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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水面平静,波澜不兴。
大白日的,三人不过一转眼的功夫,河面上竟无端聚起了浓厚的白雾,连对面的河岸都被笼罩其间,叫人看不清楚。
乌篷船飘在水面上,细长的竹竿半没在水中,泛着岁月的枯黄。
见三人没说话,老叟也不急,笑呵呵的,矮胖的身子透着福气。
“你们放心,小老儿不收钱,就是专门来给过河人搭把手。”
云起与两人对视了一眼,笑着走上前,“那真是多谢老人家了,不知这船可能装下我们三人?”
老叟闻言眯着眼打量了一眼他们,摇了摇头,“我这船小,你们两个女娃身量小,倒是能一起运。但男子阳刚之气重,必须得单独一人才行。”
“三人一起会如何?为何单单对男子这般特殊,可是有什么忌讳?”宫苍发出疑问。
“倒也没什么忌讳,只是湖底凶险难测,一次运三个人,小老儿我可护不住。”
老叟抱着竹竿,笑得和善,口中的话却令人后背泛凉。
三人还未决定,呜咽声断断续续地从白雾中传来,如泣如诉。
老叟脸色一变,“小娃娃,你们考虑好了没有?你们不走我可得回去了。”
云起看了眼面色纠结的宫苍,率先开口。
“此地迷雾重重,乌篷船也不见得安全,宫道友可想上去?”
“想要破局,总得一探究竟才行,两位道友怎么看?”
宫苍没点头,也没摇头,但意思却很明显了。
云起了然,“那不如宫道友先上吧?我和慕道友两人留下,总比你一人留下,孤立无援来的好。”
“是啊是啊,宫道友先过去吧,你和王道友她们先会合,我们随后再来。”
慕南枝对此没有任何意见,反正她要跟着傅道友,两个人一起,总是要安全得多的。
老叟催得急,宫苍也顺势应下,“多谢两位道友相让,宫某先过去看看,还请两位道友多加小心。”
“好嘞,这位公子,可坐好喽!”
竹竿左右一划,不过三两下,乌篷船便藏进了白雾中。
“这雾气真大,怎么会突然起了雾?还有那船夫,分明就是凭空出现的,怎么看怎么怪异。”
慕南枝蹲在河边,一手放在水中不停地搅动。
“那也没办法,答案总是在怪异之处寻得的,那老叟可是除了我们五人之外,此处唯一的活物。”
白雾深处,乌篷船上,老叟正在沉默地划船。
船身平稳,舱内,宫苍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显然睡得正香。
*
“啊!”
慕南枝一屁股栽到了地上。
“怎么了?”思索中的云起被惊得回了神。
“河里面有、有影子,它、它在对我笑。”
慕南枝站起身,哆哆嗦嗦地指着河流,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水面在她的拨弄下,晃动个不停,她收回思绪时无意地瞥了眼,正准备站起身。
谁知却发现河面的影子竟然分毫不动,只呆呆地看着她,她蹙眉看过去时,那影子竟然对着她咧嘴笑了起来。
猝不及防下被吓了一跳,直到屁股一疼才赶紧爬起身。
一招风云变激起不小的水花,却并未见到其他异常,云起转身关心道,“没事吧?”
“没事,就是突然被吓了一跳。”慕南枝打量着四周,后背慢慢朝云起靠拢,“傅道友,这里是不是有什么阵法啊,我瞧着此处怎么这么怪呢?”
云起同慕南枝背靠背,正对着太阳,此时夕阳西下,她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我并没有发现哪一处有阵纹波动,但偏偏每一处都透着怪异,自从步入这里,我总感觉到被窥视之感,但我每每看过去时,却又什么都没发现。
现在看来,我的感觉可能没有出错……”
“有东西正在看着我们。”
知道问题出在哪,慕南枝也不急了,“等天黑吧,说不定那时什么妖魔鬼怪就自己跑出来了。”
“或许还有一个办法,可以把它逼出来。”
“什么?”
夜色渐黑,火光却红透了半边天。
奇异的是,草地毫发无损,燃起来的却是整个河面。
事情有了进展,云起二人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只觉得毛骨悚然。
“你说,他们去了哪里?河对岸到底是什么?”
火光下,慕南枝的神情格外凝重,但这个问题注定等不来答案。
因为小雨先淅淅沥沥地落了下来,河面的灵火越烧越旺,草地承接住了这些雨水,杂草开始疯长,快速地没过了她们的脚踝、膝盖。
脚下的土地变得湿润绵软,脚底不知不觉便陷了进去,泥土逐渐缚住了小腿肚。
慕南枝感觉到了腿边的硬东西,顺手一拔,手里的赫然是一根冰凉的白骨,她大惊失色,下意识地将其扔了出去,“啊!”
