旋舞·飘落

　　“你们真的去度假了？”南希才刚回到家，连瑞林就挺着大肚子，上楼打探情况。
　　“你都看到照片了，还怀疑吗？”
　　“我是太激动了，没想到你们进展的这么快。”
　　“快吗？我不觉得。”
　　“喂，他为了你可是连工作都丢下了，你还不知足。”
　　“我并不需要他这么做，我要的只是他的一句话，但是他却什么都不说。”
　　“男人在爱情方面总是木讷的，他们宁可把自己的命送你，却对一句‘我爱你’难以启齿。”
　　“你错了，他并不爱我，他说他只是对我动心。”
　　连瑞林翻翻白眼，“拜托，他肯花时间陪你去玩，还送你手链，甚至帮你吹头发，这些都是爱的体现，为什么你就感觉不到呢？”
　　“但是我早已经表明了我对他的态度，他根本不用做这些事来讨好我，只要他说一句‘我不幸福’，我就可以为了他做一次横刀夺爱的坏女人。”
　　连瑞林气得不行，“小姐，现在的状况不需要你去做坏女人，王子已经主动向你示爱了。”
　　“你不要再说这些了，我不想又会错意，自作多情。”
　　“天啊，你的情商似乎还停留在十七岁。”
　　“总之，我只想要他的明确答案。”
　　“真是不懂得享受爱情，”连瑞林白她一眼，随即又问：“对了，你还没有告诉他小佑的身世吗？”
　　“没有，在我确定他爱上我之前，我不想告诉他。”
　　“你会不会太自私了？”
　　“会吗？”南希不以为然，“没有到最后，一切都可能改变，我不敢拿小佑对父亲的渴望做赌注，一旦我和米部无法在一起，那个时候，一个分裂的家庭对小佑的打击会更大。”
　　“没想到你想得这么长远。”
　　“事关我儿子的幸福，我怎么能掉以轻心。”
　　“真是一个好妈妈。”
　　“等你生下宝宝后，你就能体会我的感受了。”
　　“不过我还得再过四个月。”
　　“不急、不急。”
　　两个女人在家里说着私房话，而两个男人则坐在Pub里互诉衷肠。
　　“看你的表情似乎很顺利。”
　　“当然，我想我是爱上她了。”
　　“确定了？”
　　“嗯。”
　　“告诉她了吗？”
　　“我正在享受追求的过程。”他为了她可花了不少心思，度假结束时，他悄悄的又去了一趟百货公司，买下了他中意的那条手链。
　　“这么说，你没告诉她？”王一捷饮口酒，“南希情商很低，她很难感受到别人对她的爱慕。”
　　“我知道。”
　　“你知道？”
　　米部神秘一笑，“我们十七岁的故事，我全知道了。”
　　全知道了？“谁告诉你的？”
　　“那不重要，重要的是那时的我暗恋着她，但却是她先开口说喜欢我的。”
　　“那又怎样？”
　　“我所拼凑的故事里，我似乎从没有追求过她。”
　　“所以想给她一次被追求的感觉？”
　　“对。”
　　王一捷暗忖，什么时候冷血的米大总裁也变得这么浪漫了。
　　“你就不怕夜长梦多？”
　　“不会太久了，我打算在儿童节那天向她求婚。”
　　“什么？”王一捷被呛到，“求婚？”
　　“有这么大惊小怪吗？”
　　“部，你似乎忘记你有未婚妻的事实了。”
　　米部眉头一皱，沉声道：“我会尽快解除婚约的。”
　　“作为朋友，我先在此祝你成功。”
　　“谢谢。”
　　俩人一饮而尽。
　　“对了，下周南氏北海道餐厅开业，你去不去？”
　　“当然。”
　　没有南佑扬的早餐桌上，南希和南洛奇安静的用餐，气氛融洽安逸。但是一阵门铃响起，打断了和谐的氛围。
　　南希打开门，来者却是陌生人，还捧着一大束玫瑰花。
　　“你按错门铃了吧？”
　　“怎么会？这里有位叫南希的小姐吗？”
　　“我就是。”
　　女孩甜美的笑着，“那就没错了，我是花店服务生，这是一位先生订的花，还有这个。”
　　“这是什么？”
　　“客人的隐私，我们不便过问，”女孩把花和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南希，“请您签收。”
　　“没有留下信息吗？”
　　“没有。”
　　南希并不想为难女孩，迅速的签了名，狐疑的送走女孩。
　　南洛奇看到玫瑰花，心下已然有数，故意问：“谁送的？”
　　“不知道，连卡片也没有。”
　　“玫瑰花，意义非凡。”
　　南希没说话，把花插进花瓶里，然后打开盒子，一条熟悉的熟练赫然躺在里面。
　　“我知道是谁了。”米部是什么时候折回去买的，她怎么都不知道？“爸爸，我先出去了。”
　　南洛奇并没有阻止她，他很清楚她的去向。
　　南希生气，无缘无故的，干嘛送她玫瑰花，而且她已经说不要那条手链了，他为什么还要买下它？是钱多的没处去了吗？
　　她看看表，这个时间他该到公司了吧。
　　当她一身轻装到米氏大厦楼下，正要上去兴师问罪，却不料遇到了苫澍。
　　“学姐，你来找米总吗？”
　　“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抱歉。”
　　南希没有生气，毕竟是她先欺骗了他。
　　“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里做兼职，”米部曾给他机会，而他也适时抓住了，“米总介绍我来的。”
　　“苫澍，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米部怎么知道我在舞蹈社的事？”
　　苫澍面露难色，“其实，在你加入舞蹈社的第二天，米总也来了，他让我们帮他查七年前有关舞蹈社的事，那本影集里，我们发现了你和他曾跳过舞，然后，米总让我们帮他安排再次与你跳舞。”
