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师爷你有点甜

作者:玄机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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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抹嫣红


      金陵帝都的国师府中,这几日药庐的丫鬟小厮一到膳点,便忙得不可开交。

      煎药的丫鬟从紫沙锅中倒出了一碗刚炼好的浓稠药汁,托着木盘徐徐朝内院走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生怕洒出一滴珍贵的汁水。

      经过中院时,赶巧碰上了相识的厨房丫头,各自端着碟子并肩走在一块,随口聊上了几句。

      厨房的瞧了瞧药庐丫头盘中乌黑的药汁,皱着眉问道:“还是那几味药啊?真难闻!”。

      药庐丫头左右瞧了瞧,压低声线回道:“可不是吗?这几日用的尽是肉苁蓉、菟丝子、何首乌、杜仲,之类补气固肾疗理腰痛的大补之药,而且一日三大碗,你说咱主子受得住吗?”。

      厨房丫头:“我听厨房的婆子说,新婚的年轻男子纵情也是难免,但咱们柳国师可不是一般男子,他什么美人没见过?如今不过是娶了妻室,怎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此不知节制呢?”。

      药庐丫头:“你还真别说,昨个我听负责上午送药的吕丫头说,她亲眼瞧见滇城来的国师夫人了!”。

      “真的假的?!夫人生得什么模样,你快同我讲讲!”厨房丫头快声催促。

      “吕丫头说,她昨个上午依命将药碗放在屋外,好奇回头看了一眼,却见那木碟上的药碗凭空消失了,吓得大叫了一声跌坐在了地上”,

      药庐丫头煞有其事,连声说道:“她刚爬起身,就见夫人打开了房门,捏着空药碗走了出来,据她说,咱那位夫人根本就不像个人样!”。

      厨房丫头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药碗凭空消失?不像个人样?娘啊,难不成夫人是妖精变的!”。

      “吕丫头说话一向喜欢夸大其词,当笑话听听就算了,你怎么还当起真了!这可是国师府,什么妖魔鬼怪敢进来?”。

      药庐丫头见她如此胆小,翻了个大白眼不再搭理她。

      一路无话,行至后院正房,厨房丫头将木碟和药碗放在了房前转身就要走,却见端着干果蜜饯的厨房丫头仍杵在门前。

      她赶紧上前,将厨房丫头手中托着的东西放在地上,拽着她快步往回走:“你怕是昏了头了,忘了主子吩咐过,不准任何人在后院逗留吗!”。

      “要不咱也回头看看?”

      厨房丫头反过来拽住了身前之人的手臂,忽地回身一瞧,地上原本装着药碗和干果蜜饯的果碟,果然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房门却仍是紧闭着。

      她吓得快叫出声,厨房丫头赶紧捂住了她的嘴,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朝中院跑去。

      “大惊小怪”

      后院正房内,上元仙子披着头发靠着床柱,屈膝半坐在床沿上,懒洋洋朝房门方向叹了一声,尔后捏着药碗将乌黑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饮完晌午这一碗,想到傍晚还有一碗,她心如死灰捏起干果碟子里的糖衣山楂,往嘴里丢了一颗,自我安慰道:“一日三大碗,喝着喝着也就习惯了”。

      “还不是你自找苦吃,我早说过,这药方是人间男子用的,你一个女仙瞎喝什么?”梳妆台上的铜镜突然发声。

      上元仙子揉着细弱的腰肢,语气很是无奈:“你当我想喝?柳玉郎这厮近来下手,哦不,下腰!愈发没个节制,老身虽是个万年修为的仙家,竟敌不过他,若再不进些补药,岂不是回回都得讨饶?”。

      “要我说此事也怪不得小柳,还不是你自己作孽非要撩拨他,我早就劝你早日回头,免得引火烧身,可你非不听,活该!”,

      话说到一半铜镜顿了顿,饶有兴致问道:“还是说,你与他处着处着,真处出些绵绵情意来了,舍不得走了?”。

      “闭嘴!”

