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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室
赞恩还在嘀咕说我也想去转转，遭到费莱一把堵住嘴巴反问你以为是去玩儿？
比克用脑袋蹭了蹭原非的手掌心呜咽两声，像是在担心，原非抱了抱比克轻声说了两句安慰，比克继续呜咽，但没有继续阻挠他们离开。
四人最后互相检查了一遍装备，确认通讯设备畅通，将必要的补给和医疗包塞进背包，最后上车。
改装过的越野车碾过积雪，车灯撕开沉重的雪幕，车上没人说话。
原非握着方向盘，目光紧盯前方被车灯照亮的一小片蜿蜒雪路，费莱坐在副驾，后座是吴斯扬和纪白。
这是一间被改造成囚室的封闭书房，厚重的木门紧闭，唯一的窗户被木板从外侧钉死，只留下几道狭长的缝隙，能看见灰蒙蒙的天光和飞舞雪沫。
室内没有灯，光线昏暗，仅有的家具是一张积满灰尘的书桌和两把歪斜的椅子，墙角堆着些杂物书籍。
温圆抱着怀里瑟瑟发抖的秀秀，孩子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只受惊的雏鸟，小手死死攥着温圆胸前的衣襟。
“没事的，秀秀，没事。”温圆压低声音，温柔地安抚，手掌轻缓地拍抚孩子的后背，“扬叔，还有原非哥哥……他们一定会来救我们的。”
秀秀把脸埋在温圆颈窝，闷闷地嗯声，但那颤抖并未停止。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糯糯地问：“那些人为什么，要抓我们？董兰奶奶……她为什么要骗我们？”
温圆的心脏像被针扎了一下。
董兰……那个总是笑眯眯、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兰婶。
她无法理解，也无法向一个孩子解释成年人的背叛和复杂。
“董兰奶奶她没有骗我们。”温圆说，“她在和我们玩捉迷藏，我们现在藏在这里，一会儿她就会找到我们了，好不好？”
秀秀迟疑地点点头。
“这里是哪里？”秀秀怯生生地打量着阴暗陌生的房间。
温圆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透过木板缝隙，隐约看到外面被积雪覆盖的庭院一角，以及穿着厚实衣物手持武器巡逻的人。
建筑的样式像是农庄房屋，但被加固过，巡逻的人步伐整齐，隐约还能听到孩童的短暂嬉闹和妇女的交谈声，这里似乎是一个运转还算有序的庇护所，有基本的规则和日常。
但董兰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把她和秀秀带到这里？这里究竟是哪个庇护所？原非他们知道吗？无数疑问在温圆脑海中盘旋，让她心乱如麻。
大约二十分钟后，门外传来了脚步，接着是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门板留观窗口被打开，一双眼睛透过门窗向里窥视。
“是鹿城大学的温圆吗？”一个略显温柔的男生传来，语气试探，“我也是鹿大的学生。”
温圆心中一凛，抱着秀秀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警惕地问：“你是？”
“韩思琪。”门外的男孩说，“老大让我过来看着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只是看着，不会对你们怎么样。”
韩思琪？温圆隐约记得好像是隔壁班的，印象中是个挺好的男生，成绩不错，还在学生会待过，总是带着得体礼貌的笑容，人缘似乎很好，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以这种方式重逢。
“韩思琪……”温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你能放我们离开吗？或者，至少放这个孩子离开？她太小了，这里太冷，她会生病的。”
韩思琪沉默几秒：“抱歉，我们有规定，不能放你离开。不过……”他的声音低了些，“我带了些毛毯，你们先将就着裹着吧，能暖和点。其他的我也做不了主，只能等老大指示。”
“老大？是谁？”温圆追问。
“嬴风。”韩思琪回答得很快，“这里是灰狼新建的临时基地。之前的那个医院，前段时间被一波尸潮攻陷了，损失不小，所以就迁到这里了。”
果然是灰狼……温圆的心沉下去。
“嬴风。”温圆喃喃道，然后又想起韩思琪刚才的话，“你说……你之前见过我？和原非重逢的时候？”
“嗯。”韩思琪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笑意有些尴尬，“就在食堂那边，当时我们和原非都在，你可能没注意到我。说起来……”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微妙，“原非也是我好朋友，大学时候，我们还是舍友。”
