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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教派的道场之上,齐聚着已经换上纯白无垢浴衣的教徒们,他们无不眼含热切,正向着主席台方向那个身着袈裟的男人三跪九叩,虔诚的献出自己的一片热忱之心。
主席台侧面的帷幕后方,菜菜子和美美子看着台上那个盘膝坐在竹席上的男人一脸复杂,两人在这神圣却又处处透着怪异的晨教仪式中捱了一会儿,便准备悄无声息的从后门溜走,但是她们两人才刚迈出一步,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温润的男声。
“到哪里去?”
“关你什么事。”菜菜子想都没想就怼了过去,一旁的美美子拉住了她,两人心照不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后便把满腔的愤懑重新压了下去,只是目光沉沉的盯着那人看。
“啊呀,真是叛逆的孩子。爸爸的心里可是会受伤的哦。”外表顶用了夏油杰的躯体,内里却是存活了上年前的极恶诅咒师羂索抚摸着胸口,一派被叛逆子女伤透了心的虚伪模样,“……你们最近经常往外跑啊,怎么不像以前似的总跟在我身后了?”
自从自己盗取了夏油杰的躯体并为之所用后,目睹了全程的双胞胎,也就是夏油杰曾经屠村救下的枷场姐妹俩因此对自己恨之入骨,但毕竟实力相差很多,她们两个如此只能屈居在自己手下办事,为的就是哪一天能重新夺回她们的养父躯体。真是感天动地的父女亲情呢。
也许是为了提防着自己对这幅躯体做出伤害之事,她们两人便时常跟在自己身后,羂索知道两个小姑娘一定是伺机想把自己干掉,但蜉蝣之力何以撼天,羂索从来没把菜菜子和美美子两人放在眼里,而如今的形式不同了,那个毫无任何征兆就突然出现的夏油杰,让羂索久违的再次感到了迫切的危机。
“恶心!我警告你不许再顶着夏油大人的身体说那种话,你不配!!!”
菜菜子因为羂索虚情假意的一句自称爸爸而彻底破防,就连美美子这次也无法保持冷静,站在另一边对他怒目相视——该死的怪物,侵占了夏油大人的身体这么久,但是不会再让你猖狂许久了,我们真正的父亲已经回来了!
“没什么事的话就去门口帮我迎接一位客人过来吧,她可是贵客。”无视了女孩们歇斯底里的怒吼,羂索换了个慵懒的姿势撑住了额头,指尖轻巧的点着缝合线上的凸起纹路,“一会儿马上就要有精彩的好戏要上演了,你们要留下来全程欣赏哦。”
“呸!我们凭什么要听你的调遣,下三滥的东西,要不是因为你还侵占着夏油大人的躯体……”
“这也正是你们最看重的不是吗?”羂索将掌心摊开伸到眼前打量,温和的语气里却透着刺骨的薄凉,“乖一些,在我的面前,你们没有任何筹码。”
“你不会再得意太久了!真正的夏油大人明明已经——”
“好我们现在就过去。”
美美子一把挡在了菜菜子的面前,抢在她之前回应了羂索的调遣,而菜菜子被她这么突兀的打断之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便不甘不愿的别过了脸,姐妹俩并肩的身影一步步向着盘星教的入口大门处走去。
“真正的夏油大人……”羂索知道小姑娘没说完的话的下文是什么,在夏油杰死后他轻而易举的接管了这具躯体,明明已经扫除了一切障碍,就等着在最终决战的那个时刻将五条悟封印至狱门疆时,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居然又出现了,躯体都已经在自己手里了,他怎么就还能凭空出现,硬生生再次成为了自己忌惮的最大威胁。
一如千年前那样,又是千年前那样。
“外道啊外道,你怎么就是死不透呢。”
