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她是臣妻

作者:湖舟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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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对我来说很重要


      自打出事后,宫内戒备便更加森严了。

      沈沉英想在明日前往梧州之前,再与贤妃见一面,但苦于没有机会。

      她在庭院内左右踱步,眉头都挤出一个“川”字来了。

      “大人,谢大人来了。”女使佩兰从前院走来,告诉沈沉英谢与怀到访。

      这些日子她与谢与怀来往明显少了,不仅是官场上,连私下里都不怎么见面,今日突然来了,沈沉英倒有些诧异。

      她赶去前厅,命人准备好茶水果子迎客,暂且将无法进宫一事忘却在了脑后。

      “谢大人今日怎么有空前来?翰林院事务近来可繁忙?”沈沉英客套地关心了一下他的近况,让他不必客气。

      “最近礼部在忙着清查国子监这些年透题舞弊的事儿,我得严侍郎器重,被调去帮忙。”

      这次清查完后,谢与怀很可能会被提拔为仪制清吏司的另一位主事。

      “那沉君就先祝贺谢大人了。”沈沉英笑道。

      “八字还未一撇呢,沈大人太抬举我了。”谢与怀喝了口茶水,“这茶不错,是今年的新茶吧,很清新。”

      “卞大人带回来的,谢大人若是喜欢可以带一些回去。”

      谢与怀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道:“那我就不客气了。”

      他细细品著其中茶香,手指微微点著杯盏,若有所思著。

      “谢大人今日来应该不只是来饮茶的吧。”沈沉英看他这副样子,心下多少也了然他此行目的,但又碍于某些原则性的东西,他难以启齿。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沈大人。”谢与怀歉疚地苦笑著,缓缓放下茶盏,“此次清查,看似受官家,受严侍郎器重,但其实是个得罪人的苦差。”

      “若要清查,势必要牵扯出很多人出来。其他人倒还好,只是苏阁老的儿子……”

      “你是希望我为苏昀题一份担保书,证明他从未参与过舞弊之事。”沈沉英觉得有些可笑,“但我也只任职过一段时间,年考他又被取消资格,我担保怕是无济于事吧。”

      “这些都不重要的。”谢与怀声音不自觉放大了些,“此次舞弊一事得以揭发,沈大人功不可没。”

      “若是您担保,礼部这边也好交差。”

      话落,谢与怀心怀希冀地看向默不作声的沈沉英,场面瞬间冷了几分。

      “况且,你这一番行动本就得罪了苏阁老,若是能为他儿子做担保,也能缓解苏家些许敌意不是吗?”

      谢与怀此言无一不是为自己,为沈沉英考虑,但沈沉英却不愿。

      为仇人子做保,她还没有以德报怨到这种程度。

      “谢大人,如果是为这事,恕我难以办到。”

      “可……”谢与怀还想劝她,但当他看到沈沉英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瞬间就明白了此事绝无商量的余地了。

      他本就没有报很大希望,可为了自己的前途,哪怕希望只有微末,他也要尽力为自己争取。

      有时候他也很不明白沈沉君,明明再圆滑逢迎些,以她的深厚才学和皇帝的器重,早就不知道爬到什么位置了。

      “是与怀唐突了,还请沈大人见谅。”谢与怀起身行了一礼,便借口还有事务先行离开了。

      沈沉英当然知道他是因心有不快才找机会离开,连新茶也不讨要了,走得匆匆忙忙。

      她将杯盏中最后一口茶水饮尽,便要回内院去,还没走两步路,肩上突然飞来一只鸽子,脚上似乎还缠着什么东西。

      她小心翼翼地把那东西取下来,慢慢拆开,发觉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写着“承恩寺”三个字,字迹却是……

      杜悦的。

      ……

      她马不停蹄让人准备了车马前往承恩寺。

      因为这张纸条正是贤妃想办法送出宫的,她故意模仿杜悦的字迹,是在提醒她杜悦的其它书信要去承恩寺取。

      一切还真是刚好,沈沉英正为此事发愁,贤妃便主动出手了。

      马车到达承恩寺外,沈沉英赶忙下车,走了进去。

      今日烧香拜佛的人不多,她走过好几个院子,发觉有一处极其隐秘的院子,外头有两个宫人站着。

      其中一人,是贤妃声旁的大宫女念微。

      她四周张望了一下,见没有其他人跟着自己,才迅速进了院子。

      “你可来了。”贤妃看到她,摘下了惟帽,几乎是马不停蹄地将书信递给她,“这些是最近整理出来的,你马上就要前去梧州,怕是短时间内回不来,我就想着赶紧找机会交给你。”

