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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就算成亲了也没甚相干,嫂夫人在北境,天高皇帝远,还能管年兄在外逢场作戏的事么?”有人调笑。
感受到铁牛凉凉的目光,陆玉尘出了一身冷汗,他未来夫人就在旁边,哪里天高皇帝远了?
胡姬们已经穿插在席间入坐,其中最美艳的那位想坐在铁牛和陆玉尘中间,铁牛还没做什么,陆玉尘已经紧紧挨过去扯住铁牛衣襟。
那胡姬呆愣一下,随即笑着坐在陆玉尘另一边。
席上的残羹被撤下,重新摆了果盘和颜色深红的西域美酒,连杯子也换成新的。
“葡萄美酒夜光杯,这般享受只有大都才有,陆年兄若提前离席就太可惜了。”
蒋仕佳举杯,向席上众位敬酒,陆玉尘实在喝不下了,但看见那七彩流光杯里鲜红的液体又觉新鲜,他没见过铁牛肯定也没见过,便端起杯送至铁牛面前,“你喝。”
铁牛薄唇轻启,睫毛垂下来睨着他,声音暧昧道:“你喂我就喝。”
陆玉尘很怕他今天又生气,自然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于是将杯凑过去,抬手喂他喝了。
席上众人看到二人这等相处,突然鸦雀无声。
大獠盛行男风,京城里见怪不怪,有时出来应酬,不好此道的也会点两个小倌伺候,但陆玉尘与他身边这位,却处处透着怪异。
说他们是亲兄弟吧,看相处模式又不像,可说他们是那种关系吧,陆玉尘倒更像是伺候的那个。
从开席至今,陆玉尘又是夹菜又是喂酒,处处伏低做小有辱斯文,不觉刺痛了这些文人的眼。
在他们看来,好男风不至于丢脸,但是文人要有风骨,无论如何不能给人做了契弟。
林正言第一个皱起眉问:
“陆年兄,这位是你亲弟弟?怎么名字叫铁牛,长的也与你不像。”
陆玉尘这才注意到别人奇怪的眼神,暗自责怪自己吃多了酒,忘了要在外面避嫌,于是现编了个说辞道:
“是我弟弟,铁牛只是小名,叫他望南就好。
“我家里贫苦,供不起两人读书便让他习了武,他十五岁就在冷月关当守将,吃了很多苦,爹娘也都是他一人照顾,我心里觉得对不起他,兄弟两个能时常在一起的时候又不多,难免疼惜他些,让各位见笑了。”
他又看看铁牛的脸,补了一句:“小时跟我还是很像的,街坊邻里都说他比我长的好,只是这些年际遇不同,他比从前黑了许多,看上去没那么像了。”
这一番话倒说得众人汗颜。
他们是嫌武将粗鄙,但为国守关的将士还是值得敬佩的,何况铁牛为了哥哥放弃学业,小小年纪独自赡养父母,简直就是孝子中的楷模。
于是这些人立马换了一个态度,纷纷来找铁牛对饮。
事是遮掩过去了,但看铁牛脸色似乎比刚才更不高兴,陆玉尘想起上次绿奴的事被铁牛说了好几个月“滚作一处”,生怕这些人再扯出什么幺蛾子,一整晚战战兢兢。
好在他们还有分寸,虽叫了胡姬,也只是陪着喝了几杯酒,献上歌舞。
陆玉尘怕再被人非议,眼睛一直看着前面献舞的舞姬,不敢往铁牛那边望,他喝直了眼,不知道的以为陆大人是被美色吸引,其实早已晃神,什么都没看进眼里。
好容易挺到夜半,众位大人约好再聚,这才叫了马车各自散去。
陆玉尘头重脚轻,刚一上车就不知被谁掀翻向前扑去,本以为这下肯定要跌个狗吃屎,谁知竟直接撞进铁牛温热的怀中。
他就势将脸埋入铁牛宽厚的胸膛,还伸出爪子狠揉两把,腻着声问:“宝贝,你怎么摔我?”
“你不是跟人说我是你亲弟弟?叫宝贝合适么?”铁牛不阴不阳,不管场合地将手探进陆玉尘衣襟。
陆玉尘脸上喝出两坨绯红,看上去甚是娇艳,可他自己不觉得,还拿出大官人架式人后训妻,“原来你是在气这个,那些人天天男后男后的骂,最是看不起男妻,我脸皮厚,怎样都无所谓,有什么必要给人知道你是我男妻,让人看不起你?又不是多熟的关系,等咱们回清河办了酒席都不用告诉他们一声,何必提起?”
