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眼

　　次日，任馨莹社交平台上发了一张实况照片，画面是她搂着一个男人的脖子踮起脚往人脸上亲的画面。
　　男人比她高出一个头，照片上只露出凌厉的下半张侧脸和双手插兜立直的身体。
　　画面只一瞬而过，很快就被任馨莹的亲上来的后脑勺和背影挡住了。

　　但就算化成灰也认得出来是沈京燃。

　　温辞瑜看到的时候当即就火了，直接一个电话打过去。

　　那会是早上五点多，她起早录节目，正在去录制场地的路上。

　　本来就因宿醉头疼，今天还得早起，困的不行，起床气也很重，本来想听音乐调节一下，结果一开手机就看见那照片。

　　“喂？”沈京燃完全是被她吵起来的，声音带着哑。

　　他还有心思睡！

　　她火就更大了：“你昨天干什么了？！”

　　他不受她火气的影响，从那接电话时的懒意呼吸里就能想象到他现在躺在酒店床上，单手拿手机在耳边听，另一手捏眉心醒神的画面。

　　反问她：“你说我干什么了？”

　　温辞瑜：“你还说！你前脚刚跟别的女人搞完后脚就跑我房间！沈京燃你混蛋！！人渣！！”

　　他嗓音轻沉，笑一记：“还记得昨晚呢？”
　　“那我再告诉你一条——”

　　她胸腔起伏，紧接着等来了他后面的话——

　　“你要再敢半夜跑去喝酒，我就把你手脚绑起来，听见没有？”

　　她不领情：“你管我喝不喝！都分了你他妈还敢管我？！”

　　他哼一声：“你试试。”

　　“忘了告诉你一个事——”

　　他等着，然后就听见她说：“今天下午我们比赛接吻，看谁亲的时间长！”

　　他冷笑：“随便你。”

　　“滚！！”

　　……

　　隔着电话又吵了一架，电话挂的都挺狠。

　　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接吻环节，是她为了气他故意说的。

　　他们录制的那场地是在一个沙滩度假区。
　　专门租了一块地方用于录制，沙滩柔软煦热，海面浓蓝泛着光，阳光照下，粼粼的荡，海面飘着游艇，时不时飞过几辆激昂飞冲的摩托艇。

　　靠岸的沙滩上支着两个遮阳棚，隐约还能听见汪汪两声叫唤。

　　叫声熟悉，打眼一看，就见任馨莹揭开披肩从沙滩棚下面走出来的身影，手里还牵着一根狗绳，紧接着，小耶的脑袋就紧跟着探了出来。

　　而不远处，沈京燃正在站在岸边，单手扶着冲浪板打电话。

　　小耶她明明在她酒店房间啊，怎么会出现在这！还被任馨莹牵着！
　　她还没发现，其实从昨晚的时候，狗就被沈京燃带走了。

　　还没来等她琢磨过来，紧接着就听见导演拿着对讲机，说准备准备，马上开始。
　　只好收回视线。

　　随着指令落下，在场的几十台摄像机同时开始工作。
　　镜头对准在场的每一个嘉宾的面孔。

　　渝海，顾名思义，一个靠海为生的城市，当地的特色之一就是海上冲浪。

　　今天上午最后一part，节目组就让各位嘉宾亲身体验了一把这一特色。
　　首先一开始，特邀的教练团就开始作自我介绍，并且科普了冲浪的基本要领和注意事项。

　　温辞瑜不会冲浪，一开始只敢趴在板上，其他嘉宾也同样，但这样刚好贡献了许多搞笑名场面，有的好不容易从板上站起来，结果又姿势特别滑稽的摔进水里，耳边一片此起彼伏，尖叫连连。
　　要说唯一的开心点，就是教练的身材很不错，也很靠谱。

　　前方浪翻涌着拍过来，温辞瑜视线里出现一道熟悉身影，技术比她熟练不止一点，矫健的踩在板上，黑发浸着水，被风吹，向后背着，伴着溅起的水沫子飞扬。
　　简直快牛死他了。