      上元仙子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丢了过去,铜镜立马收了声。

      两个丫鬟踉踉跄跄一路狂奔出了后院,上气不接下气。

      厨房丫头颤巍巍问道:“你,你方才看到了吧?”。

      药庐丫头拭着额头的冷汗,猛点头。

      二人紧紧依偎在一起,良久后,药庐丫头问道:“不对啊,听说主子的结义兄弟今日来了府中,按理说,这会儿他应该在招待二位贵客才是,那方才的药,是给谁喝的?”。

      “难不成,夫人偷人?!”厨房丫鬟一个失神脱口而出,赶紧捂上了自己的嘴。

      药庐丫鬟侧身一唾:“我呸!国师爷是什么人?哪个女子能嫁给他就是祖坟冒青烟,偷什么人?我看你是脑子在厨房烧坏了!”。

      “也是也是”厨房丫头赶紧点了点头。

      前院书房内,当朝太傅韩阳明正对着壁上挂着的三幅青女图啧啧称奇。

      “昔日为兄只觉得你画技精湛出神入化,今日得见了弟妹一面,才知这巧夺天工的一笔一画,原来是相思入骨的绵绵情意”。

      想到后院房中,那整日偷偷喝着壮|阳药,还以为自己被蒙在鼓里的美人儿,柳淳风心绪飘飘然,心神并不在此间。

      见他一脸春色眉目带笑,书房内韩阳明与元清朗了然于心,相视一笑。

      半晌后,元清朗问道:“二哥这几日请辞归隐,可还顺利?”。

      韩阳明与柳淳风闻言神色皆是一变,气氛顿时有些沉重起来。

      柳淳风阴着脸不答,韩阳明只能替他回道:“陛下以江山未固九州未稳之由,屡次挽留…”。

      “什么狗屁混账话!”,

      元清朗立即出言打断,连声说道:“这江山是他朱子修的江山,这九州是天下人的九州,凭什么要二哥一人来稳固?”,

      “依我看全是借口!他朱子修还不是想继续仰仗二哥慕仙教宗主的身份,继续加以利用!生怕放走了这头猛龙,将来会对自己造成威胁”。

      “三弟!休得妄言!”韩阳明见他越说越肆无忌惮,赶紧出言劝阻。

      “难道是我说错了不成?”,

      元氏虽未称帝,但身为中州之主,放眼九州元清朗何曾畏惧过谁,一脸不忿仍不肯收声。

      “这九州升平和大鸢天下是怎么来的,咱们比谁都清楚,世人皆说圣始皇是当世明君,但他朱子修若真是个英雄就不该称帝!既然得了不该得的东西,他就该心怀感恩,而不是一再得寸进尺!”。

      眼见劝他不动,韩阳明无奈叹了口气。

      柳淳风忽然开口:“三弟不必多言,我已打定主意,于今夜宴会之时宣告隐退”。

      “你要在今夜的宴会上请辞国师一职?”韩阳明顿时傻了眼。

      元清朗扬声道:“很好!不愧是我元清朗的义兄,他朱子修若敢当着百官的面,再对你说一个不字,便是当天下人打自己的脸”。

      说着话他举起案上的茶杯,对着柳淳风拱手礼道:“今夜宫廷宴会我不便参加,小弟以茶代酒,先祝柳二哥一切顺遂如意”。

      语罢,他又对着韩阳明礼道:“也祝韩大哥一切如愿”。

      “祝我?何意?”韩阳明有些不解。

      元清朗眉毛一挑:“你别当我不知道,老实交代吧,你袖中藏着什么?”。

      韩阳明双目一滞,赶紧捂住袖口:“我,这,你,你怎么知道?”。

      “有什么逃得过我的耳目?话说回来,你与那灵乐长公主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若不是朱子修乱点鸳鸯,非要将她与柳…”
      元清朗话锋赶忙一转:“咳咳,总之,祝大哥早日抱得美人归”。

