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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芭比,黑巴克。
虞念提上礼物给她,心里更慌了,像被老师抓了谈恋爱,还要老师祝福自己。她伸出手,指尖有些轻颤:“李老师,您好。”
李兰秋瞧见她强作镇定的模样,笑着握住她的手:“今天开口这声李老师,可比台上紧张多了。”说罢便牵着她往里走,“来,进屋说。”
迈过几级台阶,推开朱红大门,虞念微微一怔——院中布局竟与之前的文化小院有几分相似,只是东侧多了一处假山鱼池,院心也添了石桌石凳。
石桌边摆满各色花草,有些她认得,有些却叫不上名字。
“这些花,今天搬出来晒晒太阳。”李兰秋见她目光落在花上,温声解释。又引她走近些,“你平时养花吗?”
“养的,不过没您这儿这么多。好些品种我都没见过。”
虞念走上前,细细端详一番,又俯身轻嗅花香。
李兰秋在一旁看她仔细观赏,含笑问:“你觉得兴野像这里头哪一朵?”
虞念抬眼望向周兴野——那人正捏着几粒鱼食,用投篮的姿势往池里丢,目光却不时往这边瞟。
她朝他笑了笑,用唇形说了句“没事”,才回身指向一朵橙色的花:“这个。”
“哦?怎么说?”李兰秋看了眼那花,眼里有些讶然。
虞念将那花瓶轻轻转正,让它朝向二人,徐徐道:“橙色最有活力,像他那样,我感觉他一天天精力特旺盛。
而且这花开得盛大,每朵都能见到花蕊,也像他的心——直来直去,不用猜,他摊开给你看。”
她想了想又轻笑着补了一句:“不过也因为太直,有时候难免冲动。”
“那你呢?”李兰秋眼里漾开笑意,“觉得自己像什么花?”
“我啊……”虞念无奈地笑了笑,“曼塔吧,省心,好养活。”
“你才不是曼塔。”一直没作声的周兴野听到虞念的回答,大步从鱼池那边走过来。
他从瓶中抽出一枝深红近黑的花,递到虞念手中:“以后把家里那些曼塔,都换成黑巴克。”
虞念接过花,还有些懵:“为什么?”
“这花高级,花瓣是丝绒质感。你摸摸”
虞念轻轻抚过花瓣,触手丝滑绒面的质感,确实与众不同。
李兰秋在一旁看得心急——这孩子写歌时词锋犀利,到了嘴上却不会说话了。
她便替他温声解释:“这花因为红得太过浓烈,乍看近乎墨黑,许多人会觉得不好养开。可你耐心养上几日,便会发现它从外到内愈开愈艳,不是俗气的大红,而是耐得住细品的酒红,越看越有韵味。花瓣也不像曼塔那样全是锐利的尖角,它外层那些尖瓣是保护,里层的却越来越温润圆融。”
“说得都对,就是太文绉绉了。”周兴野撇撇嘴,目光盯着虞念,“我就觉得你——成熟、妩媚、性感、高级,俏皮又稳重,温暖又带刺,有手段还不乏人间烟火味,我超爱!”
虞念捏着那朵黑巴克,听完周兴野的话,脸颊烧得厉害,一时不知该怎么接。
还是李兰秋替她解了围,指着那朵橙色的花说:“橙芭比,果然直白。”
虞念朝她感激地笑了笑,心里默默记下了“橙芭比”三个字。
“都站在外面做什么?进屋吧。”一道浑厚的男声从正屋门口传来。
虞念转过头,看见一位穿着中山装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儿。面容与周兴野有几分相似,脸上带着淡淡的微笑。
“爸。”周兴野叫了一声,很自然地揽过虞念的肩,带着她往前走去,“这是虞念。”
“周叔叔好。”虞念赶忙打招呼。
周父点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片刻。就那么一瞬,虞念便感觉到一种无声的威严。
来时看到那辆全数字牌照的奥迪,她心里已有些猜测,眼下看来,只怕实际情况还在她的预料之上。
正屋的客厅宽敞明亮,清一色的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字画,多宝阁里摆着几件古玩。虞念只扫了一眼,心里的猜想便又落实了几分。
几人落了座,周父娴熟地烫杯、洗茶、冲泡。他将一盏清亮的茶汤轻轻推到虞念面前:“尝尝。”
虞念双手捧起那只白瓷小杯,先闻了闻清雅的茶香,才小心地抿了一小口。
“怎么样?”周父问。
“很好,香气和回甘都很干净。”虞念放下杯子,斟酌着说,“我平时也喝茶,但自己泡不出这样的味道。”
“喜欢就好。”
“茶也喝了,人也见了,我们就不多待了。”周兴野看出虞念的拘谨,不想让她在呆在这儿,自己先站起身。
见虞念还看着自己父母的脸色,似乎不敢动,他索性一把将她拉起来,带着就要往外走。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周父带着怒意开口,“从小到大,就是这样我行我素。”
虞念也觉得在长辈面前这样实在失礼,便对周兴野正色道:“你先放手。”
周兴野松了手,侧身扭头看着她,倒想听听她接下来要说什么。
虞念转过背去,朝周父李兰秋微微鞠了一躬:“谢谢叔叔阿姨的招待,改天我再来看望你们。”
“好,你们年轻人去忙吧。”李兰秋笑着打了个圆场。
虞念回过身,轻轻勾住周兴野的胳膊:“走吧。”
两人走出几步,李兰秋又从身后快步追上,将一个厚厚实实的大红包塞了过来。虞念侧头看向周兴野,见他微微颔首,才双手接过,又道了谢,这才跟上他的步子离开了。
一回到车上,周兴野面色不悦,语气微凉:“我为你想,你倒叫我放手——怎么,还想坐立不安的吃顿饭?”