　　难怪五一晚会时他会突然出现在舞台上，“原来他从那么早就开始设计我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米总？”
　　“你也是帮凶不是吗？”她的情绪一下子激动起来。
　　“学姐？”
　　“你可以告诉我的，可是你没有，还和他一起玩弄我，难道你的抗诱惑能力就那么弱，一份小小的兼职就可以把你收买了。”
　　“学姐，你误会了。”苫澍上前试图安抚她的情绪，却被她躲开。
　　“本来我还以为你会和路玮哲一样，品德素质高尚，不会为五斗米折腰，却没想到我竟然看错了你，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说完，她愤愤的离开，现在，她连米部也不想见了。
　　苫澍被她的一席话骂的顿时失去了对新工作的热情，坐在角落里自我反省。经理注意了他一早，不得已，将这件事上报了米部，毕竟，他是米部安插进来的。
　　米部在中午时，找苫澍去他的办公室，看到郁郁寡欢的他，淡淡的说：“这是你工作时该有的态度吗？”
　　“我今天在楼下看到学姐了。”
　　“南希吗？”
　　“嗯。”
　　她是来找他的吗？
　　“你们发生了什么事？”苫澍的表情一定和南希有关。
　　“学姐知道了上次晚会的事，是我们策划的。”
　　“然后呢？”
　　“她说……你设计她，还说我是帮凶。”
　　设计她？不至于吧。
　　“就这样？”他的语气依旧冷冷淡淡。
　　“她骂我，说我……说我品德素质不高尚，为五斗米折腰，她看错了我，竟被你轻易收买。”
　　“你那么在意她怎么看你？”
　　“我只是觉得自己真的像她说得那么不堪吗？”
　　米部坐着没动，“我问你一个问题，假使你是一个乞丐，你最想要的是什么？”
　　苫澍抬起头，“吃饱穿暖，物质上有保障。”
　　“之后呢？”
　　“追求精神境界。”
　　“看来你还算正常。”
　　“什么意思？”
　　米部充耳不闻，继续问：“你了解南希的家庭背景吗？”
　　苫澍摇摇头，米部继续替他解答，“她的父亲留给她的财产，够她坐吃三辈子也吃不完，她在物质上的富贵远远超过了你所想象的，在你还在为生计发愁时，她所追求的精神几乎已经到‘先人后己’的境界，”米部犀利的分析，“南希从小在温室里成长，被保护的太好的结果就是她看不到社会的黑暗面，纵使看到了也不会相信，再加上单纯的性格，致使她把道德标准定的极高，她不但会用这种标准来约束自己，同时也会去要求别人，试想，这样的你，怎么和她相提并论。”
　　“你告诉我这些，想说明什么？”
　　“很简单，你没必要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该干什么还干什么，拿出你的实力，证明我没有用错人。”
　　“可是学姐她……”
　　“她那边不用你管，我自会处理。”
　　苫澍离开后，米部也放下了工作，开车去了南家。
　　南希暗自神伤了一早上，打开门一看到米部，立刻关上，却不及米部的力气，硬是让他闯了进去。
　　“还在生气吗？”米部轻柔的问。
　　“我没想到现在的你变得这么可怕，像个坏人。”南希生气的指责。
　　米部暗忖，这样也算可怕的话，那么在外人眼中，也许他早已被视为恶魔了吧。
　　“对，我是坏人，一个你觉得可怕的坏人。”他顺着她，把错全往自己身上揽。
　　“你……”她以为他会反驳，却不料他更加附和她，“你和以前变化这么多。”
　　变得多吗？
　　不！
　　从她的日记本里，他看得出，从前的自己并不如她口中所说的那般完美，否则，他也不会利用霍甜橙来试验她对他的感情，更不会在南洛奇利用他的同时反利用那种机会接近她了。
　　“让你生气，让你伤心，我真的很抱歉。”他很诚恳的道歉。
　　“我才没你为你伤心。”她背过身去。
　　“那我为你的生气而伤心了。”他走到她面前，令她正视自己。
　　“你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
　　“能让你消气，再肉麻的话我也说得出来。”
　　“我才没那么肤浅。”
　　“是，你一点也不肤浅，是我太自以为是了，那我可以请问，南小姐要怎样才肯消气，要不要打我出气？”
　　“这是你说的。”
　　“嗯。”
　　话音刚落，南希就使劲踢了他一脚，“你…怎么不躲？”她以为他会像上次那样躲开，却没想到结果出乎她意料之外。
　　“你想打我的话，我就站着任你打。”他把他十七岁时对她的承诺再一次复述，虽然是不一样的情景，但是心情是一样的，承诺也是发自内心的。
　　果不其然，南希听到这句话，眸中泪光点点，“不哭好吗？”这一刻他极其温柔，“你的泪，会令我心痛。”
　　南希望着他，“米部，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十七岁时，她问他，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可是他避而不答。
　　二十五岁时，她问他，你是不是爱上我了？
