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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
江锦年在这两日想了很多办法,现在宫中没有人愿意帮他,更没有人敢帮他,想到上一次出逃的一个洞,他决定还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去看看。
万一江洹和宋承辙忽略了这个洞的存在或者又忘了去修缮它。
他偷偷摸摸地来到了这个地方,心中的希望再次被浇灭,这个洞已经被填补上了。
江锦年哀叹了一声,转身欲回,却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父王……您怎么来了?”
江洹白了他一眼,开口说道。
“你是寡人的孩子,你怎么想的寡人还不知?”
江锦年并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与他独处,便想赶紧回去,江洹却伸手拦住了他。
“你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明日你和昭柔就要成婚,你更不应该想要逃,如果你明日在婚宴上逃了,昭柔她就会遭到母国的冷眼,任何人都会嘲笑她,更别想有她的什么容身之地,你可想好了?
江锦年听出江洹话中之意,这是在拿昭柔的人生作为他们父子俩之间的赌注,而且江洹很肯定,这必会牵绊住他,从而不会让他一直肆意妄为下去。
江洹的脸上还是维持着一贯泰然自若的模样,在他看不见的黑暗中,江锦年的手紧握成拳,指甲快要嵌入手掌里。
“既然什么都在您的股掌之间,就不用跟儿臣说这些了。”江锦年咬牙切齿地回道。
江锦年嘴上虽然应承着江洹的话,但他也不愿多加掩饰自己内心的不悦和反抗,所以脸色变得很难看。
这怎么能逃过江洹的眼睛,他盯着江锦年的反应看了一会儿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锦年,你只要应下这门婚事,寡人会想办法让你在你阿姐这件事情上满意为止。”
江锦年闻言抬眸与他对视,眼中尽是质疑与不相信。
“不管怎样,只要你与昭柔顺利成婚,寡人都满足你。”
“父王。”江锦年试图从江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他总觉得此刻的江洹很是反常,怎么会这么急躁、这么纵容他呢,“我已经不是三岁小儿了,这些哄骗对我起不了任何作用。”
“你应该相信的,毕竟这是你唯一一次机会可以换回你阿姐。”江洹说起这番话来,语气冷硬,面不改色,所言不像是父子,反而像是君臣。
俩两人沉默地对峙着,终是江锦年低下头来应了下来。
看似是他在选择,其实周身并没有选择的余地。
江洹满意地转身离去,黑暗中只留下江锦年呆滞在原地,他好想挣扎出去,可放眼望去,竟没有一个有光的方向。
再反应过来,周围全是一片片喜庆的红色,旁边的人七手八脚地为他穿上红袍,束上腰带,挽起发束,一个婆子在他面前嘟囔着繁杂的规矩与礼数,嘱咐江锦年一定要记下,别失了分寸,再闹了笑话,他却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眼神空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良久才缓过神来。
“世子殿下……世子殿下,您可记住了?”婆子看到他这个反应,终于忍不住问道。
江锦年轻嗯了一声,整理了一下衣襟。
“吉时快到了,世子殿下请动身吧。”
“好。”
江锦年走出殿门,站定到正对宫门的太和殿的高台之上,准备迎接齐国的送嫁队伍。
宫内外也遍地洋溢着喜庆的氛围,江锦年侧头看向身后,就连坐在殿中高椅上的江洹都看着是那么高兴。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看见江洹这个模样。
江洹注意到江锦年在看他,随即微微一笑,冲他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江锦年内心毫无波澜,立马就将头撇了回去。
这时,送嫁队伍已然到了宫门外,周围传来鸣乐声,紧接着昭柔下了马车,一身娇艳如火的红色喜服抢了众人的眼,她任人扶着缓缓走向江锦年,身后被搬出来的嫁妆接连不断。
待走到江锦年面前后,江锦年将手伸到昭柔的面前。
昭柔在红色盖头下的缝隙中看见了那只手,随后便将自己的手从身旁奴婢的手里撤出来,覆了上去。
江锦年牵起她,往太和殿内走去。
此时此刻的身体接触,昭柔心跳不止,她想,多亏有这盖头,不然自己的心思全被他看了去,如若再与他对视,恐怕自己都要紧张地昏倒过去了。
昭柔强压内心的激动,先是向江洹献上齐国以表心意的寿辰之礼,接下来他们本应在众人面前行纳采问名以及跪拜册封之礼,昭柔却突然出声打断。
“君上,在齐国有一种说法,如若君王的寿辰与世子、公子的婚事定在同一日,君王的福气深厚,理应先行寿辰宴,后循世子、公子婚事的礼节规矩、婚宴,不然容易冲喜,您看如何?”
殿内的臣子们听后纷纷附和,江洹沉思片刻,想来也是有道理,便顺了这个说法。
随后昭柔面向江锦年,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
“别喝太多酒。”
江锦年未想太多,微微点了点头。
寿辰宴开始,云衫侍女,频倾寿酒,殿内欢声笑语,贺声不断。
人人的脸上都带着微笑,不一会儿都染上了酒气,如此热闹的场景,江锦年反而觉得不自在。
最先急忙向他道喜的竟然是江锦启,他的步伐摇晃,举着酒盅凑到江锦年身边,酒渍随着身体的摆动而从酒盅里晃荡了出来,他的嘴角挂着戏谑的笑意。
“没想到你竟然是公子里面最先举办婚事的……”
江锦年腾出手,将他稳稳的扶住。
“你怎么一下子喝了这么多酒?”
“我没事儿,你大喜的日子,我真心为你高兴。”江锦启挣开他,拿起旁边桌案上江锦年刚放下的酒,又塞回到了他的手中,拉住他的手腕,让他与自己干杯。
“恭喜你啊。”他抬眸对上江锦年的视线,迷离的眼神像是蒙了层水雾,“你知道吗,我羡慕你但又不羡慕你,我羡慕你是因为你是父王最疼爱的儿子,他的爱从未分给过其他人,从小我就羡慕你,羡慕你可以坐在父王的腿上,父王也会摸你的头,你每次犯错,父王都可以耐心教导你,他给了你许多我接触不到的东西,大哥也是,他那么费尽心力地培养一个好‘世子’,才使他变得那么优秀。我的母亲总想我能比你有能力,可我就是不如你,她有一点也忘了,甚至在父王那里,我都不配拥有他的一个眼神……”
他的声音发颤,在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江锦年能感受他内心的冰冷与无助,但由于自己都没能说服自己,又如何安慰他人呢。
江锦启又斟满酒盅,仰头猛灌入喉。
“我不羡慕你,是因为你的一生终将被困于此,虽然你以后手握权力的手柄,但其实跟囚徒没什么区别,江锦年,我决定了,等你坐上王位,我不想待在宫里了,我想去寻一个世外桃源,男耕女织,也逍遥快活……”
江锦年看着他,复杂的情绪翻涌,让江锦年喘不过气来。
难捱的悲伤促使江锦启的酒意更甚,苏如霜瞥见了他与江锦年待在一起,急忙探察了过来,看着江锦年的眼神中带着一抹讥笑。
江锦年总觉得她的眼神不对劲,她看着苏如霜,她在让江锦启去江洹那里恭贺一杯酒,可江锦启就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去,借着酒意就直接倒在了地上,苏如霜没办法,只能让人将他抬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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