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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会
“你就是这么跟哥哥说话的！”
高池气急败坏，大手一挥就想往高宁那张漂亮脸蛋上招呼。
“高池！”
高宁大声喝道。
那只大手顿了一下，停在了半空中。
“哥哥，我知道你着急，想为咱们兄妹博个好前程，但这事急不来。”
高宁软了语气，红了眼眶。
她的长相很是出彩，如果说高语嫣是灵动可爱，那高宁便是清冷出尘。
一张皎白的脸，配上那清粼粼的眼眸与平静的神色，叫人仿佛见到了月宫里的仙子。
而现在，这仙子眼圈微红，声音温柔。
“林老前些日子才因叛王一事主动辞官归隐，这个节骨眼上那还能与官宦子弟扯上关系，我已为哥哥铺好了路。”
“当朝大儒，邬正卿。”
高宁语气停顿了一下，看着高池的神色染上欣喜。
“更配哥哥的身份。”
她语气轻柔且缓慢的把最后几个字说完。
“先前是哥哥气昏了头，宁宁不要同哥哥一般见识。”
高池扯着笑，低声告饶。
“那邬正卿，宁宁当真有把握？”
高宁微抬下巴，轻笑道：“自然。”
看着高池止不住的兴奋神情，高宁提醒他。
“母亲唤我用饭，哥哥可得把这里弄干净了，莫叫人抓了尾巴。”
“到时又叫父亲生气。”
高池哪有不答应的，连连应声，说自己定会收拾好书房。
高宁扯扯嘴角，离开了书房。
周氏在饭厅已等了有一会儿，高宁回房快快的换了身衣裳，然后又紧赶慢赶的到了饭厅。
“母亲。”
高宁娇声唤道。
只有在周氏面前，高宁才会露出些小女儿家的娇憨姿态来。
“我找衣裳花了些功夫，叫母亲久等了。”
高宁贴着周氏坐下，看着奴仆们将精美的菜肴一盘盘端上桌。
全是自己爱吃的。
“今日外出，可有买些什么？”
周氏同女儿吃饭时不讲究那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
“翻来覆去就那些花样，没什么稀奇的。”
“全天下的好东西都在这泰康城了，你还说没什么稀奇的，真该叫你跟那杜百户换个日子过过。”
周氏笑骂道。
“杜百户？”高宁停了筷，眼神有些发亮。
“是屏州军营里的那个女将领？”
“正是。”
周氏笑着点点头。
“我可没人家那本事，不过若是叫我去营里闯闯，说不准也能闯些名堂出来呢。”
周氏睨了她一眼，道：“尽说瞎话。”
“过几日兵部右侍郎家的董夫人要办一场赏菊宴，到时候你随我一起去。”
“我？”
杜玲愣了一下，看向国公夫人。
国公夫人笑着点点头：“正是。”
“那帖子里可是专门写了你的名字的，同给我的不是一封。”
“菊花不是要重阳才开么，现在就办赏菊宴？”
关昭支着下巴问道。
都是女眷参加的宴会，他是凑不了这个热闹了，到时候又要跟祖父一起留在家里。
唉...
关昭在心里叹了口气。
“是呢，往日最早也要节后才会开，董夫人这府里的花匠也是有几分本事。”
国公夫人解释道，而后转向杜玲。
“玲儿呢？可要去看看？”
杜玲先前只是诧异于这寿康城里的贵人们居然会给自己这么个无名小卒下拜帖。但她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能叫侍郎夫人下帖子的，一个女百户可不够格，但作为镇国公的唯一亲徒，却还是有这分面子的。
“那便去瞧瞧吧，别说是这么早开的菊花了，平日里我也没赏过什么花呢，去熏陶熏陶，染些风雅回来也不错。”
.
