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刀

作者:绿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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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离楼主


      凤栖庄既名曰“凤栖”,自然少不了许多苍天古桐。温唐羽坐在厅内,窗口明绿盎然,青梧承影,间杂鸟语清流之声,令人只觉身在山涧古石畔,说不出的清爽怡人。他不由赞道:“这庄主好会享福!”

      厅内相对摆着两排太师椅,暗红光润,温唐羽却注意到扶手处均刻成卧虎模样,不由微微犯疑:此地清穆幽丽,与这卧虎的杀伐之气殊不协调,却为何如此?

      一时小侍女奉上茶来,闻言笑道:“这位公子既然喜欢,何不多住上几日呢?”温唐羽见她年纪与秋儿相若,头挽双鬟,俏皮可爱,便也微微一笑。那少女又道:“我在这里几年,很少见到庄主招待什么人,可见公子很得庄主喜欢呢!”

      温唐羽苦笑道:“在下从未见过贵庄主,这份盛情……”那少女睁着圆圆的眼睛,讶然道:“从未见过?”她眼珠一转,随即又是一副了然的神情,笑道:“公子不识得庄主,那么定是少爷的朋友了。唉,少爷总也不回家,庄主心里自然是烦闷的,如今见了少爷的朋友,也就当见了少爷一般。公子说我猜得对不对?”

      温唐羽叹了口气道:“我倒想做你们少爷的朋友,住在这凤凰栖息之地,何等畅快。”

      他端起茶杯,忽闻一阵清香,只见茶叶外另有几片花瓣,在浅碧色的茶水中茵茵生翠。那少女见他迟疑,便笑道:“这是花小姐的法子,将盛开的牡丹花采下来研制,又保色、又保香,放在茶里汤里,即便寒冬腊月也可领略牡丹之美。”

      温唐羽如重锤击,一颗心砰砰乱跳,仿佛听到另一个自己在问:“哪个花小姐?”

      那少女道:“当然是江南花家的小姐,他们说在江湖上很有名的,公子不知道么?”

      温唐羽勉强让自己的声音不露出异样,哑声道:“知道,自然知道。这茶很好,很好。”急急喝了一大口,只觉入口绵涩,那一缕清香也尽作苦味。

      那少女见他脸色突变,不明所以,试探问道:“公子,这茶太烫么?”温唐羽摇摇头,忽然门外一个轻俏的声音道:“阿葭,又拿我的花去泡茶了?”这声音轻柔悦耳,阿葭笑着应了一声,回头却更加疑惑,为何这位公子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花露重扶着一位老者走了进来,见到温唐羽也是一愣,脸色微红,轻声道:“原来是你。”

      她身侧那老者一身锦袍,精神矍铄,看上去便似寻常富贵人家的长者。阿葭见温唐羽愣愣地站住不动,忙悄声道:“公子,这便是我家庄主。”

      眼前这老者便是凤栖庄主?

      温唐羽回过神来,正要见礼,老者却笑着摆了摆手:“温少侠不必多礼,我与隐梧兄是至交好友,他若能亲眼见少侠如此英姿,想必十分欢喜。只可惜故人先我而去,怎不令人扼腕!”他长叹一声,脸色郁郁。

      温唐羽心道:“原来庄主是爷爷的好友,怎么没听父亲说过?”当下以晚辈之礼见了,又道:“庄主要见晚辈,不知为了何事?”

      凤栖庄主笑了笑,却转头对花露重道:“露儿,江南花家与温家堡多有往来,你应当见过这位少侠罢?”

      花露重点点头,轻声道:“小时候我叫他温哥哥。”她低头一笑,恰如霞映海棠,更增娇艳。

      温唐羽心头千百般滋味涌到一处,慢慢道:“是……花三小姐。花小姐……也是为武林大会来的?”

      花露重飞红了脸,沉吟不语。凤栖庄主哈哈大笑,拍了拍她道:“露儿,你既然都来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既然叫温少侠一声哥哥,他也不算外人。”

      花露重抬头看了温唐羽一眼,低声道:“庄主是……铁千萧大侠的父亲。”

      温唐羽胸中一恸,喃喃道:“原来是……铁庄主。”他顿时了然,花露重此次来洛阳,一定也是为了铁千萧;而眼前这籍籍无名的老者,竟是北武林盟主的父亲……

      凤栖庄主铁曲笑吟吟地看着她,宛如看着自己疼爱的女儿一般,忽道:“露儿,你带阿葭去厨下,做些精致点心,招待温少侠罢。”

