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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醒来时向红尘躺在竹床上,这里是一间不大的宅院,看起来极其简约。除了墙上挂个拂尘外,桌椅凳子都没有。许天琦道心愈发清澈了,想必他现在每日辟谷饭也不怎么吃了,索性锅碗瓢盆和桌椅板凳都一概不用。
向红尘泪水涟涟,坐在竹床上心头堵得慌。她对什么都提不起精神,好像身体被掏空似的。
许天琦站在门口,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上,照耀的她更加清新婉约。他想起了和她在烟缈山一起捉蝴蝶的情形,那是个春意盎然的天气,山村酒熟人人醉,客路春浓处处花。他们将各种颜色的蝴蝶捉了放在罐子里,来到山顶最高处打开放飞,当那些蝴蝶一起翩翩起舞的时候,两人会跳起来欢呼尖叫。童年的快乐就这么简单,就这么幼稚,每天都是无忧无虑的日子。当他们下山的时候,就如同亚当和夏娃被赶出了伊甸园,再也回不到那个懵懂快乐的时代了。
许天琦的思绪拉回来了,蹲下身子给她穿上红色的鞋子,轻声说:“想吃什么,我去买些来。”
向红尘擦干净泪水,眼睛泛红,她摇摇头只是默默看着窗外的杨柳飞絮。
他倚门而立,眼睛闪烁着,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接下来的几天,向红尘都假装无事似的,她每日起来扫地、洒水,站在破旧的大门外眺望田园。如果未曾遇见他,这种归去来兮的日子很幸福。雉雊麦苗秀,蚕眠桑叶稀。倚杖柴门外,临风听暮蝉。人生本就没有任何意义,唯一的意义就是照顾好自己的身体和心情。
可是她的心情无法再宁静,饱经沧桑的眼睛无法伪装出不染尘世的单纯。从当初的小鹿乱撞到后来的情窦初开,再到春风入怀,一直到前几天的诀别而去,她不能装作什么都没经历过。她无论做什么都心里堵得慌,是那种随时想哭的感觉盘旋在心头。这是失去亲人的滋味,也是失去恋人的滋味,某种程度上失恋和失亲是一样的。她需要时间,因为她现在还无法接受。虽然之前已经做了准备,可她没想过那种分手后的痛苦如此难以承受。她无法入睡,躺下睡着了做梦都是哭醒的,她内心里一直用这不是真的来欺骗自己。
她想他,会不停地想他在干嘛,想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甚至会猜测他会不会后悔或者回心转意。她的内心戏从来没有如此复杂过,她现在连话都不会说了。许天琦主动和她小心地说话,她总是像个傻子似的茫然无措。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怕是平常的对话她也心不在焉。
“今天阳光很好,还记得咱们在烟缈山一起晒被子的情形吗?要不要把你的被子晒一晒?”许天琦会引导她往开心的地方去想,希望她知道,纵然失去了全世界可她还有他。
向红尘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在自己失恋的时刻,有这么一个体贴小心的师弟陪着自己,多少能减轻一些痛苦。如果不是他在,自己或许已经拔剑自刎了。她太高估自己的毅力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女强人,是那种面对分手时洒脱地说出“我也不喜欢你了!”
可当分手真得来临时,她才知道自己如此失态,如此毫不体面地跪在他面前拉着他的手哀求。早知道自己如此在乎,如此无法承受,她说什么也不会自傲清高地喊什么除魔卫道。她父母兄妹死的时候都未曾如此痛苦过,她甚至怀疑自己不正常。或许那个时候还小,家破人亡的时候才十三岁。可现在她心智已经健全了,她和男神双向奔赴了。这种得到了又失去的锥心之痛,让她刮骨剔筋,焦首朝朝,日日年年。
她能在屋外的田间石头上坐一天,也能托着下巴在窗前发呆一夜,时间在这里静止了,往后余生,她都会活在不敢回首的岁月里。她会假装遗忘,直到有一天听到他结婚的消息然后崩溃大哭。
许天琦更不敢在她面前提及白子钧,凡是和他有关的字眼,甚至能联想到的词语他都会避讳。就好像一个情商很高的人,在残疾人面前那么小心。他悄悄把白子钧手机号和微信名字都改了,就是避免她看到他的一切。
向红尘那么聪明,自然知道他的用心,她真想给师弟磕个头,以弥补对他的亏欠。可她现在太难过了,除了他还会有谁这样包容她,还会有谁这么照顾她的情绪?
