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道潇潇

　　馨蕊还在我怀中静静的躺着。透过微弱的烛光，我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怀中的可人，她完全就是一件艺术品！她的肌肤如此光滑白皙，指尖在她肌肤上滑过，犹如滑过清冷美玉；那一张精致的小脸竟似粉雕玉琢，一双冰晶透彻的眼睛更为这小脸添了不少灵性；那小巧的鼻梁也生的纤细秀美，一张红润的小口更叫人看的欲罢不能。这应该是我见过的第二位极其漂亮的女子了！第二位？第一位是谁？古兰吗？我不知道。在梦与现实之间，我已经完全分不清了。
　　馨蕊终于睁开了眼睛，满脸的娇羞！那种红晕未消，略带些意乱情迷的表情，真的有让我再策马草原的冲动。可是我又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她，便打消了这个邪恶的念头，或许我应该告诉她实情，这才是对她最大的尊重。我犹豫了半天，才说道：“我有些话，说了之后你莫要生气！”
　　“哥哥尽管说就好，我什么都应允！”说完，馨蕊又紧紧搂了我的腰。
　　看着这怀中可人儿娇羞的模样，我倒不知如何说起了。
　　“馨蕊，我不想骗你！我已经很努力了，可我还是想不起来你，而古兰似乎总会在我的脑海中冒出来。我觉得告诉你实情，是对你起码的尊重。”
　　“风哥哥，是我不够好么？”馨蕊仰头望向我的眼睛，两行热泪霎时又是奔涌而出，明显就是在诉说着心中的委屈。
　　“你很好！既漂亮，又温柔！”我抚着馨蕊的发丝说道。也怪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哪个女子会容忍自己的爱人一边守着自己一边想着其他女人？这自己招惹来的是非，当然要自己承受了。
　　“哥哥，馨蕊不求你忘了那个梦中的姐姐，毕竟她在梦里也陪伴了你许多日子。”馨蕊抽噎着说道，“我只想你能好好的，然后能在你心中给我留下一点位置！馨蕊便知足了！”
　　我做错了事情，到头来反倒是她来宽慰我的不是！天下间竟还有如此痴情的傻妮子！应该是我该知足了！既是梦，总有醒的时候，也该罢了！
　　女孩子的眼泪是一江春水，融了你的人，化了你的心；女孩子的柔情是一捧焰火，少一些是温暖，多一些是缠绵。
　　看着怀中可人儿乖巧温顺的样子，竟让我更多了一分怜爱，如此良辰如此夜，莫负了这春宵。
　　又亲昵了一番，直到身心俱疲了，才终于依依不舍的离开那温柔乡。
　　“哥哥！你且在这里稍等一下，我去把汤药热一下给你打来。”说完，馨蕊不知从哪里摸来一条粉红色的轻纱罩在了自己身上，如月笼轻纱、如烟锁池柳！
　　我的眼睛自然都看直了!但不只是因为她身材婀娜，更多的是她怎么穿了这样奇怪的服饰？馨蕊出去之后，我也是跟着下了床。推开了那层帷幔，外面的一切都让我惊呆了。室内摆放的是颇有些历史气息的家具，屋舍的墙壁也尽是由一块块木板拼合而成……我恍恍惚惚的走出卧室，借着月光瞧着院中的布局，一时间竟犹如隔世！馨蕊家竟然这般讲究吗？竟在这山间修葺了如此古色古香的庭院。我心中一番感慨，正在这时，却又想起了馨蕊的穿着，红色的肚兜，粉红的纱衣；还有她说她父亲是去了福建路……这一切结合起来似乎又不是看起来的那样简单了，即便是有情趣把庭院布置的古色古香，也没有必要把自己整成古人，连地名都是换成了古文。
　　我慢慢的退回卧室，在馨蕊的梳妆台旁边坐了下来，那里刚好有一面铜镜，借着微弱的烛光，影影绰绰的映出了我的影像，虽然不是很清晰，但我还能清楚的记得这就是我的脸，可是我头上却束起了一个发髻。最初的时候我是戒心太强，后来是色心太大，却把这些如此不合时宜的细节都忽略了。我以手摸向那发髻，心中瞬间凉了一半！原来这一切果然都是虚假的！
　　“哥哥，来吃药了！”
　　我一把抓住了馨蕊的手腕，必是太用力了，只听馨蕊大叫了一声，直接花容失色，手里的汤药也是直接洒了一半。我一时有些心软，这才算是把手松开了。
　　“哥哥，怎么了？”馨蕊赶忙把汤药放在了桌子上，根本没有查看自己的手腕，便直接扶住了我。