铁牛倒也没真为了这个生气,但看陆玉尘这样为自己考虑,明明喝醉还怕自己生气努力解释的样子,心里麻酥酥的,便想多逗他几句。
“你摸什么呢?硬梆梆的好摸吗?别是想着刚才那几个胡女,上我这儿找安慰来了?”铁牛含住陆玉尘耳朵,往他耳朵里吹气。
陆玉尘忍不住“嘤”出个长音,又努力端住一家之主架子,训斥道:“从哪学来的狐媚手段?这,这是在外面,马车上,你……”
后面的话,已经被吞噬在铁牛的唇齿攻势中,听不清了。
直到第二日陆玉尘醒来,都想不起两人到底是如何回到驿馆,出房门再次对上萧木童哀怨的小眼神时,他又吓了一跳。
这次萧木童倒没有黑眼圈,只是脸红得吓人,大冷天自己端着盆坐在天井里洗床单和衣物。
陆玉尘关切地问:“小王子这是发热了?快叫驿丞去请大夫。”
问完他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哑了嗓子,回屋子取壶水润喉。
萧木童哀怨地瞟了他一眼,“你可消停些吧,我没病。”
陆玉尘喝着温茶,不甚在意地往他盆里扫了一眼,惊见里面竟然有一件粉色的肚兜,一口茶全喷在萧木童头上。
“好你个今国小贼,你把我家巧儿怎么了?”
巧儿因萧木童受了傻,萧木童非要亲自照顾,陆玉尘才勉强同意让他们共处一室,谁知这小贼竟监守自盗,采花采到他家里来了。
萧木童像火烧屁股一样跳起来捂住他的嘴,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你喊什么,巧儿还睡着呢,非要让所有人都听见吗?”
“这能怪谁?你一到晚上就哼哼唧唧,动静搞的震天响,我与巧儿本就有情意,孤男寡女的哪里挺得住?”他看陆玉尘的眼神里充满怨愤,好像一切都是陆玉尘逼他做的。
陆玉尘果然不叫了,拍拍他的手叫他松开。
萧木童又瞪了他好半天才松开手,坐回水盆边笨拙地给巧儿搓肚兜。
“我问你,如今生米煮成熟饭,你打算拿巧儿怎么办?”陆玉尘凑过去蹲在水盆边,一脸威胁地问。
这今国小贼要是敢对巧儿始乱终弃,他定饶不了他。
“能怎么办?”萧木童叹了声气,“若是能夺回皇位,自然要将她接进宫去长相厮守,若我死了,就给她多留些钱财,找个好人家再嫁吧。”
说到此处,萧木童一脸疑惑地看着陆玉尘。
“我也有事要问你,你和铁牛将军,到底谁是夫谁是妻?为何到了驿馆以后,整晚都要听你鬼叫?”
这次轮到陆玉尘脸红得像滴血,他气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一个王子怎么还听墙角?谁鬼叫?自然是我为夫他为妻。”
萧木童看上去更疑惑了,“那为何我从未听过铁牛将军发出如此营荡的声响?叫的那么惨,你到底行不行啊?”
陆玉尘跳脚,“你懂什么,我那是怕他不好意思,故意让着他,这种事谁在上面谁就是夫,我就是上面的那个,我行的很!”
萧木童只是撇了撇嘴,对他的说辞明显不信,但想一想昨晚自己也是在上面的,又想不到什么词反驳,只能在心里给陆玉尘下了一个惧内且无能的评价。
“你以后还是要小声些,这样下去不光是我,连张成赵五也要怀疑你才是铁牛将军的妻子了。”他小声嘟哝。
陆玉尘如遭雷击,瞬间失去继续与他谈下去的兴致。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克制没有发出多大的声音了,原来所有人都听见了吗?
陆玉尘一头扎进房间,只想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见人。
可是不行,因为很快就到了建成帝宴请今国小王子的日子。
二月初十那天刚过午时,陆玉尘就换好新做的官服,与萧木童一起坐上宫里的马车进宫赴宴。
此次宫宴来了很多当朝权贵和宗亲,他一个都不认识,只能无聊地坐在萧木童身后,好像个斟茶递水的大内总管。
他甚至不明白,为何建成帝非得叫上他一起。
直到他跟着小太监去找茅房被领到了男后面前,他才知道自己这是进套了。
“臣,陆玉尘,见过亚圣。”陆玉尘慌忙跪下行礼。
许是不愿见到成日催圣人生孩子的宗亲,又或是因为那位那氏将军而不想见到小王子,男后并未出席今晚的宫宴,陆玉尘本来松了口气,却没想男后会在这儿等着他。
男后面色阴晴不定,形容比上次见面时消瘦许多,脸也更白,看上去反而更加冷艳。
他似笑非笑地坐在高座上,“陆玉尘,看来本宫当年放你出京是个错误,你这样烦人的老鼠,就应该死在阴沟里。”
陆玉尘全身一软,吓得瑟瑟发抖,连句狡辩的话都说不出口。
“又是这样,又是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你骗得过本宫一次,还想再骗第二次?”男后不屑地冷笑。
“臣……臣……”这宫殿里空无一人,暗无天日,就算男后在宫宴当晚将自己毁尸灭迹也没人能发现,陆玉尘吓破了胆,臣了半天连个屁也没臣出来。
男后已经不耐烦道:“行了别装了,本宫问你,圣人既已答应出兵,也处置了王义和尹正道,你为何还不肯将本宫所写书信和两国协议交出来?”
“你最好想清楚,本宫可不是圣上,没那么多慈悲心肠和顾虑,这是你最后的机会,若再不交出书信,你,和你在家乡的爹娘,都得死。”
“本宫不信你什么都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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