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云与风归

作者:似世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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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8 章


      次日付尘风站在肆清门前看了许久,神情落寞的下了山。
      婚礼办得仓促,但人多力量大,大家还是把外公家与玄参家布置得妥妥帖帖,礼服是曾经他父亲穿过的,付尘风不愿穿自己父亲的婚服迎娶,无奈之下宁阳献出了自己的婚服。
      好在他俩个头差不多。
      由于两家挨得并不远,迎亲与送亲的队伍都是一批人,婚礼简单而有序。
      御岸一直跟在一身红衣的付尘风身后,不用看,他知道付尘风全程面无表情,连强颜欢笑都做不到。
      纵使如此,高大俊朗的付尘风还是成了全场的焦点。
      红衣墨发,让他愈发丰神俊逸宛如神仙下凡。
      看到他英姿勃发,不少不明真相的人啧啧羡慕玄参架了个好相公。
      那些话语像刀一样扎在御岸与玄参身上。
      羽丹族的婚服也极具特色,新娘并没有红盖头,头上插满了红色的羽毛,今日她化了漂亮的妆容,听着那些话,想到自己心爱的男人在身后守护着她,她心里酸涩又感动,全程红着眼硬逼着自己不掉下眼泪。
      震耳欲聋的敲锣打鼓之声响彻云霄,肆清坐在秋千上看着下方热闹的村庄。
      黑压压的一群人里不时冒出一点红,像心头的朱砂痣。
      冬砚今日起身不知发生了何事,肆清从起床到现在滴水未进,冬砚抬了饭菜过来也不见她有动筷的念头。
      她一直坐在秋千上看着热闹的村庄。
      眼里无波无澜。
      冬砚也不吃不喝,坐在她身边静静地陪着她。
      她看向前方,他的目光就看向她。
      凛烟笑吟吟的回来,见肆清一副有些神游的状态,笑道:“小肆清,动了凡心想要成亲了?只可惜,付尘风的将军夫人,成了别人,你现在心里作何感受?”
      肆清淡然回首,没去打理凛烟,她问:“我还要在此多久?”
      想到自己后面的计划大病初愈的肆清也帮不上什么忙,况且她不喜欢看到他屠村的模样,若是她看到,指不定又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来,故而他是来给她放行的。
      “你明日便可随付尘风下山了,哦,离去之前记得把钱彪的骨灰给我,谁知道咱们何时再见。”
      肆清回屋拿了装有骨灰的精细小盒子递给凛烟:“小心些。”她叮嘱。
      凛烟笑了笑,突然很想伸手摸摸略显落寞的肆清,碍于可能会被断手,他笑道:“小肆清若是需要怀抱,便来我这儿吧,我可比付尘风那种呆头鹅会疼人呢。”
      “滚。”肆清冷冷下逐客令。
      凛烟瘪了瘪嘴,委屈道:“你好狠心。”
      肆清看着装模作样的凛烟,道:“付尘风不傻,你若想活命,也早些离去吧,放人离去之事,他兴许已经察觉与你有关了。”
      就算他们离开,按照冬砚得说法,这羽丹族与楚连川那边的绝世高手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时凛烟一人在此,又如何应对高手如林的那群人?
      凛烟欣慰道:“小肆清,你也会担心我了,好感动,嘤嘤嘤,我好想跟你走,可我不能。”
      肆清懒得管他,冷声道:“行了,没事就走吧。”
      她知道凛烟不是个闲得住的人,每天不知道去哪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凛烟依依不舍的离去,冬砚在一旁阴沉着脸问道:“付尘风与他人成亲了?”
      无论如何,这对于他来说是个好消息,可他心里竟对付尘风生出了不耻的厌恶之心。
      他憎恶付尘风的始乱终弃,并在心底默默发誓永不背叛肆清。
      冬砚看向肆清的眼里有不自知的怜悯,肆清很讨厌这样的眼神,她冷声道:“我看起来像被抛弃了一样很是可怜?”