她每日都抱着残存的希望,幻想着他突然打来电话骂她一顿,或者打她一顿,最无法忍受的就是这种再也没有消息的沉默。她越来越消瘦,因为不怎么吃饭。可她又没有辟谷,许天琦不吃饭是要打坐运气吸收日月精华的,可她哪里还有心思修炼啊。
看着她每日这样,不吃饭,几乎不睡觉,呆呆地说个话都目光呆滞。许天琦终于受不了了,他决定去找白子钧,只有让他俩重新在一起才能让师姐恢复过来。
深秋的早上,许天琦对向红尘说:“我去赶集买点东西来,家里还需要些桌椅,我给你煮了面条,记得吃些吧!”
向红尘披着衣服坐在窗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许天琦轻轻出去了,他提着剑飞到了万紫千红别墅。
他叩开大门,李容让他进去。
来到二楼,只见白子钧趴在桌子上,面前放着个闹钟。他眼睛盯着闹钟,看着秒针滴答滴答走过。
“哥!”他喊道。
白子钧坐了起来,原来丰润微圆的脸瘦了好多,看来他这段时间也是食不甘味,寝不安眠。
他咬着唇不语,表情好像雕塑一样严肃。
许天琦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心里颇为紧张地缩了缩肩膀。
他大大的眼睛看着他,鼓起勇气说:“我师姐很难受,她不哭不笑不说话,我怕她哪天真得想不开了。要是还喜欢她,就和好呗,干嘛老是这样?你看看你,也都瘦了,肯定也不是滋味吧?”
白子钧抿了抿红唇,他咽了下口水没有吭声。
“算我求你了!”他扑通跪在地上说。
白子钧怔了下,他是个很讲义气的人,之前和许天琦是情敌,可现在已经是结拜兄弟了,他已经把他当亲弟弟了。
“季文欢来过了,介绍他姐季文娜给我,我没有去见面,但我妈见过了,很满意。”他轻轻说道。
许天琦嗖站起来,狠狠瞪着他问:“你喜欢她吗?”
他没有回答,将脸侧过看着窗外。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不要和不爱的人过一辈子!”
“你不也爱她吗,我让给你了!”
“你这是胡说八道!”许天琦猛地拍了下桌子,那闹钟跳了起来又落下。
白子钧颓然地趴在桌子上,依然是默默地看着闹钟。
“哥,和她谈谈吧,父辈的恩怨不该牵扯到你俩。”
“可是我妈说了,要她就没妈。”
“别先扯你妈,你俩先谈谈好吗?师姐要是真死了,你后悔就晚了。”
白子钧缓缓站起来,他的心刺痛刺痛的,深吸口气克制住感情说:“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我见见那贱人!”
许天琦笑了下,他终究还是心软了。
下午时分,许天琦来到农家小院,向红尘坐在海棠树下。她手里捧着海棠花,轻轻洒在院子里的溪水沟旁,那些海棠花瓣顺着溪水流了出去。
许天琦穿着单薄的线衣,露出了荷花绽放的笑容。
“我约了个朋友晚上喝酒,你陪我一起去!”
向红尘知道他努力哄自己开心,努力让自己忘掉他,可她做不到。
“天琦,谢谢你的心意,这些日子一直小心翼翼照顾我的情绪。放心好了,我不会死的,我是修道之人,我明白一切都有因果。”
“师姐,走吧,求你了!”他上前拉住她就往外走。
向红尘面色憔悴,穿着素色的旧衣,没有任何洗漱化妆。
他拉着她来到南城小镇的饭店里,此处宽敞干净,只有稀稀落落的人在这里喝闲酒。向红尘不知内情,被他拉着上了二楼,因为还没到吃饭的时候所以此处无人。
来到“为雪白头”客厅,许天琦指着门说:“进去吧,我去趟洗手间就来!”
