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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告
江抚月虽没想到骆常安会如此帮她“扬名”,眼下却也只得顺水推舟。饭后,她吩咐小厮去请一架最气派的马车,载他们入城买卖衣裳。
“你们还是先别化作人形,不然那群匪贼摸不清我独处的时候。”听得小厮通报马车已到,她便抱着猫和貂下楼。
小厮引她至一辆双架四轮马车前,搓手笑道:“当真不用车夫?小的帮您驾也行!”
“多谢,不用。”江抚月微微一怔,这马车的规制,快比得上晟国贵族了——这得让监御司报销……
她便摆手道:“这马车收据给我便好,仔细别多记到房账上了。”
“再麻烦你,去请我那两位朋友下来,就说我要带他们去买衣裳。”
小厮忙点头称是,一转身上楼了。这厢排场,已引得不少人驻足观望。
江抚月一时倒有些不自在,琢磨片刻,转身把灵儿和酌尘先放进马车里。而后抱臂倚着车壁,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大侠风范。
灵儿和酌尘就趴在门边,看着她老大不自然地一连变换了好几个姿势。
不一会儿,小意与小风便下了楼。小意换了身粉衫,一见她便笑弯了眼:“月大侠——好气派呀!若是日日这般风光才好呢~”说着朝她眨了眨眼。
江抚月会意,当即朗声道:“那可惜了,过几日我便要上梧山,去剿灭那十恶不赦的北山派!”
此话一出,四下嘁嘁喳喳之声顿时高涨。江抚月侧身一请,扶小意和小风登上马车。
坐在门边的小风见众人坐稳,轻一吹声口哨,两匹马便应声动身。
“小溪说,他和师傅在成衣铺等我们。”小意一进车厢便化回兔儿,在江抚月与小风膝头来回打滚,笑道:“这般一块儿出来玩,倒是难得~”
“是啊……”江抚月掀起帘子,望向窗外。
晏国与昭国,晟国风景都不相同,唯有那背着天光的薄霞和灯火掺成的暮色,一般流转,总能照亮她心底旧忆。
只是那些反照的微光,如今已不至刺得她眼酸了。可这样淡然,反倒让她心生愧怍。
忽然,她感觉颊边一痒,原是酌尘和灵儿也凑到窗前,挨挨挤挤地互不相让。
她失笑,伸臂将猫和貂揽过,待他们趴稳了,又将手臂放在窗框上。
“咕。”“咪。”她俯身,将下巴搁在猫和貂背上,他们被压得轻哼一声,却也不挣扎。
人猫貂就这样看了一路的街景,直到瞧见代天立在成衣铺前。
“我去附近探探动静。”小风吹哨停下马车。话音还在,人又消失了。
“小心些!”江抚月只好对着空气叮嘱道。她将灵儿和酌尘放在凳上:“你们在马车上等我。”
“喵~”灵儿点头。
“吱。”酌尘摇头。
她以为酌尘耐不住等,又想使些雷霆手段,便解释道:“我们得活捉交给监御司,这样人们才知道是‘夜巡双燕’干的!”
“吱!”——酌尘两爪撑地,站起身怒道:“我也要买新衣裳!”
江抚月一怔,倒忘了这小貂素来爱臭美。她掏出银两递到他爪边:“那灵儿也去挑身新衣裳,不够用就拿灵戒里的。你们隐身出马车,待会儿再进来。”
“小天——”小意已先下了马车。
成衣铺的伙计听见动静,早迎了出来:“小姐可算来了!日间看的那几匹缎子,还给您留着呢!”
“这二位就是我朋友,不日便要上梧山,烦请您做两身利落点的。”小意回身看着江抚月和代天,自豪道。
伙计闻言目光一闪,义愤填膺地本想附几句,又颇惧惮北山派,忙敛起笑意,侧身请他们入店。
店内两个老衣匠利落地给江抚月和代天量好尺寸,便捧出一册绣样:“若要做出行常服,意小姐挑的这西汀贡缎再合适不过了,轻软又耐磨。”
衣匠又抽出一幅纹样,虚摆在那靛青缎面上:“您瞧,这银紫色的纹样配上靛青底子,雅致极了。您定个主纹样?”