　　这次，他却拥抱她，“儿童节，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什么礼物？”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他放开她，“从早上到现在我还没吃东西，你要不要先喂饱我？”
　　“你想吃什么？这附近有餐厅。”
　　“嗯……我想吃意大利面。”他很想知道，厨房白痴的她会做出怎样难吃的面，而他还很享受。
　　“我做给你吃。”意料的欣然答应，让米部有些难以置信，她不知道自己不会做饭吗？“你先坐一会儿，我很快就好。”
　　南希进了厨房，米部在客厅里听到叮叮咚咚的声响，这种感觉好似工作回家的涨幅在等待妻子做好饭。他站在厨房门外，看着她的背影，忙忙碌碌，开火关火间，一盘面呈现在他的面前。
　　“咦，你怎么站在这儿？”南希刚转身就碰上他。
　　“看你怎么做饭，”他伸手接过盘子，“我来。”
　　回到餐桌上，南希迫不及待的说：“快尝尝。”
　　米部看着不怎么美观的面，开动起来，但是除了有些硬之外，味道却出奇的不错，“你不是不会做饭吗？”
　　“前些日子我在学，结果进步很多，最近都是我在做饭。”
　　米部恍然大悟，“很不错。”
　　“当然了，我才不会像以前那样毒害你的胃。”
　　“以前你也为我做过饭？”他故意问。
　　“是啊，就是你骨折的时候，我做了意大利面，不过很难吃。”
　　“你现在的手艺进步很大。”
　　“谢谢。”得到他的夸奖，她很开心。
　　米部继续用餐，南希看着他，突然问：“苫澍他……”
　　“怎么了？”米部抬起头问。
　　“我早上骂了他，很伤自尊的那种话，他有没有怎么样？”她问得小心翼翼。
　　“这么关心他？”
　　“我太口无遮拦了，那些话很过分。”
　　“内疚吗？”
　　“嗯。”
　　“如果我告诉你，那件事并不是一场交易，你会怎么做？”
　　“真的……不是交易？”
　　“他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透露了你的信息。”米部自嘲，什么时候他开始在乎别人的感受了，不过，这种感觉他很喜欢。
　　“我真的误会他了。”南希的脸色黯了黯，“不行，我要去向他道歉。”
　　“有必要吗？”
　　“有，南洛奇家训，有错必改。”
　　米部叹息，如果今天换成别人给他说这种话，他一定会轻蔑的认为这个人迂腐之极，但是现在换成了南希，他只会觉得她更加可爱。用过餐后，米部开车回公司，南希随他一起。
　　“用我陪你吗？”他很体贴的问。
　　“不用，我自己去找他。”
　　“好。”
　　米部回办公室，南希去了营业厅找苫澍。
　　“苫澍。”她语带愧疚的唤他。
　　苫澍看到她走过去，“学姐。”
　　“我……对不起，早上我不该那么对你。”
　　“别这么说，以你的角度，确实是我不对。”
　　“可是，我也不该那么骂你，苫澍，请你原谅我好不好？”
　　“我并没有生你的气，何来原谅之说。”
　　“那、们还可以做朋友吗？”
　　“能和学姐做朋友，是我的荣幸。”
　　南希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她朝苫澍伸出手，“你好，我叫南希，以后还请多多关照。”
　　苫澍握住她的手，“我也一样。”
　　“看来你准备做第三者了。”一道突兀却骄傲的女声从大门外飘进来。
　　南希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她放开苫澍的手，面对她，“如果能让他幸福，我不介意做第三者。”
　　“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请问秦小姐，这种话是什么话？”南希毫不畏惧的反击。
　　“你现在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秦小姐，有什么事的话，可以坐下来慢慢说。”苫澍缓解紧张的气氛，大厅里的其他员工都停下工作看戏。
　　“我们之间还轮不到你来插嘴。”秦芸诗冷厉的睨苫澍一眼。
　　“你别把怒气迁到不相干的人身上。”
　　“第三者也会替别人着想吗？”秦芸诗冷笑。
　　“第三者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南希面色严肃，“你最好回家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模样。”
　　“你……”
　　“如果是我爱的人不爱我，我会转身离开，这样起码还有尊严。”
　　“你就这么确定他不爱我？”
　　“他爱不爱你，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南希淡淡的看秦芸诗一眼，“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南希前脚刚走，秦芸诗也打消上楼找米部的计划。
　　员工七嘴八舌的议论米氏未来的总裁夫人和当红偶像安哲宇的绯闻女友口舌之战。
　　这些话很快传到了米部耳里，他攥紧拳，看来他得尽快处理和秦芸诗的婚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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