      韩阳明偷偷瞄了两眼柳淳风,见他始终无动于衷,似乎压根不在意元清朗口中提到的是谁,干咳了两声:“那就,借贤弟吉言吧…”。

      未免三弟又拿自己打趣,韩阳明调转了话夹子:“据说北域雁国进献了几名宗室之女,各个万里挑一容貌出众,三弟今夜真的不去看看吗?”。

      元清朗眼皮也没抬一下:“什么宗室美人能与我家娘子媲美,他朱子修能有我和柳二哥这等好福气?”。

      韩阳明:“两位弟妹的确仙姿卓约无人可比,如今二位贤弟成双成对举案齐眉,实在有些羡煞为兄了”。

      “兄长定会觅得良人终成眷属”柳淳风忽然举起茶杯遥相一祝。

      得了二弟亲口祝福,韩阳明悬了多年的心才算是落了地,下了决心今日入宫后,定要向心仪之人坦诚埋藏了多年的心意。

      前院书房人走茶凉,送走两位结义兄弟后,柳淳风马不停蹄快步回了后院。

      上元仙子正独自在屋外赏梅,远远察觉到他走近,故意背过了身假装没瞧见。

      那阵熟悉的脚步声靠近,她单薄的背脊忽地一暖,纤细腰间被身后之人的双臂紧紧环绕。

      柳淳风从身后环抱住她,下巴轻抵着她的肩膀,温声道:“屋外风大,怎么不在里头歇着?”。

      “歇着?你莫不是…”

      上元仙子以为他才刚回来便欲行不轨,蓦然回首话才说到一半,左侧脸颊被耳后那对唇瓣轻轻一吻。

      身后之人环在她腰间的双臂辅一用力,嗓音有些沙哑:“我想你了”。

      “你只离开了一个时辰”
      上元仙子眼中濛濛水汽萦绕,抬眼望向枝头怒放的红梅,觉得今日的花香似乎与往日有些不同,过分摄人心魄。

      “玉郎一分一秒也不想与你分开”柳淳风眼中有千丝万缕柔情,稠墨般浓得化不开。

      一阵寒风掠过,枝梢三两梅花飘散,落在那泊心池微漾不休。

      许是方才饮下的那碗大补的药汁劲上来了,仙子莫名动了情,倏然转身轻咬住了身后那张抹了蜜糖般的唇瓣。

      柳淳风也不示弱立即深深回吻,继而将她打横抱入了房中。

      轻轻落到熟悉不过的床榻上,午后的枕巾被衾还来不及更换,到处弥散着二人晌午时分留下的斑驳气息。

      仙子头一回如此渴望身上这幅极品皮相,眼中尽是爱|欲,柳淳风拉过被衾,掖了四面被角将她牢牢困在里头,蹲在床榻边俯身回望着她。

      上元仙子双颊涨红,发烫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耳垂,像是命令更像恳求:“上来…”。

      “稍后我要入宫一趟,你睡一觉,睡醒我就回来了”柳淳风竭力克制着心间爱火,轻抚着她的鬓角。

      上元仙子满面春色,轻咬着下唇极尽诱惑:“哦?你若是此时走了,可别后悔…”。

      柳淳风终是克制不住,凑了上去狠吻了了一番。

      仙子一边轻浅迎合一边哼哼唧唧,似乎受了不小的委屈,心道:“老身今日诚意邀请你上榻,你竟敢拒绝我?!”

      “如此就想敷衍我?”

      良久后,她一把推开了身上索吻无度之人,背过身冷声喝道:“出去!”。

      头一回见她流露小女子心性,柳淳风心头欢喜不尽,爱抚着她耳后的发丝笑意怏然。

      半晌后他恋恋不舍起身,行至门前回首唤道:“榻下是我为你选的礼物,抽空看看”语罢关上了房门,轻身离去。

      闻见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仙子怏怏回身,手肘顶着床榻手掌支着下巴,百无聊赖望着房门的方向。

