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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無(一)
十年了,茶無离开整整十年了。
十年的时间,想要忘掉一个人,有时候对于大家来说都很难吧,尤其是祂在众人心头刻下如此浓墨重彩的一笔。
反正对于黑瞎子来说,他,忘不掉!
他还能清晰的复述出初见茶無时她冷清的模样,他能清晰的记得茶無亲手做的炒饭的味道,他更能清晰的想起两人结契的情形。
黑瞎子看着手腕,上面什么也没有,他却仿佛看到了一条红线,那是剪不断的缘,而他,一个阅尽千帆的赛车手,却心甘情愿的栽在这一条线上,宁愿被这无形的红线所束缚,一栽,就是一辈子。
当年,茶無第一次离开后,黑瞎子没有选择置身事外,而是选择了趟进名为‘九门’的这趟浑水开始,他就已经栽了!只是那时,他还倔强的不肯承认,直到茶無有可能彻底消失的消息传来,如同一盆冰水浇在他心上,让他的心瞬间抽痛了一下,最角的笑容也缓缓僵住了。
他终于发现,他对于茶無的感觉变质了,也许不是之前的好奇与探究欲,而是演变成了更深一层的在乎,或者说,喜欢!
像他这种游荡花丛的浪子,本不应该这么快就选定一个归属,甚至选择的还是他可能永远无法企及的目标,但是,心还是控制不住的为茶無跳动!
茶無走后,黑瞎子表面上还是像以前一样,一个活计接着一个活计,山南海北的跑——他其实早就不缺钱了,茶無、甚至是戴乾泽都足够的大方,给他的资金足以支撑他十年的花销,但是他还是不停的接活,用这种方式来填补内心的空洞。
而且,虽然不知道什么原理,但是戴上茶無送他的那副特制的墨镜后,他的眼睛再也没有恶化,只是维持着一种半瞎的状态。——所以,他其实早就不用寻找什么虫盘,来治眼睛。
黑瞎子清楚,与其让自己沉浸于某种情绪,不如让自己忙起来,让赚钱的快感与墓间的惊险刺激麻痹自己,逐渐将茶無淡忘。
黑瞎子早就习惯,用漫不经心的假笑来伪装自己,但是偶尔想到茶無,他的笑容还是会带上几分自嘲,眼里也会多出几分落寞。毕竟,他不姓张,他的心,还是会痛的!
那是茶無走后的第八年,汪家早在三年前就在多方联手之下被灭了个干净。有一次,黑瞎子接了个棘手的活,被人做了局,在墓里身受重伤,差一点儿死在墓里。后来,还是公司的人将他捞了出来。
戴乾泽来看他,劝他想开点,不要这么拼命。
黑瞎子笑了,道:“戴老板,明人不说暗话,你自己都想不开,就不要来劝我了吧?!
戴乾泽深深看了黑瞎子一眼,扭头就走出了病房,再也没有来探望过他。
戴乾泽也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儒雅,没人能从表面上看出他还在纠结茶無的死活,没想到事情被黑瞎子第一个挑破了。
黑瞎子看着戴乾泽的背影,“呵——”的笑了出来,然而笑容背后有多少苦涩就只有他心里清楚。
他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茶無的呢?也许,是在‘汪家村’他借刀杀人的时候吧,那时,茶無明明看了出来,却没有抛下他一个人,反而将他牢牢护住,没让他受一点伤害。
明明是那么清冷的一个人,明明眼神里写满淡漠,可是行动时,却会用那双不再冰凉的手牢牢将你护在身边,很难不动心吧!
更何况,后来还发生了那样的事。——婚契!
黑瞎子想着,摇了摇头,甩开了脑海里瞬间浮现的情形,接起了电话:“黑爷,夹喇嘛,钱还是老规矩,半个月后广西见,没问题吧?”