      沈沉英赶紧地将这些信接了过去,开始一封封查看。

      里面基本没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几乎都是向贤妃报平安,说自己尚且安好,没什么要紧的。

      看到其中一封时,沈沉英顿了顿,手指收紧。

      贤妃看她面色惊诧,也看了过去。

      信上说,她也曾去梧州定居了一段时间,在那里,她收留了一个小男孩,但她乐籍在身又带个孩子引起了周围邻居关注,官府的人也几次三番来探查,她只好带着孩子连夜赶往徐州,托付给了一对多年无子的夫妇。

      “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贤妃问她。

      “我怎么从未听娘亲提过此事,如果她带着这个孩子去了徐州,她不可能不去探望一次吧。”

      沈沉英不理解,后面娘亲在徐州嫁给了沈茂,也算是定居了下来,如果这个孩子在徐州被送人,娘亲总能找到机会探望几次吧。

      可她没有,甚至这个孩子的存在,她都没有透露过一丝一毫。

      “许是这对夫妇带着孩子移居了也说不准呢。”

      沈沉英困惑地点了点头,眼下确实也只有这个可能了。

      “娘娘,您可还记得这封信她是什么时候寄给您的吗?”

      时间太久远了,贤妃思考了很久,最后模糊道:“实在不记得了,这都很多年前的了,若不是你翻阅到,我都快忘了她还提到过一个孩子的事了。”

      “不过我依稀记得,这封信寄来的时候,险些被锦衣卫发现,但当时出了件大事,他们没有顾得上追究。”

      “什么大事?”

      “梧州贪墨案。”贤妃想起来了,“正是徐穆在梧州修建大运河那会儿的时间。”

      “你是觉得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梧州……孩子……这些字眼在沈沉英的脑海中久久不散,她总觉得这其中是否有些许联系,但以杜悦心软的性子,路上收留一个流民乞儿,似乎也说得过去。

      “没什么,许是我多想了。”沈沉英再次向贤妃行礼,感激她冒着风险出来给她送信,又想到前几天东宫内事闹得沸沸扬扬的,问她近来可还好。

      “没什么好不好,总归是还我了个清白。”贤妃苦笑道,“只是可怜了太子殿下,小小年纪便经历了这么一遭,这些日子只要是见到牛乳做的东西,便开始反胃,呕吐。”

      “只是我还是不相信翠云会做出这种事情来。”贤妃一想起这事,眼眶便红了起来,“她连只虫子都不敢踩死的软性子,怎么可能会做出投毒的事来呢。”

      这事沈沉英也是有所了解的,宫内似乎都在谣传是官家顾及皇后母家体面,这才编造了个借口为她脱罪。

      朝中众臣也对张家此举颇有不满,已经有人在上奏弹劾张家人了。

      “善恶终有报,多行不义必自毙,皇后若真的做了,也难逃报应。”沈沉英安慰着贤妃,“此行我怕是很久才能回来……”

      “也或许,是否能活着回来都未可知。”

      “娘娘自己一定要多加保重。”

      贤妃一副不解的模样,她问沈沉英此行梧州某非十分凶险,沈沉英没有明说,只道会有人使绊子。

      “但是也无妨,总会化险为夷的。”

      贤妃担忧地点点头,说自己本来向太后讨了个恩典,借口来承恩寺为太子祈福,好给她送信,这么一来,倒也可以顺道为她一起求个平安。

      “多谢娘娘。”

      ……

      此刻承恩寺外,谢与怀正躲在暗处。

      他从卞府离开时,本想直接回去的,但自己还没有离开几步便看到沈沉君乘马车离去,一时好奇,便跟上前去。

      他本以为沈沉君来承恩寺是上香祈福的,不曾想跟到里面去时,竟发现他与贤妃私会,二人关系似乎很是亲近。

      贤妃垂泪时,沈沉英还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着。

      宫妃与朝臣私通不是没有过,但沈沉君圣眷正浓,怎么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他本还想靠近些,听听她们在说些什么,正巧值守在门口的大宫女回来了,只好作罢离开。

      “什么清正纯臣,大公无私。”谢与怀看着她坐上来时的马车,拳头紧攥。

      他撞见此事,惊讶之余更多的是愤恨。

      他本来觉得沈沉君拒绝自己做担保是因为看不惯有人仗着权臣爹的势力为所欲为。

      她为穷苦学子正名,将苏哲送入大狱,尽显正直做派。

      可到头来,他才发现此人居然是个道貌岸然,祸乱宫闱的奸臣。

      这种不知廉耻之事都能做出,又为何不愿为自己仕途做出些许牺牲呢?

