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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剑鼎阁不允许弟子睡懒觉,天亮就必须起床,练功练剑,各司其职。
谢琼搬回了阁中,也要早起去校场出早功,回到群体生活中,久违的又听到了其他弟子们之间私下议论阁中之事时说的小话。
“哎,都看到了吧,最近阁主议事,云岘师兄每次都来参加,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本来就不一样了啊,清谈会上成了名,便算是咱们剑鼎阁在江湖上的新标杆,阁主定然是要重用他的。”
“可不是,本身功夫好,又得阁主宠爱,重用是必然。”
“我听说阁主最近打算将一些重要的管理职务交给他了,看来是为传阁主之位做准备了。”
“啊?阁主之位要传给他吗,那大师兄怎么办?”
“就是啊,大师兄成名多年,在江湖上威望甚高,这些年也一直都是他在负责阁中要务,我一直以为阁主会把大位传给大师兄的。”
“额...”
练完早功,谢琼从校场去后山别院,例行去阁主那里领训戒。
走到院门外听见里面有人在说话,就驻足门外,打算等他们说完话再进去。
这些年跟着楚云岘,谢琼什么都学,连楚云岘的耳聪目明也学了几成来,即便站在院外,里面人的说话声也能听清楚。
“师父,您想培养阿岘,我们能理解,但也要看实际情况吧。”
“阿岘功夫确实好,有他在,剑鼎阁就不怕被任何门派比下去,未来顶门立户的重任,不可否认需要靠他。”
“但我还是认为,最好的安排,是让他负责教弟子们练功,将咱们剑鼎阁的功夫发扬光大。”
“至于管理职务,且不说他本身的性格有很多局限性,更重要的是他自己也不愿意,硬逼他接受,大家都不痛快,何必呢。”
说话的是秦兆岚,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言辞恳切,语气很是无奈。
过了许久,林敬山才开口:“谁不痛快?”
秦兆岚似乎被噎了下,过了会儿,仿佛是豁出去了似的,说:“师父,这些都是我自己的想法,跟您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都是徒弟,但你有时候偏心阿岘偏心的实在有些过头了。”
林敬山没回应什么,秦兆岚自顾自的继续。
“我自己倒是没什么,本来也资质平平,没什么大志向,但大师兄不一样,他十几岁就随您出入江湖,这些年在外顶门立户,在家兢兢业业,全心全意为师门效力,功劳苦劳占尽,您就跟看不见似的,他多少是有些委屈的。”
“就比如这次清谈会,您为了托举阿岘,连上擂台的机会都不给他,让他无端遭受非议,与他而言也是不公平的。”
听得出来,秦兆岚是负气说出这些话的。
林敬山没有责骂他,只是问了句:“你认为,惜败离场和实力留白,哪个更能保全名声?”
秦兆岚没说话。
“若对手紧紧只是秋正风的那位大弟子宋承安,世邑尚且有七八成胜算,但对上沈郁城,世邑必输无疑。”
“世邑自十几岁出入江湖,还从未有过败绩,我不让他上场,才是对他最好的保护。”
林敬山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至于其他,江湖这条路,弱肉强食,能者居之,世邑是个聪明孩子,他会明白的。”
这句之后秦兆岚没再说什么,没过多久,他就出来了。
谢琼听见脚步声,也立即动身,装作刚到的样子进门,喊了声:“二师兄。”
秦兆岚大概是有些郁闷,无心同他说话,朝他摆了摆手,便走了。
谢琼进屋向林敬山请安,林敬山喝着茶,斜睨他一眼:“在外面都听见了?”
谢琼:...
不知道会不会因此被迁怒,谢琼低了低头,选择默不作声,装傻。
林敬山又问他:“这事你怎么看?”
说实话,关于清谈会没安排苏世邑上擂台的事,谢琼还是比较能理解的。
苏世邑的身家底子具体如何,外人不知道具体,但身为他的授业恩师,林敬山必然是清清楚楚的。
不上场,没有明确的失败,那苏世邑就仍是那个行走江湖无一败绩的剑鼎阁大弟子。
这样一来,小徒弟横空出世,大徒弟保存实力,剑鼎阁的整体实力就显得更高一级。
可关于下任阁主的继承,先比较于林敬山的安排,谢琼更认同秦兆岚的意见。
其实无论是性格、阅历甚至是能力,都不是问题,只要楚云岘想,他就能做到,并且能做的很好,最主要的问题是,楚云岘不愿。
年幼家中的祸事带来的影响太过沉重,楚云岘排斥江湖,抗拒,甚至是厌恶,阁主之位对于他而言更像是个酷刑,接不接都是难题,更别说做好。
倒不如像秦兆岚说的,将来苏世邑担任阁主之位,负责对外事宜,楚云岘坐镇家中,领受守护之责。
不过这些看法作为一个身份尴尬的门外弟子,是不太应该懂得太多的,谢琼便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然而不知道是从他脸上看出来了些什么,还是别的原因,林敬山自顾自的说了句:“你么所希寄的理想状态若是那么容易实现,剑鼎阁也不会这么多年坚持一脉单传。”
之后这个话题便没再继续。
林敬山问了几件琐事,安排些课业,又习惯性的训诫了几句,就让谢琼走了。
上午在校场练剑,下午打扫祠堂,傍晚回到住处冲了个澡,度过了空虚寂寞的一天。
晚上和段小六坐在院子里闲谈,杨诩来了,手里抱着个大西瓜。
酷暑时节过去,天气开始转凉,西瓜等时令水果便不多见了。
杨诩笑呵呵把西瓜放桌上,见谢琼无精打采的样子,问他:“谁又惹你了?”