“没问题!”黑瞎子挂了电话。
电话打断了他凌乱的思绪,他摇了摇头,将其他念头甩出脑海,订了一辆车,开车前往广西。
这一趟墓地之行意外的不顺利,广西接连下大雨,对面催的紧,无奈,按照老板要求,众人还是下了地。
黑瞎子严重怀疑自己是出门没看黄历还是吴邪附体,墓地里,不知哪里出现三个千年血尸,将众人追的四散而逃。
以往,血尸这种东西都似乎有自己的领地,一个墓室里最多也只有一个,但是这个墓室,三个呈“品”字型的馆,三只血尸同时起尸,现场一片混乱。
这次来倒斗的人看起来也都不是经验丰富的人,被血尸一追,全都慌了神,四散而逃。
黑瞎子不知何时走到了一个阵法中,绕了几圈儿,来到了一间奇怪的墓室。
这间墓室与刚刚的墓室全都不同,同样是土质的暮道,却意外的整洁和干净,而且墓室正中间,似乎摆放着什么!
黑瞎子研究了许久,找到墓室的四根廊柱上的机关,旋动几个机关,将墓室中唯一亮起的一束火光通过廊柱上面的镜子,折射在最中央的棺椁上的乳白色石头上。
石头亮起一束耀眼的白光,豁然间,开馆了!
不知哪里传来了机拓嘎吱嘎吱的响声,墓室中央的棺盒沿轴线滑向两侧,露出中央的冰棺!
真·冰棺,棺椁上冒着丝丝冷气,整个棺体由冰块支撑。冰不是普通的水冻结而成,而是某种不知名溶液冻结而成,整个棺体呈现一种绿玉般澄澈的颜色,晶莹剔透。
看见冰棺的瞬间,黑瞎子有些不可置信的快走了两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警惕的看着周围,耳边没有传来任何暗器的声音,也没有任何其他机拓的声响!
墓主人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被人窥探,只要破解一道巧妙的机关,就可以看到她的庐山真面目。
黑瞎子快走两步上前,掀开了绿色的棺盖,棺椁里,一个满头青色秀发的女子静静的沉睡着,正是茶無的样子!
黑瞎子看到里面的茶無,一瞬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感传来,他才清晰的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女子,的确是长着一副茶無的模样!
黑瞎子嘴角的笑容愈加玩味,他重重敲击两下冰棺侧壁,侧耳倾听,确定没有其他的什么重力感应机关后,将这个类似茶無的女子从棺椁中拉了出来。
茶無的身体一如既往的冰凉,黑瞎子摸到茶無的皮肤时,神色有些许变化,这个仿茶無的粽子,摸上去的感觉,不像是粽子,更像是真人!
黑瞎子犹豫了一下,将手探到她的鼻子下方,还有微弱的呼吸!
“嘿!”黑瞎子摇头低笑一声,动作却不由自主的放轻了许多,将仿茶無女粽子抱在了怀里。
黑瞎子伸出手,轻轻的搓了一下她的脸颊,不是面具,皮肤光滑细腻,是真人!(是真·粽子)
“这个玩笑有些不好笑了!”黑瞎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又轻轻搓了几下茶無脸的其他位置,确定没有易容!
黑瞎子眸色深沉的看了茶無许久,突然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她的呼吸在逐渐减弱!
“醒醒!”黑瞎子拍了拍茶無道。
茶無没有任何反应。
摸着茶無变得微不可查的脉搏,黑瞎子毫不犹豫的给她做起了心肺复苏,看了看茶無的脸,对着她的唇吻了上去,渡过去一大口气。
略带冰凉的温软的感觉,像小猫儿的爪子挠了黑瞎子的心脏一下。黑瞎子嘴角的弧度扩大了几分,又重重吻上了茶無的唇,渡气,渡完气还不满足似的,又照着唇,亲了茶無一下。
茶無的身上,还是那抹熟悉的草木清香,荡漾在黑瞎子唇齿间,他坏笑着舔了舔唇瓣。——他几乎可以确定,面前这个人,的确是茶無。
睡美人的桥段现实并不会发生,黑瞎子的吻也没有唤醒茶無,祂依旧安静的沉睡着,如同一尊精致的雕像,栩栩如生。
黑瞎子挑眉看向四周,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茶無抱回冰棺。回到冰棺后不久,茶無的呼吸渐渐恢复了。
黑瞎子舔舔唇瓣,意味不明的看着冰晶馆,摸了摸冰凉的棺体,又摸了摸茶無的脸,凝神许久。
“真的是你么?”
黑瞎子的问题注定不会有人回答,因为茶無的墓室,连一只会说话的粽子也没有,之前的三只血尸,没有一只敢追到这里。
“十年了”黑瞎子对着茶無喃喃自语,“去青铜门那边度个假都应该结束了,所以,真的是你回来了么?”
