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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孕
初冬的早晨,青竹叶子上挂着晶莹雪白的寒霜,被太阳一照,化成了晶莹剔透的水珠落在地上。
沈炼早早都起来了,拿着扫帚扫着院子,又给水缸里灌满水,就开始做早饭,灶膛里红红的火照的他全身暖暖,就如他现在的生活,到处都弥漫着温暖的气息。
大雨过后,有两种人,一种人抬头看天,看到的是蔚蓝和美丽;一种人低头看地,看到的是淤泥和绝望。
沈炼出神地看着灶膛里的火苗,红红火火地燃烧着,以后的日子也像着火一样,红红火火。
顾雨缓缓地睁开眼,看到身边的两个小家伙也醒了,正坐在床上玩着,便给他们穿好衣服,梳好头发,带着他们出了房门。
一股冷风扑面而来,她冷的打个寒颤,搓搓手,看到厨房的烟囱冒着炊烟,便走过去,坐在沈炼身边,伸着手烤着:“炼哥哥,好冷。”
沈炼淡淡一笑,把她揽到怀里,往外瞅了一眼,沈简一带着如一在院里玩耍。
顾雨往灶膛里添了根木柴,淡淡地问:“外面局势怎么样?”
他们住的比较偏僻,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变怎么样了,也不知现在的天下是谁坐?
沈炼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手:“清军入关坐了天下。”
这天下终究还是落入了外族人手里,还好他们住的偏僻,离云南城里有不远的路程。
顾雨眼眶一酸,幽幽地说:“其实他不应该杀了魏忠贤,有魏忠贤在就可以牵制朝堂上的东林党,再加上恶名在外的锦衣卫,三足鼎立,各有牵制,他们就不会无所顾忌,贪得无厌,可他偏偏杀了魏忠贤,就让东林党如了意,便再没了牵制,就如同一条狗没了链子,就会肆无忌惮地伤人。”
沈炼握着她的手给她暖着:“他太心急了,才会葬送了大明王朝。”
魏忠贤是要杀,那要看什么时候杀,而他偏偏选在了最不适当的时候杀了他,就酿成了大祸,也葬送了汉人的江山,让外族人进了关,还坐了天下。
顾雨抹了抹眼泪,舒展着眉眼:“不说了,大局已定,无可挽回,我们只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那些天下大事交给有能力的人去做就好。”
沈炼碰碰她的额头,点点头。
野心可以把一个人吹捧到天上去,也可以让一个人摔的很惨,如果实力撑不起野心,德不配位,反而会被野心反噬和摧毁。
吃完饭,张嫣提了一条鱼进来:“小雨,快看,我和一川去河边用渔网铺的鱼,可大了。”
顾雨笑盈盈地走过去,一股鱼腥味扑面而来,薰的她恶心不已,捂着嘴唇干呕:“好腥呀。”
张嫣闻了闻鱼,呆呆地说:“不腥呀,这鱼还是一川刚从河里捞出来的,我就给你拿来了,”指着鱼说:“你看,它还活着呢。”
顾雨缓过劲来:“我最近闻不得荤腥,一闻就恶心。”
张嫣上下打量着她,眨着眼睛:“小雨,你是不是有了?你说的这些症状就是有喜的症状。”
“啊”顾雨大张着嘴,惊讶地说:“我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忙着看他们兄妹俩就忘了,”伸着手臂:“你快给我号号脉,是不是真的有了?”
沈炼一听立马扶着她坐下,张嫣给她号着脉,停了一会,惊喜地说:“是滑脉,你月事多久没来了?”
顾雨才想起来:“我这个月就没来,估计是有了。”
张嫣乐的一笑:“我又要当小姨了,我去告诉春糖姐她们。”
飞快地走出大门,向春糖她们报喜去。
顾雨苦哈着脸:“沈炼,这两个小的我都伺候不过来,再来一个不得要了我的命。”
沈炼故意板着脸:“胡说,这不还有我嘛,你只管养胎,其他都交给我。”
顾雨晃着他的衣袖,撒着娇:“沈炼,我们这个生了,就不在生了,好不好?”
“不是说好三个吗?反悔了?”沈炼摸着腿边女儿的秀发,乐呵呵地说。
顾雨乌溜溜的眼珠一动:“是呀,加上这个是三个呀。”她指着肚子让他看,加上肚子里这个不就是三个嘛。
沈炼眉眼一挑,又来糊弄他:“好,不生了。”
他也心疼小姑娘怀孕辛苦,当初生女儿如一的时候,她就疼了一天一夜才生下来,可把他吓坏了,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又有了,不过他已经有经验了,会把她照顾的妥妥帖帖。
沈炼摸着她的秀发:”小雨,我们请几个丫鬟在家里侍奉着。”
他赚的钱还请的起丫鬟,不用委屈自己。
顾雨摇摇头:“还是不要了,我自己能行的。”
她没有那么娇气,已经五年了,她早都适应过来了,只是刚怀孕头几个月有点不舒服罢了。
沈炼笑着说:“咱家的钱请得起丫鬟的,不用担心钱的事。”
小姑娘肯定心疼他赚钱辛苦,他们住的小镇靠近江边,可以打鱼卖钱,也可以跑跑船,再加上她行医,钱是够用的,还存了不少钱呢。
顾雨把女儿抱到腿上,摸着她的小嫩脸:“不用,我还要给女儿攒嫁妆呢,是不是如一?”
