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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章
内院里除了厨房,杂工房外,其他房间都上了锁,他自头上取出一根簪子插入东厢房的锁孔一拧。
“咔嚓,”的一声打开锁,门内残余的幽香登时扑面而来。
房里床帐,桌椅,七宝屏风,窗前珠帘,妆台上的菱花镜,妆盒里甚至还有未收走的几朵绢花首饰,衣橱里各色绫罗绸缎,仿佛房间的主人随时会回来!
妆盒里一支不起眼的黑漆木描梅花木簪勾住了他的视线。
这支簪以前她就带在身边,当时她与他偷偷离开平江时带的都是金银细软,这么一支只值五文钱的木簪带着干什么?
从前没有多想,如今再看到便觉得非同寻常。
“就让我看看妻主你有什么秘密?”
他自语将簪子拿在手中拈了拈,正常的木头重量,指腹细细地摸索,簪身光滑,在天光下光洁无痕,似乎浑然一体。
只是一根普通木簪吗?
伸手捏住木簪二头一正一反试着扭动,“咔”的一声木簪裂成二半。
露岀一个卷的紧紧的纸卷儿,细细展开,是一张薄如绢纱,盖着四海银庄鲜红朱印的密存条!
“密存条?”他心跳“咚”地跳快一拍,当时她有什么样的东西要密存在四海银庄?
他眯起眼将存条收在怀中,从院子的侧门出去。
四海银庄是王府的产业,去取东西会有一定被发现的风险,这几个月平江城盘查极度森严。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冒险进去,密存条不具姓名,他取东西取的很顺利。
到手是一只薄薄的沉香色锦囊,他捏了捏,里面仿佛是纸张。
忍着立即打开的急切,他匆匆回到百草堂,确定关好了门窗才拿出来打开。
里面确实是二张纸,一张是百草堂的房契,一张是…
是写了她与他的名字,盖着官府朱印的婚书!
他整个人失去了气力,软倒在床上,被幽幽香泽包裹,想笑,却泪流满面,这是她为他准备好的退路!
一纸婚书,以及她最后剩下的所有,有了它他再也不用受身籍约束,在那都有容身之地。
这几个月来闷在心里的怨恨焦虑碎烈,化作剧烈的痛苦。
若当时他没有为了仇恨不惜一切,没有给她下毒多好,可若没有仇恨又怎么会与她结为夫妻,又怎么会知道,他得到过怎样浓烈炙热的情意!
“这样喜欢我,为什么不一直一直喜欢下去,为什么要变,说什么昨日黄花,变得这么突然又轻易?”
当时她跟着贺仪他们走的那样决绝,他在伤心欲绝之下被贺仪打伤后,新旧伤一起发作,足足养了一个多月才好。
等他好起来可以走动时,一切都晚了,姐姐截杀不成坠下峡谷,她与贺仪,贺兰重的婚事已成事实。
稍一打听就听到他们的婚事办的如何盛大隆重。
他们住的白楼,守的铁桶一样,不说进去,连靠近都会被王卫驱赶。
在平江的根基被靖王女清血洗一空,身边可用的只有蛇奴与文叔二个,现在要在王府重重封控下探听她的消息,万分艰难。
后来的一个多月,他每天都等在白楼对面的狮子楼,却从没见他们踏出过白楼。
想也知道是那二人每天缠着她寸步不离,每一天对他来说都心如油煎。
后来他大病了一场,就是这一场来势汹汹的病差点要了他的命。
在病中渴望她会来看他陪他,像在杏雨庄一样,这当然是一场妄想,那场病好了之后,他好像心如死灰,没那么想见她了,也不再去狮子楼等她。
等他杀了贺仪,贺兰重,要是还不行,绑也要把她和他绑在一起,大不了就跟她一起死!
可是他找到了什么?一张早就写好的婚书!
他以为死去的心又开始痛起来,连同脖子上早已愈合的咬痕刺痛成一片。
“湘湘,宋湘湘,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他将纸片捧在心口,仿佛诅咒一般:“我不会放过你的,你等着,你给我等着!”
院子里白色月季开满枝头,散发醉人的甜香,曾有个少女捧着雪白的月季:“青云,你看,花开了!”
“不要想,不能想,”有什么比得到后又失去更令人心碎。
他坐在床上没有动,直到天空由白转黑,外面万家灯火,这里却一室寂寥!
窗外有人轻轻敲了二下。
苏青云动了动,小心地用绣着永结同心的绣帕将婚书房契包住贴身放好。
“进来,可是打听到了什么?”
窗口轻盈地跳进一个身影,“主人,耿府贺府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蛇奴在贺府,耿府的下人口中打听到确切消息。”
“贺耿二府最近都往白云观送吃用养胎的宝食,并且二个月前王府的王卫,甚至出动了部分黑甲卫封锁了烟波峰,不许任何人上山。”
“养胎!白云观,”苏青云半响发出一声极低的气音,仿佛在极力压抑。
蛇奴嘴唇动了动,这几个月这位小主子的事他看在眼里,才大病了一场,再这么下去,也不知还有没命在。
主子这样的相貌,要嫁个人多容易,何必为已娶夫的女子,弄得好几回都快死了!
“文叔那边有没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文叔在四海药铺那打听到一些消息,说是白楼三个月前询问过鹿血丹的事!”
“不要再盯着白楼,去查一下为什么靖宁府的王卫封锁了烟波峰?”
“是,”蛇奴轻悄地从窗口跳了出去。
“养胎,鹿血丹,白云观…鹿血丹是竣补气血的珍贵灵药,一般用作延寿,白楼里谁需要延寿?。”
武叔在他伤愈后曾说过摩诃群山山道的情形,姐姐当时劫持湘湘要挟贺仪贺兰重时被打下峡谷。
贺兰重贺仪为救湘湘,三人又同时被武叔推下峡谷,但二天后很多平江民众都亲眼目睹了三人全须全尾地被王卫带回到了平江!
难道他们中有人受了重伤快死了?若是贺仪贺兰重伤,又怎么还能养胎?难道是湘湘?
白云观主宋应星医术精堪,他们在白云观是为了治伤?
是了,怀孕的必定是贺兰重,他是靖王唯一的儿子,贺兰氏后续有人,王府才会调王卫重兵把守。
封山封了二月之久?“不太对,不太对,有那里不对,他们成婚己经四个多月,什么样的伤要治这么久?”
宋湘湘的事在白楼只有永如阿田有所察觉,但被靖宁王女严令不许泄露,连耿府,贺府都以为他们只是在白云观暂住。
苏青云手边除了蛇奴,文叔没有可用的人,二人一个善驱蛇虫,一个用毒高手,对打探消息并不擅长。
但打探到的零星消息还是让他几乎拼凑出了事情的大致。
可他现在对抗王府无异以卵击石,烟波峰里三层外三层,去了几次,没找到上山的办法,只好忍着煎熬,日夜难安,挨过了漫长的二个月,来到八月。
这天蛇奴带来了一个重大消息!
靖宁王女亲自带着产医,乳父上了烟波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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