      “老身方才在他眼中,是不是像极了欲求不满的深闺怨妇?”。

      “你知道就好!老子都替你丢人”梳妆台上的铜镜看过刚才那场好戏,止不住哈哈大笑。

      仙子再次长叹了一声,俯身一瞧,床下果然有个丝缎做的包裹。

      背靠着床柱,她意兴阑珊拨开了外面两层素色绸布,一抹嫣红跃然眼中。

      仙子将那一抹流光红缎捧在掌中:“此物,怎么有些眼熟?”。

      沉思了片刻,她忽然想到,原是九州华山之巅的寒拾神殿,在那方壁画中见过此物,不禁低眼一笑。

      “哎呦,小柳这厮会玩啊!啧啧,没眼看了,老子今天就先撤了…”铜镜一瞧她掌中红彤彤那物便了然于心,轻飘飘丢下一句遁去了神识。

      上元仙子呼出一股仙气,掌中那抹红缎凭空消失无踪,她缓身躺下拉过被衾覆在了身上,没过一会儿闻着被衾上熟悉的气味沉沉睡去了。

      梦境香甜,昏昏沉沉不知睡了多久,直到远远闻见一股苦涩气味逼近,她喉咙一紧被那股熟悉的药味唤醒。

      这一觉睡到了日落西山,转眼又到了喝药的时辰,两个负责傍晚送药和干果的丫鬟行至屋外,迅速放下了手捧的木盘,快步朝院外跑去。

      “站住...”

      紧闭的主居房门忽然左右大敞,一声不急不缓婉转清冷的命令传出。

      两个丫鬟下午听了些关于夫人的诡异传闻,此刻见她突然发威,吓得怵在原地进退不得。

      上元仙子往热气腾腾的药碗中吹了两口凉气,漫不经心朝屋外唤道:“不如一起过来瞧瞧,我到底是不是妖精变的?”。

      “奴婢不敢!”两个丫鬟应声扑通跪倒在地。

      “我有这么可怕吗?”

      见她二人跪在屋前瑟瑟发抖,仙子有些郁闷,半晌后放缓了声线:“罢了,我且问你们一句,你家主子这会儿回来了没有?”

      瞧着年纪大一些的丫鬟硬着头皮回道:“主子尚,尚未回府”。

      “他平日不都是白天入宫,一两个时辰便回,怎么今日天都快黑了还未归来?”仙子将凉却的药汁一口闷下,蹙着眉问道。

      丫鬟挠了挠后脑勺,恭敬回话:“回夫人,这,这奴婢也不太清楚,不过奴婢今日上街采买时听说,北域进献了几个美人入宫,陛下今夜在宫中设宴款待使臣,许是主子去赴宴迟些才能回府”。

      上元仙子修眉一挑,饶有兴致问道:“美人?”。

      丫鬟们虽不敢抬头直视,但见屋内的夫人也不是传言说的那般凶神恶煞,神色便放松了些。

      “听说这次来的是几个北域的宗室公主,能被选入宫中的女子,应是极美的!”。

      “是啊是啊,我也听说了,据说皇帝陛下将从中选一人册立为后,其余的便赏给有功的臣子们呢…”。

      屋内沉寂了半晌,良久后仙子伸了个懒腰,缓声道:“都退下吧”。

      “是!”两个丫鬟对视了一眼,应声站起快步出了后院。

      金陵城帝宫太极殿中,设百官席座,满殿金器银器陈列。

      圣始皇今夜亲御太极殿,“中和韶乐”雅乐声大作,殿内的亲王侯爵和文武百官,同时面向大殿上的御座叩首。

      雅乐声止,传膳,百官无论位分高低,各分得美酒一卮,以免有人过量失态触怒圣颜。

      宴席已至中程,北域歌舞进,朱子修孑然端坐在御座上,目不转睛望着舞池中领舞的青衣美姬,神色有些怅然。

      太傅与国师坐席相邻,韩阳明望着殿中领舞的女子说道:“此女难道就是北域雁国的妙环公主?据说陛下先前看过她的画像,便有意册立她为皇后”。

      柳淳风顾着杯中美酒,头也没抬一下。

      “二弟,你倒是抬头看一眼啊”
      韩阳明扭过头对身侧之人低声唤道:“之前听三弟提及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位秒环公主,竟真有几分像柳弟妹”。

      闻言,柳淳风无波无澜的眼眸果然有粼光一闪,抬头瞧了一眼舞池中翩然起舞的青衣公主,立即又垂下了眼眸。

      “不及我家夫人万分之一!”

