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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猎
眼看秋猎近在眼前,朱秀妍实在拗不过李端的请求,只得被迫给被禁足中的太子殿下当期临时的箭术教习师傅。
“朱大嫂,你这师傅到底行不行啊,在这都练了半天了,孤连个靶子都射不上去。”李端已经练了几个时辰,只觉得头晕眼花,偏偏那靶子就像和他作对一样,越是想要瞄准,越是瞄不准。
朱秀妍也烦了,他就没见过这么差劲的学生,这要是在军营了,她指定就给吊起来打一顿了。
没办法,她只得又亲自给李端演示了一遍拉弓的动作。
巧儿在旁边给朱秀妍擦了擦汗,小声道:“娘娘,您真的有信心能教会太子殿下?”
朱秀妍看着她,有些吃惊:“你怎么会有这种异想天开的想法?这样的学生别说是我,就算是我爹了来了也只能仰天长叹啊!”
巧儿这就不明白了:“那您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太子殿下真相啊?”
“你瞧他这个样子,我要是直接告诉他不行,怕是又要跟我闹一场。既然如此,不如让他在实践中得到真知,也算死的明明白白。”
巧儿顿悟:“小姐果然驭夫有道!”
“动作就是这样,你想想我最开始跟你说的要领。”朱秀妍演示完动作,将一旁的李端喊了过来。
“现在你再试试看。”
李端早已经将朱秀妍说的诀窍记得滚瓜烂熟,可射出去的箭矢依然飞的没边去,只是尊贵的太子殿下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承认这是自己的问题。
他看着手里的弓,越看越不顺眼:“朱大嫂,孤觉得这把弓有问题,能不能给孤换一把好一点的弓?”
差生果然都喜欢在工具上先找问题,朱秀妍看着他温柔一笑:“有没有一种可能,不是这把弓不行,而是这个人不行呢?”
“哼,我就不信了!”一生要强的太子殿下决不放弃。
朱秀妍做了个请的手势,蹲在一遍和巧儿去嗑瓜子了。
“朱大嫂!”李端那边突然传来了一身欢呼,“快瞧瞧,孤终于射中这靶子了!”
朱秀妍顺着他的声音看过去,只见一只箭矢将将插在那靶子的最边缘处,差一点点就要掉下来了。
“好!”朱秀妍带头鼓起了掌。
“那孤这是不是就算出师了?”李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满眼兴奋。
朱秀妍顿住了,她该怎么告诉李端残忍的真相呢?
“孤连这靶子都能射中,射那些野兔和野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吧?”李端抱着弓箭,非常自信地向朱秀妍确认道。
这误会可真是大了。
朱秀妍仔细斟酌半天小心说道:“这箭矢是插上去了,但你是觉得那些野鸡野兔会站在那给你当靶子射么?”
“那孤这些天是在干什么!”李端将长弓扔到了脚下,愤愤道。
“其实有些事你只有尝试了才能发现自己并不擅长。”朱秀妍开始灌毒鸡汤,“并不是每个人天生就擅长做各种事,秋猎这事吧,我觉得咱们主要还是重在参与。”
“可是孤已经放出话了,这次秋猎孤定是要让所有人刮目相看!”李端哭丧着脸。
“你就这么想赢?”朱秀妍无奈叹了口气。
李端眼神坚定。
不是想赢,是非常想赢。
看着李端渴望的小表情,朱秀妍硬着头皮许诺道:“行,明的不行,咱们来暗的,这事我来想办法,绝对不让你失望!”
-
一年一度的秋猎终于是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期待中开始了。嘉帝解了李端的禁足,打算让他与李恒两位皇子先去西山猎场里面较量一番。
“你的脸是怎么回事?”看着李端脸上带着的面罩,嘉帝疑惑道。
朱秀妍抢在李端前回答:“太子这几天脸上有些过敏,西山风大带上面罩比较稳妥。”
“那今日的狩猎……”
朱秀妍看出嘉帝的担心,连忙摆手:“父皇放心,儿臣问过太医了,这样的小毛病不耽误太子狩猎。”
嘉帝还想再说些什么,坐在旁边的钱皇后却突然开口,她看着李端那张只露出一双眼睛的脸热切道:“陛下今天可要好好欣赏,臣妾可是听说了,太子殿下最近箭术进步神速呢。”
“哦?”嘉帝来了兴致。
“太子殿下最近箭术确实小有所成。”朱秀妍昧着良心附和道。
嘉帝虽然心有疑惑,但是到底还是对李端多了几分期待,他大手一挥笑着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开始吧,让朕瞧瞧你们的本领。”
杨秉礼垂着拂尘半躬身子走上前,依次将两把一摸一样的长弓递到李端与李恒手中。
待到他再递箭筒时,众人一眼便瞥见差异:太子箭尾缀着火红的翎羽,二皇子的却是靛蓝色的翎羽。
“如此便好区分二位殿下所射到的猎物了。” 杨秉礼赔着笑,拂尘轻轻扫过箭筒边缘,“相信殿下们今天定能在这西山满载而归。”
看着这隆重的开场,李端的心一跳一跳的,他瞥见李恒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悄悄对着朱秀妍耳语:“朱大嫂,咱们这能行么?”
