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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第三回合
那男子猴急,张口一阵木荷香息,嘴里妖妖念着,就给压了下来。
女郎却犯倔了。
极力地别开脖子去躲。双手被擒住,她就抬腿来击。
说都还没有说清楚,他就想要囫囵过关,哪能行?
男子有些吃痛,一边略略躬身去躲,一边抽气嗤笑:“那可是命根子,可伤不得……”
悠悠语调,于幽静夜色中,就像那微风过沁湖,浪啊浪的。
女郎却不跟她调笑,即便被处于被压制的弱势,还是板着面色,认真说来:
“我不喜欢容语微!”
她觉得,既然要坦诚相待,就要把话说清楚。
像容语微这种官家小姐,心机重,说不出的矫揉造作,她向来,就不喜欢。
“……”男子便沉静了眉目,将她凝看。
“我也不喜欢你跟别的女人,不清不楚的。莫要瓜田李下,招人嫌疑,惹我生气!当然,你若真是那沾花惹草,处处留情的性子,那就另当别论……”
若真是那沾花惹草,处处留情,她就什么都不说了,到此为止。
“……”晏西棠没有答,只是捉起她的手,放在胸前,眸光闪烁中,听得认真。
“还有,日后,若是你心中另有所属了,你也趁早,跟我说清楚就是,我也不会,黏着不放!”
她的心眼小,气量却大。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说什么一生一世,海誓山盟,可这世事变幻,看不见前路,谁也说不清楚!说什么谈婚论嫁,恩爱白首,那同床共枕的结发夫妻,还有那么多和离的呢!
“……”晏西棠听得有些怔,一声叹息,垂头来,将她扣住。沉吟少息,还是意难平,再将她手往心上重压,还抠起她手指,来挖那心眼处,“公主,要不把我这心,掏出来看看吧……”
大概是觉得,她竟然还存了一丝儿不信他!他已是爱火焚身的飞蛾,她却还可以冷静地隔岸观火。
女郎抵手在他胸上,听着那鼓鼓心跳,却不答。
大意还是,想要坚决表达她的浅尝与清醒。
晏西棠这种人,嘴甜似糖蜜,心底却有万重山,即便他已是这副掏心掏肺的憨痴模样,她终究,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怯。
男子想了想,觉得问题还是出在那什么上面,遂决定,再解释一下:
“恩师生病了,语微……决定赴雷州去照顾,今日,也算是辞行吧,兴许这辈子,再也不见……”
“你不用解释!”夜鸣珂止住他。
不想听他越描越黑。于他那种把照顾天下女子视为己任的人来说,被个妹妹抱一下,也许没什么,可是,在那些妹妹心头,却不这么想。
就说那个朵朵小丫头,饿得头晕眼花,哭兮兮一张脸,心里想着的,还是她家公子没有吃饭呢。
“……”男子便闭嘴。
“你若行得正,就什么也不用解释,你若是心里有鬼,怎么解释都没用。”
“……”
“我把这些话说在这里,今日这页就算翻过去了,日后,我也不会再翻出来说事!但是,若日后再有些什么让我觉得碍眼的,或是真是有什么……变故,我也不会再说第二遍。”
不会再说第二遍,直接拉到便是。
“……”
晏西棠半响无语,只将她抱住,静默温存。
那平日嘴上抹蜜的男子,一时安静下来,反倒显得,比灼灼言辞天花乱坠,还要格外真诚些。
就像是在默默地,将她的话,往心里头印。
夜鸣珂便算是消了心头这口闲气,冲着夜空中,吐了几口,使力去推他:
“你去吃饭吧。”
“不急!”男子反倒收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
“……”女郎蹙眉。才有片刻顺眼,他又开始妖!
顺便滑手,摸了摸那精瘦肚腹,还是挺会怜惜人的:“肚子都饿蔫了……”
“别摸……”男子像是痒,急忙捉起来那小手来,举过头顶,往山石上按,“公主可知,我今日为何想在这里相见?”
“为何?”
这人心心念念地,等了一天,势必要在这里等她,似乎,是有些幽幽执意。
“我总是梦见,就在这山石边上,那个小仙女拿鱼食给我吃,然后,我就……把她给……吃了,就是在这里……”晏西棠附耳来,面不改色,音不改调,话中之意,却已滑入一个暧昧境地,不觉又将她双手,在那山石缝隙里,重重一压。
温柔软语之余,乍隐乍现出欺男霸女的狼子相。
“……”夜鸣珂便开始脸红耳燥,实在是受不了他这种说来就来,收放自如的……发骚。
又想抬腿去击,却被那人有备来压。
猝不及防的偷袭,也只能成功一次。
“我明日,要离京,出远门……”男子赶紧蹙眉沉脸,换种方式来求。
“去哪里?”
她怎么不知道。
“长河河工督查,本就是想今日跟公主说的……”
“不是定好了下旬去的吗?”