极恶诅咒师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外人可是完全猜不透的,盘星教的众多教徒们仍在道场上跪着做礼拜,接管夏油杰的躯体之后羂索一心筹划着自己的大计,因此也并没有收拾百鬼夜行留下的烂摊子的打算,盘星教因此一度被荒废很久。然而人类终究是有劣根性的,并且会盲目的把生活的不如意归咎在神明责罚,是自己的不诚心祈祷也引来了天罚,因此久而久之,那些曾经靠捐钱让教主出手相助过,或者因自身体质吸引了咒灵盘踞的教徒们再次聚到了盘星教,自发的重新向教主大人祈求起恩惠来。
羂索对非术师的怨恨并不向夏油杰本人那样的极端,他的目的是让全人类得以进化,以天元本人为奠,同化所有的非术师,到那个时候起人人都会拥有咒术,而且因为□□和思想的进化,没人能知道到时候整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因此相较于夏油杰对非术师的厌恶程度已经到了把他们类比成低等的猴子,在羂索的眼里这些没咒力的人类却是需要他拯救的羔羊。
当初羂索占据了夏油杰的□□重新活动之后,其实是跟夏油杰曾经的家人们,也就是盘星教的旧部干部们有过一次会面,在议程上他也坦白了自己的目的是要让社会上的每个人都拥有咒力,依然是延续了夏油杰本人的理想——将世界便为咒术师的乐园,那场会议过后盘星教的干部们分崩离析,以双胞胎为首的激进派只想抢回夏油杰的□□让他入土为安,而曾经的秘书小姐真由美则有了不同的看法,组成了愿意继续追随羂索行事的保守派,因为他们觉得羂索的目的和夏油杰期盼的未来是有相似之处的,他们想继续完成夏油杰的遗愿,至此双方彻底决裂。
“你是……”
按照羂索的指令,来到教派门口迎接客人的菜菜子和美美子看到来人后,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教祖……教祖大人在哪里?”
足以将在场所有咒灵都在瞬间祓除的咒力场压,将躲在巷子口观察内里动静的悠仁给冲的翻了个跟头,小心翼翼跟在身后的顺平更是被铺天盖地的咒力波动给压得胸口闷痛。
因为根本看不清此时的状况,悠仁没由来的心里一惊,便按捺不住往里大喊了起来,“夏油、夏油前辈!你不要再继续惹五条老师生气了!他生气起来真的会发疯的——”
话音刚落,悠仁的面前突然升起一道屏障,差点把他的鼻子给夹掉了,顺平赶紧拉着他的兜帽往后一撤,眼前已然是如同黑雾般新布下的帐。
“……啊糟了!没忍住把心里话也喊出来了!”
五条悟突然丢过来一个帐倒不是因为被悠仁的口不择言,这事还得往前捣个五分钟,时间流转,来到了五条悟一时咒力失控把夏油杰放出来的咒灵给尽数祓除,他本人也被自己牢牢地压制在了身下,双颊因为呼吸不畅而憋得通红,五条悟此时气的大脑充血,脑海里仅剩下了对方要再次丢弃自己的念头,更是恨不得把整个人都缠他身上。
“是你自己回来的,你主动来找我的,既然你来了就别指望再一个人偷偷走掉!”一年前在夏油杰逝去的那天时他便已经后悔,此后更是用尽了能想到的一切咒术及咒具试图将他复活,一个月的徒劳无功让他已然心死,人死不能复生的事实也让他渐渐接受了这一切,从此夏油杰变成了他内心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可是现如今不一样了,夏油杰居然真的回来了,不是以堕落的的教祖姿态出现,而是那个十年前还未与正义分道扬镳,全身心信任着自己的年少模样回来了!六眼确认他的身份,自己的灵魂同样认出了他的存在,这就是真真切切、活生生的夏油杰本人!五条悟不信什么神佛,更不信什么鬼神乱力之说,他会把夏油杰的再次出现当成是自己二次拥有他的机会,他是自己回来的,没人逼迫,既然来了,就别再想走掉!
哪怕是用牢笼、用锁链将他捆住藏在家里,五条悟也绝不会容许他第二次消失在自己眼前的可能。
“咳……咳咳!放……放手……”怀里的人依然在徒劳的挣扎着,并且说出了此时五条悟最不想听到的话。
放手?这辈子你都别指望我放手!