向红尘愣了下,他转身走了。
她缓缓推开门,只见白子钧坐在那里,桌子上一壶清茶冒着热气。四目相对,彼此心乱不已。她又喜又悲,分开也才十多天,可仿佛过了十多年。
她都能感受到呼吸的温热,站在那里恍恍惚惚的。
拉椅子声音响起,让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
她进入屋里,转身将门关上,低着头又想哭。过了许久才平复好心情,转过身来望着他。他没有说什么,她坐在他拉好的椅子旁。
两人都不说话,圆圆的桌子上一个陶瓷茶壶,屋内是深红色的高脚椅。
“还好吧?”他问。
“呃。”她道。
又是一阵沉默,他拿起茶壶倒了杯碧螺春,轻轻推在她面前。她抓过来喝了口,低着头泪水扑簌扑簌往下落。
白子钧心头一软,伸手用手背给她擦擦泪。
“你有时候很倔,有时候又很可怜,我真想揍你!”他无奈地说。
向红尘抬起头看着他,抽泣说:“我以为我能接受没有你,可我发现不能,之前心里预演了一万遍,没想到真分手了竟然一击而溃!”
白子钧微微叹口气说:“我也是!”
她脸上露出惊喜,本以为他不会回心转意,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坦率。
“那……那你……”她说了几个字就不再说了。
白子钧知道她想复合,淡淡地说:“你还是和我妈谈谈吧,你的东西留在我那里,我等你回来。”
“如果你妈始终没法接受我呢?”
“那我就一辈子不结婚,直到她妥协为止。为了你,我已经尽最大努力了,你好自为之吧。”
向红尘松了口气,她很感动,高兴地用手背放在嘴上,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又坐了好久,服务生推门进来说:“一品鸭舌、凤冠鸡宴做好了,什么时候上?”
白子钧拿出手机给许天琦打了个电话,他笑道:“不吃了,辟谷呢,你俩吃吧,哄我师姐开心,拜托了!”
他挂断电话,对服务生说:“上菜。”
向红尘在他面前变得小心了许多,带着愧疚不安,拿着筷子扒了些米。想给他夹菜却不敢,唯恐哪里做得不好让他发脾气。
白子钧将鸭舌放在她碗里,她哽咽着说了声:“谢谢!”
他也很伤心,她之前在他面前是那么的骄傲和调皮,现在如同罪犯似的。
吃了没几口都不吃了,就这样干巴巴坐着。向红尘在他身边感到久违的安宁幸福,直到此刻她才发觉自己并没有那么坚强。
白子钧电话响了,是方慧霞打来的。
“妈。”
“在哪了?季文娜来了,在公司里呢,你马上过来我们一起吃晚饭。”
“我……我吃过了。”
“和谁吃的?”
他看了看向红尘,低声说:“和许天琦吃的。”
“那过来说会话,娜娜是博士,人漂亮也优秀,要是不来老妈就带着她私奔了!”方慧霞说话还是这么风趣。
他看看向红尘,她都听见了,刚离开十多天他就被安排相亲了,真是好男不愁妻。
挂断电话向红尘说:“那就到这里吧,我会找合适的机会去见见你妈。”
白子钧叹口气出去了,向红尘抢先一步将账结了,之前两人吃饭都是他付款的,毕竟她心里认为是他的人了。
到了外面秋风萧瑟,她跟在他后面。来到十字路口,一个要往西,一个要往东。
白子钧转过身来,他穿着黄色夹克和蓝色牛仔裤,从脸到手依然干净得白皙如粉。
“多保重!”他说完就要走。
向红尘终于控制不住自己了,披散着头发扑了过去,紧紧抱住他哭着说:“求你不要爱上别人,你不在的日子就是我灵魂受刑的日子!”
白子钧抬起双手抱住她道:“纵然再经历千百次轮回,我对你依旧之死靡它。哪怕不能相守,也会相望!”
