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匪头子
“不成，在我这里就没有半途而废的事，”萧逸卿抬首，夜淮舟已经哈欠连天，一双眼里尽是水雾。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走到夜淮舟身边抱起，房里小厮已经备好水，夜淮舟懒得动，萧逸卿便伺候他沐浴更衣。
难得的，萧逸卿没有乘机动手动脚，夜淮舟觉稀罕，他凝萧逸卿被热气熏红的脸，汗顺颊而下，氤氲中，夜淮舟点上将落的汗珠。
他生得好看，动作自带一丝不曾察觉的魅惑，萧逸卿俯身和他接了个短暂的吻。萧逸卿爱这样的夜淮舟，也许内心深处他确实更爱许少白，所以面对夜淮舟流露出的懵懂，才会倍感于心不忍。
“现在睡吗？还是等会儿？”萧逸卿问。
“还要做？”勾帕出水，夜淮舟抬高臂。帕子上的水啪嗒啪嗒落在水面，漾起圈圈涟漪，涟漪的尽头是他半蜷的腿。
萧逸卿得承认，夜淮舟确有勾人的资本，视线再往下，放到深埋水中的某处他消了心思，十分君子地给夜淮舟擦干身。
夜淮舟睨他，挑挑眉：今天怎么转性了？
久与哑巴相处，有些话不用夜淮舟明说，一个眼神一个神态萧逸卿就懂他意思了，他咳了咳，不自然道：“太勤，伤身。”
夜淮舟哪是什么拘束的人，他脸皮比城墙还厚，但论自知之明，他有的。他点点头表示赞同，展臂方便萧逸卿穿衣，“怎么想起做纸鸢了？”
“带你出去玩，”萧逸卿系上衣带，说：“成天待府里，没病都闷出病了。”
“是你闲着无趣吧。”
周国地势多广袤，梁则田地与城池相连，更不说萧逸卿自从来到都城就再没出去城之外，夜淮舟走上两步转过身，萧逸卿衣脱一半，他由下打量上去，唇角上扬，萧逸卿随他的笑而笑，夜淮舟却收起笑，在气势上压着萧逸卿一字一顿说：“不、去。”
“你说的算吗？”萧逸卿弯腰褪裤，无视夜淮舟未加掩饰的“欣赏”的目光，抛裤至旁边的架上，回看夜淮舟：“我瞧着明儿挺好，早些起。”
“当将军真是委屈你了。”夜淮舟向外面走去。
“少给我拐弯抹角，”萧逸卿喊道，“有话直说，藏着掖着......”
夜淮舟的声音与关门声同响：“临山还缺个匪头子，我看你挺合适。”
“想当压寨夫人啊，早说啊，”萧逸卿的话突然来了大转弯，“夜淮舟，你承认吧，你就喜欢我的强盗样儿。”
不出萧逸卿所料，夜淮舟在外丢进一个“滚！”
第二天夜淮舟起时萧逸卿还在捣鼓没完成的纸鸢，或担心吵到他睡觉，萧逸卿抱一堆东西在院里的桌上。晨曦占据半边天，霞光染红景，习习夏风拂袍，那人闻声抬头，相视一笑，露出本性：“纸鸢什么的太幼稚，将军带你策马如何？”
“跑不开。”夜淮舟示意下人将桌收拾出来，饭菜摆好容青刚好到这边，萧逸卿在内梳洗。
自夜淮舟被诊有喜容青便搬来王府，所住院子与夜淮舟相邻，吃食用物俱经他手，今天也不例外。
“时至今日，你还不打算跟景行坦言？”容青如在容家一样给夜淮舟夹菜。
下人被夜淮舟遣走了，暗卫不知动向，就连风都止了步，阒然无声。半晌，夜淮舟搅羹汤，“他是翱翔草原的鹰，不该因雀眷于笼，子悠，和他一起走吧。回去豫章，那里有你爹娘，也有......”
夜淮舟眸色暗淡，未拿勺的手覆到小腹，眼睛凝向萧逸卿换衣的窗，“民间常言腹中子活七不活八，到时，劳你传封苏姨病重的信。”
“你呢？夜南熹，你的命便不是命吗？”萧逸卿从里打开窗，与阳光相交的一刹，容青问道：“喜欢他什么？”
“浑吧，萧景行说我喜欢他的匪样。”夜淮舟端碗喝净羹，笑了声，“还说以他和容家的关系，他是容家大公子。”
“一点脸不要。”容青说。
萧逸卿打那边走来，“聊什么聊这么开心？”
容青侧着身，认真道：“说你，不要脸。”
“你要脸。”萧逸卿话音刚落，张庭打趣起：“王爷说您不要脸，您凶我家主子做什么？”
“没凶呀，这不说你主子要脸，我不要脸嘛。”夜淮舟没离座，萧逸卿也不避讳，当容青主仆二人的面搂过夜淮舟吧唧亲了口，拿筷说：“王爷说得对。”
夜淮舟：“......”
