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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印第十八02
灵素儿从沉沉梦中醒来，睁开眼睛。
“素儿，”苍浪化回人形，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醒了吗？”灵素儿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似乎睡得太久了。
“嗯，已经醒了。”苍浪小心地将灵素儿扶起来。“怎么样？”
“云哥他们呢？”灵素儿坐起身，问道。
苍浪微不可察地攥了攥拳头。“他们在洞外。”
灵素儿踱到洞外，看见云霜正倚在苍海的怀里睡着。
“让你们久等了。”灵素儿蹲下身，看着云霜道。她将手伸向云霜的额前，却又如触到明火一般，一个激灵，缩了回去。
“怎么样？看到什么了？”苍海道。
“看到了银月、娘亲，还有哥哥……”灵素儿道，“我果真就是麟儿。”声音有些暗沉。
“你看到了兰姨？”苍海回想着儿时与梅若兰相处的片断。
“我对不起母亲。”灵素儿沉沉道。
灵素儿看着苍海怀里的云霜。“云哥怎么样了？”她看着云霜的脸，眼睛里有一种难以形容的神情。
“他有点累，刚刚睡着了。”苍海拂了拂云霜的头发。“你们先下去吧。我背着他下山。”
灵素儿点了点头。“海哥，谢谢你。”
苍海抬了头，看着灵素儿。只是笑了笑。
“谢谢你照顾云哥这么多年。”灵素儿的笑容里有些苦涩。
苍海点了点头。
苍浪奇怪地看着云霜，又看了看灵素儿。
苍海抬眼看着苍浪，道：“哥，记得我说的话。”
苍浪皱了眉点了点头。
看着他们下山离开的身影，苍海抬头看着银月。“虽然有时候，觉得这对我哥也挺不公平的。可是，一想到霜，整个故事里最不幸的还是霜。若没有我，霜不知道会怎样。”
银月苦笑了一下。“我觉得我都有些羡慕云霜了，至少他还有你……”而她，却什么都没有。
“银月，你以后打算怎么办？”苍海问道。
“还能怎么办？”银月道，“我是幽冥使者，我必须履行幽冥使者的职责。”
“那小妹呢？你不是最依赖她？”虽然苍海也才看得见银月，但是他之前也曾听云霜讲过她与灵素儿的事。他知道，银月对于那个麟儿有着不一样的渊源与情愿。
银月苦笑。“我是麟儿用尽毕生灵力扯回的一丝执念，她在时，我自然就会在。只是，我也不知道未来，我们会怎样。毕竟，现在的我只是执念罢了。”
对于银月的回答，苍海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小心地将云霜背在背上。“下山吧。霜也累了。”
那会儿银月撤掉云霜的紫焰时，云霜的身体如同撤掉了支撑一般垮了下来。他不知道在银月的紫焰中，云霜梦到了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么多年，云霜的梦里根本就没有太多好的记忆。除了和他在一起的……
·
山下，流商等人见灵素儿和苍浪下来之后，急忙上前问道。“海兄弟呢？霜兄弟呢？”
“他们没事，在后面……”灵素儿的声音有些萎靡。她从苍浪的背上慢慢地滑下来，跌跌撞撞地向前走了几步。
灵素儿一想到她梦中的一切，她就觉得心里有些难过。做为麟儿，她不断地吞噬别人的生命。她欠小鱼的，小鱼却一次又一次地为她牺牲。直到梅若兰，依然如此。她现在有些迷茫，她不知道云霜和梅若兰到底有什么关系，如果有关系，她依然欠他。云霜为她失去了太多。
“哥哥……”灵素儿萎坐在断墙边。“我欠他，到现在，我根本无力偿还……却依然连累他……”
“谁？云霜吗？”苍浪问道。
灵素儿无力地点了点头。
灵素儿从梦里感受到的小鱼的气息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那会儿她醒来时，便想起了这熟悉的气息。这与她相伴了多年的气息，就是来自云霜的身上。
“原来云哥就是小鱼……”灵素儿将脑埋在双膝里，声音有些哽咽。“可是我还这么自私，一再地牵累他。这叫我怎么还……”
“素儿……”苍浪不知道灵素儿所说的意思。
“哥哥，别管我了。云霜就是娘亲，就是小鱼儿，就是小鱼……四世，这已经是第四世了……”灵素儿头也不抬，一直说着，声音里满是伤痛，满是苦涩，满是让人战栗的绝望。
苍浪怔怔地看着灵素儿。“云霜是……兰姨？”
