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云录之血路征途

　　“不能再等了！”听到又有人失踪的禀报，多利噶汗狠狠捶了几下桌面，“去羽部！”

　　“爷爷，期限还没到！”多依沁知道这回过去一定没好话，死命阻拦。

　　“小兔崽子，才去羽部几天，屁股就这么歪了是吧？”多利噶汗现在有些后悔把孙子送过去了。

　　“不。。。不是。。。”

　　两人争执间，传来几声刺耳的尖叫声，随即是阵阵喧闹。

　　出什么事了？多依沁急忙冲出去。

　　是一个孩童，两条腿不知去了哪儿，身体好似悬在半空，傻呆呆地愣在原地。母亲紧紧抱着他的身体，疯狂哭喊。“孩子，我的孩子！”人们都躲得远远的，指指点点，唯恐自己也一起消失。

　　“少主！”仿佛看到救星，女人拼命向多依沁磕头，“求您救救他，救救他吧！”

　　“少主别过去，危险！”有人赶紧过来拦住多依沁。

　　孩童的身体也开始消失。多依沁推开护卫跑过去，他蹲下来握住孩童的肩膀。倒还有知觉，但已说不出话，小小的眼睛噙满泪水。

　　多依沁反复打量他的身体，但什么也看不出来。巨大的挫败感排山倒海般涌来，就算他的刀再快，面对看不见的敌人，又该往哪砍呢？

　　现在孩童只剩下一个脑袋了。“别带走他，别带走他！”母亲痛苦地拍打胸口，“我跟你走，让我跟你走吧！”她朝空中不断挥舞双手，大喊着求黑袍放了孩子。

　　这孩童多半是凶多吉少了。人群叹息摇头，纷纷散去。熟悉的场面一再发生，从最初的恐慌到现在的麻木，谁知道下一个会不会轮到自己呢？

　　多依沁无力地跪在地上，多利噶汗拉起他，“现在你看到了，我们必须和苏季璃划清界限。”

　　“备马，去羽部！”这一次，多依沁再也说不出阻止爷爷的话。

　　就在多利噶汗上马之后，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声。多依沁回过头去，人群也好奇地停下离开的脚步。

　　只见孩童的身体竟慢慢地又恢复了，接下来是手臂，双脚，完整的人形出现在众人眼前，好像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母亲尖叫着扑向他，抚摸着脸庞和身体。“回来了，回来了！”她搂紧孩子，深怕他又消失，眼泪打湿了两人的衣服。

　　人群骚动起来，怎么回事？这在以前可没有碰到过。

　　“爷爷！”多利噶汗点点头，从马上下来，“是苏季璃的秘术师。”

　　奇都汗瑟瑟发抖地蹲在角落，把脸埋进双臂，恨不得钻到地底躲进去。

　　那些声称来帮他的黑袍们此刻都已躺下，唯一站着的黑袍，右手腕上戴了黑玉手镯。跟那个神秘少年一样，还没看清他是怎么进来的，两波人已经交上手。

　　奇都汗只觉得眼前一片黑影交错，他吓得赶紧抱住头，祈祷千万别误伤自己。

　　“他在哪？”黑袍挥挥手，尸体上燃起几束火苗，一切吞噬地干干净净。

　　“什。。。什么？”是在和我说话吗？奇都汗不由得又往角落的墙壁贴了贴。

　　“我问你他在哪，”黑袍已飘到身前，“那个说要帮你的人。”

　　“他。。。他走了。”奇都汗被黑袍裹得快透不过气来了，“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去找他。”

　　啊？奇都汗的额头不停冒汗，“。。。到哪找？”眼前的黑暗越来越近，低沉的声音与鬼无异，“去密林。”

　　让我去密林？那不是叫我去送死吗？奇都汗害怕地发抖，可他不敢拒绝。

　　好像看出了他的心思，身上的黑袍越来越紧，发出嘎嘎的响声，“你想现在死，还是去密林？”

　　“去。。。去密林。。。”

　　“很好，”黑袍得到想要的答案，放开了奇都汗。

　　“现在就去。”

　　“是是是，”奇都汗屁滚尿流地逃进密林，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他。

　　羽部终于等到他们想见的人，大家都舒了口气。无面先生回来的太是时候了！季璃抱着他的黑袍，激动地不肯放。

　　“小姐，冷静点。”无面君规规矩矩的垂手，向一旁的元诚点头，示意把季璃从他身上扶起。

　　“真是好险呐！”郑伯捋起胡子，“要是先生再不回来，我们的盟友一旦离去，接下来那些秘术师要对付的，恐怕就是羽部和亚顷部了。”

　　“是那个少年的手下吗？”于常猜得倒准。

　　“那个王八蛋，”久恭提起就来气，“居然敢抢圣刀！”

　　元诚见季璃平复心情，不免也转身好奇询问，“他到底是谁啊？”