　　她对我竟是这般的关切！我的鼻子竟然酸酸的，有种特别无奈的感觉。好一会儿我才问道：
　　“我本来就长这样子吗？”
　　馨蕊睁大了眼睛看着我，就如同在看一个怪物，好半天才终于噗嗤笑了出来：“哥哥一直都是这样一个美男子啊！只是这三年来哥哥精神不好，瘦了许多！这段时间我多做一些美食，给哥哥好好贴补一下。”
　　她根本就没有搞清楚我现在的状况，我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共产主义接班人，即便我真的失忆了，我也是一个现代人，我端的不会是一个古人！我不是没来由的这样揣度，这里庭院的布局、室内的摆设、个人的装束，绝对不是我记忆中该有的年代。哪怕我的记忆真的都是梦境，我也应该只会梦到以前和现在的东西，却绝对不可能记忆中全都是千百年之后的东西。这个道理很浅显，我们能通过各种方式了解到过去，却不能通过任何方式知晓未来。她本来做的天衣无缝，我几乎都要相信她了，她却在此处露出了马脚。我只好直来直往，唏嘘的笑了笑，颇有些讥讽的问道：“现在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当政？”
　　“嗯！哥哥抱恙三年，确实有些东西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当今还是我大宋朝的天下，只是皇帝却已经换了，现在是天圣三年，当今官家讳名赵祯，听说还是个少年天子。”
　　我本来只是揶揄的话，馨蕊却极为自然的接了过去，你看不出她的表情有半点不适。是她觉得自己太聪明了？还是觉得我太蠢了？都到了这个时候，她竟还能如此镇定自若，我都是极为的佩服她了！便嗤笑道：“宋朝？天圣三年？赵祯？少年天子？”
　　馨蕊仍是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
　　“你……”我心中极为的愤怒，不过话才刚说出口，就听到外面锣鼓喧天，人声鼎沸。馨蕊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直接便是一副极为开心的样子，拉着我就朝屋外走去。
　　庭院的旁边就是一条河流，此刻那河流上正漂了一个龙船，那龙船虽然不大，却张灯结彩，载了数十人，而且那所有人都是清一色的如我和馨蕊一般的装扮。
　　“白姑娘，多有叨扰了！”一个中年男子在船首抱拳说道：“令尊平时没少给我们这些乡民瞧医看诊，我们知道你们素来喜欢安静，所以从未敢来打扰。不过今天恰逢二月二，令尊又出了远门，村民担心白姑娘一个人过于孤单，所以特意绕来此处，邀请姑娘主持我们河下村的祭社。”
　　“李大叔，馨蕊让众位费心了！只是家中有些许小事，脱不开身，还请诸位长辈见谅了！”
　　“白姑娘这是哪里话？有什么我们能够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你这憨憨，看不到白姑娘身边站着的公子吗？”一个妇人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直接朝着中年男子的肩旁拍了一下骂道。
　　“却原来是陈公子，你看我这眼神！”中年男子自责道：“陈公子气色看起来好多了！”
　　“嗯！我风哥哥已经有些恢复了！”
　　“那是要恭喜你们了！你们喜结连理的时候，乡民都不知情，等来年你们喜得贵子，我们可一定要讨一杯喜酒！”
　　“就你这老头子事多，也不怕别人嫌你聒噪！”那妇人又是指着中年男子骂道。
　　“李婶遇到李叔可是好福气，一辈子都不受气！”馨蕊笑道。
　　“那是，气都让我受完了！”
　　“你看，还让白姑娘取笑了！”那妇人略有些难为情的说道：“我们家的主心骨其实还是老头子！”
　　“既然白姑娘不方便，那我们就不继续打扰了。”说完，中年男子就冲着馨蕊抱了一下拳，然后回头高声喊道：“锣鼓敲起来，山歌唱起来！”
　　然后那龙船便沿着河流缓缓离开，只留下清脆的鼓声和悠扬的歌声，“二月二，龙抬头。祭社神，耕黄牛。少年天子坐朝堂，大宋朝有了新气象……”