五条悟高度绷紧的神经里检索到了最不想听到的词汇,当即手下的力道就又多了三分,被他桎梏的夏油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缓了好半天才断断续续的继续挣扎。
“放……咳咳……我要……我要喘不过气来了……”
自己的臂膀被胡乱的拍了几下,不过这也终于唤醒了五条悟此时为数不多的神智,在意识到自己险些把身下的夏油杰给勒死之后,五条悟猛地松开了卡在他颈间的胳膊,缺氧引发的头晕目眩令夏油杰差点没站稳,下一秒就开始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在看到夏油杰此时被自己给伤害过后的惨状,钻进牛角尖的五条悟可算是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不对劲来,他连忙走上前想去安抚,但是夏油杰却挡住了他伸过来的手。四周一片狼藉,墙面上还遗留着被五条悟失控的咒力波动所祓除的咒灵残骸,难闻的刺鼻气味弥漫开来,夏油杰的喉间还正隐隐作痛,他眯起一只眼睛打量着周围不堪的景象,五条悟还想去碰他,却猛地因为对方扫过来的眼神而钉在了原地。
没有因自己一气之下灭了全部咒灵的埋怨,也没有被自己伤害后的怒气,夏油杰此时的眼中是五条悟最不愿意看到的疏离,那是一种不需言语就直接拒他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你想把我固执的留在原地,什么都可以不在乎是吧,”夏油杰抬起手背抹了把嘴角,“我跟你强调了很多次,我不会走,不会执意的回到过去,但是你从不信任我,我是一个有自我思想的人啊,我连一点自由都不配拥有吗?”
“你想把我禁锢,是真的怕第二次失去我吗?不,你应该是只想挽回自己的遗憾吧,可是我不能一直躲在你的身后,这样的话我来到未来、来到现在的时间线又有什么意义?我会来到这里,那么就证明一定会有我可以做的事,我想找到自己的价值和意义。”
“但是你却不让我实现这个愿望。”夏油杰边说着边往后退,看向五条悟的眼神越来越冷了,“如果是曾经我身边那个悟,他不会像你这样的,你想要的不是我,而是那个被你亲手杀了的夏油杰重新归来,但我不是他,我没有你们之间的羁绊。”
“杰,你过来。”五条悟深吸了一口气,夏油杰毫不注重后果的一番话在他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打翻了自己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浮萍,他何尝不懂夏油杰来到未来时间线的现在一定不是平白无故,但他却总是刻意忽略这点,像个蛮不讲理的野猫将偷来的鱼干死死藏在窝里,只看眼下从不设想未来,他不去想,终归不过是胆怯的自私在作祟罢了。
“我不会过去的。”夏油杰摇了摇头,五条悟无法容忍他的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正要强制把他抓过来时,一道强劲的咒力从天而降,铺天盖地的咒力威压燃起了熊熊烈火,将周围的咒灵残骸再次烧了起来,高温蒸腾,瞬间把偏僻的小巷子尾拉入了火舌地狱。
“臭白毛小子!被烈焰烧成灰烬吧!!”
火山咒灵漏瑚不请自来,暴力的打破了夏油杰和五条悟之间僵持的局势,五条悟此时正在火大,当即就屈指一个【苍】向着漏瑚轰了过去,毫无死角的六眼却也瞬时捕捉到了夏油杰从巷子唯一出口处离开的背影,“杰!”五条悟的情绪波动让他露出了片刻的破绽,但也由此被蛰伏在暗中的花御逮到了机会,立刻展开领域把五条悟给拉入了幻境之中。
“悟!”即使是闹了别扭,但是五条悟还是自己那个永远操不完心的五条悟,夏油杰本来是想趁乱走开的,但是看到他消失在了花御的领域后立刻大脑空白,想都没想就要重新跑回去参与战斗,而先前被他踹到下水道里的真人老鼠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冒了出来,跑到他面前恢复成了人形。
“安啦我们的本事顶多就是把他困住而已,比起完全不会被危险近身的五条悟,你要不先回教派里看看?我认识的那个夏油今天好像要搞一件大事情哦。”真人看得出来此时的夏油杰也并不是很想和五条悟再有过多的纠缠,便十分热心的开口,“吵架之后冷静冷静对双方都是有益处的哦,这也是我从人类的情绪中所学到的。”
夏油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他最后又回头看了眼五条悟被困住的巷子口,才抿起了嘴巴向着盘星教的遗址方向急速赶去。现在的两人确实都需要给对方一些私自的空间,再相处下去一定会把事态发展的更加严重,他也正好趁着这点时间去看下那个顶着自己躯壳的混蛋在密谋什么见不得人的腌臜事。
“把他引过去应该是你一早就要完成的任务吧,怎么拖到现在才说。”夏油杰的人影远去之后,漏瑚也慢慢的走了出来,对真人的所作所为感到不解。
“那个啊,因为很不巧我没有把吉野顺平给成功干掉,所以就来不及跟他说去盘星教的事了,这会儿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时机呢。”
“偷袭都干不掉一个普通的人类小鬼,你也太逊了。”漏瑚对真人不济的表现很是嗤之以鼻,而真人又不会给他透露自己的小九九,就意味深长的勾起了嘴角。但是“夏油杰”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拖住五条悟的步伐,让夏油杰独自一人前往盘星教的用处是为何呢?