沈如一小嘴咿呀咿呀地喊:“娘,娘,爹爹。”
沈炼也把沈简一抱到腿上:“等他们长大了,就给他们说清事实,要是两情相悦,就让他们成亲,要是没有,也不勉强。”
一想到女儿长大要嫁人,沈炼心里就给刀扎一样,他还是希望女儿能嫁给简一,毕竟是他养大的,不敢对如一不好的,要是换了别人,他还不得上门一刀砍了那人。
顾雨温柔地看着两个孩子:“简一,喜欢妹妹吗?”
沈简一眨着大眼睛:“喜欢。”
沈炼好笑地摇摇头:“他才五岁那里知道什么是喜欢。”
顾雨一听不依了:“我认识你的时候也才五岁呢,七岁就嫁给了你呢。”
沈炼无声地笑了,是呀,他们第一次见面她才五岁,七岁就嫁给他了,然后跟着他颠沛流离来到了云南,感慨地说:“如果你没有嫁给我,会嫁给谁呢?”
明媚娇艳的小姑娘会嫁给谁呢?当初第一眼看到她,他心里升起一种特殊的感觉,好像似曾相识,于是他牢牢地抓住了这种感觉,也抓住了她。
所谓的缘分,就是一种感觉,信则有,不信则无!就是佛家说的禅语,不可说,不可说!
顾雨一乐接过话茬,饶有兴味地说:“应该会嫁给像赵鸿易那样的读书人,温文儒雅,英俊潇洒,然后相敬如宾过一辈子,你呀,不在我爹的考虑范围之内,冷冰冰的,整天还打打杀杀,太粗鲁了,一点也不文雅。”
粗鲁,文雅,他确实不沾边,沈炼心里的野火蹭的就上来了,怎么也灭不下去,瞬间拉下脸把儿子和女儿都放到一边:“陪妹妹玩,不要出院子。”
沈简一看爹爹拉着脸,便乖巧地拉着妹妹到一边玩去。
他一把抱起小姑娘往房里走去,今天他要给她说道说道,他怎么就不在岳父大人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岳父大人不也是武将吗,怎么还嫌弃他粗鲁,不文雅。
顾雨眼里布满了笑意,她非常善于察言观色,她能感觉到,他的心情突然不美好了,不过她现在可不怕他,她怀着孕呢,不紧不慢地说:“炼哥哥,虽然你不在我爹的考虑范围之内,可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呀,我就喜欢你冷冰冰的,只对我一人暖。”
这丫头投降投的蛮快的,沈炼忽然嘴角的微笑一顿,大拇指和食指曲起弹在小姑娘的额头上。
小姑娘疼的捂住额头,恼怒道:“沈炼,很疼的。”
沈炼见小姑娘委屈的模样,微蹙着眉头轻啧了一声,揉着被他弹疼的额头,佯装恼怒道:“疼就好了,让你长点记性,敢肖想别的男人。”
顾雨揉着额头,撅着嘴:“我哪有,如果没有遇见你,我难不成不嫁人了,就一直等着你来娶我?那我不成老姑娘了,还不得被人笑话死。”
沈炼一对上小姑娘委屈的眼神,轻笑出声,心里的火气突然就消散了。
沈炼看她的时候,眼睛不会睁得特别大,但也不会太小,他眼里刚好够装一个自己,他的眼神很专注深情,带着温暖的笑意。
让她有种错觉,好像不管自己说什么,做什么,是个什么样的人,什么话都可以对他说,蠢话,任性话,不讲理的话,他永远都不会嫌她烦,都能得到他无条件的包容和支持,所以她在他这里永远都是有恃无恐,肆无忌惮。
顾雨描绘着他的眉眼,动情地说:“炼哥哥,我给你当生生世世的妻子,但我很贪心,你能满足吗?”
沈炼只听见这一句,心态就崩了,还十分亲呢的缠上她,恋恋不舍地缭绕不休:“好,只要是我有的,你都可以拿去。”
他求之不得生生世世娶她为妻,这是他梦寐以求的。
仿佛是命中注定的,她一出生,他就是像是被她惊动了似的,忽然就心神不宁迫不及待地要去辽东找她。
顾雨展开笑颜,露出一口小白牙,脑子里的要求成串的往外冒,小手搭在他的心口:“我要你的心,你的身,独属于我一人,你可愿意?”
沈炼没有放过她脸上每一点情绪的变化,她笑起来眼睛会弯,板起脸时五官如雕刻,恼羞成怒的时候最好看,眼睛比平时亮,让他忍不住边哄边认真道:“都是你的,没人给你抢。”
他声音低沉,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引诱意味,听着特别不像好东西,顾雨的三魂七魄都被沈炼勾走了。
对着她呆呆的模样,沈炼黝黑的目光描摹过她的眉眼。
她面容多娇,肤白如瓷玉,她娇娇小小的仰脸看着他,长睫如翅,乌黑眸中有水光闪烁,那水与黑光相融,如晶石般剔透,她红眼的样子,难过的样子,让他心口一滞,简直不知道该如何让她不要再伤怀,目光又落在她娇嫩的唇上,万分柔情的吻了上去。
顾雨,我爱你,我不会让你什么都没有,反而会让你什么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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