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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风云2
皇帝不断在书房内走来走去,窗外是秋风卷起落叶的簌簌声,他脸色深寒:“崇喜来了没有?”
不断有小太监汇报着:
“崇公公已出宫。”
“崇公公正赶往东宫。”
“崇公公已到东宫大门。”
门外小太监高喊:“崇公公求见皇上。”
易水寒眸中闪过一丝亮光:“快宣!”
崇喜疾步跪倒:“奴才来晚了,让陛下受惊了!”
易水寒上前扶起崇喜:“来了就好。”
崇喜起身:“三千御林军就在东宫外护驾,请陛下即刻回宫。”
易水寒暗舒了一口气:“今夜发生的事太多,你既然来了,就不急于回去。”
崇喜低头道:“是。”
易水寒环视了一下四周问道:“太子呢?太子去了哪里?”
左右小太监呼啦啦全部跪倒叩头。
“你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太子的去向吗?”
小太监不断叩头,没人吱声。
“报!报皇上,太子、太子妃回宫!”门口有侍卫喊道。
易水寒额头的青筋直蹦:“即刻扣押太子、太子妃,没有朕的手谕不得出东宫半步!”
易沧海与秦观刚刚踏入东宫大门,就被侍卫拦下,被带回桐华阁幽禁。
片刻沉默后,皇帝易水寒走到窗边,觉得眼眶酸涩:“崇喜,陪我去看看横儿和莲雾丫头吧。”
崇喜望向皇帝,飞檐恰在他瘦削的脸颊投下一抹暗影,更加萧索。
“陛下,逝者已矣!凶手尚未伏法,东宫并不是久留之地。陛下万金之躯,此时不宜到处走动。”
易水寒征了半晌:“把横儿和莲雾的死讯通知璟宁长公主和南昭仪吧。也告诉皇后一声,崔弄玉可是她从西祁带过来的心腹。”
易水寒仰起头闭上眼睛一会:“东宫这水太深了,让大理寺卿即刻过来,限期十天必须破案。”
崇喜躬身:“奴才这就去传旨。”
易水寒接着说道:“事情发生在东宫,在案情水落石出之前,太子、太子妃禁足。朕马上回宫,不管今晚再发生什么情况,不要打扰朕,明日早朝也撤了吧。朕累了!”
“奴才遵旨!”
风又猖獗起来了,黄叶随风乱舞,注定是一个疯狂无眠的秋夜。
天刚蒙蒙亮,崇喜走进内室,见皇帝面朝里,赶忙转身,刚想悄悄退出,就听易水寒说道:“有什么事,说吧!”
崇喜赶紧小跑过去,扶起皇帝。
一夜功夫,易水寒似乎苍老了许多,额前的白发似乎一夜间冒出来许多。
崇喜眼眶酸涩:“陛下,长公主、东平侯抬了棺材进宫。东平侯扬言,若不能让真凶伏法,为莲雾郡主报仇,他夫妻就跪死在宫门。”
易水寒长叹一声,一阵愧疚与心痛:“崇喜,朕是不是亏欠了丁家?”
崇喜为皇帝更衣的手略微一颤,赶紧说道:“陛下是万圣之尊,哪有亏欠臣子的道理?莲雾郡主的事情是个意外,陛下查出真凶,替郡主报仇就是了。”
易水寒眼中闪过一丝灰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长公主呢?长公主痛失爱女,肯定很难过吧。”
崇喜黯然:“长公主已经昏死过去几次了,醒来就哭。一直嚷嚷着要亲自替莲雾郡主报仇雪恨呢。”
易水寒悔恨过后,涌上来的是一阵伤心:“横儿的遗体安排好了吗?”
“二皇子的后事已经安排好了。南昭仪也来了,又哭又骂,说有人故意害死了二皇子。”
易水寒用手使劲掐头,努力让自己清醒一些:“横儿昨夜去东宫做什么?不要管其他了,按亲王礼治丧吧!”
崇喜道:“奴才这就去传旨。”
皇帝想了想说道:“皇后呢?她来了没有?”
崇喜低头回道:“皇后娘娘一直没有现身。”
“崔弄玉醒了吗?”
“醒了。”
皇帝摆摆手:“你先下去吧,朕现在还有些问题没有想明白。你就说朕昨夜伤心,身体不好。所有人等一概不见,有什么事情直接找大理寺吧。”
易水寒刚刚洗漱完毕,崇喜又走了进来:“陛下!”
皇帝转过身来坐下,叹口气道:“是不是有人不肯离开?”
崇喜忙走上前,为易水寒倒了杯热茶,说道:“宫外,璟宁长公主已经人事不省,被送回侯府了。”
易水寒接着问:“赶紧让宫中最好的太医去给长公主瞧病。”
“还有,东平侯长跪不起,恳请陛下交出凶手,为他女儿报仇。南昭仪也跪求陛下为二皇子查清冤屈。”
“不是已经让大理寺彻查了吗?”