　　她在费劲巴力的学，沈京燃在畅快的滑。

　　海水湛蓝，细白翻扬的水沫和烟雾一样的水粒子，他在浪头，身后的浪像下台阶一样，一层接着一层追拍过来。

　　过了一会儿，他玩尽兴了，终于肯上岸。

　　那时候温辞瑜那边结束了，正坐在椅子上休息。
　　眼睛始终盯着他，看他收板子的手臂，看他低头时的鼻梁，沾水的锁骨和腹肌。

　　身材比教练的还好，是那种真的，练得很可以的肌肉，肌理明显，整齐匀称，手臂肩膀那块都拉丝了，曲虬向下的青筋昭示着若有似无的欲。
　　下巴和唇都湿，无时无刻不在钓人视线，看着就口干舌燥，热潮满身。

　　运动眼镜这时从鼻梁处抬起，露出眼睛，扫过额头，被他架在额顶戴着。
　　冲浪板架在手臂和腰处，人往前走，一眼都不往她这看。

　　此时岸上盯了他很久的两个的女生已经朝他走过去。
　　温辞瑜盯着那一对婀娜的背影，随后立即看向沈京燃。

　　眼看着两女生走到他跟前，停住，同时跟他抬指打招呼。
　　其中一个女生将手机左上角边沿抵在他的夹着冲浪板的手臂，眼睛直勾勾的放在他脸上，大胆发出邀请：“帅哥，可以和你一起吗？”

　　他下颌滑落一滴水珠，皮肤被晒着，眉眼也更厉，对女生说：“抱歉，赶时间陪女朋友，要冲浪的话，建议找专业教练。”

　　拒绝的方式恰到好处，又给主动对方找了台阶。

　　会拒绝的男人格外有魅力，但懂得绅士体面拒绝的，就更难得。

　　她看着，任馨莹也同样。

　　路过两女生之后，他继续踩着沙子往自己那片区域走，从她身前过也照样视而不见。

　　心里登时燃起火，直起身，死死盯着他的背，但看到那块缝线痕迹的伤口在阳光下凝结的画面，又霎时软下来。

　　那两个女生也在目送他。
　　连同她的目光一起，不约而同定格在伞下笑着等他的任馨莹身上。

　　她肉眼可见的开心，快开心死了，还在他过来的时候贴心的地上水，他抬手接过来，但没喝，放面前的桌子上了，手肘搭膝，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去摸小耶的脑袋。

　　同时这一刻，在她饱含火烧的视线里，终于抬眼。

　　两人在热沙蓝天的空气里对视上。

　　海水噼里啪啦翻起浪，风刮着头顶的遮阳伞呼啦啦直响，湿凉沾水的发丝在肩上飘着，留下不安分的燥和痒。

　　她眉睫和头发都湿着，肩上披着长浴巾，抱臂站在录制区，头发原本卷了卷，现在只剩细微波痕，细长半干的发丝在瘦薄的肩头飘飞。
　　穿的比基尼，挂脖的三角杯，罩杯底部故意心机的拉紧了点，两颗浑圆的轮廓在阳光下白的晃眼，中间就用一个缺口的金属圈勾着，看一眼就知道怎么解开。

　　她眼睛盯着他，他也同样。
　　一两秒后，各自收回，他抽了张纸擦脖子上的水粒子，她抬腕擦了把沾着水的下巴。

　　一整个上午，那一眼对视始终半吊不吊的刻在她心里，又痒又湿。

　　下午两点多，终于有了休息时间。
　　她跟宋勍问了地址和房间号，之后直奔沈京燃住的的酒店去。

　　前台工作人员显然被通知过她要来的消息，确认了她的身份后，帮着刷电梯让她进去了。

　　酒店还有宠物服务，从前台的全景窗望去，一眼就看到小耶在人工草坪上欢脱的玩耍的画面，身边还有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拿着牵绳子，边上还放着狗粮和水。

　　叮一声，电梯到达顶层。

　　这混蛋竟然连门都没关！

　　一进去没见到人，反倒是浴室里面传来水声。
　　她坐在床上，看了眼他放床头的手机，不多时，咔哒一声，浴室门开，沈京燃系着条浴巾出来了。

　　见她第一句就是——

　　“怎么是你？”

　　温辞瑜立刻瞪过去：“怎么？看见是我很失望？”

　　他哼笑一记，懒得搭理，人却往她这边走。

　　相比刚才，她只是多穿了件衬衫，里面没变。

　　“你和任馨莹怎么回事？”