      莫非她也怕自己身居高位,对她不利?

      谢与怀越想越恨,拳头砸至墙壁,瞬间血肉模糊了一片。

      可他却丝毫没感觉到痛楚。

      只有难以发泄的怨。

      而对自己私会贤妃被人发现一无所知的沈沉英此刻正沉浸在杜悦书信中提到的那个孩子上。

      这个孩子既然去过徐州,怎么会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呢?

      想着想着,天色暗了下来,马车也行至卞府门前。

      她刚下马车,迎面遇上了也正巧回来的卞白,他提着一袋点心,正盯着她看。

      “去哪里了?”

      “去承恩寺上香,保佑自己明日前往梧州顺遂。”面对卞白的询问,沈沉英已经可以做到自然地扯谎。

      对面沉默了许久,似乎是在等沈沉英再说些什么,静静地注视着沈沉英。

      沈沉英以为他看穿了自己的谎,原本的自如变成了局促。

      “怎……怎么了吗?”

      “你怎么不问问我今日去了哪里?”卞白冷脸道,“你似乎一点都不关心我每日在做些什么,去了何处。”

      “夫人对我就这么放心?”

      原来是因为这个……

      沈沉英松了一口气,解释道:“卞大人日理万机,公务繁忙,出去自然是有要事需处理。”

      “哦?”卞白显然对这个说辞一点都不满意,“那看来是为夫无理取闹了。”

      沈沉英心想,难道不是吗……

      “其实我在你心里也无足轻重。”卞白真的有点不高兴了,他把特地去珍宝阁买的点心塞在她的怀里,转身去了自己屋子,不愿再搭理她。

      意识到自己惹人家不高兴了,沈沉英也手足无措起来,她看着还留有余温的点心,心里总有种说不出的涩意。

      此刻她脑子里竟只有一件事了。

      那就是明日便要分离,她不想和卞白闹不愉快。

      于是,她迈开步子,朝着卞白的屋子跑去,跑得那样焦急,那样不注重礼节。

      房屋门被重重推开时,连卞白都被吓了一跳。

      他看着来势汹汹的沈沉英,愣住了。

      “你还来干……”

      “什么”两个字还未出口,卞白的嘴便被一抹温软堵上。

      沈沉英几乎是整个人攀在他的身体上,双手捧着卞白的脸,学着他平日里吻自己的样子去吻卞白。

      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在吻自己,卞白仰着头,瞳孔微动。他坐在椅子上,心中久久难以平静。

      他没想到沈沉英会主动。

      沈沉英吻得晕晕乎乎,慢慢离开他的唇齿,满脸通红地看着他。

      “你在我心里。”

      “很重要。”

      卞白微怔,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沉英,似乎在思考她是否是因为吃了酒才说出这么好听的话来。

      可回味起刚刚那个吻,分明没有酒气,只有少女的香甜,却也令人沉醉。

      看卞白没有说话,沈沉英以为他还在生气,于是继续哄道:“我不是不在意你每日在忙什么,而是怕打扰你,怕你嫌我烦……”

      “如果可以,我也很想问你,你今日去了哪里,有没有偷偷跑去花楼吃酒,有没有遇到比我好看的姑娘。”

      “但我觉得我不能这样,卞白。”沈沉英的手环抱着他的脖颈,轻声道,“我应该相信你,并且永远相信你。”

      也不知道沈沉英哪句话引得卞白身心燥热,他站了起来,直接拦腰抱起沈沉英,朝着屋内的床上而去。

      他搂着她,再次覆上她的唇,用力吮着她微湿的唇瓣。情到深处时,他想再探入其中与她纠缠,却被她一把推开。

      只见沈沉英眸光如水,脸颊潮红,微喘道:

      “卞大人……”

      “不生气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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