“不错!既是‘夜巡双燕’,那不得绣些燕子?再配上月亮!”江抚月兴致颇高。从前她衣裳都是娘亲置办。自娘亲过世后,她便再未添新衣,这还是她头回自己挑选料子花样。
“既然是夜行,这银色绣线便有些打眼了,不若上面换个暗些的银灰?”小意抚了抚纹样,思忖道。
“小姐懂行!这银紫色,便是以紫毫为底,覆上银线绣的。”老衣匠几下将量尺摞齐整,直言道,“只是若要改色,须多加些工钱。”
“无妨,莫误了我好友的行程才是。还有这绣样……”
说话间,有两人迈进了店里,一高一矮,正是灵儿与酌尘。伙计忙上前招呼,可二人转了几圈,未找到钟意的款式,便径直朝江抚月走来。
“这缎子倒是不错。只是你店里的裁样都太平庸。”酌尘挑起那匹靛青贡缎,评价道。
老衣匠一时只觉得酌尘故意卖弄,便气呼呼道:“咱这小门小店,当然难入公子的眼。”说话间,目光扫过酌尘周身。
却见他那身衣料厚重,却不塌不僵,依着身形自然垂落,自有一种潇洒自如的骨韵。细看绣工,竟似以单股毫丝成织。再看一旁灵儿所着,虽样式不同,同样巧夺天工——如此精细,怕是只有神仙才能做到!
两个老衣匠不由瞠目结舌:“敢问二位公子的衣裳,是哪位名师所制?”
酌尘眉梢一挑,哼笑道:“我自己做的。”
“你...公子竟会做衣裳?”江抚月惊讶道。
“我也会。”灵儿望着她,掩在袖中的手微微一蜷。
老衣匠一噎,只当这二位矜贵公子在哗众取宠,好博几位小姐一笑。可能着这等精细绣工之人,必非寻常出身,他们也不敢再打听,只暗暗将衣裳形制绣样记在心中。
“小意,我们再挑几匹布,让……回去自己裁?”江抚月喜道,心下已拿定主意,要跟他们学做衣裳——便先从猫儿、貂儿、兔儿、马儿的衣裳练手!
——
待江抚月一行出了成衣铺回到马车时,小溪、小风早坐在里头,分吃着一块烧饼。
“小溪,一天没见你了。”江抚月笑道。
“今天我和师傅都快把这梧山脚下摸透了!”梁小溪嘿嘿笑道,“长风姐姐,你快跟大家说说你方才打听到的。”
“长风?这是小风的名字吗?”小意好奇道。
见大家都瞧着她,小风微赧地捻了捻耳旁碎发:“宋长风是我自己取的笔名。”她略一顿,继续道,“我打听到,北山派如今只有当家坐镇,余众尽出,欲在群雄讨伐路上设伏。”
“还听到是‘刀刘’与‘镖奇’要在会盟前动手,目标是……那两只‘出头鸟’。我估摸,指的便是月儿和代天大人了!”
听得小风竟能探到这般详尽的消息,江抚月大感惊异,奇道:“小风,这些消息你是从何处得来?”
“我化回马形,在周围茶坊,客栈的马棚转了几转,恰遇北山派的在喂马,便听他们谈论了一会儿。”
“原来如此!你真是聪慧!”江抚月牵起小风的双手,朗声笑道。
小风被夸得眉开眼笑,任她牵着,顺势动了动手腕,两人手臂便轻轻晃荡起来。忽又瞥见车外,急扯江抚月衣袖低声道:“方才那两匹马我认得,正是北山派的!”
话音刚落,马车便停在了客栈前。
“当心埋伏。”代天掀帘,先下了马车。
江抚月抱起猫和貂紧随其后,才走出几步,便听得一声极不寻常的轻响,似是锐器碰撞的声音。
下一瞬,他们头顶正上方的牌匾就落了下来。
“小心!”还未下得马车的小意和小风惊叫道。
客栈里外众人循声望来,俱是瞠目结舌。却见江抚月单臂一抬,竟将那需得三名壮汉方能搬动的木匾轻描淡写地托住了,身形几未晃动。
“好俊的功夫!”
“好深厚的内力!”
满堂静了一刹,顿时喝彩四起。掌柜忙唤来几个小厮,将那块牌匾接过。
江抚月掂了掂怀中的猫和貂,传音道:“瞧见没~”——自己方才不过使了三成臂力,稍施灵力,便把大家唬成这样!
“喵~”“咕。”灵儿和酌尘附和道,抬头便望见她正自强压着那得意上扬的嘴角。
“大侠!”那安置牌匾的小厮去而复返,脸色青白地递来一张纸:“此物……此物贴在匾后!”
江抚月接过,展开一看,纸上墨迹断断续续地写着:“方才进门不过警告,若梧山会盟前再敢踏出门半步,必取尔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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