　　“父亲平时对他们多有恩惠，乡民都是极为感念父亲的恩德。因此为了你更好的静养，当初父亲便与附近的乡民做了君子之约，希望不要有人来此地叨扰。若不是今日二月二，怕是一年到头也难见到几个人！”
　　我已经完全没有心情理会馨蕊的话，我的心已经一团糟了！我踉踉跄跄的走回屋内，甚至馨蕊想要搀扶我一下的时候也被我推开了，我直接便是倒在了床上。如此算是坐实了！馨蕊之所以能够泰然自若的回答我的问题，便是因为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现在我的困惑终于清楚了，这就是这里与众不同的原因了！我是既想哭又想笑，如百爪挠心，以至于馨蕊在我身边小声的啜泣我都感觉不到了。从赵祯到我记忆中的共和国，中间已相隔近千年！我清楚的记得书本上的朝代歌：……宋元明清后，皇朝至此完。我记得从宋朝往后一千年发生过的所有大事，我记得我与共和国共同成长的艰辛岁月，我记得高楼、铁路、飞机、坦克……我的记忆不会欺骗我，我绝对是一个活在将来的人！可是馨蕊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还坚信我就是她的夫君，她还知道我村子的名字，她还知道古兰和上官云，还有刚才发生的一切……这又该作何解释呢？究竟我是从现在穿越到了将来的古人？还是从将来穿越到了现在的未来人？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脑袋一片空白，便晕了过去！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隐约听到一个女子在深情的呼唤我的名字，慢慢的那声音越来越清晰了，那是撕心裂肺的哭喊，她好像极为的伤心。我总算醒了过来，她正趴在我身上哭泣着，我的身体已经被她的泪水全部打湿了。大概她觉得我肯定是死掉了。还是第一次有女子愿意这样为我哭泣，似乎连古兰都没有这样过。一个女子能对一个男子痴情到如此地步，这已经是一个阴谋完全解释不通的了，或许我真的该相信她了！这样想着，我心里也释怀了，今人又怎样？古人又怎样？未来人又能怎样呢？人生的最高追求到头来不还是英雄美女吗？现在摆在我眼前的不就是了吗？我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过不去呢？
　　馨蕊的哭声一直在我耳边回荡着，我有些不落忍了！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身子，她似乎根本没有感觉到，还是不停的呜咽着。我只好用了大力气，推了她一下：“你准备把我压死啊！”
　　馨蕊总算是停住了哭泣，待看清楚我真的还活着，便直接扑到了我的怀里，哭的竟然比刚才还要厉害了：“我以为哥哥要死掉了！”
　　我稍稍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的揽住了馨蕊的身子，然后来回轻抚着她的后背，“傻妮子！我好好的！再哭就不漂亮了！”
　　直到馨蕊的情绪基本稳定了，我才小心的把她从怀中扶了起来！看着她泪眼朦胧、娇弱无力的样子，我的心中竟升起了要保护她的冲动。但是有一些事情我还是要和她说清楚的，我不想欺瞒她，要做也要做她心中光明磊落的人！
　　我微笑了一下说道：“我有些话想和你说，只是这些内容可能会超出你的想象，你要有心里准备！”
　　“哥哥是要离开我么？”听完我的话，馨蕊立刻坐直了身子，双眼死死的盯着我，双手在腿上不停的颤抖着。她太紧张了！
　　“不是！不是这样！”我赶忙解释道：“是其他问题，或许我说完，你真就会不要我了！”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话，我心里却多了一些不舍，我竟开始心虚了！
　　“我已经是哥哥的人了！今生今世都注定要陪在哥哥身边的。”
　　她确实是一个温柔、体贴、知性、漂亮的女子，做妻子其实真是最好不过的人选了！
　　“我如果不是你记忆里的风哥哥，你会怎么做呢？”