虽然梅若兰是人类，但是，苍浪在与梅若兰相处的三年里，他也觉得很开心。她像姐姐，像长辈，像一尊神明，让他敬她、爱她、崇拜她。他从未想过云霜就是梅若兰。而此时，灵素儿的话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正如苍海所说的，这么多年，没有人管过云霜，没有人理过云霜。云霜不过就是被玉神利用的工具，不过就只是一个被人遗弃的棋子。
“我们……”
“哥哥对不起，我欠他的，要比你的多……我欠你只是一份情，而他，却是几世的命。我还不了，还不了……”灵素儿沉沉地声音呜咽着，哽咽着。声音渐渐沉了下去。
流商远远地看着两人，一语不陈。
不知过了多久，苍海背着云霜走了过来。
“海兄弟，霜兄弟他没事吧。”流商迎了过去。
苍海摇了摇头，“没事，他累了，我带他回去了。晚饭等下帮我送过来吧。”
流商拍了拍苍海的肩膀，“你们去歇着吧。交给我好了。”
苍海抱着云霜回了他们休息的破屋。他小心地将云霜放在草铺上。苍海倒下来，搂住云霜。云霜无意识地向苍海的怀里偎了偎。
“霜，苦了你了。”苍海轻轻地吻了吻云霜的额头道。当灵素儿从山洞中出来，看着云霜的表情，他便知道，在麟儿的回忆里，一定有着和云霜息息相关的记忆。虽然，他不知道那些记忆是什么，但是他从灵素儿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那些记忆并不好。
“哥哥，”云霜呓语着，“霜儿不怕……霜儿喜欢这种痛……”
他的这一声呓语让苍海身体一震。想来在银月的紫焰中，云霜梦到的是那夜氤氲中的那潺潺的水滴，那丝丝的甜意，那滟潋的月色下魅惑的温存。苍海笑了笑。“霜，哥哥现在不想让你难受。哥哥心疼你。”
云霜似睡非睡，似醒非醒一般，点了点头，又“嗯”了一声。接着，又向苍海的怀里靠了靠。
·
对于灵素儿在麒麟洞中看到了什么，灵素儿不说，大家也不好多问。苍浪也只是在灵素儿哽咽的哭泣中了解了一小部分云霜就是梅若兰的事情。
“我欠云哥的，我真的还不了。”灵素儿喃喃。
若湖抱着灵素儿的肩膀，拍了拍道：“我知道，我知道。从小云哥就跟着你，就从这一点，我就知道你欠他的。可是师姐，能和我们说说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吗？你自己一个人这样闷在心里迟早会闷出病来的。”
灵素儿不语，只是摇了摇头。
苍浪转头看了看云霜，欲言又止。他不喜欢云霜，却又不得不佩服云霜。这一点他没有办法否认。
苍海看着苍浪的神情，皱了皱眉。他知道苍浪眼神里的意思。于是将云霜往怀里搂了搂。
云霜推了推苍海，“海哥，干嘛啊，你要勒死我了。”
苍海笑了笑，“没干嘛，我要不搂紧点，总觉得有人对你不轨。”
流商撇了撇嘴。“我走还不行吗，你们聊，我上镇子上买东西去。”说着转身离开。
气氛突然变得尴尬起来。于是苍海看向银月，道：“银月姑娘，小妹看到的是寒夜灭族的事吗？能和我们说说吗？”
银月嘴角抽动了一下。她捻了两点缘之焰，打入若湖和苍浪的额上。“我知道你们想看见我，也想听我的故事。”
娓娓道：“如那时婼云所言，玉麒麟的确是撼天慑地危害人间的大魔物。她和玉雕一起不知吞噬了天地间多少生灵。可是那却并不是她们的本愿。”
“天河灵石在若水祈愿下来到人间，本是替若水历人间喜努哀乐。却不想，人心贪婪，人间为夺灵石血流成河，致使灵石在血泊中悲愤立咒，吞噬了那些贪婪之人的生命。做为灵石的挚友，山神便自散灵力而封印了灵石。可是灵石也因此伤心而裂为两块，最终陷入沉睡。”
“后来听说山神之灵向女娲娘娘祈愿，化为灵童守在山下。等待灵石苏醒。二十年一轮回，灵童便在那不断的轮回中等待。直到一名玉匠的出现……”
“玉匠？玉神吗？”若湖插嘴道，“我曾看见师父拿石头雕东西，可漂亮了。”
“或许吧。”银月轻笑道，“玉匠唤醒了灵石，并将她们分别雕成了玉麒麟和玉雕。那个玉雕就是你们曾说的碧瑶，而玉麒麟就是麟儿。玉匠将麟儿送给了灵童。可是好景不长，他们俩人却被抢夺灵石的人类杀死，血溅当场。”
若湖一声惊叹。银月冷冷一笑，继续道：“我记得麟儿和我说过，她与那灵童有契约，而灵童惨死，麟儿便在那灵童的血泊之中浴血成魔。而同样，碧瑶是因玉匠的血而成魔。后来，她们分别被女娲娘娘封印在碧瑶山和寒夜山。麟儿便是由我寒夜一族镇守。而那灭族之人便是冲着麟儿来的。”
银月眼中闪过一丝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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