　　他没答，盯着她看，继续朝她走，直到跟前才停住。

　　他站她坐。浴后的气息和她周身的干燥相撞，清晰的腹肌线条近在眼前，还有浴袍下面隆起的某处。

　　脸颊发烫，但视线不躲，仰头和他视线对上。
　　他垂眸，居高临下睨着她的同时，坏意也显出，弯下腰，和她视线齐平。

　　呼吸凑近，近到鼻尖相抵，都是他的气息。
　　温辞瑜咽了下喉咙，也不瞪他了。

　　本以为会有一个吻下来，结果他却在她防线全无的撇开脸去拿那支放在床头的手机！

　　？？？

　　意识到被他耍了一通，温辞瑜气得要死，立刻从床上站起来：“沈京燃！你有完没完？”

　　他笑了声，转身走开，到冰箱那停下，从里面拿了听打苏水，开启的同时终于回了她一句：

　　“凭什么告诉你？这是我的事，你不是也有自己事要处理？怎么没见你告诉我？”

　　“我错了！我跟你道歉！”
　　现在她也尝到这种被隐瞒，被排除在外，一天到晚吃醋，胡思乱想的滋味了。

　　走过去扯他手臂：“我再问你一遍，你那晚跟她干什么了？你跟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那天你是不是亲她了！”

　　他顺着她的动作转过来，看着她：“你在乎吗？”

　　“废话！”

　　“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就滚！那就分啊！”她要气死了，想打他一巴掌，但一想到他为自己受的那一刀又真舍不得。

　　因这句话，他身上的懒劲儿收了，挺冷的看着她。
　　唇角很勉强的，扯出一抹说不清是讽刺还是自嘲的笑：“已经分着呢，不是吗？”

　　“知道那天我为什么想分吗？”
　　他开始认真了。

　　同时她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心里也有气，有委屈：“还能为什么？你不就是气我什么都不跟你说吗？”

　　边说的时候眼睛已经红了：“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情况是那样的！我不知道你二叔会和钱三勾结在一块！但你至于因为这么点屁事就分手吗？至于吗？！”

　　他：“你觉得是因为这事？”

　　“不然？”

　　他摇头：“不止。”
　　然后继续说：“我还气你不专心，不投入。”

　　看着她：“就像现在这样。”

　　“我怎么不投入？”
　　她眼里的泪模糊视线，心脏揪着，边说边痛：“我他妈真希望那天被捅的人是我！！最好是把我捅死！！这样你他妈就能爱我一辈子！你他妈就只能跪在我坟前磕头！我就不信你那时候还敢冲我发脾气！”

　　“是！之前不就是吗？！你那年车祸进医院的时候，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喉结上浮，情绪也在溃：“我他妈想替你去死，替你去疼！结果你他妈醒了就说分手！！你提的！他妈的五年！”

　　他咬着恨告诉她：“你把画卖了的时候，我真想飞过来掐死你！”

　　她撕心力竭：“那你倒是回来啊！那样就算被你掐死也值了！”

　　因为这句，眼睛湿红，胸口因此而起伏，和他对视着，控诉着，眼角落泪的瞬间，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不管不顾的亲上他的唇。

　　嗓音里都是哽咽：“沈京燃，你混蛋，你把我搞成这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你也休想放手。”

　　他看着她，看她睫毛颤，看她亲他，眼角泪在掉，每一滴都烧他的心，让他甘之如饴，明知故犯。
　　终于，他还是——

　　舌头撬进去，与她抵死不消的缠着，咬着，不断汲取。

　　情燥浓时，反身将她按在墙上，扣着她的脑袋压向自己，喉结不断吞动。

　　最激烈的时候，她被他托着臀架在腰上。
　　身后是硬重墙壁，身前是强势的他，长发垂在腰后，在他手背上晃荡，再往下，青筋勃发的手臂与白腻的腿形成反差强烈的视觉冲击，生出许多旖旎，荡出许多欲。

　　她被他亲着，手指在他发间，声音细软的求：“别捏那……”
　　下午还要拍，怕留印子。

　　明明刚才还在昏天黑地的吵，怎么一转眼就变了调，还越来越烈，一发不可收拾。
　　谁都没料到场面会这样，都在失控，都停不下来。

　　直到，玄关处传来清脆短促的两声扣门——

　　如梦初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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