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惜朝在射雕

　　“呵呵呵呵！”东方子璇以袖掩口笑个不停，真真好笑她算明白了，怪不得这几人对她无动于衷，杨康锦衣华服贵气逼人；欧阳克一身白衣，轻裘缓带，面目俊雅；郭靖阳光帅气正气凛然；如此优秀的男子三个集一堂原来他们喜欢的是那个素袍青衫，长身玉立，相貌清雅如春风拂柳，一派优雅怡人的黄瑢黄公子！
　　罢罢，看在几人还算顺眼可爱我就大方的原谅他们吧，好久没看到这么有意思的戏码了。
　　“几位公子与其争论不休不如用事实说话。”东方子璇说道。
　　“姑娘的意思是……”欧阳克问道。
　　东方子璇把玩着头发解释道：“几位要么想与黄公子合奏，要么想给黄公子送琴、归根结底都想成为黄公子知音罢了。可黄公子偏偏说知音一人足矣，要我看古往今来能称为知音不求心意相通，演奏者曲中要表达的情感和内容总要明白吧？三位公子不如比试一番，请黄公子任意弹奏一曲，答案事先写下来，你们猜猜黄公子心中所思所想，猜对的自然是知音，如何？”
　　“好，就依姑娘所言，” 欧阳克立刻起身说道：“劳烦黄贤弟弹奏一曲。”
　　杨康端坐一旁说：“我赞同。”
　　郭靖：“……”
　　“既然几位公子都同意，那黄公子请吧。”东方子璇也不管郭靖委屈迷茫的小眼神直接拍板。
　　郭靖（我没赞同……）
　　扣掌两次，侍候的丫鬟鱼贯而入，有序撤掉酒席，另有小厮搬上小桌放到正中间，桌上整齐的码放好笔墨纸砚。
　　黄瑢赶鸭子上架，见杨康性质很高，又想到此行是为了让他散心，才缓步上前，提笔，蘸饱墨汁深思一会写上几个字，吹干扣到桌上。
　　“开始吧。”
　　黄瑢抱过琵琶转紧琴轴。琵琶声初时艰涩低沉、呜咽断续像水在冰下流动受阻，渐渐变得舒缓温柔细腻如繁花绽放翠鸟在花下婉转啼鸣。
　　船舱外忽然传来一声微小惊呼声，不一会嘈杂声越来越大不知出了何事。
　　东方子璇听的正入迷忽然被外面的声音扰乱兴致柳眉上挑不悦的喝问：“何事吵嚷？扰了贵客你们担当得起吗？”
　　舱外进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姑娘，香香软软的小身子套件大红衣裳非常可爱、扑闪着睫毛，大大的眼睛满是无辜，就听她糯糯的说：“姑娘，外面湖里有好多鱼，银闪闪的一片可好看了。”眨眼，歪头见东方子璇不若往日和善又说：“秀儿姐姐让我过来的。”我很无辜意思是别骂我。
　　东方子璇看她招人疼的小模样哪还气得起来，说：“竟有这般奇景，来人、打开窗子。”
　　侍女将就近的几扇窗推开，被勾起兴趣的众人齐往外看就见一轮圆月悬挂半空，清冷的月光银纱一般铺在江面，远处水面上点点银光闪烁，有爱玩的小童提着灯笼往水面上照才发现是是攒头游走的鱼儿。
　　杨康欧阳克噌的迈到窗边就见成百上千的鱼儿簇拥着争先恐后的想靠近画舫，水波和鱼身反射月光乍眼看去全是碎银极为壮观。
　　“好多鱼……”郭靖看眼收回目光一手支着头专心听黄瑢弹琵琶，瑢儿专注的样子好迷人。
　　黄瑢也不理会外面的奇观，全副心神沉醉琵琶上：曲音好似山涧小溪叮叮咚咚流淌不停充满生机。
　　水中鱼儿你蹭我一下我蹭你一下的和着琵琶曲欢快起舞扭着身子绕船游来游去。
　　“它们…”东方子璇猛的回头，难道是因为他？！
　　曲音急转好似银瓶撞破水浆四溅；琵琶声开始凝结像水泉冷涩愁思幽恨暗暗滋生；曲音渐渐地中断…下一秒情绪激昂眼前好像浮现出驰骋纵横的金戈铁马刀光剑影中血流成河铁骑厮杀。
　　鱼群不知是何原因惊恐扑腾着一哄而散江面上水花四溅，好一会才恢复平静。