      花露重会意一笑道:“铁伯伯最爱的‘碧玉荷酥’可好?”这“碧玉荷酥”采嫩荷之香气,用料繁多,精巧费时,她料得铁曲定然与温唐羽有要事相商,自己不便在侧,便挑个极费工的点心来做。

      两人目送她绯色的衫子消失在梧桐的清影里,铁曲笑道:“这丫头果然灵秀聪慧。别的不提,她能找到老夫,这份心力,也实在非常人所能及。”他见温唐羽闷闷地不语,又道:“少侠年少英雄,器宇不凡,定然有不少名门闺秀芳心暗属。不知少侠可有了意中人?若是没有,我看花家丫头倒也不错,可堪少侠良配。”

      温唐羽这一惊非同小可,急道:“花小姐早已心有所属,我怎能……我怎能……”

      铁曲慢慢收敛了笑容,一字一顿道:“若我说能呢?”

      温唐羽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往事浮光掠影般在脑中走了一遭:春水绿波,粉色的衫裙,她错愕却坚定地对自己道:“对不起”……窗外传来新荷清远的香气,他定下心神,缓缓道:“庄主既然知道花小姐的心意,又是铁盟主的父亲,为何却要强拆姻缘,来个乱点鸳鸯谱呢?”

      铁曲捻须笑道:“我是萧儿的父亲,他的婚姻大事,自然得由我做主。”

      温唐羽觉得此人甚是不讲理,便道:“方才庄主也赞花小姐灵秀聪慧,品貌俱佳,若是与铁盟主两情相悦,庄主又为何……”

      铁曲冷冷道:“花露重是不错,只是萧儿若娶了她,又有何益处?”

      温唐羽心中一片冰凉,半晌道:“花小姐也是出身名门,未必便配不上铁盟主。”

      铁曲道:“江南花家人才凋零,这一代当家的人才武功,一无可取——若是出了少侠这样的人物,几位小姐也不必在这腌臜江湖上抛头露面,无非想找个靠山罢了。再说,花露重早就与花家反目,也算不得花家的人了。”

      温唐羽只觉齿冷,没想到此人如此势利,冷冷道:“花小姐也是为了令公子离家的。”

      铁曲看着他,忽然大笑起来:“好,好!老夫倒没看错眼,你果然是个好孩子。花露重当年背弃你,你倒反过来替她说话。”

      温唐羽以为自己心头隐秘无人得知,却被眼前这老者说了出来,又是惶惑又是尴尬,脸色也变了。铁曲笑得甚是畅快,好似没看见他的神情一般,火上浇油地道:“你可知花小姐为何喜欢上萧儿?”

      温唐羽盯着窗外的梧桐影出神,负气道:“不知道。”

      铁曲道:“太行六霸你听说过罢?”

      温唐羽“嗯”了一声,心中却想起眉儿初出江湖,遇上太行六霸的事来。当时温眉虽是武艺不弱,却毫无阅历,轻而易举便着了对方的道儿,好在有练、林二人殿后,大小姐才得平安逃回家中。只是自己被缠了一个多月,口口声声要替她找回场子……后来还是练度云稳住了眉儿,自己才得趁机溜出家门,对了,还带着一盆春水绿波……他想到此处,脸上的笑意慢慢淡了,禁不住长叹一声,意态萧索。

      铁曲道:“太行六霸占山为王,成立了个什么‘潜龙帮’出来,河北山西一带尽是他们势力范围。绿林好汉做些没本买卖在所难免,却也讲究绿林的规矩。这伙人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早惹起了江湖黑白两道的公愤。一时间不少英雄好汉上山讨伐这潜龙帮,然而太行山地形险峻,六霸又武功高强,多少人上得山去,再也没下来。潜龙帮还将这些人的残肢——或头、或手、或足送与他们家人,手段极为残忍。”这段往事温唐羽也是知道的,当下点了点头。

      铁曲继续道:“露儿便是在太行山遇到萧儿的。”温唐羽涩然笑道:“莫不是花小姐落入太行六霸手中,被铁盟主救了?”

      铁曲笑道:“萧儿是救了人,不过不是她。露儿说她一路游山玩水,途中结识了回乡探亲的母子二人,便同行至太行山。不知那妇人是何来头,竟引得太行六霸出手掳了去。露儿的本事,勉强能自保,救人却万万不行了。当时几个名门正派出动了不少人攻打潜龙帮,纷纷折戟而归,就在江西等着各家派人来接。露儿找上去,却没人肯去救那对母子。当时萧儿正追踪一名采花大盗,追至江西,便得知了此事。”

      温唐羽道:“铁大侠武艺高强,定是救出了那对母子,一举剿灭太行六霸了?”