　　“你就是我的风哥哥，这几十年都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馨蕊有些倔强的说道。
　　“我和你的风哥哥很像吗？”
　　馨蕊被我问得直接急躁了，哭着喊道：“你就是我的风哥哥！永远都是！”
　　她竟然对自己的风哥哥爱的这么深，我竟有一些吃醋了。我微笑着看着身边的佳人，然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臂，让她紧挨着我坐下，我要给她讲一下我记忆中的故事。即便我真的注定要留在这里，我也不能蕉鹿自欺，我不要做某个人的替身，我要做她真正的风哥哥！
　　然后我便把我梦中的所有经历，包括从宋朝到共和国这一千年即将发生的故事原原本本的给馨蕊讲了一遍，最后我告诉她我多半可能只是个穿越者。可是这妮子的表情却令我极为惊诧！如果是其他人，若我给她讲了未来将要发生的许多故事，她必定要瞠目结舌，可是馨蕊却自始至终泰然自若。
　　“你就不觉得我讲的事情很不可思议吗？”我此时已经一脸狐疑。
　　“为什么要觉得不可思议呢？哥哥既然相信自己是从一千年之后穿越过来的，为什么就不相信自己是从现在穿越到一千年以后，然后又重新回到我身边的呢？”
　　我竟然哑口无言！我自己都无法说服自己的理由，又怎么可能让别人相信呢？这些未来的东西，她根本没有任何概念，又怎么会感同身受呢？况且馨蕊说的也有道理，若是我相信自己来自于未来，为什么就不能相信我一直都是属于现在？而且如果我的记忆都是真实的，那我根本就不可能是个穿越者，因为我清楚的记得在那个记忆中上官云给我讲过的六道轮回中根本就不存在穿越，而且宇宙的秩序也根本不会容许穿越的发生。以此看来，那真的可能就只是一个梦了！
　　“哥哥，不要想太多了！我知道你现在的感觉肯定很难受！你在梦里经历过什么，我都不能体会。可是那都不重要，重要的就是哥哥的神智已经清醒了许多！而且我有了你，你也有了我！馨蕊便是知足了！”馨蕊说到最后，脸上又是泛起一片红晕。
　　我看着馨蕊娇羞的模样，心中已经万分的满足！。
　　“而且，哥哥！”馨蕊顿了顿继续说道：“即便馨蕊相信哥哥说的都是真实的，你也回不去了不是？圣人云：‘既来之，则安之’，哥哥也要安下心了不是？”
　　她永远都是这么的善解人意！我的记忆或许真的只是一个遥远的梦，梦醒了，也不过平添了许多遗憾而已！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眼前的美人不就是上天赐给我的最好礼物吗？得女如此，夫复何求？
　　“哥哥，药就要凉了，还是赶紧喝了，身体早些好起来，哥哥就不会再有烦心事了！”
　　我没有再拒绝，一口气就把汤药喝了个精光。这药对我的病情有没有疗效我不知道，不过这药却有□□的奇效我算是领教了。喝过才几分钟，我就觉得浑身发烫、气血涌动，再看这眼前如此的美人，再也没有了隐忍的理由。我直接把馨蕊推倒在了床上，正欲纵马驰骋，只听得妮子发出一声“凄惨”的叫声，我的脑袋直接就清醒了。我这才看到她的手腕处已经一片红肿，定是刚才馨蕊端汤药进来时我太过于激动，一面是自己用力过猛，一面又有一些热汤药洒到了她的手腕上，这才给她造成了这样大的创伤。她当时肯定是疼坏了，可是她却丝毫没有关心自己，从头到尾都是在担心我会发生不好的事情。我心里不免极为激动，竟然连自己的眼睛也湿润了。
　　“哥哥，心疼我了？”这妮子的眼神妩媚迷离，神情中满是挑逗的韵味。她在我面前还是第一次这样顽皮的说话。
　　“没！眼睛进沙子了！”我故意揉了揉眼睛。然后捧着馨蕊的手腕，轻轻的吹着气。
　　过了好半天，馨蕊才说自己的手腕已经不疼了。我便把她又抱到了床上，这妮子竟然死死的缠着我的脖子丝毫不松手，看着她顾盼生姿的好模样，我再不顾君子的矜持，终于又掉进了温柔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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