      意识到自己神色不对劲,冬砚立马正色回应:“对不起,我只是气愤付尘风心肠腌臜,替你庆幸日后不必受此人的骚扰。”
      “嗯。”肆清依旧淡淡的,方才那瞬间的怒意似已烟消云散。
      冬砚看不懂肆清现在是何心绪,他转身进入厨房把饭菜热好,端出来,劝慰道:“吃点饭吧,午睡后再教我练练武,好么。”
      肆清终究是吃了饭,毕竟饿着自己是她不会做的事。
      无论发生何事,她必须先保证口腹之欲得以满足,活着,一切存在才有意义。
      而付尘风,在族长庄重的主持下与玄参交换了羽毛,本就是走过场,一切从简,没多久新郎便携着新娘一起给长辈敬酒,敬酒完了新娘就送进了新房里。
      那是玄参家腾出来的一间屋子。
      玄参家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只知道族长昨夜来他家说要送玄参进宫做炼丹师,而玄参明日要嫁给付尘风,付尘风会护着玄参的,让玄参父母不必担忧。
      玄参父母为人心软慈善,玄参自己也打定了主意,他们便不再多劝,唯独看到付尘风身边的御岸,玄参父母觉得太对不住他。
      毕竟他们心里认准的女婿,是御岸。
      他们生于斯长于斯,哪里知道什么将军下属,不太清楚外界严格的身份尊卑之分,只是见御岸机灵可靠,惹人喜爱,他们都很喜欢,有意成全他与女儿。
      谁知,被付尘风横刀夺爱。
      付尘风再如何英俊非凡,玄参父母认定的女婿就只有御岸,故而玄参父母还偷偷拉着御岸来角落道歉宽慰。
      御岸心里感动,只说自己福薄,不能迎娶玄参等等苦不堪言的话语。
      真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入了洞房后付尘风坐在桌边,玄参坐在床上。
      两人一言不发。
      玄参手里握着一只用羽毛制作成的精致小鸟儿,那是御岸冒着生命危险爬上顶端为她争取来的荣耀。
      玄参默默哭了会儿,就继续坐着抚摸小鸟。
      付尘风则手撑着头闭目养神。
      最近事情太多,他显得有些疲倦。
      终于等到宾客散尽,入了夜,玄参亲朋晦涩暧昧的来屋里看了看他们,叮嘱道既已成亲,便是一家人,要相亲相爱等等。
      付尘风礼貌应对,玄参坐在床上一直闷闷不乐的提不起精神。
      等到确定不会有人再来,两人又恢复一片寂静。
      付尘风在窗户边坐着,捏起一片叶子,吹了声清脆的鸟鸣。
      不多时,一个把自己裹得严实的黑衣人从窗户钻了进来。
      那人把帽子掀开,露出御岸清爽的面容。
      付尘风拍了拍御岸的肩,道:“卯时我来换你回去,明日便启程回去,届时你们便自由了。”
      御岸点点头,感恩道:“谢主子。”
      想到他从山上下来时,肆清在教冬砚剑法,而她自己练着练着,下手愈发的失了分寸,此时不知如何了。
      “肆姑娘她情绪有些起伏,你快些去瞧瞧吧。”
      付尘风又喜又忧,当下便拉着御岸到玄参看不到的床后脱掉新郎喜服,换上夜行衣。
      他灵巧的翻出窗户,快速穿梭在黑夜里。
      肆清本打算与冬砚过过招,可逐渐发现自己所学愈发不适合冬砚,她停了下来。
      坐在一旁坐了半个时辰。
      斟酌许久,她无奈对冬砚道她的武功路数不适合冬砚。
      若非楚连川指导过冬砚,肆清自己倒没发现还有许多更适合冬砚的武功路数。
      练功这种事,一旦选择了不适合自己的,只会害人害己。
      想来多日未练剑,肆清便在旁练习起来,剑花翩跹起舞,带着她身上独有的肃杀之意。
      冬砚学不会肆清的功夫,可他极喜欢看肆清练剑,动作干净利落,姿势标准,时而狠厉决绝时而轻柔灵巧。
      真是人生一大享受。
      比看歌舞有意思得多。
      付尘风回到落霞山的时候肆清已经不见了,冬砚背对着他坐在屋子外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肆清呢?”
      冬砚闻声回首,看到一身夜行衣的付尘风,皱眉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他此时不应该在洞房花烛夜?
      怎么会突然回来?话说御岸怎么突然不见了?明明刚才还在的。
      付尘风瞥见冬砚有些失落,不禁有些好笑。
      “我怎么不能回来了,今日与玄参成亲的是御岸,肆清呢?”
      冬砚对着肆清屋子微抬下巴:“沐浴。”
      方才尽情的练了会儿功夫,肆清浑身是汗,每次她这样忘我练功时冬砚都会备好沐浴用的一切事宜。
      付尘风“哦”了声,回了屋子换了身舒适的衣裳出来。
      两人坐在外面等待肆清出浴,画面着实有些诡异。
      “地窖看守的人说开春节那日,有个声音低沉身形修长的女子去送过酒水,没多久看守的人就逃了,冬砚,此事你有何看法?”
      面对付尘风的询问,冬砚压根没放在心上。
      他那日的妆容化得极为平庸普通,就算看守人在他面前,也不敢指认他就是那个女子。
      冬砚不疾不徐道:“我又不会破案,对此事有何看法?”