      铁曲道:“潜龙帮是覆灭了,萧儿以寡敌众,也是身负重伤,说起来,露儿还是他的救命恩人。”

      温唐羽冷冷一笑,沉默不语。铁曲却像故意气他似的,笑道:“若是我不准萧儿娶了花小姐,少侠是不是要骂我不近人情?”

      温唐羽道:“庄主让我来凤栖庄,便是要我关心铁盟主的终生大事么?”

      铁曲笑道:“这是老夫的不是。我请少侠来敝庄,却是想求少侠一件事。”

      温唐羽不放心道:“可是与铁盟主和花小姐有关?”

      铁曲道:“我想请少侠帮我杀一个人。”

      温唐羽一怔,过了半刻道:“铁庄主要杀什么人,为何要找我?”

      铁曲道:“我原是想请灵道人来办,既然他受了重伤,只得劳烦温少侠了。”

      温唐羽顿了顿道:“杀人之事,请恕晚辈难以从命。若是庄主有什么仇敌,为何不告知铁盟主?”

      铁曲眯起眼睛道:“我也无意强迫少侠。三月在蜀中天彭,二位曾找郁离楼打探消息,当时不曾付银子,说是以替郁离楼办事相抵,可有此事?”

      温唐羽点了点头:“确有此事。”

      铁曲笑得像个狡猾的狐狸:“江湖人最重信义,少侠一诺千金,可不能反悔。”他缓缓站了起来,满室的卧虎仿佛都在那一瞬睁开了眼。温唐羽眼前不再是哪个富贵闲适的长者,老人目光凌厉如刀,周身散发出慑人的威仪,仿佛群虎之王立在他的朝堂上。铁曲微笑道:“老夫便是郁离楼主。”

      郁离楼主!

      温唐羽几乎不敢置信,江湖中最神秘的组织,它的主人此刻竟站在自己面前?他清咳了一声,慢慢道:“晚辈就算为郁离楼办事,也不能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楼主想杀的人是谁?”

      “白若虚!”

      温唐羽这一惊更甚,冷笑道:“庄主莫不是开玩笑罢?谁不知道白若虚乃铁盟主至交,庄主杀了他,要如何跟铁盟主交代?”

      铁曲沉声道:“我便是不能让他害了萧儿!”

      温唐羽道:“郁离楼杀手名满天下,庄主为何反而舍近求远?”

      铁曲忽然叹了口气:“若是我派人下的手,萧儿自然会知道。不怕温少侠笑话,老夫只有这一个儿子,不想令他……记恨于我。”

      温唐羽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铁千萧早进了洛阳,然而看铁曲与花露重的神情,显然未来这凤栖庄。过家门而不入,却是为何?他微微一笑,铁曲以为他答允,正松了口气,却听得温唐羽道:“恕晚辈不能答应此事。”

      铁曲嘿嘿笑道:“你不恨白若虚?他派韩紫林杀了君有道与罗远修,又嫁祸蜀僧,灵道人为此受伤——你对他就没半分杀念?”

      温唐羽沉默一阵,缓缓道:“若真是白若虚所为,晚辈自然不会放过他。庄主如有证据在手,自然可在武林大会上交代个清楚明白,也好叫众位英雄得知真相。到时金弓门和崆峒派找白若虚报仇,铁盟主也维护不得。”他顿了顿道:“庄主请三思,晚辈告辞。”他不想再在凤栖庄多待一刻,便快步往外走去。

      忽然铁曲笑道:“若我告诉你,白若虚便是郁离楼的朱雀长老呢?”

      温唐羽全身一震,回过头去。他盯着铁曲双眼,对方却像没见到他的目光,缓缓坐了下去。老人轻轻抚摩着扶手上的虎头,微笑道:“朱雀长老问了你什么,老夫不得而知。不过若要这秘密从此无人知晓,最好的法子——温少侠也是聪明人,便不必我解释了罢。”

      温唐羽冷冷盯着他,忽而门外传来花露重轻巧的脚步声。她端着盘子笑道:“铁伯伯可等得久了?温……公子,这点心是用新鲜荷叶做的,且尝尝鲜罢。”

      铁曲却笑道:“露儿,我可等得乏了,该回屋歇歇了。你陪陪温少侠罢,叫阿葭把那牡丹茶再沏一碗。”

      花露重微垂着眼,沉静地坐在温唐羽对面。她的容色是春夜的花香、夏夜的蝉声、秋夜潇潇的苦雨、冬夜漠漠的飞雪——总在不经意间扰了他的梦。一个无知无识,一个却辗转反侧。如今她静静地坐在他的面前,却微笑着不发一言;他等了许久,等的也不过就是这一刻。

      一路行来,三月杜若如云,四月桃花夭夭,五月牡丹似霞,所等的不过就是如此。

      他一心恋慕的,是眼前绯衣的女子,还是一去不回的光阴,年少无法往复的轻狂与感动?