舍友？但原非几乎从不谈论大学的事，她只知道他独来独往。韩思琪是他的舍友？还自称是好朋友？
“你真的认识原非？”她顺着话头问。
“嗯，认识。”韩思琪的回答很简单，“你饿了吗？我看那孩子好像很冷。”
温圆看了一眼怀里脸色发青的秀秀，点了点头：“她饿了，有吃的吗？”
“等我一下。”韩思琪的脚步声远去，大约十分钟后返回。
门下的缝隙被推开些，塞进来两杯温水和几片干硬的黑面包，他说：“只有这些了。”
“谢谢你。”温圆真诚道谢，她先将毛毯紧紧裹在秀秀身上，然后拿起温水，小心地喂给孩子。秀秀乖巧喝着，温圆又撕下一点点面包，泡软了喂给她。或许是饥寒交迫，秀秀渐渐停止了颤抖，吃了些东西后，浓重的困意袭来，她紧紧揪着温圆的衣角，靠在她怀里沉沉睡去。
韩思琪似乎还没离开，门外安静了片刻，她又开口，声音压低了些：“说起来，也不知道原非现在怎么样了？你们现在是和他一起生活吗？”
“嗯。”温圆简短回答，转而问道：“除了你，还有其他同学在这里吗？”
“有，还有两个。”韩思琪的语气变得有些感慨，“都是大难不死。上次那波尸潮太恐怖了，差点就没了……能活到现在，都不容易。”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些灰狼迁移和重建的琐事。
温圆安静地听着，直到韩思琪似乎无意间提到：“我也不知道老大这次怎么想的，为什么突然要把你和这个孩子带过来，不过后来我大概猜到了……”他顿了顿，轻轻开口，“如果他和原非真的有过节？那你们现在就是诱饵了。”
“……”温圆的心猛地一跳，她没有否认，只是低声回答：“是，确实有这件事。”
就在这时，外面远处有人高喊一句什么，似乎在叫韩思琪，他离开前匆匆说了句：“我有事，先走了，你们先休息吧。”
囚室重归寂静，温圆将秀秀小心地放在毛毯上，自己站起身，活动僵冷的四肢。
韩思琪的态度很微妙。看似在执行命令看守她们，却又透露信息，给予有限的帮助，甚至点破了她是诱饵的关键。是无心之言，还是某种暗示？
还有董兰……温圆想起基地那些平静的日子，兰婶忙碌的身影，对秀秀的疼爱，这一切都是伪装吗？她是什么时候和灰狼搭上线的？又是为了什么？温圆感到一阵头痛，不仅仅是精神上的，腹部也传来隐隐的不适。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当务之急是设法离开。
她捂了捂肚子，吃掉剩下的面包和水，补充体力，然后开始在房间里仔细搜寻。书桌抽屉是空的，椅子除了灰尘别无他物，墙角的杂物堆里大多是破损的书本和废纸，没有任何能充当工具的东西。门窗都被封死，没有专业工具根本不可能破开。
她转身回到秀秀身边时，发现房间门被打开了一道缝隙，韩思琪正静静地站在门外，透过缝隙看着她，眼神复杂难辨。
温圆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肌肉绷紧。
她刚才搜寻的样子肯定被看到了，她强迫自己保持冷静，迎上韩思琪的目光，声音平稳：“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刚。”韩思琪回答，他的目光扫过温圆刚才翻找的地方，又回到她脸上，语气柔和，“你准备逃出去吗？”
温圆知道隐瞒已经没有意义，她坦然承认：“想逃。可惜，没找到任何能用的工具。”
韩思琪沉默了，五秒后再次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地钻入温圆的耳朵：“这里的守卫，包括我，会在整点时分换岗。换岗过程，从西侧巡逻队交接完毕到东侧接替者到位，中间大概有一分钟的间隔，这里还没有设置监控，所以你就趁那时候。”
说完，他蹲下身，有什么小东西从门缝底下被塞了进来，发出轻微的叮声，落在积灰的地面上。
然后韩思琪转身迅速退开。
温圆僵立几秒，缓缓蹲下身，手指摸向地面的黄铜钥匙。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几乎要撞破胸腔。
韩思琪……他真的在帮她！为什么？是出于对同学的旧情？是对原非的友情？还是对嬴风的不满？或是其他原因？
温圆紧握住钥匙，然后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只有风声。
她回到秀秀身边，轻轻摇醒她：“秀秀，醒醒，我们该回家了，去找扬叔和原非哥哥，嘘……别出声，跟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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