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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不单行
秋收的镰刀还没开磨,公社的指令先砸下来了,各生产队开荒,以增加耕地面积。
无论来年格局变化,对外仍需维持不变的排面。齐巴子的目光,投向了远离本土的一块飞地。谈及此地由来,需追溯至二十年前的土改,以及那已故的绝户。
往事暂且搁置,回归主题。
约二三十人的队伍于天亮时出发,一个多小时后,抵达和隔壁大队接壤的“边境”上。抬头一瞧,嚯!这块飞地跟被遗忘的留守儿童似的,半山以下灌木杂草组团开派对,齐腰高的小杉树密密麻麻站军姿,成片的青蒿更是嚣张,个头比我还高,妥妥的 “野蛮生长”。看就被冷落多年。山头上倒是和周边统一着装,全是密不透风的山林。
能到老林边去“扫荡”一回,大伙早就在被窝里开了作战会议,一个个装备齐全。再看那眼神,亮得能当手电筒使,估计昨晚兴奋得跟过年等压岁钱似的,翻来覆去烙大饼,满脑子都是今天的 “战利品” 清单。
您瞧那些腰间别着弯头杉刀的,活脱脱武侠片里的大侠。他们早盘算好了:早早收工后,要么砍担人人点赞的长柴;要么采一大捆深山才能寻见的四季豆、豇豆茎蔓支杆。背着大小背篓的也野心不小,想的是回来时背篓的嫩猪草、茶树菇,还有能在供销社换钱的五倍子,简直是 “移动的财富密码”。
很难相信的,是扛锄头的那些人。乍一看,都些堪为表率者,可那把宽嘴利锄一亮相,就跟游戏里的隐藏装备似的,暴露了真实身份。他们眼睛跟雷达似的,趁着休息疯狂侦测 “踩点”,心里打着算盘:要能提前通关,定要在天黑前扛回一捆蕨根,回家打蕨粑!
平日里见齐巴子就规规矩矩的人们,这会儿突然撒丫子四散开来,跟被惊飞的麻雀似的。趁着长途跋涉后的 “中场休息”,四处抢占地盘,活生生一场没有硝烟的争夺战。个个好手!
齐巴子额头青筋暴起:“听好了!连烧带挖,今天不把这山‘盘’明白,谁都别回去!”
话一出口,空气直接冻成冰块,大伙集体瞳孔地震 —— 挖完整座山?往日两天的 KPI,今天要一次性拉满,这是 “团灭”的架势啊!
大伙心里疯狂吐槽,却不敢吱声。狗改不了吃屎,这夹着尾巴才装了几天?原形毕露。可看看齐巴子那要吃人的模样,也只能认怂,垂头丧气地散开,边走边在心里 “疯狂输出”。
说来也邪乎,这道粗暴的 “死亡命令” 就像开了加速外挂。面对艰巨任务,大伙也不分彼此了,默契得像同一个大脑控制的。沿着山脚开启 “割草机模式”,以往一天的活,愣是一个多钟头就 “通关” 。
大伙累得跟被抽了骨头似的瘫在山脚,看着眼前这座大山。心里的不满像发酵的面团,蹭蹭往上涨,一个个阴着脸。估计不少人心里都在给齐巴子 “画小圈圈诅咒”。等着点火烧荒。
我则瞅准了林地间一处,一屁股坐下,像找到了 VIP 观影席。我才不凑砍柴的热闹,生柴又湿又重,扛回走那么远,跟背块大石头爬山没啥区别,这种 “冤种” 事儿我可不干。
山脚下,零星火点像被点燃的窜天猴,沿着路旁 “滋溜滋溜” 蔓延。这砍完就烧的操作,也就秋高气爽时能玩。火势看着不算猛,可那烟雾浓得跟孙悟空的筋斗云似的,连成一片,看着还挺唬人。这会儿全是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山下啥情况根本看不清。
要说这场面的精彩处,既不是山脚的星星火苗,也不是后来的燎原之势,而是最后那烈焰如墙的震撼画面。高温裹着尖锐的火啸声,跟重金属摇滚演唱会似的,那气势,简直能把人帅到 “灵魂出窍”!
火焰还没近身,热浪就跟鼓风机似的一波接一波袭来。
我沿着隔离带溜达,低头一看,好家伙!脚下正在上演 “动物世界大逃亡”,山蛙、蟾蜍、毛毛虫组团狂奔,蜈蚣、甲虫、蚂蚁也来凑热闹,跟末日来临的难民潮似的。
天上更热闹,各色鸟儿呼朋引伴地赶来,在烟火里上下翻飞,飞行特技表演似的,一点都不怕人,尽情享受这场免费“自助烧烤”。
无人打扰处,我走着正看得入迷,突然感觉踩到个软趴趴的东西,紧接着小腿传来一阵刺痛,就像被容嬷嬷拿针扎了。定睛一瞧,一条细长的蛇尾 “咻” 地钻进草丛里。完犊子!我这是中奖了 —— 被蛇咬了!
腿肚渗出血珠,我瞬间慌得不行。瞅准山火的间隙,连滚带爬往山下跑。
“该不会是岩蛟(五步蛇)吧?”
“赶紧拿绳系紧,肿上大腿就麻烦了!”
大伙七手八脚围上来,有人扯下裤绳在我腿弯处打了个死结,有人把折耳根嚼成糊糊敷在伤口上。看着这些祖传的 “土味疗法”,我心里想:和毒蛇作了千百年邻居,就这点料?
我强作镇定,可心里怕得要死,岩蛟的恐怖传说在脑子里疯狂刷屏:什么救人吮毒差点把自己搭进去,砍柴人断指求生…… 我这小身板,今天该不会就交代在这儿吧?
正赶上大伙忙着赶工,我这一受伤,相当于釜底抽薪。齐巴子说派人送我去镇上,我硬撑着摆手:“小意思。” 我轻松地微笑,一似吹着口哨过坟地,给自己壮胆。
人们准备挖荒了。也不知是中毒还是紧张,我有点头晕。坐在只倒扣的背篼上。
“我看看。”
身后传来轻柔的声音。我一扭头,是幺妹!我发现,自从那晚之后,她见我就躲着,刚才还在不远处偷偷张望,像个 “侦察兵”。我尴尬微笑着。她蹲下身,轻轻揭下折耳根糊,手指在我红肿的伤口边缘按压,那认真的样子,像在给稀世珍宝做鉴定。
突然,她扯着嗓子朝坡上喊她哥,急得脸通红。没等我反应,她直接埋下头,对着伤口就开始吮吸。
“这脏!你不要命啦?” 我差点跳起来。
“别动!” 她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又低头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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