容青调侃：“大庭广众不嫌臊得慌。”
“点我呢还是点他？”萧逸卿饭菜不停，嘴上话头也没停，“他左拥右抱的时候我可老实待的军营。”
一通斗嘴过后夜淮舟和容青乘车出行，萧逸卿骑马，边骑边叽歪梁国的马不如周国的，夜淮舟听得烦了，掀帘吼了句“滚你的周国去。”
沿道马车不少，其中不乏朝中官员，文官尚好，武将见萧逸卿那叫一个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奈何皇上隆恩，一腔怒火无从发泄。此刻但见夜淮舟懒懒搭在窗沿，便道：“听闻王爷有喜，所怀乃是萧将军之子。”
话听着没多大问题，常居都城却皆知言外之意，夜淮舟听出来了，依旧懒懒散散地答：“他想当便宜爹罢了。”
“痴情呐，”那人望向车旁的萧逸卿，言辞揶揄道：“萧将军的痴心我等望尘莫及，就是不知道你家老将军能否应得此事？”
“应不应，他都是我妻，”马蹄不快，马首高昂，萧逸卿坐其上，不紧不慢地说：“好过有些人只能看不能吃，你说是不是？陈小将军。”
不待姓陈的男子答话，萧逸卿又道：“至于孩子，小将军放心，按日子推算是我的无疑，毕竟那段时日王爷宠我宠得紧，若非日夜承欢，也怀不上不是。”
“哦，不对，”萧逸卿把玩手上的马鞭，视线挪移到那将军身上，“有些人日夜承欢也不一定有喜，在下就是好奇，陈小将军与夫人结连理半载有余，为何一直没有喜讯传出？如是夫人身子不适，萧某可请容家公子帮忙诊治一番。小将军放心，即便是你中看不中用，青儿也有法子。”
对此夜淮舟没眼去看，他在转身之际没忍住露了笑，对上容青的视线，无声道：“青、儿~”
容青笑着摇头的时候陈将军恼羞成怒叫了声“萧逸卿”，夜淮舟从里探出身，睁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睫羽抖动：“陈郎啊，刀枪剑戟、军事战术你都可同他探讨一二，唯这事，你虽于小阁游刃有余，却比不得他长枪不倒。不过话又说回来，太折腾人亦非好事，我瞧陈郎正合适，不如改日约上场？正好让他旁观以习，免得只晓横冲直撞，丝毫情趣不懂。”
来往车辆发出爆笑，陈姓男子端正身道：“王爷自重。”
“宁王爷，”旁边并驾的男子说：“陈将军已有妻室，这般玩笑行不得，王爷如果有兴趣，下官尽可倾囊相授。”
萧逸卿紧邻车窗，夜淮舟探身出去时他稳稳扶住了，这会儿夜淮舟爬上车厢的凳，容青在内做防护状，萧逸卿抱孩子般架在夜淮舟腋下，轻轻巧巧将夜淮舟接了出来。
夜淮舟在马上道：“陈郎尚有几分姿色，你，眉眼若鼠，鼻似猪，脸型如猴。大人，本王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况有身子，恶心不得。”
说着，夜淮舟捂了口，整个人侧后藏进萧逸卿怀里，萧逸卿哪是什么善茬，他一边拍着夜淮舟的背，一边说：“乖，咱不看。”
你以为到此为止了？不不不，萧逸卿捧起夜淮舟的脸，让夜淮舟瞧着他，然后烙下一个吻，柔情似水地问：“好点了吗？”
他得寸进尺，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夜淮舟是他的，夜淮舟知道，他伏在萧逸卿肩上，咬牙道：“萧景行，你不开染坊简直——”
身后的马车卷起细竹帘，夜淮舟住了声儿。他在萧逸卿怀里，身体僵住的刹那萧逸卿察觉了，欲转身之际夜淮舟说：“浪费。”
“你不办个戏院也挺可惜。”萧逸卿回头，细竹帘刚好放下。
萧逸卿带夜淮舟去的地方离都城不远，城外约莫三里地，绿树成荫，偶可见几只野物。夜淮舟没有撒欢的感觉，他被圈习惯了，萧逸卿倒是犹如脱缰的野马，窜上窜下闹个不停。
晌午时分，夜淮舟目视萧逸卿遛马，容青在旁看书，岁月本安好，偏萧逸卿自马背一跃而下，夺过容青手里的书不说，还撕下一页。
容青似习以为常，头不抬又拿了另一本，萧逸卿呢，三下五除二把撕下的纸张揪成个小人用石块压住腿，随后卷起书放手心搓搓搓，再至纸张上方，小纸人跃动起来。
夜淮舟几时见过这，顿时眼前一亮，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萧逸卿心头顿生欢喜，一脸自豪道：“喜欢吗？”
“你是在咒本王早点死吗？”夜淮舟抬首，眸色哪里还有新奇，取而代之的是嫌恶，“买两纸扎小人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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