“我可是把我力所能及的事情都做了,你自己可千万别被先干掉了啊……”
漏瑚一顿嘲讽输出后就马不停蹄的继续去拖住五条悟了,徒留下真人一个人若有所思,但他也没想太久就蹦蹦跶跶的走开了,今天他的任务都已经做好啦,现在是游戏时间~
“斋藤小姐,真是许久未见了。”身居高位的夏油杰假模假样的看着台下刚到来的女子,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去年百鬼夜行活动之前来过教派里寻求过帮助,并且尾随过高专夏油杰的斋藤千香。那次和高专夏油杰见面之后,对方祓除了她身上新滋养出来的欲念咒灵,并且也明确表示了希望她今后不要再前往教派,但是如今母亲也已离去的斋藤孑然一身,她也只有盘星教最后的精神寄托地了,自然不会放弃前往。
“教祖大人……”斋藤千香的精神状态依然是无比憔悴的模样,唯有听到夏油杰的声音之后她才像是被注入了某种精神药剂,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回光返照的活力,“您、您以前已经给我赐姓为佐藤了呀。”
“不,姓氏是家族存在的痕迹,怎么可以随便更改呢?”夏油杰依然是笑眯眯的样子,“那么斋藤小姐,就请您移步到台上来吧。”
台下的菜菜子和美美子一直在紧紧关注着这边的情况,她们猜不透羂索此时的目的,只是恍然察觉到道场上的教徒们似乎更兴奋了,嘴里更是狂热的高呼神号,而斋藤千香在听到夏油杰的召唤后,眼里执拗的疯狂带上了孤注一掷的决绝,毅然决然的上了主席台。
夏油杰的唇边勾起了一个恶意的笑容。
“那么好戏……即将就要上演了。”
眼前一望无垠的花海透着一阵风吹来就会凋零的破败感,随着凌空出现的几道斩击之后,破碎的花瓣漫天飞舞,整个幻境都被扯成了碎片,虚无的迷雾褪去后,现实的世界终于重现在了眼前。
破坏了花御的幻境之后,一身煞气的五条悟出现在了东京人来人往的银座街头,在看到熙熙攘攘的人群后,五条悟微怔了一瞬间,原以为敌人会趁着他中招之际把他带到人迹罕至的地方战斗,却没有料到他居然出现在了繁华的市中心。
银座高楼林立的商业十字街头,中心的位置是一台自动化工作的信号灯,过往的行人与之擦肩而过,而此时,那信号灯的旁边,赫然站着的是火山头咒灵漏瑚,它自带的高温让看不见它存在普通人类还心存疑惑,明明已经到了金秋的九月,为何还会有烈日炎炎的暑热天气。
漏瑚与街对面的五条悟隔着人山人海在遥遥相对,看着那个漆黑的人影,漏瑚得意的瞪大了唯一的眼珠,“臭小子,看你今天怎么行动。”
东京银座数以万计的人流,便是漏瑚拿来赌五条悟不敢轻举妄动的筹码,他在用无数人类的性命,要挟着五条悟无法对它下手。
但是漏瑚有一点却想错了,因为五条悟的目标从来不是它。
“……啊?五条悟你这个混蛋,跑哪儿去了!”