      韩阳明正声附和:“那是自然,不过有眉眼那几分相似的神韵,已足够颠倒众生了”。

      “像吗?”站在柳淳风身后半丈黄幔下,巍然不动的御前侍卫忽然开口发话。

      柳淳风闻声回头:“阿寰?你为何在此地!”

      韩阳明难以置信:“柳,弟妹?你怎么这副打扮?你如何混进来的?”。

      黄幔下的御前侍卫身着麒麟服,手持长剑腰系鸾春带,十分英武气派,只是身形跟殿中的其他侍卫相比,略显单薄了些。

      身着官府男装打扮的上元仙子面不改色,目光在殿中轻扫而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尔等在此消遣,我也来凑个热闹”。
      没想到她竟会凭空出现在这龙蛇混杂的宫宴上,柳淳风脱口而出:“胡闹”。

      仙子不理会他,却对着坐在右前方的韩阳明轻飘飘道:“仔细看来,那领舞青衣的女子倒真有几分像我”。

      柳淳风一个杀气腾腾的眼色掠过,韩阳明急忙改口:“不像不像,为兄方才是与二弟开玩笑,弟妹莫要当真!”。

      上元仙子轻哼一声:“你身为兄长,倒怕起了弟弟?真是逆了天”。

      身后这位柳弟妹瞧着年纪虽不大,但总有一股威严使人心生敬畏不敢在她跟前造次,韩阳明生怕说错话,便闭了口埋头喝起了闷酒。

      “今夜太极宫如此热闹,怎可少了我?”

      主殿外忽有一女子的声音飒飒传入,随后一人身着戎装铿锵入殿。

      此人容貌身形一看便是个曼妙女子,她身着红裙衬着精美绝伦的铠甲,身配环首长刀,看模样仿若是个纵横疆场的女将军,身姿矫健踏风而来。

      女将入殿后快步直奔御座,行到殿前左侧,目光看似不经意地从柳淳风坐席一扫而过。

      柳淳风满脑子皆是身后黄幔下的小侍卫,哪顾得上其他,对殿中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倒是太傅韩阳明,自那位英姿飒爽的女将入殿后,他神色大变如坐针毡。

      上元仙子嘴角一勾,暗道:“没想到人间竟有不爱红妆爱戎装的奇女子,看来今夜眼福不浅”。

      那女将行至御座下,俯身礼道:“臣妹见过皇兄!”

      朱子修徐徐抬手:“长公主免礼,赐座”。

      朱灵乐入座上殿后,目光仍时不时从国师一侧坐席掠过。

      上元仙子仍是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认真看起了热闹:“想必殿上那位公主,便是韩大哥的心上人吧”。

      “噗——”

      韩阳明口中美酒应声喷了一桌,扭头喝道:“你竟然连这种事都告诉弟妹?”。

      上元仙子方才的话虽是对韩阳明说的,但柳淳风总觉得背后寒意飕飕,冷声回道:“夫人明察秋毫,不必我说,她自然看得出来”。

      韩阳明:“明察秋毫这个成语是这样用的?!”

      经背后的弟妹方才一提醒,他情难自禁望向了殿上的朱灵乐。

      九州世人皆以为,堂堂大鸢国的长公主是何等金枝玉叶,应是养在深宫身娇体贵的掌上明珠,没想到她竟是个一身戎装的女将。

      殿中的北域外邦使臣纷纷掩袖交头接耳,对着殿上的朱灵乐议论不休。

      半年前,北域雁国在涿鹿一战中败给了柳淳风率领的慕仙教大军,从此臣服于大鸢。

      虽说成王败寇,但如今无条件将秒环长公主进献给大鸢皇帝,对此大雁国内怨声载道。

      雁国使臣中有人假借酒意,端着酒杯起身。

      “都说大鸢军队骁勇善战,如今我等亲眼得见灵乐长公主,才知原来大鸢竟让弱女子上阵杀敌?”
      “这就难怪大鸢军队所向披靡了,试问面对如此美人,我国兵将如何下得了狠手?自然是俯首在公主石榴裙下称臣了”。