　　此时曲音飘忽恰似大海中迷失方向的小舟在狂风巨浪中飘摇挣扎，海浪一波一波汹涌而至布帛撕裂般曲音戛然而止黄瑢放下琵琶面无表情，垂下眼睫目光涣散的盯着写着答案的宣纸。
　　尽管琵琶曲优美动人可结尾实难让人接受，一点准备没有突然戛然而止——不舒服。
　　东方子璇眼神狂热的看着黄瑢说：“黄公子已达到曲音合一，物我合一的境界。子璇曾听说古人善乐者能以琴音引来百鸟鸣唱，还以为是后人夸大，今日见黄公子以音律引出鱼群为琵琶曲伴舞才知道确有其事，黄公子在音律上的造诣已达化境，子璇甘拜下风！”目光扫过欧阳克、杨康、郭靖，问道“三位公子，谁先猜黄公子想表达的是什么？”
　　欧阳克先声夺人说道：“黄贤弟讲的是情思。少年只身一人无限寂寥，情感无依托，花开时节偶遇佳人，红颜最动人两情相悦却遭遇阻拦，万般不舍被迫分隔，不惜一切反抗去争取，却天涯永隔结局终是一场空。黄贤弟我说的可对？”
　　黄瑢没反应。
　　杨康坏笑一下开口说：“瑢儿岂是那般肤浅之人？他讲的是志向。少年才华横溢壮志凌云可惜处处碰壁一身才学无处施展，机缘巧合有机会出人头地尽施所长心中快活，可惜世事无常朝廷昏庸佞臣妄为所得一切皆被剥离，不肯认输千方百计的抗争，要把属于他的都拿回来，将所有看不起他的人都踩到脚下只是……权势的诱惑终让他迷失自我结局满盘皆输。”杨康不喜欢这个故事“以后不要弹奏这曲子了。”
　　黄瑢低着头。
　　东方子璇见黄瑢没反应以为欧阳克和杨康说的不对，道“黄公子不表态，不知郭靖郭大侠有何高见？”
　　郭靖担忧的看着黄瑢：“我…我……”
　　欧阳克不忿道：“我什么，郭兄倒是说呀！”
　　郭靖看看这个瞅瞅那个：“我…我也形容不出来，我…”蹭！起身，迈到黄瑢面前上去就把人搂个严实。
　　“还有我，我在这儿。”他不懂音律说不出那些百转千回的故事，但刚刚他听的很认真，黄瑢的琵琶曲仿佛把他带回前世，尤其是曲终之时，梦中黄瑢满身血迹气息全无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画面又浮现出来。郭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可黄瑢的演奏就好像在诉说顾惜朝的一生，郭靖心拧着疼下意识的抱住黄瑢不撒手。
　　黄瑢茫然，他已经陷入心魔里，前世种种不堪一幕幕不停浮现提醒他、刺激他；他的不甘…他的抑郁…晚晴的死…戚少商的绝然…一切归入虚无天地间好像只剩顾惜朝一人。
　　好冷……没有了都没有了，就剩自己了，不…顾惜朝已经死了自绝经脉而亡，那我-是-谁？
　　郭靖看到黄瑢涣散的眸光心疼的不得了，爱怜的看着怀中人，眼睛温柔到能腻死人一样看着黄瑢，亲昵地凑到黄瑢耳边说：“我在这，瑢儿听到了吗？执子之手，不离不弃。惜朝！”
　　黄瑢眼中渐渐有了神采执子之手，不离不弃？谁在叫我？
　　郭靖！杨康运气两掌贯足真气，十指突然变爪，直取郭靖后心，欧阳克玄铁扇紧随而上，听到风声郭靖忙闪身躲避，可杨康和欧阳克急怒出手极为狠辣，郭靖躲过欧阳克的玄铁扇还是着了道被抓破衣袖，郭靖手臂剧痛看着上面血淋淋的四道爪痕，两方壁垒分明情况一触即发。
　　黄瑢被打斗惊扰，竟从心魔中脱离出来，才清醒就看到郭靖捂着手臂鲜血淋漓挡在自己身前，神情瞬间转变，黄瑢一身气息阴冷邪魅，眼神利剑般射向欧阳克、杨康两人：“杨康 ，你敢伤他！”
　　杨康也动怒了，他忍了一晚上完全是为了除掉郭靖，可郭靖还好好活着甚至在他明前公然和他的心上人亲热他如何能忍得？
　　“我为何不敢？他轻薄你！”
