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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2
希望靠自己的能力成为顶尖音乐家的杜永音,带着妻子和五岁的女儿离家出外想要闯一番成就,然而没尝过苦的他在失去家里的支援的势力下,开头只能在无名的小酒吧里弹琴, 而同样是千金出身的妻子则一边照料家里事,一边织制些小工艺赚点钱,然而经不起劳累的妻子加上长年缠身的心脏病,在数年后便永远离他而去。
丧礼的那天,女孩看着满脸泪水的外祖母捶打跪在地上的父亲,骂道:「都是你的错,早知道就不让她跟你,不跟你她就不会……」
是那样吗父亲仅仅跪着一言不发,复杂的表情当时的她完全看不懂。后来爷爷也来了,他用冰冷的语调鄙视道:「早就料到你会这里, 」然后严肃的脸对着女孩,依旧说给杜永音听:「我是来带白兰走的。」
尽管女孩有点认同外祖母的话,即使她有点气只为自己理想而从来未曾陪过的父亲,但是最后她并没有跟爷爷走,不是因为怕了看起来很严厉的爷爷,也不是因为多年与爷爷之间的隔阂,单单不想丢下母亲最爱的他。
后来他们父女投靠了一位据说很欣赏父亲的富人。这位有权势有财富的叔叔收留了杜父让他当管家,并有时令杜父在床前弹琴给他昏迷多年的妻子听, 而我则陪他的子女一起读书玩耍,并照顾他们的需要。
少爷亚希是一个老实稳重的人, 而小姐希嘉虽然只是比白兰小一岁,却很孩子气,可能因为家里人都很疼爱放纵她,有时候她也很任性,他们两兄妹总爱拉着白兰玩,和她分享他们的东西食物,同时导致白兰无数次被杜爸教训。
每当被他教训, 被他提醒自己是下人的时候, 白兰都会想,要是那个时候跟爷爷走了,或许现在的她也算得上是位千金小姐。然而她又庆幸自己因此认识了这对让人又爱又恨的兄妹。
一次, 白兰在琴室练琴的时候,看书中的亚希突然问:「要是我有了喜欢的人,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
尽管脑海里一片混乱,熟练的手仍然没停, 白兰依旧板着脸,回答:「直到你不需要我,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直到死……
心脏发病的频率随着年岁一直增加,想着或许有一天自己会有一天像母亲般忽然离去, 白兰害怕了。所以她不自觉地为自己架起了围墙,去保护脆弱的自己,然而不管怎么她对亚希两兄妹多冷淡,或是多年来都没对他们开怀欢笑,他们总是围在她的身边,关心她的身体,关心她的需要。
在刘家老爷的协助下白兰到了德国进行了心脏移植手术。手术后一切都很好,只是头发异常地变白,不停又不停地做同一个梦,梦呓叫着一个陌生的名字。
回国不久的某一天,一次也没问候过她身体状况的父亲叫住了她。
「白兰,」父亲仍然用他冷漠的眼光看她,道:「要是老爷提到了你和少爷订婚的事,你一定要拒绝,请清楚没。」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抬起一向对他低住的头,眼眶一时热了,除了这些话,难道你就没有其它话可说吗难道你对差一点就永别的女儿就没有半点关心
看着女儿疑惑的眼神,他误解了她的伤心,重申道:「我们受了老爷太多的恩惠,收留我们还有对你供书教学,甚至手术的事宜都是他在为你张罗,我们不能取要求更多。你给我记住,你在这个家的一天,永远都是个下人而已。」
她低下头禁不住哼了一声。
「你什么意思」听到女儿不服气的声音,他托起了她的下巴,怒问道。
「杜管家, 」远处刘亚希急步走到了他们的身边, 杜管家松手,朝自家少爷颔首。刘亚希顺了顺气,道:「爸叫我带白兰去见他,可以吧。」说着他已经挽起了她的手。
「当然。」她知道她一辈子都没法让父亲用这种温和的语气与自己对话,面对他那双不停发出警告的眼睛, 白兰连哭也哭不出来。
直到看不到杜永音,亚希停了下来,转身看向白兰,关切地问:「没事吧,又被杜叔叔骂了」