向红尘悬着的心放下了,“之死靡它”四个字让她潸然泪下。
他侧了下脸凝望着她,她心有灵犀,便踮起脚尖搂着他脖子吻了过去。他和她舌尖缠绕在一起,接着吞下她的舌头使劲吮吸着。过了许久,路灯亮起两人才抬头看天。
他说:“回去好好吃饭,饿瘦了就不漂亮了。”
她嗯了声,他抓着她的手慢慢松开了。他转身而去,掏着口袋在寒风中独行,向红尘升起莫名的恐惧,好害怕他会被别人抢去。
她站在十字路口,孤寒的路灯发出暖色的荧光,照得她影子缩成一团。
向红尘踩着沥青路朝小院走着,行了好久感觉身体微热,她看见远方一盏灯在闪耀。这个世界上白子钧和许天琦是为她留灯的人,让她不管什么时候回家都心里温暖。
看见她回来了,他忙站起来,眼睛里带着期许。
她站在堂屋门槛的台阶下,星眸含光,手捏在一起藏在背后。
“谢谢你,天琦!”
他小脸儿放松下来,竟然高兴地眼里泛起泪花。
她迈步过来,背对着他,不知道如何感谢他。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和白子钧分手了,不正好和你在一起吗?”她问。
许天琦站在她背后,忽闪着眼睛,轻轻地说:“和你在一起并不重要,你幸福才重要!”
她脸抽搐了下,泪水无声滚落,她想转过身抱住他,可又觉得不妥。
“对不起,师姐这么大了总要你照顾!”
“我没觉得在照顾你呀,我只是觉得你幸福了我就开心!”
向红尘抬起手,擦过脸颊的泪,她不敢回头,唯恐他看见自己失态的样子。今天不知道怎么了,在白子钧那里哭完又跑到许天琦这里哭,真是好丢人。
她快步推开卧室的门进去,将门紧紧关上,不可遏制地哭个稀里哗啦。
再说白子钧,他来到了方慧霞的住所,屋里桌子上摆放着白立鹏的遗像。有个烫发波浪卷的女孩坐在那里,圆脸阔鼻,戴着眼镜看起来很知性。白子钧好多年没见过她了,她去了美国西北大学读国际法方向的博士了。
如今再见面她黑了些,看起来更健康成熟了,散发着优雅的熟女气质。
“姐。”他喊道。
“叫我文娜就行了。”她说。
白子钧和她弟弟季文欢是发小,从小玩到大的,彼此还是很熟悉的。
方慧霞笑说:“你文娜姐已经拿到offer了,你母校博雅大学聘用她了。进去就是讲师,副教授待遇,安家费60万,科研启动资金50万。”
白子钧哦了声,季文娜马上暗示说:“对了,学校答应,我婚后的配偶是可以一并安排工作的。如果是硕士研究生,可以安排辅导员岗位,然后走行政路线。要是不走行政路线,在职读个博士可以评思政教授。”
方慧霞忙插话说:“子钧,你现在也没个正经工作,在健身房给人家当教练也不是长远法子。让你接班做生意,你又不喜欢人情礼往。要是和文娜结婚,直接安排到你母校博雅大学工作,利用家里关系,辅导员将来可以做学院书记的。文娜走学术道路,你走行政道路,将来你起码能混个厅级副校长,文娜也能混个博导。妈把公司关了,安心给你们看孩子!”
白子钧搓了搓手,没有正面回答,将话题扯到季文欢身上。
保姆喊吃饭,白子钧不想吃,方慧霞瞥了他下,示意他必须陪着。于是他便坐了过来,桌子上摆满了丰盛的佳肴。
“来,文娜,尝尝这个香辣牛蛙。”
她夹了个吃起来,又撩下波浪卷的头发瞅着白子钧,他目光触及到她的目光急忙闪开。季文娜心里荡起涟漪,这个从小经常去她家的小子,转眼长得这么帅气了。上次看到他还是四年前,当时他21岁,正在篮球场上打球,那跳起来的瞬间定格在她手机里。
当时还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邻家弟弟很可爱。现在她从美国回来了,兜兜转转才发现他是如此优秀,如此品行出众。可自从知道他谈恋爱了,季文娜也曾心灰意冷过。现在白子钧妈妈亲自出面撮合他们,这让她庆幸不已。
“我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不能再错过了!”马上三十而立的季文娜暗自想着。她之前谈了七八个男朋友了,有学问的不浪漫,浪漫的不帅气,帅气的性能力不行。她思来想去决定找个干净帅气、性能力爆表、不花心的男友,最好学历家世也和自己差不多。只有白子钧符合了,他博雅大学体育硕士毕业,颜值可以用君子如玉来形容,至于性能力她经常听到弟弟季文欢叫他“大雕”。她唯一遗憾的就是白子钧的初夜被向红尘拿走了,她再也见不到他笨拙羞涩的第一次了。
正在胡乱想着,方慧霞声音响起:“吃完了你俩出去散散步,子钧,陪着你姐。”
月夜之下,白子钧穿着帽衫,掏着口袋,个子高挑地在左边。她穿着棕色裙子,披着蓝色褂子,紧紧靠在他右边。
“你妈和我弟都认为咱俩很配,你觉得呢?”她斜眼瞅着他试探道。
白子钧裹着衣服,昂起头望着满天繁星,吐了口气说:“我心已有所属,别再让我为难了。”
“她杀了你爸爸,你要和杀父仇人在一起吗?”