董夫人举办宴会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赏菊宴安排在午后。这日，杜玲同关昭玩了一会儿，目送他跟着小厮回房歇午响。而后也没有特意去换衣裳，只简单了梳洗整理了一番，确认自己身上没什么不妥之后，便在正厅等国公夫人。
老夫人自觉上了年纪，也不像小姑娘一般出个门要在房里打扮半天，没多久也就出来了。
一进正厅，见杜玲身上穿着的还是朝食那套衣服，便有些失笑。
“怎么不换身衣裳？”
杜玲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裳，干净整洁，没什么毛病。但说不准这侍郎夫人有什么忌讳是自己所不知道的，于是便不解发问：
“这身衣裳可有何处不妥？”
国公夫人也反应过来了。
杜玲跟寿康城里的其他女儿郎不一样，参加个宴会罢了，普通的干净衣裳就足以。
若是自己要她去换身隆重些的，再带些叮叮当当的首饰，人家怕是要别扭，给外头看起来也不好看。
于是她也摇摇头，笑着说了句：“没什么，这身就很好。”
杜玲向来不是那种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性子，便没再管衣裳的问题，搀着国公夫人上了马车，往侍郎夫人家行去。
兵部右侍郎的府邸也在内城，马车没有行驶多久，便听到外头逐渐响起喧闹声。
“夫人，小姐，咱们到了。”
外头传来马夫的声音，杜玲利落起身，率先掀开车帘下了车。
外头沿着大街正停着许多的马车，就杜玲下车这一会儿功夫，便又来了三辆马车。
“这不是镇国公府的马车吗？”
有人认出了这辆马车，却没认出下车这人是谁，低声讨论着。
杜玲耳力不错，把这些议论都收进耳里。
“师娘当心。”
杜玲伸出手来，和翠云姑姑一起扶着国公夫人下了马车。
见国公夫人出现，那些原本还在猜测的夫人小姐们纷纷围了上来，殷勤的打招呼。
国公夫人浅笑着颔首，便算是打过招呼了。
以镇国公府的地位，除非是与当今圣上同出一脉的嫡亲皇室，其他人等她都不必上赶着热络。
况且关成业早就明白功高震主的后果，掌了兵权后便同朝里的文官武官们往来越发少了。镇国公府上下也随着主子一起，低调的很。
董夫人正在里头招呼客人，听下人禀报镇国公府来人，便忙不迭的出来迎客。
这几年国公府露面越发少了，虽然哪家办宴会都会去贴，但一般见不到人，没想到今日这平平无奇的赏花宴能把人请来。
不过今日到底是兵部的官员夫人，镇国公来人倒也正常。
几位文官家里头的夫人们互相对了个视线。
董夫人人还没到，热切的声音便先迎了上来。
“今日倒真是个好日子了，竟把您请来了。”
国公夫人笑道：“你这是什么话？帖子都送家里来了，我还有不来的道理？”
“这不是国公爷刚回来，虽送了帖子，却也怕扰了二位呢。”
董夫人笑道，又把视线落在了杜玲身上。
“这位便是杜大人了吧。”
国公夫人面上的笑容又深了几分，说道：“你倒是好眼力，一眼就把人认出来了。”
董夫人人精一个，看国公夫人的神情就知道这对师娘徒弟的感情好得很，便把杜玲一阵夸。
“这在军营里头待过的就是不一样，您瞧瞧，颇有老爷子的风骨呢！”
杜玲听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寒暄，心里想着这董夫人都快把她夸到天上去了。
思绪翻涌，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浅笑着行礼道：“在下杜玲，见过夫人。”
“诶，你这就客气了，跟我还行什么礼。”董夫人嗔怪道。
“瞧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进门了，快随我进去吧。”
穿过弯弯绕绕的回廊。
杜玲搀着国公夫人，随着董夫人一路进了花园。
她们来的不算早，园子里已坐了许多夫人小姐，见国公夫人出现，大家都起身迎过来。
又是一阵客套寒暄。
杜玲同许多夫人见了礼。看着国公府的面子上，大家不管对着这个麦色皮肤，穿着普通甚至在她们看来有些寒酸心里是什么想法，表面却都是把人一顿好夸。
不过年纪阅历丰富的夫人们藏得住心事，尚且年轻的小姑娘却容易情绪流于表面。
在感受到一众或好奇打量或随和亲善的目光中，那道藏着不屑与恶意的眼神就分外明显。
杜玲抬眼看去，同一个长相秀丽的姑娘对上了视线。
那姑娘似是没想到她会抬眼看来，先是一愣，而后着急忙慌的低下头去。
她的动静有些大，惹来身边母亲的询问。
“锦薇？”
纪锦薇拍拍衣角，只说刚刚有只小飞虫落在身上了，把她吓了一跳。
“冒冒失失的，可要注意些。”林氏说着，语气里带出些不满。
“是。”纪锦薇低声应道，对那个一进门就众星拱月的杜玲越发厌恶了。
国公夫人同众夫人们聊了一会儿，然后又被领着去看了那盆开的格外早的绿菊。
董夫人的园子里一共出了三盆菊花，另外两盆紫色的开的更好，早几天便进献到宫里去了，只留下这一盆略小些的绿菊。
杜玲是头一回赏菊，看着面前这开的灿烂的菊花，只能夸个好看，旁的什么她便说不出来了。
至于好看在哪里。
杜玲也赏不明白。
总归骨子里还是那个杀猪砍肉的大老粗。
杜玲心想着，视线在园子里转了一圈。
寒暄赏菊的这会儿功夫，园子又多了不少人，杜玲还在其中看见了两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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