨个给她戴上试试。
最后买了一个狮子帽,橘黄的颜色特别鲜亮,阿娈也很喜欢。
按照郭氏的吩咐,要买一条鲈鱼、两斤排骨、两斤五花肉、一斤土豆、两块豆腐,时鲜的蔬菜也来三样。
虎子如今被调回衙门了,若得空很可能是要回家吃饭的,菜得多备点。
集市上逛了一圈,总算把菜都买齐了。
回去的时候,阿娈看到糖画摊子,拉着袁雅蓉的裙摆往那边走。
袁雅蓉感觉裙子垮了半寸,连忙扯了扯跟着阿娈往前走:“你别扯我裙子,我给你买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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