“可我爸也杀了她全家!”
“这样别人会骂你不孝的!”
“我从来不是活给别人看的!”他说。
“你妈说了,如果再和向红尘在一起,她就和你断绝母子关系!”
白子钧抿了抿嘴道:“那我就不结婚了,毕竟当初打算一辈子不婚的。”
季文娜突然捏住他的袖子说:“子钧,不想尝尝熟女的味道吗?姐姐会让你幸福的!”
白子钧咧嘴冷笑说:“别为了睡我和我谈恋爱,我不喜欢这样!”
“我是想嫁给你啊!”
“你只是我发小的姐姐,我对你没感觉的!”他侧起脸,把袖子抽开。
“那你对向红尘的感情,还不是慢慢培养的!”
“和熟女培养感情?会不会被玩残?”他戏谑中透着蔑视。
季文娜背着的包滑下来,没想到他竟然对自己这种态度。
两人都停住脚步,这场月夜漫步就这样破坏了气氛。
“其实我也是很传统的女孩,我虽然谈过七八个男朋友,可内心一直渴望找个纯洁如纸的男孩子!”
“我没有纯洁如纸,我名草有主了!”
“你到底嫌弃我什么?”
“没有嫌弃,只是对你没有心动。我可以捅到你肺管子,但你却戳不到我心窝子!”白子钧一语双关地说。
他叹口气踏步朝自己的万紫千红别墅走去,留下季文娜站在巨松下惆怅。
见到方慧霞,季文娜沮丧地说:“子钧还是忘不了那个女孩,他还在等她。”
方慧霞十分气愤,抓起来电话打过去。
“你真的要和妈妈断绝关系吗?我不能接受杀死我丈夫和我儿子父亲的人!”
“可是我的感情也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你铁了心不和她分手?”
“可以分手,我也不想失去你。但没了她,我这辈子就不结婚了,你同意吗?”白子钧握着电话看着公交车从面前穿过,偌大的城市竟然没有灵魂安放之处。他觉得活着好难,下辈子可别再做人了。
方慧霞遭到暴击,白子钧也让她做选择,如果不接受向红尘就得接受他孤独过一生。知子莫若母,她穿着红色西装站在镜子前,头发上多了几缕白发。
季文娜站起来仔细听着,屋里沉默得可怕。
“今晚让她来找我,我和她谈谈。”
白子钧听了内心狂喜,挂断电话便打了过去,努力压制住情绪,用平静的语气告诉她了。向红尘听了全身颤抖,紧张又兴奋,她瞬间觉得整个世界特别好。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站在那里什么都不说,痛苦中带着喜悦,既看到了希望又担心无法抓住。
这么大她没觉得有啥可难过的,哪怕修仙降妖也觉得咬咬牙就过去了,可这次她莫名的恐慌,患得患失的情绪泛滥。一个人只有真正的在乎了,真正的不可遏制和寝食难安才会如此脆弱。人本坚强,只怕不甘,若有一个人让你不肯放过自己,那就是情劫。若上辈子不欠他,为何这辈子一直如鲠在喉,最高兴的时候都没有忘记那点被隐藏的心痛。
自从白子钧和她分开后,向红尘整个人的情绪都被他牵扯着,好像刹那间生命中再没有高兴的事了。某个人,之前想着会随时间遗忘,事后才知道只是刻意隐藏。之前觉得自尊很重要,事后才知道难过比难堪更伤人。丢了脸还能活,可丢了人就被挖心了,这辈子就是行尸走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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