虞念正低头摆弄那个布艺红包,上面有一枚精巧的盘扣,红底金线,绣着细密的织金提花。“场面功夫总要做一做的嘛。”她一边解那盘扣,一边轻声说,“就像这红包,又雅致又高档,送出去多体面。”
“可我最烦这些面子工夫。”
“那你不还是替我准备了见面礼,替我买了特产给街坊邻居”
“那不一样,那是因为你,我才乐意。”
“我知道,”虞念顺口接道,“以后你不喜欢的形式主义,我来做就是。”话音落下才觉好像有些不对,立即抿住唇。周兴野却已低笑出声,故意侧过脸问:“刚刚说什么?没听清。”
虞念不接他话,指尖一绕,盘扣松开了。里面整整齐齐一叠万元钞票,上面还压着一张一元纸币,钞票上面,竟卧着一只玉镯。
她小心地将镯子取出,抬手对着窗外自然光细看——是青提葡萄似的颜色,澄澈透亮,似有莹莹水色在其中流动。
“传家宝,”周兴野在一旁开口,“我妈给你的认可。”
虞念噗嗤笑了:“真够小说的。”她又指了指那叠钱,“那这一万零一块呢?”
“万里挑一的儿媳妇,”他声音里带了笑,“我爸的认可。”
虞念却托着腮,故作烦恼地摇了摇头。
“怎么了?”周兴野立刻握住她的手,神色收紧。
虞念眨眨眼,故意逗他:“怎么不是给我五百万,叫我离开你?我保证拿钱走人——”
话没说完,周兴野已一手扣住她后颈将她揽近,低头重重吻了上去。狠狠压住她的唇,直到虞念快喘不过气,他才略退开些,声音沉哑:“有种,你再说一次。”
虞念抬手轻轻挠了挠他绷成石膏的下颚线:“这么不经逗啊。”说罢拉过他的衣领,迫使他往下,在他唇上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眉眼弯弯低声说:“以后不说了。”
周兴野还板着个脸。虞念把东西塞进包里,又摇了摇他手臂:“现在去哪?”
周兴野斜眼瞥她,气还没消,抬手戳了下她脑门:“跟我朋友吃饭。”
“不想去。”虞念挣开他的手,“一个两个就算了,肯定个个都吞云吐雾。我又不是块腊肉,不想被烟熏。”
“我订的无烟餐厅。”周兴野朝她挑眉。
“哎,怎么不见你抽烟了?刚才……”虞念想起两人在艺人休息间亲密的样子,目光撇向一旁,立刻转开话题,“戒烟了?”
“慢慢戒。现在偶尔还会抽,很少。”周兴野瞧见虞念脸红了,嘴角勾起一抹痞笑,凑到她脸前压低声音,“毕竟,虞老师不喜欢跟烟灰缸湿吻吧。”
虞念羞得直推他,扭过脸去:“别说了……”
“快到了。”周兴野轻声提醒。
“你先走,我跟在你后面,我怕待会儿人多。”
到了餐厅门口,只有几个偶遇的粉丝远远拍了几张照片,并没有出现预想中人群拥挤的场面。虞念这才恍然——他拿起法律武器保护的,从来不只是他自己,还有她。
心里一暖,她主动上前,轻轻牵住了他的手。周兴野指尖微微一顿,随即反手将她整只手牢牢握进掌心。
推开包厢门,里面“三个六!”“四个六!”的喊声戛然而止。原本热闹的空间像是被忽然按了静音键,Art迅速起身收起桌上的骰盅,朝虞念解释道:“虞老师,我等会儿要去录音室,拿这个录点骰子声做背景音效。”
“正好等你们来,我们就玩了两把,纯娱乐,绝对不是赌博。”Art又强调了一句。
虞念看着这一群人排排坐、一脸“乖巧”的模样,莫名觉得像是走进了幼儿园视察现场。
“先别收。”她出声制止,把包挂在衣架上,径自在主座边空位坐下,“跟我玩一把。”
“您还会玩这个?”众人面面相觑,目光纷纷投向周兴野。周兴野手一摊,表情无辜:“我真不知道。”
虞念身子微微前倾,捞过桌上那盅骰子,随手摇了摇,对还在犹豫的Art扬了扬下巴:“一盅五颗是吧?别磨蹭了,就比大小。”
“虞老师,Art一个月去酒吧的频率,都快赶上五颗骰子的最大点数了,要不……咱换个玩法?”杨媛在一旁小声劝道。
“就是,他可是号称‘酒吧骰王’的。”
“怎么,”虞念眼尾轻挑,语气里带着淡淡的挑衅,“你很怕输啊?”
“来就来!”Art被一激,立刻坐直了,“虞老师,那您喊开始,我们一起摇。”
虞念先揭开骰盅瞥了一眼底牌,随即合上:“开始。”
两人同时握盅,手腕轻抖。骰子在金属盅内清脆地碰撞、翻滚,哐啷作响,一时间包厢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虞念收手很快,只晃了三下便静静放下,等着Art那边天灵灵地灵灵的“仪式”结束。
Art先开盅——四颗六,一颗五。
“哇哦!”周围响起一阵低呼。
“虞老师,承让了。”Art抱拳,做了个“请”的手势,“该您开了。”
“行了,她没你厉害,你还真拿出看家本事了?”周兴野笑着指他,明显在给虞念找台阶下。
虞念轻轻拉住周兴野的手,温声道:“别拿手指人呀,不就是好玩嘛。”她抬眼看向骰盅,唇角微弯,“你去帮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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