黑瞎子一边凝视茶無的面庞,一边从一旁拿起棺盖,看着幽暗的绿色一点点吞噬了茶無的脸,缓缓合上了棺盖。
黑瞎子用登山绳将整个冰棺束在身后,背着馆走出了墓室。
奇怪的是,背着茶無的馆,黑瞎子后面的路一路畅通,之前的阵法不见了踪迹,连血尸也跑的没影,一人一棺平安抵达了地面。
回到地面,黑瞎子想了想,还是拨通了戴乾泽的号码:“我遇到一个特别像茶無的人!”
“在哪?”
“棺材里!”
“什么?!”戴乾泽豁然从办公室的躺椅上站了起来,摇头低笑:“呵,黑眼镜,这个玩笑一点儿也不好笑,找我有什么事?”
“别急,她还活着,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你派人来,运一个棺材到私家医院,帮她做个检查!”
“什么意思?”戴乾泽问。
“我在墓里见到一个特别像茶無的人,还活着,需要救治,但是她人一离开棺材身体就会出问题,所以我把她连同棺材带了出来!”
戴乾泽皱眉沉思了一会儿,渐渐相信了黑瞎子的话,‘如果那人真的是茶無’戴乾泽想到这里,沉声说道:“你不该打搅她的沉睡!”
“但我也不确定她是不是茶無,她,染了一头绿发。”黑瞎子道。
“发个定位,我会派人立刻赶到的!”戴乾泽道。
很快,这位‘茶無’和冰棺一起,被戴乾泽转送到了最近的私家医院。
一系列检查过后,竟然发现她的身体正在逐渐的自我恢复,无需其他外界干扰就能逐渐恢复到正常,冰棺只是加快了恢复的速度。
最初,茶無身体出现的问题是刚离开冰棺身体本能的一种应激反应。
一周后,茶無醒了过来,此时,距离茶無离开那天刚好十年整!
再次看到病房熟悉的景象,茶無熟练的起身拔掉针管。
茶無醒来的一刻,一旁的黑瞎子立刻发现了,抬起头看过来:还是那抹熟悉的神采,沉着冷静。却又有什么,变得不一样了!茶無比之前更自信也更从容了!
“嘿,好久不见啊,茶老板!”黑瞎子笑着打招呼道。
“黑眼镜,好久不见!”茶無也笑了起来,轻盈的一撑床,站起身走到黑瞎子身边。
“茶老板。。。”黑瞎子敏锐的发现,茶無的实力更强了,祂似乎褪掉了身上某种束缚,笑容间尽显轻松与洒脱。
茶無靠近黑瞎子,一瞬间黑瞎子仿佛某种被盯上的猎物,寒毛倒竖,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
“黑眼镜,你喜欢我?”茶無直白的问。
“黑爷我。。。是又怎么了?!”在茶無澄澈的双眸中,黑瞎子主动交代了。
“既然如此,做我的人吧!姐姐对我说过,喜欢就要争取,那我们就试试吧!”茶無道。
黑瞎子撑着身后的桌子,才没有再次后退,听到茶無的话,他一瞬间的反应是,假的吧?!
茶無不管那么多,两三步走上前,一把捏住黑瞎子的脸,照着唇吻了上去。
茶無的吻,生涩而稚嫩,带着几分犹疑,试探着啃咬了一小下,如同一只幼兽,将小爪子试探的踩在雄狮的领地上。
黑瞎子愣了一下,迅速反应了过来,嘴角的弧度瞬间扩大,主动将手按在茶無的后颈上,加深了这个吻。
大概五分钟过去,唇分。茶無的整个脸都染上了红霞,眼神却亮晶晶的,笑着对黑瞎子道:“原来是这种感觉,之前我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你之前,都知道?”黑瞎子的笑有一瞬间不自然。
“我昏迷的时候也能隐约察觉周围的变化。”茶無脸上的红潮渐渐褪去,耳垂却依然是通红的颜色,她微仰着头,直视黑瞎子的眼,笑着说出最肯定的话语:“所以,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了!”
“好,我是你的!”黑瞎子笑意盈盈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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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注意到没有,茶無知道别人都叫他黑瞎子,但是茶無从来都叫眼镜,镜子。
因为在茶無心里,黑瞎子从来不是瞎子!她不喜欢这个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