　　黄瑢难以置信的看着杨康好像第一天认识他一样：“你疯了？就他？轻薄我？！”
　　“黄贤弟，你还理会他？这种禽兽人人得而诛之！”欧阳克没了笑脸，妒恨的看着郭靖，从他和杨康的角度看，郭靖刚刚的姿势和调情差不多极像正亲吻黄瑢。
　　黄瑢眼睛眯起冷笑：“你们以为我信？”
　　郭靖这才明白，着急解释道：“你们误会我了，刚刚瑢儿不理我我很担心才…我只是和瑢儿说话，瑢儿你相信我啊！”
　　“还敢狡辩！”杨康肺都快气炸了。
　　“黄贤弟，理智点，切莫让这起子小人蒙蔽了！”欧阳克上前两步说：“他要不是心存邪念好端端的为何抱你？”
　　啊？什么状况？刚刚不是挺好的么？这会就…东方子璇看的目瞪口呆。
　　郭靖朗声说：“你才是小人，郭靖虽不是大英雄大豪杰可绝对是坦荡之人，之前抱住瑢儿只是因为我听了他的曲子。”
　　“曲子？”欧阳克气乐了“你是说黄贤弟用曲子引诱你？”
　　“住口，不许你侮辱瑢儿！”郭靖炸毛了，别看他平日里老实憨厚很好欺负，可那是没碰到他的底线，黄瑢之于他好比逆鳞，帅气大脸上满是怒容“我听出瑢儿曲中的意思，何来瑢儿引诱我之说，你不要血口喷人！”
　　“我血口喷人？那郭大侠就请解释清楚黄贤弟曲中到底有何深意，让你迫不及待的抱他，你最好有充分的理由，否则白驼山庄可不好答对！”
　　“瑢儿他…”郭靖看着黄瑢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我不知瑢儿想说什么，可我知道那样做瑢儿会好受些！”
　　“闭嘴！你根本解释不出来！”杨康怒吼一声。“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
　　哗啦，杨康一把拨掉桌上的茶点“别拦着我，我要杀了他！”
　　啧啧，打翻醋坛子的男人真难看，这几个就是武林新秀？不怎么样么。
　　黄瑢狂傲的看着杨康说：“他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都不许杀他！”
　　“瑢儿，我不想和你动手，走开！”
　　轻蔑的笑：“你以为你是我的对手？”摸出小斧，一时鬼哭神嚎之声不绝于耳。
　　“你就这么维护他？！”杨康怒瞪着双眼：“他是你什么人？”
　　黄瑢不理，转头问郭靖：“刚刚你在曲中听出什么？”
　　郭靖愁苦的说：“不知道，我好像…看到你浑身是血一动不动的躺在那，我…我感到你很绝望，你不想一个人，我感觉…你需要我！”
　　黄瑢双目收缩，为什么，你知道……黄瑢无法置信的看着郭靖，摇头退了一步，“不可能的…不可能…”越退越远。
　　“瑢儿？”郭靖担忧的看着黄瑢，瑢儿的脸色…“你要去哪？”
　　不可能…”黄瑢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黄贤弟！”
　　“瑢儿！”
　　“不会的！”大吼一声，黄瑢飞一般离开画舫，脚尖轻点水面几个起落降到岸边。
　　“黄公子这是…？”东方子璇迟疑开口“他不会出事吧？”
　　郭靖抿着嘴角，嗖的追上去，杨康、欧阳克也反应过来，几人先后离开，船舱里只剩东方子璇一人。
　　这就都走了？！
　　莫名其妙！
　　东方子璇等会见没人回来，莲步轻移走到桌边打量着倒扣着的笺纸，那几个笨蛋跑得真快！
　　到底答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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