白兰抽回被他牵着的手,摇了摇头。亚希笑笑,道:「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们父女俩人,两个都喜欢把自己感情收藏起来,尤其是你,不开心就说出来, 别跟杜叔叔一样老板着一张脸。」他爱怜地顺了顺她的白兰,又捉起她的手,迈步说:「走,去见我爸吧。」
凝望他的背影, 白兰不自觉扬起了嘴角。他一直都是她的救生圈,每当她迷失或是失落得想要放弃的时候,他就会出现救她一命。甚至生死一线的手术,也只有他陪在她的身边。
「白兰,身体好多了吗」刘老爷问。
「谢谢老爷关心,好多了。」白兰毕恭毕敬地回道。
「那就好。你也知道,我很喜欢你,当然亚希也很锺意你,所以如果你愿意,我想让你当我未来媳妇。」刘老爷慈爱得瞇笑起来的眼睛怕是一生她都无法从父亲眼里看到,她能感受到他的真心, 而她有什么理由拒绝 她喜欢这个家,老爷比她的父亲还要关爱她,亚希在任何时候都陪在她的身边,希嘉像亲妹妹一样的可爱,为什么要拒绝,然而… …白兰抿紧嘴唇,自从拒绝和爷爷回去,这世上父亲就是她唯一真正的亲人,她难以想象要是她接受了老爷的好意,父亲将会用怎样的眼光去看她,去对待她。
「对不起… …老爷我… ….」
不可以… …
「我… …」
不可以… …
语言堵塞在喉咙,她一字一句地吐不出口,脑海里不停响起陌生的声音和呼喊… …
不可以,你不可以拒绝… …你是喜欢的… …你是喜欢的… …
「谁」取替原本要说的话,她脱口而出来一个问句。
「白兰,怎么了」亚希担忧地挽住她的手,问:「又不舒服了」明明从德国回来一个月都没事,怎么突然又出现这个情况。
你会后悔的… …明明喜欢… …声音不绝, 白兰头痛得快要分裂似的,她用尽全力捂住双耳,然而声音一次比一次回响更大,响彻她浑身,声音简直就像… …简直就像是从心底发出一样… ….眼前一黯, 白兰晕厥在亚希的怀里。
「清… …辉… …」虚弱得只有气声的呼唤,满眼的血红,这个梦她做了无数次。
「清辉… …」此次的叫声清晰无比, 白兰转身找寻声音的来源,然而什么都看不到。
「你是谁 是你吗是你不让我拒绝的,是吗」白兰问道。
「我是谁 我也不知道。在属于我的记忆里只有这个名字──清辉,还有那一场车祸。」
「那为什么你要阻止我」白兰冲空无一人的虚无问道。
「因为我知道,我知道你是喜欢那个叫亚希的人的,我可以看到你的记忆,能感受到你的情感,你是喜欢他的,不要因为你父亲的三言两语或是你的背景就放弃,不然你会后悔的。」
「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凭什么说得好像很了解我似的。」白兰生气地冲空气咆哮道。
「… …因为我也是一个正在后悔的人… …」声音渐渐远去,如被风吹散的空气一般,无力而虚无。
「等一下… …等一下… …」白兰伸手想捉住, 本应什么都捉不到的空气却有温暖的真实感, 白兰猛地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在沙发上,亚希正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老爷亦一副焦急的样子。
「醒了,醒了就好。」亚希把她搂在怀里, 放心又安心地拍住她的背,彷佛怕永远失去了她一样,无比紧张。是的,也许就像那把声音说的,她是喜欢的,不是家人的喜欢, 而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感情,导致她能熬过无数次的病发,撑过生死一线的手术,因为她也想留在他的身边,守护他。
「老爷,」白兰扭过头仰视站在一旁看得津津乐道的他,道:「谢谢您的好意,可是能请老爷给我一次机会吗」
「机会」两父子异样地看着她。
「我希望订婚的事情能留到我和少爷毕业后再进行,但如果在毕业前我或少爷找到另外喜欢的人,请老爷成全。」这么说父亲也会见谅吧。
「当然可以。」刘老爷笑瞇了眼,回道。
这样你满意了吧。白兰捂住自己的心脏,想通想明白那个声音的主人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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