      花露重道:“温公子,尝尝这‘碧玉荷酥’罢。”她似乎想说什么,却几次欲言又止。

      温唐羽拈起一块,见那点心状如牡丹,却散发出新荷的幽香,入口即化,清甜香糯。他赞了声“好!”却见花露重低头绞着衣带,俏脸飞红,迟迟疑疑道:“铁伯伯他……可说了我什么?”

      温唐羽在心里长叹了一声,却道:“他说你很好。”

      花露重抬起脸来,眼波流转,显是喜不自胜。

      温唐羽忍不住道:“今日铁盟主已来了洛阳,你为何不去找他?”

      花露重低低道:“他总是很忙……他答允我要去江南,若不是……若不是白若虚要在五月十五开武林大会……”

      温唐羽奇道:“我只道英雄帖是铁盟主发的,原来竟是白若虚的意思?”

      花露重侧过头,长长的睫毛在脸上落下阴影,她美丽的面容露出寂寞而忧伤的神情:“或许……在他心里,白若虚比我更重要罢。”

      ***

      温唐羽闷闷地走在凤栖庄偌大的园子里,沿路苔痕宛然,清溪潺潺,他却熟视无睹,一径走到树下一块巨大的白石畔。

      “跟庄主谈好了?”石上垂钓的老人放下钓竿,笑吟吟问道。

      温唐羽没好气道:“若我去杀了你的恩人,你待怎样?”

      江九言叹道:“他救了秋儿一命,老朽答应他此生再不与人动手。”

      温唐羽挑了挑眉道:“难道他料到会有一日你二人敌对,江前辈却不得对他兵刃相向?”

      江九言笑道:“我不拔刀,‘江南一刀春断影’又如何?”

      温唐羽伸手拿起钓竿,犹豫道:“铁庄主说他与晚辈的爷爷是好友。”他一抖手腕,水中泼剌剌激起一片水花,那鱼线上却不曾穿着浮标,单系着一只硕大的铁钩,在清溪中泛着冷冷的光。

      江九言沉吟道:“温老先生宅心仁厚,江湖中人所敬仰。就算庄主与他相熟,也没什么稀奇。”

      温唐羽摇了摇头道:“我没听父亲说过,也许他连凤栖庄这个地方也未必知道。”

      江九言笑道:“我只听说温老先生年过不惑尚无所出,温堡主是他与外头一女子所生,过了六岁才回到温家堡,认祖归宗。或者此后二人少有往来,也未可知。”

      温唐羽一愣:“六岁?”他脑中一个念头转了一转,却不敢深想下去。

      江九言接过钓竿,也不见他抖动,铁钩上的水滴便四散飞开,落在溪畔草木之上,震得叶片簌簌而动。

      温唐羽赞道:“好深的内力!”转而又惋惜道:“如此功夫却弃之不用,岂不可惜?”

      江九言笑道:“也并非全无用处,就像这钓竿钓不得鱼,捞捞葫芦总是可以的罢!”他一语未竟,倏然手臂一挥,钓竿一放一收,忽忽飞至空中。温唐羽抬起头,见那丝线尽头的大铁钩上已钩住了个黑黝黝的东西,落到江九言手中,才发现是个不大不小的葫芦。

      江九言将葫芦抛给温唐羽,笑道:“如何?你才来了凤栖庄,便有人急着报信去了罢!”

      温唐羽只觉手中沉甸甸的,不似寻常葫芦,此物入水不浮,却又能顺流而下,设计十分精巧。他拨开塞子,从中掏出一张微黄的纸卷,一见之下便“啊”了一声,颤声道:“这字迹……”那纸上潦草的炭笔,他曾见过两次,一在蜀中,一在扬州!

      江九言道:“这葫芦会送到何人手中,你应当也明白了罢?”

      温唐羽微微一笑,反手将空葫芦抛入青溪,慢慢道:“他既然敢在这凤栖庄安排下耳目,足见其深谋远虑,我们可也莫要太难为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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