按例,每年夏日雨季前,朝中要派专员督查长河沿线的河工防洪准备,这钦差专员,通常是政事堂的宰执,或是工部要员。今年商议的是,晏西棠亲自去,也公开定了出发的日子与行程,好让各路官员接待。那离京之日,却是定的五月下旬,文书都发出去了。
“我提早几日,先行微服私去,才看得真切。上次云泽县令说的事情,让人堪忧。且钦天监那边说,今年的雨水特别多……”
“这也好……”女郎便点点头。
即便是将她压在假山石上,浑身起势,可一说起这忧国忧民的本分,她还是听得的。
“这沿岸都走一遍,待得雨季过,至少两月功夫……”晏西棠又说。
“嗯,诸事小心,保重身体!”夜鸣珂就笑着叮嘱。
“……”晏西棠瞪着她。
“……”女郎也给他瞪回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有种牛头不对马嘴。
终是男子笑开,挑明了来求:“两月啊,得有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公主,想想就难捱。公主殿下……是不是,给饯个行?”
之前说好的,要在湖边看小仙女的犒赏,也被他给整泡汤了,这下马上又要一头扑上路,去干些做牛做马的卖命活路,总得讨点什么好处。
“……”夜鸣珂拧腰,一边去躲那要她饯行的无耻碾压,一边笑着问他,“晏大人,你都二十好几了,这么多年,又是怎么捱过的?”
男子十三四,便开始遗梦,他这么多年都过得去,这会儿,两月功夫就被他说得活不下去似的。
“脑子里面,想着想要的人,自己用手绢子解决的……”晏西棠倒是无所谓,张口就来。
“……”也怪她嘴糟,问错了话。
“我可没想过别人,只想着公主……”
“……”
“乖,就让我在这里……圆个梦……”
“这里不行!”女郎急得摇头,蹙眉将他盯看。
那幽夜月色下,这人一身翰林学士服,青襟白衣,清雅得迷人,却又无耻得,没有下线。
“那我今夜留宿春和宫去!”晏西棠换了个主张。
“那更不行!”女郎又吓得跳脚。
她知道,他这是在要挟她呢。
春和宫是去不得的,琳琅长公主殿下留宿外臣,那么多宫女寺人的耳目,怎么也瞒不过。不出几日,满朝文武就都会知道,晏西棠跟她搞在一起了。
可这湖畔假山,终是幕天席地,她实在是,放不开。
“那公主,说个地方……”男子附耳来问,有种心急火燎。
“我们……去……”女郎退无可退,转着眼眸,看着那湖水波光,满脑子开始在三千宫室中,搜索。
他要赖在这宫里面一宿,就得有个堂皇去处。
“去哪里?”
“去……去垂拱殿吧。”女郎说罢,额角都快渗出汗来。
垂拱殿御书房,最堂皇不过的地方,相公大人跟长公主,继续加班议事。
看他胆儿有多肥!
“好,就去垂拱殿!”晏西棠倒是无畏,一拍即合。
话音刚落,就听得假山后头,一个骨碌滚动的声音,像是什么从山石上滚了下来,继而几声哀吟痛呼,是个变声少年的哑气奶音。
紧跟着便是远处一声惊呼:“陛下!——”
像是延庆宫的小太监一心的声音。
两人绕过去一看,那滚落在地的人,不是小皇帝,还能是谁!
一心从远处跑过来,扶着少年天子起身。
“没事儿,没事儿,没摔着!”夜青岚倒是拍拍衣袍,动动筋骨,呲牙裂齿地,忍了疼痛,讪笑着,显示他的壮实。
晏西棠一脸的扯笑,无所谓的样子,夜鸣珂却窘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又在脑子里,将刚才百无禁忌的对话,给过了一遍。实在是觉得要死了,长姐威仪,崩塌全无。
“朕……在上头凉亭里,就是那廊靠上,贪凉睡觉呢,喏,高处临风,可凉快啦,梦得也香,怎的突然听说一句去垂拱殿,还像是晏师傅的声音,就给吓醒了,一个翻身,忘了地儿,就给滚下来了……”
那小子,一通比手画脚,指着那山石上凉亭,说得有眉毛有眼的。
倒是机灵狡猾,只说自己听见最后一句。且还把这半月,天天拖他去垂拱殿加班听政的苦水,也给趁机倒了倒。
也不知是真是假,但好歹,给她留了个颜面。
夜鸣珂哼哼笑着,忍住了给那小子踹上去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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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十五.第三回合,小皇帝胜。皇帝陛下心头已经笑抽了气,哈哈哈哈哈……看朕不玩儿个大的?
附:晏大人的反省表态:感谢各位小仙女们的监督,以后心里面不能装各种妹妹,只能装公主,还要管好手,管好眼,管好嘴,不乱看,不乱摸,不乱说,凡事都要及时汇报。但是,大人啊,怎么说好呢,正经的时候,稳重得不得了,但是,一得意起来,就是一匹脱缰的野马,他自己都管不住自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