街对面的黑衣人影在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瞬移到了天台之上,此时的五条悟才懒得去管火山头的挑衅,他伸出手指勾下了眼罩,许久未曾见风的双眸被耀眼的阳光刺的有些发涩,他集中精神眺望着远方,将六眼的追踪能力发挥到了极致。
比起窗探测咒力波动还需要一定的时效性,六眼的实时追踪可是全方面无死角的,三维世界的景观在五条悟的眼里被划分成了圈状的动态模型,而夏油杰的咒力残念就是唯一移动的目标,虽然通过六眼可以更精准快速的锁定关键点,但是付出的代价便是大脑的超负荷,在捕捉到了夏油杰此时的移动轨迹之后,五条悟闭上了眼睛短暂的休养片刻,眼前已经开始发晕了,就像是低血糖的患者正在发病。从兜里摸出来夏油杰准备的糖块塞进了嘴里,齁甜的糖味溢满了口腔,五条悟这才强打起精神,从天台上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不妙啊,杰前往的地点,正是曾经让他彻底迷失的盘星教聚集地。
“在场的各位们,现在已经到了向神明大人展示我们的虔诚时刻了!”身着袈裟的盘星教教祖来到了舞台中央,一顶聚光灯则照在了他身边的女子身上,台下的信众们见状更是狂热,甚至已经开始三跪九叩起来,“さ,斋藤小姐,我已经将恶灵全部聚集在了你的身上,为了拯救世人于水火,消除罪人的磨难,请您准备上路吧。”
一把利刃递到了斋藤千香的手里,而斋藤千香伸手接过之后,便抬起头痴痴的向教祖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教祖大人……这就是您希望我为您做的事情吗?”
“当然,请满怀着释然的喜悦,毫无芥蒂的走吧。”笑眯眯的男人睁开了一侧的细目,流露出来的恶意却让此时已经被虚假温柔包围的女子毫无察觉,“还有一点请您记住,虽然您的身上已经全部是罪孽,但是你的性命却是因为我夏油杰而终结。”
“哪怕到了地狱,也要谨记,杀死你的不是别人,更不是所谓的自裁,而是——夏油杰。”
“教祖……不,夏油大人……只是……为了夏油大人……”彻底陷入迷失的女子呢喃出了夏油杰的名字,她痴痴地笑着,脸上没有任何因为即将到来的死亡而出现的恐惧,她拿起了刀,没有任何迟疑便划向了自己的脖颈。
炙热的鲜血,染红了教派主席台纯白的地垫。
“恶灵已除,神明莅临!”教祖振臂高呼,而台下忠诚的信众们自然一呼百应,目睹了全程的菜菜子和美美子只觉得不寒而栗,这到底是何等蛊惑人心的力量,单凭着三言两语便让一个活生生的人亲自献出了生命,而在场的其余教徒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负罪感,这不是普通的洗脑了,这已经是操纵着信徒们的全部身心了!
“那么……呼唤出我的名讳吧,恶灵,它是被谁祓除的?”
“夏油大人!!”
“夏油大人!!”
