畸变

　　“周衍。”

　　自我介绍完，周衍就侧身让开位置让两人进来，或许是她先前那句‘小美人’让南孟拉响警报，直接揽着齐瘾的腰宣示主权般从她身边路过。

　　周衍见状眉头一挑，把门关上不紧不慢的缀在两人身后，看着比好友略高半寸的齐瘾，又看看揽着人肩往自己怀里扣的好友，恍然大悟般勾起意味深长的笑，眯起眼睛吹了个流里流气的口哨，“小美人，你家这位霸道又小心眼，将来如果把她踹了，随时都可以来找我哦～”

　　她见得多了去了，像南孟这样的人多半都会被看似温柔内敛其实恰恰相反的人吃得死死的。

　　“周衍，大过年的你别逼我在今天扇你。”南孟轻车熟路的带着齐瘾在昏暗的氛围灯下七拐八拐，熟练的仿佛这家穿孔店是她开的一样，轻声嘱咐齐瘾小心脚下，又说：“你店里的氛围灯就不能换亮些的吗？”

　　“切切切，你也知道今天过年啊？再说了你打得过我吗？你就扇。”周衍翻了个白眼抱着手臂跟在小情侣身后，丝毫没给南孟留面子，别说面子了恨不得连里子都给她撕破丢了。

　　但看着先她几步并肩行走的小情侣，恍惚间仿佛看到当年那两个穿着校服并肩离开的身影，当年的南孟嘴巴也毒得很，倒是站在她身边那个叫沈曦的小同学说话就甜甜的听着就讨喜。

　　周衍年岁稍长她们几岁，一眼就看出来这俩穿着校服就敢往穿孔店钻的高中生是一对儿，她以为这对小情侣都要穿耳，工具都准备好了，没想到只有那个叫沈曦的小同学要穿。

　　在给沈曦穿耳的时候还好奇的问了句，你同学是特意陪你穿耳的吗？

　　啪——

　　工作室的灯应声亮起，打断了周衍的回忆，她看着南孟问：“还会穿吗？”

　　南孟大学期间给周衍帮过忙，她学东西很快，没过多久就在穿孔圈出名了，不管是被朋友介绍过来的还是热衷于穿孔让自己变得更酷的人，都知道西城区小巷子里的穿孔店有个穿孔师姓孟。

　　南孟给了一个‘你在说什么废话’的眼神，双手在齐瘾肩上轻轻一按，后者便顺着力道坐在凳子上，一脸好奇的看着周围的陈设。

　　“得，那我就走了啊，毕竟我的肚子留着吃饭的不是你俩狗粮的，工具摆放的地方没有变过，要什么自己去拿。”离开前，周衍问了句‘吃饭没？待会儿穿完要不要吃个饭’得到不用留饭的回答后，就如她说的那样大摇大摆的走了。

　　周衍工作室的凳子是可以自由旋转调节的，南孟勾着椅背把东张西望的齐瘾转成面对自己的姿势，大拇指卡在耳前捧着她的脑袋仰头看着自己，弯腰低头在齐瘾额头上轻蹭，问她：“害怕吗？”

　　齐瘾抬手覆在南孟手上，偏头依恋般蹭蹭，“不害怕，原本有一点点害怕，但姐姐在我身边我就不害怕。”

　　南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一会儿阿瘾也给我穿好不好。”

　　齐瘾视线在南孟耳垂上转了一圈，它知道为什么孟孟一定要带它来穿耳的原因了——在自己所有物上打下记号，说明此物已有主了。

　　“好啊！”

　　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南孟没忍住凑上去吻了吻。

　　南孟拆开一包一次性无菌手套戴好，扭开消毒用的酒精用棉签蘸取后在齐瘾耳垂上擦拭，而后拿辅助嵌定好位置另一只手快速用穿孔针穿过耳垂，推引导杆期间一直在小声询问疼不疼。

　　齐瘾老老实实坐在凳子上，任由人类在它耳朵上忙活，闻言仔细感受了一下，老实开口：“不疼。”

　　南孟轻轻吐出一口气，又复制同样的步骤把齐瘾另外一边耳朵穿好了。

　　南孟退后一步看着齐瘾原本莹白的耳垂上的耳钉，这是她亲自留下的记号，等耳朵修养好了，她要送一对刻着自己名字的耳饰亲自换上。

　　一想到齐瘾的耳洞是自己亲手穿的，戴的耳饰也是自己亲自挑选刻有自己的名字，南孟心里油然生起一股猛烈的狂喜，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兴奋的叫嚣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是自己打了标记的。

　　瘾身上从来没有过这些东西，见南孟退开就知道耳朵穿好了，抬手就想去碰碰，“不能碰，得养几天才可以碰。”南孟拉着她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一下，眼里没有淡去的占有欲被齐瘾清晰捕捉。

　　瘾吃下名为占有欲的欲望，仰头看着她，双耳新穿的耳钉在灯光下折射出亮眼的光泽，软乎乎的应了声：“好哦。”

　　“真的要我给你穿吗？可是我不会...”