      付尘风看着冬砚,笑了笑,道:“确实如此。”
      冬砚被他看得心里发怵,莫名的感到烦躁,起身道:“既然你来了,你自己在这儿等着吧,我去睡了。”
      “嗯。”付尘风笑意更深。
      冬砚有种落荒而逃的感觉,他总觉得被付尘风看得越久,他就越容易露馅。
      实际上,付尘风并不想拆穿他们任何一个人。
      房门打开,头发湿润面容清秀的肆清站在门口,干净宽松的衣裳套在身上,她没束腰,衣裳显得有些宽大。
      刚沐浴好的她宛如出水芙蓉,带着一层单薄的水雾,惹人遐想。
      看见付尘风好整以暇的端坐在门口,肆清一时间有些意外。
      “冬砚,帮我收拾一下。”
      肆清没过多理会付尘风,反而对着隔壁的冬砚喊了起来。
      付尘风起身道:“冬砚说他困了,我来帮你把。”
      肆清果断拒绝道:“不必了。你先忙吧,我自己来。”
      “我不忙。”
      肆清顿住了脚,注意到御岸走了,付尘风回来了,看来是狸猫换太子了。
      “我自己来就行。”肆清依旧拒绝。
      也就是抬些水倒掉,并非什么难事。
      收拾完后,肆清对付尘风道:“睡吧,时候不早了。”
      肆清要关门,付尘风撑着门,一下子钻进来,看着她湿润的长发,道:“湿着头发入睡对身体不好。”
      “我自己会弄干,出去。”肆清开始赶人。
      付尘风不死心,道:“肆清,你生气了。”
      肆清无奈道:“我没有。”
      天地可鉴,她真没在乎这些事。
      就是不想见到付尘风而已。
      付尘风笑道:“明明在乎,别闹了好吗,这就是个局而已,你知道我的心意的。”
      怎么倒显得是她小气了?
      “出去。”肆清懒得与他纠缠。
      付尘风一把将面前闹别扭的肆清抱在怀里,忍不住低头靠在她肩上,小声道:“别赶我走,对不起,我真的好累,让我靠一会儿好吗。”
      肆清抵在他腰身上面的手突然不动了,付尘风以轻微的重量靠在她身上,蹭在她肩上毛茸茸的脑袋显得有些笨拙俏皮。
      可他的语气那样真诚,话语中的疲惫是那样真实,肆清没说话,没推开他,就这样站着不动让他依靠。
      闻着肆清身上阵阵清香,良久后付尘风动了动脑袋去蹭她的脖子。
      明明那样高大,却总是喜欢弯腰来依靠着她。
      他的腰不会酸痛吗?
      这样站着不会难受吗?
      良久。
      肆清冷冷道:“起开,腿酸。”
      付尘风心满意足的起身,率先拿过她手里的毛巾,讨好着笑道:“我给你擦头发,这样湿着对女孩子不好。”
      付尘风拉着肆清坐在椅子上,他则娴熟的站在她身后一下一下轻柔的擦拭她乌黑的青丝。
      靠在椅子上,肆清觉得变化似乎有些出乎意料与突然。
      最近肆清也累,就这样靠着让付尘风随意摆弄她的头发,付尘风手法得当,一下下的隔着毛巾蹭在她头上,带来一阵阵舒适的触感。
      “肆清。”付尘风轻声唤她。
      “嗯?”肆清闭着眼懒懒回应。
      “明日随我一起下山罢。”付尘风低沉沙哑的声音又回荡在她耳边。
      “嗯。”肆清依旧慵懒。
      “我今日真的没法子才出此下策的,你当真没生气吗。”
      “嗯。”
      “你与我交换羽毛,是当真的吧。”
      “嗯。”
      “今日看见外公了,他虽然没说,可我知道他心里挺喜欢你的,玄参父母也很满意御岸,故而我不会与玄参有半点逾越的。你知道我心里只有你,此生不可能再装下别人半分的。”
      “……”
      付尘风没听见肆清回答,有些疑惑的探过身子看了看她。
      只见肆清神色平和的闭着眼呼吸均匀,已然是入睡了。
      肆清才出了身汗,沐浴后浑身放松,极易入睡,加之付尘风嗓音太过磁性低沉,总在她耳边回荡,她听着听着便真的睁不开眼了。
      付尘风温柔笑了笑,把她头发擦干,确认熟睡后伸手要抱她去床上。
      他的手才触碰到肆清的双腿,肆清便敏锐的睁开眼,眼底一片清明。
      “你困了,我抱你去床上。”付尘风有些窘迫的解释。
      肆清见是他,嗯了声便渐渐闭上了眼。
      莫非方才醒来只是她下意识的反应,见到是他之后,便放心的再次睡去?
      付尘风喜滋滋的一手托脖子一手抱她双腿,将她抱到床上。
      认真仔细的给肆清盖好被子,付尘风看着她乖巧的睡颜笑了笑,终是没忍住俯身亲向了她微红的薄唇。
      蜻蜓点水,点到即止。
      咱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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