朱秀妍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两人刚出发,朱秀妍便走到嘉帝身边请求道:“父皇,儿臣第一次来这西山,想自己先去周围瞧瞧。”
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嘉帝爽快地答应了。
到了中午,李端与李恒终于结束了狩猎比赛回到了主营帐,朱秀妍也跟在他们身后走了进来。
“韩广,结果怎么样?”嘉帝迫不及待地将猎场里负责据统计结果的官员喊了进来。
营帐里的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等着听结果。
“这猎物的数量是太子殿下更胜一筹,”韩广看着嘉帝脸上的笑容,硬着头皮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可是殿下他把突然出现的白鹿给射死了!”
“白鹿!”旁边随行的官员不知谁惊呼一声。
这白鹿自古以来就被视为祥瑞,如今李端竟然因为疏忽大意将这祥瑞一箭射死,这简直是犯了大忌讳。
嘉帝的脸黑了下去,这些年李端闯的祸大大小小一箩筐,可这次竟然上升到祥瑞身上,他缓了口气再次问道:“你真的看清楚是太子射杀了那白鹿?”
韩广生怕皇帝怀疑他,连忙让门外的侍卫把那只死了的白鹿抬了进来。
众人又一次把脖子伸了出去,只见一只缀着红色翎羽的箭矢深深插在了浑身是血的白鹿身上。
“太子,你怎么说,这白鹿是你射杀的么?”嘉帝看着地上的白鹿,心里凉了半截。
李端瞬间被所有人的视线所聚焦,他用余光瞥了眼朱秀妍:“这还真是个好问题,这白鹿到底是不是孤射杀的呢?”
嘉帝怒道:“太子,朕在问你呢!”
李端假装没有看到嘉帝扭曲的脸,他终于等到朱秀妍的手势,这才开口辩解:“冤枉啊父皇,这白鹿绝对不是儿臣杀死的!”
韩广见状连忙跪了下来,对峙道:“臣在猎场上亲眼看到太子殿下射杀了这只白鹿,殿下怎么能因为怕被陛下指责而去撒谎呢?”
“你确定你看到了?”朱秀妍突然走上前若有所思地盯着韩广。
跪下地上的韩广犹豫了下,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那这可太有意思了。”朱秀妍伸手摘下了李端脸上的面罩,又从怀中拿出了和李端一模一样的面罩,缓缓道,“可刚才在猎场上射箭的分明是本宫啊。”
这……
众人一边看着李端光洁如玉的脸庞,一边揉了揉发酸的脖子。
钱皇后哪里肯放过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她对着朱秀妍反驳道:“太子妃说这猎场上的人是你便真的是你么?这件事除了你和太子又有谁能来证明呢?”
“这好说。”朱秀妍笑得灿烂,“请诸位随我一起去营帐外。”
营帐外就是专门用来练习的靶场,朱秀妍命人牵来一只野鹿,将长弓递给了李端。
李端费力地拉弓引弦,他瞄着那来回溜达的野鹿,不停移动着自己的位置。
终于,在众人不耐烦地吸气声中他缓缓松开了弓弦。
只见那箭矢犹如失控的野马,“嗖”的一声飞出了人们的视线,猛地插进了远处的树干之上。
钱皇后差点要气死,她指着那悠闲散步的野鹿怒道:“你是瞎了么,这么大一只鹿都射不中?”
李端光明正大地不要脸:“真没办法,确实是射不中。”
钱皇后气的哆嗦,她算到了李端有无数种方式挣扎辩解,却唯独没想到他居然能靠丢人现眼让众人信服。
嘉帝看着那脱靶的箭矢,对着身边的赵武问道:“赵武你是武将,依你来看,太子可有藏拙?”
赵武有些尴尬地摇摇头:“依微臣来看,这怕是太子所有的实力了,他拉弓都不太利落,确实射不中猎物。”
还真是丢人的恰到好处啊。
嘉帝顾不上和李端这个逆子算账,他看着抖得像筛子一样的韩广怒道:“事到如今,你还不准备说实话,是想让朕诛你九族么?”
韩广见死到临头,吓得只能说出实情:“是皇后娘娘威胁下官将那白鹿弄死,然后趁乱插上太子的箭矢,求陛下饶命啊!”
“污蔑太子死不足惜,把他拖出去砍了,”嘉帝处理完韩广,这才看向身边的钱皇后。
“皇后,之前你在宫宴上给太子下药的事朕放过了你,可是你现在居然敢拿祥瑞来做文章,你今天能杀了这白鹿,明天是不是就要弑君!”
他早该知道,眼前的钱百媚早已经不是当年娇媚可爱的钱小姐,而是后宫中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钱皇后。
钱皇后颓然地瘫倒在地上,完了,什么都完了。
她清楚地知道嘉帝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
“皇后失德,即日起打入冷宫,终生不得踏出半步。”嘉帝的声音像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她的心上。
“谢陛下隆恩。”钱皇后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抬头时,她的眼底闪过一丝软弱 “臣妾自知罪孽深重,只求陛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答应臣妾最后一个请求。”
“白鹿的事情是臣妾一人所为,请陛下不要迁怒于其他人。”
“朕不是昏君。”嘉帝淡淡道。
钱皇后这才安心,她看着身边的翠微平静道:“翠微我早就给了你出宫的旨意,你总是不肯走,这次你终于可以回家了。”
“娘娘,奴婢不走,奴婢要一直伺候您!”翠微扑到她身边,哭得肝肠寸断。
“傻姑娘,这么多年真是辛苦你了,”钱皇后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你要好好生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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