      此言一出,北域雁国的一众使臣立即哄堂大笑。

      殿内的文武百官哗然,御座上的朱子修脸色尤其不好看,朱灵乐气得握住了长刀倏然起身。

      她刚要怒斥肖小,殿下的韩阳明却已扬声道:“大鸢自古以来人杰地灵英雄辈出,男子骁勇善战保家卫国,女子巾帼不让须眉”,

      “但说来,你们北域大雁男子命也不错,战场上虽然一败涂地,却将尊贵的长公主献出,此等化干戈为玉帛的美事,我们大鸢男儿万万做不来,好在我皇怜香惜玉,长公主千里迢迢远嫁,定会比在贵国时更受礼遇”。

      “韩阳明!你!!!”挑事的北域使臣气得吹胡子瞪眼。

      韩阳明倒是不急不躁,缓身端起酒杯:“两国皇室联姻乃是天大的喜事,穆大人千里迢迢亲自送贵国公主和亲,真可谓一片赤诚天地可鉴,来来来,本官敬你一杯”。

      语罢,韩阳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韩太傅不愧是九州第一嘴皮子,在他跟前真是半点口舌便宜也讨不到”,

      “方才好在太傅大人反应快,不然今夜何止是陛下与长公主,我等大鸢男儿都凭白吃了一记闷亏”。

      殿中的大鸢百官纷纷拍手称快。

      殿上的朱灵乐缓身回座,端起酒杯对着殿下的韩阳明颔首示意。

      韩阳明心头一热,再次举杯回敬她一礼。

      讨不着便宜还被韩阳明当众羞辱了一通,北域的穆大人郁愤难平,脑筋一转立即打起了别的主意。

      “我等虽然远在北域,但慕仙教宗的威名煊赫九州,天下无人不识,据闻柳国师丹青技法冠绝天下,今夜,不妨请他将秒环长公主的舞姿画下来,让我等带回去,以慰吾皇的思女之情”。

      韩阳明立刻会意,快声婉拒:“一幅画像罢了,谁画不是一样,穆大人若是不介意,本官很愿意效劳”。

      穆大人装模作样摆了摆手:“妙环长公主乃是吾皇的掌上明珠,自小六艺俱佳,早在数年前,她便十分仰慕柳教宗的盛名,如今千里迢迢远嫁,自然要柳国师亲自作画,方显贵国对公主远嫁的诚意”。

      此话一出,殿中文武百官哗然。

      “秒环公主仰慕柳国师?”,

      “不是说陛下有意册立这位北域公主为皇后吗?这,这不是僭越嘛?”,

      “可这个北域使臣都说到这份上了,若咱们当场拒绝,岂不是让九州各国说咱们有意怠慢雁国吗?”。

      殿中众人齐刷刷看向柳淳风,他却视若无睹充耳不闻,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见他无动于衷,百官问也不是不问也不是,面上都有些为难,大殿一时鸦雀无声。

      “区区一幅画,有何可为难,为她画一幅就是了”

      柳淳风身后忽有一声娇喝突兀传出,殿中众人应声齐刷刷看向他身后的黄幔。

      只见一个御前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掀开幔帐缓身走了出来。

      他姿容清冷步履轻缓,额间垂下几缕乌黑的发丝,随着不急不缓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春日杨柳清雅飘逸,又如芝兰玉树风姿俊朗。

      那一身官府也遮不住他与生俱来的高贵脱俗,那般夺目耀眼,远超出了男女和世俗的美态,犹如高高在上的九天日月,令人心生敬畏。

      所有的言词,在这一刻都不足以形容他的美好。

      “不过,只有舞姿入画实在太单调寻常了些,不如,我舞剑一段助助兴?”

      他右手握着长剑,双臂交叉于胸前,仰着下巴从容不迫走向了大殿。

      柳淳风一改漠然架势,忽地起身拉住了他,沉声道:“阿寰,休得胡闹”。

      上元仙子暗暗朝他眨了眨眼吐了吐舌尖,在他耳畔低声呢喃:“那抹鸳鸯戏水红肚|兜我已穿在了身上”

      “夫君若能将我画得更美些,今夜,阿寰一切都依你...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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