人群爆发出了如洪水潮涌般的呼号。
“不……不那家伙才不是夏油大人!”菜菜子咬牙切齿,混蛋!他怎么可以披着夏油大人的躯体给他泼脏水!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菜菜子,我们行动吧?”一直以来都习惯性保持着冷静的美美子此时也默默的掏出了绳子,看向台上男人的身影时满含仇恨,而菜菜子也不顾风险,重重的点了点头后决定和自己的姐妹一起铤而走险。
正在两人准备伺机而动时,盘星教主殿紧闭的大门突然一把被人拉开,而台上的羂索仿佛已经等了很久的模样,再看到那人出现后,脸上的笑容弧度不由更大了,但他并没有继续等候,而是立刻闪身消失在了台上。
夏油杰在看见这满殿堂穿着洁白服饰的信徒时,大脑也跟着空白了一瞬,他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荡了一圈,最终停在了中央主席台上那个倒下的人影。
没有半分迟疑,夏油杰立刻拨开人群冲到了台上,斋藤千香正倒在血泊中,仅留下最后一丝气息,鲜血仍在从她颈间隔开的伤口处汩汩而出,慢慢消耗着她为数不多的生命残存。
“你还好吗?”夏油杰认出了她是曾经被自己祓除过欲念咒灵的信徒,那个被假夏油杰拿来滋养咒灵的可怜女孩,“别害怕,我会救你的!”忍不住说出了违心的话语,但是斋藤实在是伤的太重了,那把刀直接划开了她的喉管,就算是精通医术的硝子来了也无力回天。
“不……不……”斋藤千香气若游丝,却仍撑着最后一丝力气痴痴地看着眼前的夏油杰,她视为生命之火的“夏油大人”,“我……我是为了……夏油大人而……献出的生命……”
“夏……夏油大人……我……我为了你……”
“只……只有……只是……夏油……夏……”
伴随着一声声夏油大人的名讳,斋藤千香就这么在夏油杰的眼前,在他眼睁睁的情况下死去了,而她赴死的理由,仅仅是“夏油杰”对她说过的,“你的性命是因为我夏油杰而终结”
夏油杰的眼眸倏地一下在瞬间瞪大,平白背负了一条人命的重压使他喘不过来气,而台下的教徒们在发现斋藤千香的死亡后,立刻爆发出了雷鸣一般的掌声与欢呼。
而超负荷的使用了六眼追踪能力,并且瞬移到盘星教主殿大门口的五条悟,入目便是夏油杰跪倒在一具女尸旁,被一群教徒们包围起来的景象。
瞳孔猛地锁紧,这一幕和曾经理子罹难后他和杰在盘星教地下聚集点时实在太像了,夏油杰更是从那之后便变得愈发消极,直至彻底偏离正轨,如今,残忍的历史为何会重复上演?
无意识释放出来的咒力场压再次失控,将在场的信徒们压迫的口喷鲜血。
“不要这样,悟。”如同一尊石像一样僵在原地的夏油杰淡淡的开了口,“伤害他们没有任何意义……”
“你闭嘴!”五条悟陡然暴怒,嘴上永远是云淡风轻,但是内里陷入了黑暗也不会给他挑明,这就是他那该死的冷静,哪怕是已经千疮百孔,也从不会跟他倾诉半句的夏油杰!
这次,他不会再任凭他走开的!!
五条悟的眼神一凛,已然做好了使用无量空处将在场所有教徒心智摧毁的准备,而夏油杰却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转头看向了他,那眼神中,是五条悟最不愿意看到的冷漠。
“你以为我没有想过杀了他们吗?但是就算把这些人杀了又怎么样,杀了他们也不会让已经死去的人复生,更何况,她是唤着我的名字,为了我心甘情愿赴死的。”
“我想过使用时空咒灵回到可以拯救她的时间线,但是这唯一扭转结局的机会被你毁掉了。”
夏油杰一步一步的从主席台上走下,一直来到五条悟的身边,却从没有驻足直到擦肩而过。
“杰……”五条悟急切的想要辩解什么,但是夏油杰却抢在他之前再次开了口。
“如果是你的话,你就能救回她吧,但是我不可以。”
“因为五条悟是最强的,你是最强所以是五条悟,还是因为你是五条悟才是最强?”
“如果我可以像你一样拥有如此强大的力量,不觉得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也是可以实现的吗?”
夏油杰像是自嘲一样的摇了摇头,但是他等了半晌也没有等到五条悟的反应,不经意的转头一看,发现他还是站在原地一动未动。
“……悟?”
有些奇怪的走了回来,夏油杰绕到了五条悟的正面,结果就被他此时双目无神空洞的表情给吓了一跳。
“悟!”夏油杰这下子差点□□烧了CPU,想都没想就把已经僵住了的五条悟抱在了怀里,而对方却始终都是一副魂飞魄散的模样,任他怎么呼唤都毫无反应。
夏油杰:?!!我做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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