　　“他是个疯子，你们不必理会。”无面君并不想向太多人提起过往，“别担心，我不会让他胡来。”

　　郁景之已经不在密林，也没管奇都部的死活。他似乎去了别的地方，但无面君可以肯定，这个家伙不会停止捣乱。

　　“你说，他会去哪呢？”季璃带着无面君，往多利噶部出发。

　　“明州。”

　　季璃的心跳开始加速，郁景之去了明州？不会撞上曲卿吧。。。

　　“小姐无需如此紧张，卿儿还活着。”

　　那怎么还没回来呢？无面君好像看出了她对曲卿的担忧，季璃咬住嘴唇眼神游离，没好意思再继续问下去。

　　多利噶部很久没这么热闹。听说羽部长老带件黑袍过来，人们咬着耳朵都凑上来想一探究竟。

　　“这是无面先生，自第一代涅槃城主起，就一直辅佐我族。”

　　是郑伯说的那个无面君吗？多依沁歪着脑袋，还有一个叫曲什么来着？没回来吗？

　　多利噶汗打量着黑袍，“上次是你。。。”

　　“是，”无面君点点头，“请放心，绝对不会再有失踪事件发生。”

　　这人口气倒大，多利噶汗沉默了会，“既然如此，那我们还是和之前一样。你打算什么时候报仇呢？”

　　“等我们另一位秘术师回来，先了解明州的情况，再做下一步的安排。”

　　安抚好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季璃回到羽部。她每天托着腮帮数星星，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商队老板看曲卿就像看到钱袋子。

　　这黑袍对银子没什么概念，动不动就赏，一赏就是大笔。到了雩风更是把整个包裹都给了他，这趟买卖简直赚大发。

　　“大人什么时候回来呀？”老板谄媚地笑嘻嘻，“到时可要再坐小人的船？”

　　“会回来，”曲卿把发簪收进衣袍，“但不一定坐船。”神女崖到羽部还有段距离。黑袍在苍漠太过显眼，曲卿白天隐身，晚上赶路。

　　月光洒在季璃身上，她趴在城墙边，眼巴巴地看着远方。想起那个可怕的梦，不由得拉紧外袍。

　　一片黑暗，偶尔有几声鸟叫。季璃直起身揉揉眼睛，捂住嘴打个哈欠，看来今天也不会来了。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去时，有隐隐的马蹄声传来。季璃扑向城墙，竖起耳朵。马蹄声逐渐靠近，每一下都好像踩在她的心上，咚咚作响。

　　季璃的眼睛闪闪发亮，她雀跃着奔下城墙。

　　曲卿下马抬头，城墙上已经没有人影。奇怪，刚才好像看到小姐了，莫非又出现幻觉？

　　就在他疑惑时，哒哒哒的脚步飞驰过来。“曲卿！”

　　哦，不是幻觉。。。

　　“我看看！”季璃拉起黑袍的衣袖。左手还在，连手镯也完好无损。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只是梦而已。。。季璃终于放下心来，她扑进黑袍，一会哭一会笑，“我梦见你受伤了。。。”

　　曲卿迟疑了会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季璃的长发，“我没事。”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温柔，不过略显疲惫。

　　“太好了，太好了。。。”这是季璃第二次贴近曲卿的胸口。比起第一次的害羞，这次却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回来就好，”无面君将黑玉手镯重新戴在左手，“闇派那边如何？”

　　“跟以前一样，喜欢聚众围杀我们。”曲卿累到不行，但还是想先见过师尊再去休息。

　　“有没有碰见什么人？”若明州已经全部沦陷，那可真的麻烦了。他们师徒再厉害，毕竟只有两人，何况还有那个疯子。

　　“有一个。。。奇怪的人，不知师尊有无印象。”曲卿提起救自己的男人。

　　“可能是小七，”无面君想了半天，“他很爱钱。”

　　一个秘术师，要那么多钱有何用？曲卿想不明白。他整理好黑袍准备休息，忽然发现发簪还在身上。

　　差点忘了这个。

　　曲卿拿起簪子左看右看，清透明亮的红宝石跟那双星辰般的双眸还挺配。即便是见多识广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小七的眼光确实不错。

　　该怎么给小姐呢？曲卿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要是被师尊发现可不好办，他想着想着不由得睡了过去。

　　“这是现在的明州，”所有人都抬头看向季璃。

　　亚顷长老，固伦汗跟和鲁汗坐在左侧，多利噶汗，回阿汗与同都勃汗坐在右侧，其他人都站着。

　　羽部的人都瞪大眼睛，他们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郑伯和元诚紧盯地图，已经开始思索对策；久恭于常低头嘀嘀咕咕；无面君平静地在最边上，似乎多他一个少他一个也没什么区别；曲卿站在季璃身边，准备详说探听的情况。

　　多依沁抱胸靠在柱子上，现在他脑海里想的既不是季璃也不是元诚，而是那片未知的广阔疆域。明州到底什么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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