“现在谁还惹他啊。”段小六无奈道:“不惹都整天跟死了半截似的。”
“怎么?” 杨诩笑着说:“离开云岘师兄那儿就活不下去了?”
“那可不。” 段小六也笑了:“云岘师兄现在不怎么搭理他,他觉得自己被抛弃了,没人要了,成了无根的野草,又可怜又无望,人生凄惨着呢。”
“哎呦呵呵。”杨诩实在没忍住,被逗的笑出了声。
段小六也没忍住,和他一起笑出声。
两人就这么无情笑了个过瘾,杨诩才又道:“不过云岘师兄气性也是大,都过去这么多天了,怎么还没好。”
“不知道呢。”段小六也觉得奇怪:“以前也不这样啊。”
“嗯。” 杨诩想了想,问谢琼:“你是不是没认真道歉啊,我看你搬过来这些天,也没回去过。”
谢琼皱了皱眉。
“这样。” 杨诩拍了拍自己抱来的西瓜,对谢琼道:“你把这瓜给云岘师兄送过去,借机道个歉,诚恳点,实在不行哭一鼻子,这事儿肯定就能过去了。”
“对呀 ,我怎么没想到呢。”段小六也对谢琼道:“你光在这儿委屈可怜的有什么用,去云岘师兄那儿哭啊,他那么疼你,你都哭了,他肯定不舍得再跟你计较了。”
谢琼:...
实在没办法解释,这根本不是原谅不原谅的问题,他就是哭死了,该避的嫌也得避。
“听没听见。” 段小六见他不动,在他手臂上拍了把:“快去啊。”
谢琼再次皱皱眉,抬头看了看天色:“不了吧,时间挺晚了。”
“啊?”段小六有点懵:“晚就晚啊,怕啥啊?”
那当然是怕大晚上的,孤男寡男单独待在一起不方便,怕别人说闲话,谢琼皱着眉:“改天吧。”
“别改天了。” 杨诩说:“你这突然搬出来,这么多天也不知道过去看看他,没准云岘师兄不是不原谅你,是伤心了呢。”
“就是啊。”段小六也说:“你还是别磨叽了,赶紧去吧。”
说话间,两人连推带搡的,直接把谢琼推出了门。
谢琼抱着个大西瓜,踌躇,纠结。
他想。
正常的师兄弟之间,送个水果而已,属于正常来往范畴,参考杨诩。
虽然是晚上,但只要不待太久,应该也没什么关系,参考杨诩。
确实从搬出来之后,谢琼就没回去过侧峰,隔这么久才回去一次,大家应该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还是参考杨诩。
如是,踌躇许久,给自己做足思想建设,谢琼抱着西瓜毅然去了。
主峰到侧风的路七拐八绕,黑漆漆的也没有路灯,好在谢琼足够熟悉,很快便到了。
小院儿很安静,几间屋里只有楚云岘住的那间掌了灯,显得很是清寂,像极了谢琼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那个夜晚。
甚至那晚下着雨,雨水裹挟些风声,都显得比现在热闹了些。
站在篱笆小门外,谢琼陡然生出了些近乡情怯的情绪。
窗户里透出的光影,被那颗海棠树遮了大半,对面的柿子树高大耸立,黑暗中却也是无精打采。
楚云岘不知道在做什么,屋里一点动静也没有。
不过既然还掌着灯,那定然是还没睡的。
谢琼做了个深呼吸,抬腿走了进去。
“师兄?”
到楚云岘房门前,谢琼轻轻喊了一声。
没有回应。
谢琼又抬手轻轻扣了几下门板。“师兄,是我。”
还是没有回应。
谢琼有些奇怪,犹豫一瞬,直接推开了门。
氤氲水汽扑面而来,紧接着是浓郁的酒气。
楚云岘歪歪斜斜的坐在浴桶里,闭着眼睛,只差一寸,水就漫过口鼻。
意识到楚云岘大概是喝醉酒睡过去了,谢琼立刻放下西瓜大步走过去,弯腰托脸,将人扶正。
大概是他动作不够轻缓,扰人清梦,楚云岘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谢琼目光下意识闪躲,却不想这一躲,反而躲去了更不该看的地方。
浴桶里的水很清澈,水下光景一览无余,谢琼低头...
雪白肉|体,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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