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豁得出去
“依姑娘的意思,就算这个果子不是那么好吃,只要有名士写上一句两句的赞美之言,也能捧上天?”
椰子是不错,可真的是不如荔枝的,菠萝果嘛---还行,也远远没有到比过荔枝的地步。
柴溪还真的很认真的想了想。
“也不是名士一句两句赞美就能成,大约还有天时地利人和,但---我认为,单有自身---还真远远不够。”
道理陆先生当然都懂,他自己要是有身份做后盾,也不至于郁郁不得志到现在,说是学陶渊明之流的潇洒,谁又不知道完全是没有被推到想要的高度的自我开解,和别人给的宽慰呢。
“裴九郎是要赶考。那在庐州的这次考试都考些什么?诗词歌赋?四书五经,律法策论?”
他刚刚想再次问住她,柴溪又不想谈论这个了,辩论无论谁说服了谁,都干巴巴的,她刚刚想尽一切例子想把洛家的肮脏的发家史塞进这两个未来可能和自己生意相关的人脑子里,可是她找不到,那些故事明明惨烈,明明让人发指,明明---哎,算了,这样的山水之间,真的要这么扫兴辜负美景吗?
“要是没有凉州词,葡萄美酒夜光杯,谁又千里迢迢从西域贩了大桶绿珠琼浆卖到京城,一车千金,要知道,葡萄美酒有千年历史,可不是有了王翰才酿出来的,再有,菠萝果你们文人称为蜜望,人向往之,可是先生您吃了,我说它叫芒果,你评价不如荔枝,可凭心而论,还不是那句无人知是荔枝来影响了您。”
“这就是蜜望?”
裴九插起一块芒果仔细看,看完放进口中细细咀嚼,陆先生是真的不想说话了,刚刚她怎么不说,还说什么芒果,芒---她个---呸!这份儿恶劣和程普庸如出一辙,天下如此可恶的人,竟然有俩!
“ 是啊,蜜望,也不知道是哪位的妙语,哎,比如这漫天星子,比如那一颗。”
柴溪指着在和月融为一体的金星。
“我家里乡下叫金星,名如其物,就是一颗金色的星子,可是它雅称太白呀,既有读书人家给孩子取字为太白,又有太白昼经天之句,还有那个粗笨的大星,我们因为它转的慢,木木呆呆的,就直接了当称为木星,可是它又叫重华呀,重华---重天际之万千光华,更是给予美好向往。”
柴溪仰头满天星辰,对家的想念又起,八年了,以后有多少个八年都要在这里度过呢,想想---心有不甘。
“彗星被称为妖星,鬼门贴挂鬼尤惊,又见毛头扫把星,好好的一颗与众不同的星子,非得给那么多恶意。”
这首诗,裴九钦没有听过,陆先生也没有,缓缓驶过更小的一艘小木船上,一个丑的让人不忍看的和尚,顿了顿——自己的诗,也有人吟诵,实在少见,他没有停留,也没有望向他们,船快或者慢,就由水由风,不由他一个和尚,但是天空可观,他也仰头,这一回是第几回了?他选择旁观,那她呢?奈何水汤汤而过,自己站在桥上没有听见她读出的这一次人生的剧情,最后---最后一回,不再轮回,即便如此,她也没有看自己一眼,都说神明手握苍生荣辱兴灭,可是,这个女子,每一次轮回都在,却和自己和她都没有任何关系,又是谁的手笔呢?自己或者---不该干涉凡人生死,救一蝼蚁,她还活得挺自在,都有心情论星宿了---
“还有悲情的---参商分野明历纪,雷焕剑光空射斗牛。”
柴溪细数各星宿诗句,表情或者不屑,或者感慨,都恰到好处,却完全没有卖弄的样子,这一首,裴九也没有听过,他眼里有星光也有她,柴溪摇摇头。
“星子还是那颗星子,什么美好,什么邪恶,星不语,星不动,人心多变而已,你好不好的,星星千百年就挂在那里,这些客观的固有之物,只看到它外表的样子,记下就好了,让果子也各回各味,圆的的果子就叫圆果,长的就叫长果,品品酸甜--评评味道,就是最朴素的功用外观,对果子如此,对星宿如此,对人对事更应如此,蜜望名字好听,可是太容易迷惑人我不喜欢,以后,这些果子为了银子,我会找几个爱游历的文人,在小报戏班子里传名声,可是在我酒楼的菜谱上,它们都叫本名,免得有人先入为主。”
柴溪畅快过后就觉得没有意思,她甚至不想再说话了,裴九钦想聊的还有许多,好像不会看脸色一样,并没有打算下了柴溪的船,告辞离开,把萍水相逢变成不和则一触而散。
“是啊,蜜望是个美好的名字,要是没有这个名字,真的只是吃食而已,先生,你看,你我都是俗人,比不上一个小姑娘。”
溪姑娘想说的就是她对人,不管男女,不管身份,都只用她自己的眼睛去观察,用她自己的心曲评判——这姑娘不会只是个商人,她是谁派来的?目的为何呢?
裴九钦和陆先生相视一眼,决定先不离开此地,还要把这女子画下来让人去辨认,也会给兄长去信,让他多加小心——已经有人从他这个弟弟入手算计了。
京中的裴东锦没有功夫管什么人不知名的算计,他几乎被满朝同僚围攻,就因为他提出流民入城需要缴纳数量不定的银钱,不止适用沧州,以后天灾人祸,除了疫病之外都按他提议做,甚至还想编进律法里,一时间,说他为官不正,毫无怜悯百姓之心,甚至礼部司天监都怀疑裴大人被人下了降头,可是---谁也没有向皇帝禀报,就是这个政令,让沧州粮价没有继续疯涨,商人不再囤积居奇,城内城外没有再饿死一人。
看着和他悠哉的样子,傅思捷都快急死了,前天他向京兆府举报抓了私衙的主犯从犯之后,张路达的太太白氏就哭着上门求助,一求追回张路达表兄被骗的银钱,二是说再不把张路达从大理寺牢房捞出来,怕只会见到好友的尸体了,怎么会?明明狱中的信儿---这是逼迫,不是事实,看着擅自来裴宅的白氏,裴东锦只好豁出去了,自污名声本来是想救傅斯年的。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