　　还是这间熟悉的工作室，只不过坐在凳子上的人变成了南孟，“很简单的，我教你好不好，我只想让阿瘾给我穿。”

　　齐瘾假意推脱两次，骗到人类一个安抚的亲吻后，才在人类的教导下，在它的猎物的身上打下标记。

　　齐瘾戴着手套穿好另一只耳朵，她退后两步看着人类身双耳上自己亲手留下的标记，心中升起和人类一模一样的想法，它要这对耳朵戴上自己的东西。

　　想着，齐瘾垂眸就要摘手上的一次性无菌手套，她的手指长，可以把手套撑得很满，乳白色的无菌手套紧紧贴在手指上，无端有些莫名的涩气。

　　南孟这还是第一次见齐瘾戴这种手套，也是第一次见有人能把这种手套戴得这么涩，从齐瘾戴上手套在她面前晃时，南孟就在想要不买些黑色的手套放在家里，没事就让阿瘾戴给自己看。

　　那点隐晦的想法，在看见齐瘾用已经脱下手套的手去勾另一只手上的手套时，很快就生根发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长成茁壮的参天大树。

　　“阿瘾。”

　　齐瘾手指勾着手套往下褪的动作止住，抬眸看向她。

　　“过来，我帮你把它取下来。”

　　齐瘾没多想，听到南孟叫它就凑过去顺从的伸出手。

　　南孟一手虚虚握着齐瘾的腕子，另一只手勾着手套边缘慢慢往下扯，边扯边说：“我大学的时候听到一个关于耳洞的都市传说，‘陪你去打耳洞的那个人，下辈子你们还会在一起。’那时我就在想，连这辈子都不会在一起，还说什么下辈子还会在一起的鬼话。”

　　齐瘾心头猛地一跳，人类的声音还在耳边响起。

　　“所以当时就当没听过这话，时间久了也就渐渐忘记这个传说。直到遇见阿瘾，注意到阿瘾耳朵上没有耳洞后，又想起这个传说。来这里的路上，我在想陪着去打耳洞下辈子都会在一起的话，那互相给对方打耳洞的呢？是不是就是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都会在一起？”

　　南孟把褪下来的手套丢在一边，齐瘾的手很干燥，没有刚刚褪下手套的濡湿。

　　南孟牵过她的手，抬眸和齐瘾对视，就这么从指尖一路嗅闻到手腕，好香。她垂眸在手腕上落下一个亲吻，“阿瘾会觉得我幼稚吗？”

　　齐瘾怎么会觉得它的人类幼稚，摇头说：“我很高兴孟姐想和我在一起，不止这辈子，也不止下辈子，更不止下下辈子。”

　　“如果人类真的可以活两百年甚至是两千年两万年，姐姐也愿意和我在一起吗？”齐瘾的语气很认真，好像人类真的可以活这么久似的。

　　闻言，南孟无意识摩挲着握在手里的腕子，心想人类能活两百年都是烧了高香了，更别说两千年两万年，不过如果可以活这么久的话，她想和齐瘾在一起。

　　齐瘾说完这话就一直在观察南孟的反应，目光小心翼翼的，让南孟想起之前被丢弃在猫咖门口的小狗，眼睛也是小心翼翼的看着她，祈求她收留，为了店里的猫猫，她没有收留小狗而是给它找了新家。

　　南孟故作衬沉吟，把人钓的七上八下，眼泪都要在眼睛里打转了，才说：“当然愿意在一起，到时候要是阿瘾觉得我讨厌了，要把我踹了，我也会一直缠着你，怕不怕？”

　　听到这话，齐瘾眼睛都亮了，“不怕！我永远永远不会讨厌南孟！”

　　南孟只当自己在哄小女友开心，毕竟她和齐瘾又不是王八和龟，怎么可能会活千年万年，嗯哼一声，又笑着轻斥：“没大没小，叫姐姐知道吗？”

　　齐瘾蹭到她怀里，勾着她的脖子字正腔圆的叫了声姐姐。

　　周衍吃完饭又看完一个包饺子的小品，见南孟还没有带着老婆过来，抓起桌上刚刚封好的红包就往工作间走，结果一来就听到南孟这为老不尊的女人在和老婆调情。

　　这么漂亮又乖的小美人，谁知道南孟用什么肮脏的手段拐来的，良心在哪里？地点在哪里？

　　“你们两个行了啊，照顾一下我这个孤寡人士好吗？”

　　周衍抬手在门上敲了敲，又晃悠两下手里的红包，“来来，过来，姐姐给你们包的大红包，一人一个先到先得啊～”

　　南孟和齐瘾没动，周衍自己凑上前，视线在两人耳朵上转悠一圈，尤其是在南孟耳朵上停留的时间最长，“这是你自己穿的？”

　　南孟摇头，一脸炫耀：“我女朋友给我穿的，不错吧。”

　　周衍看着一脸乖巧的齐瘾，问她：“小美人之前学过？没有学过？！那你第一次还穿这么好？！”

　　齐瘾有些不好意思的抿唇，说：“都是姐姐教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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