崇喜低头回道:“奴才也这么劝东平侯了,可他说此事牵扯皇家,大理寺管不了。他女儿欢天喜地嫁进了东宫,如今让他抬个死尸回去,心里憋屈,要求陛下您亲审,不得偏私,给天下臣民一个交代。他还说您要是不召见,他就跪死在这,反正女儿死了,丁家也没指望了。他还嘱咐丁府家丁说,要是他死了就把他放在抬来的那口棺材里。”
易水寒从紧咬的牙缝里挤出来一句话:“他死了女儿,朕还伤了一个儿子呢?他究竟想怎么样?这么多年,朕一直觉得亏欠他,处处忍让。他明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独揽军权,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看在他死了儿子的份上。难道朕还要再搭进一个儿子,为她女儿陪葬他才满意不成!”
易水寒气得在屋内转了好几圈,恨恨道:“居然敢威胁朕,真是胆大包天!”
易水寒转到窗前,内心悸动了一下,手指扯了一下窗帘:“都当朕是块木头,他们都都成精了,一个个乌眼鸡似的,都巴不得朕死。好,彻查!来个底朝天!”
易水寒闭上了双眼,笑声凄厉:“都来吧,逆我者,死!”
崇喜担忧道:“陛下,奴才觉着事情蹊跷,二皇子已经去了。太子要是再有个闪失……”
皇帝打断崇喜:“不要说了,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搅弄风云。传旨大理寺卿即刻入宫。”
崇喜退出。
未央宫外,一名家奴扶着一位身穿官服的老者颤颤巍巍走来,老者边走边不停地咳嗽。家奴一手扶着他一手端着一个药碗,走一会让他停下来喝口药。
到了门前,崇喜赶紧通禀:“陛下,大理寺卿在宫外等候。”
里面传出一声“宣!”
大理寺卿让家奴离开,步履蹒跚地走了进去。
“臣大理寺卿方正余参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方正余说完伏下身去,不停地咳嗽。
易水寒望着面红耳赤,咳嗽得连眼泪都留下来的大理寺卿,失望透顶:“爱卿免礼。”
“谢陛下。”方正余又叩了个头,想起身,一个胳膊没撑住,整个人跌倒了。
方正余挣扎着重又跪好:“老臣年迈,昨日又惹了风寒,让陛下见笑了,望陛下恕罪。”
皇帝紧紧盯着方正余的脸:“爱卿可曾听说昨夜东宫之事?你有什么想法?”
方正余又是一阵咳嗽喘气:“老臣今早略有耳闻,只是老臣染了风寒,身子骨是越发不如从前了。就连这脑袋瓜子也木了,老臣今日特来请恩旨,允臣告老还乡。”说完又伏地叩首。
皇帝心里明镜似的,什么染了风寒,都是托词。老狐狸了,不想趟这浑水。这件事牵扯皇家的事太多,自己也想知道幕后真凶,交给这样的人不会查出什么真相,索性就顺水推舟:“爱卿既然身体抱恙,就安心养病吧。”
方正余一听激动得连连磕头:“谢主隆恩。”
易水寒接着说:“只是,爱卿在大理寺资历最深,举荐一位能堪破东宫案的能人,朕就放你回乡。”
方正余没有犹疑,立马说道:“大理寺少卿萧竹一虽年少但天资聪慧,乃萧家后人,能担此大任。”
易水寒不禁沉吟:“一个年轻后生能挑此重任吗?”
方正余嘴边浮起淡淡的自嘲:“老臣老矣,后生可畏。陛下您忘了,还有一人。”
“谁?”易水寒追问。
“您亲封的麓国公啊!”
易水寒沉凝的脸色霍然舒缓:“好,就依爱卿。”他转脸对崇喜说道,“崇喜,拟旨!麓国公协同大理寺少卿萧竹一共同审理东宫一案,上至帝、后,皇亲国戚,下至文武百官可随时问话。”
未央宫大门打开,皇帝易水寒走了出来。
他慢慢走上前,朗声说道:“昨夜东宫事变,朕痛失爱子,贤媳,东平侯也失去爱女。大胆贼子竟然如此猖獗,在我皇城搅弄风云,意图不轨。朕决意彻查此事,让逝者安息,生者安慰!”
皇帝继续说道:“崇喜,取尚方宝剑来!”
崇喜捧出宝剑。
皇帝易水寒正色说道:“这把宝剑赐予麓国公代朕彻查东宫案,持剑如同朕亲临,可以先斩后奏。 ”
易水寒走到东平侯丁裴面前,俯身扶起丁裴:“爱卿,东宫之事疑点颇多,麓国公神机妙算,定能查得真凶。”
丁裴涕零:“臣半生骨血仅此一女,竟落得如此惨境。那瘆人的白骨灯,早不挂晚不挂偏偏昨夜挂在太子妃门前,这不是摆明要害死我的女儿吗?陛下为臣做主,为臣女伸冤啊!”
易水寒眼中有冰冷的杀气:“爱卿放心,朕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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