白骨的冰凉如附骨之蛆,钻进手里,怎么甩都摆脱不了,她开始使劲儿拔腿,若不是没长翅膀,她恨不得现在就飞上天去。
云起动了动脚,发现越陷越深,立刻拉住不停拔腿的慕南枝,“先别动,这里好像是沼泽。”
“可是里面……”
刚才的动静云起自然也注意到了,她叹了口气,“那应该是以前寻进来的修士,如果我们不想像他们一样死在这里,只能先冷静下来。”
慕南枝听话地停下,努力平静着呼吸。
她看了眼目光落在河面的云起,这个比她小了好几岁的修士身上,“傅道友杀过人吗?”
“杀过,”云起点了点头,半是安慰地又回了一句,“你以后见多了可能就不怕了。”
慕南枝低头安静了半晌,随后才打起精神,看向左侧。
那里,水面在激情燃烧,与脚下疯长的杂草泾渭分明。
“现在该怎么办?”
云起见慕南枝恢复了平时的状态,便放下了心,“你也发现了吧?”
“嗯。”慕南枝点了点头,太明显了,她们经验再少,也不是个傻子,“怎么说,跳吗?”
“只有这一条路了。”
靠近水面的泥土许是被灵火炙烤了太久,暂时并没有变软的趋势。
慕南枝离水面更近些,看着燃烧的灵火,艰难地咽了咽口水,撑着还算坚实的土地便伸手探过去,“等等,我先感受一下。”
云起一惊,急忙阻止,“先别……”
“啊——”
“慕道友!”
慕南枝眼睛一睁,在空中高频晃动的手突然停住,大喜,“咦,没事欸,不烫!”
她抬起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喜出望外,“真的没事!”
云起松了口气,“那就好。”
*
“呼——”
慕南枝从河里爬出来,给自己施了两道清洁术,才抬头看向一旁的大树,云起正躺在上面小憩。
终于洗干净了。
那晚,她们裹着一身淤泥跳下去时,却发现河水如她们所想早已消失。
河中水灵气匮乏,她们早在之前便探查过了,只是不敢赌水底下到底是何物,才在身上贴了数张避水符和防护符。
踩在脚下的虽是实地,但被烈火炙烤得感觉并不好受,偏偏这火想灭也灭不掉了。
好在,她们还算幸运,这火分明是她们燃起来的,但是在湖中央,却有一个隔绝着烈火的传送阵,两人仅仅是碰了一下,便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是今日了。
正当慕南枝纠结是否要叫醒云起时,云起已经睁开眼跳了下来,只是面上带着些许倦意,她抬手掩面打了个哈气,显然还没睡好。
慕南枝见状偷偷笑了笑,这样看果然还是个妹妹。
云起注意到慕南枝的眼神,“怎么了?”
“没事,我只是如今才知道……”
云起不解地看过去,表情生动得有些可爱,“什么?”
“怪道笙笙那么喜欢待在树上晒太阳呢,原来是跟你学的。”
云起蹙眉想了想,没发现什么必要的联系,笙笙是嘘声虫,喜欢跟着太阳转无可厚非。
”可能吧。“她摇了摇头,看向前方近在咫尺的小院,“不知道宫道友他们如何了,我们进去看看吧。”
“嗯。”
小院很干净,没有设结界。
推开栅栏进去,扑面而来的便是一阵枇杷香,黄澄澄的枇杷圆润小巧,挂满了枝头,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这是什么灵果?我竟然没见过。”
云起摇了摇头,“不是灵果,这是凡俗界中的一种果子,名唤枇杷。”
“枇杷,好吃吗?”
“口感酸甜,这树上的应该是熟透了,大概甜味居多。”
“酸甜?那算了,我最讨厌吃酸了。”慕南枝摘果子的动作霎时顿住,“对了,傅道友,音修不是也有琵琶吗?和这个枇杷有关联吗?”
“应该没有,大概只是碰巧同音罢了。”
慕南枝走近枇杷树摸了摸枝干,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那看来是个出生于凡俗界中的前辈,对枇杷情有独钟,这树也不知种了多久,竟也多了些灵气。”
两人推开门,继续往里走,经过大堂,走到卧房方才停下。
“傅道友,我没记错的话,这是琵琶吧?”
云起点了点头,她5岁时就进了家中的闺塾,那时教乐理的陈夫子最擅长的便是琵琶,只是家中姐妹有选古琴、古筝的,有选笛子、长箫的,偏偏没人学琵琶,让陈夫子多次摇头叹息。
得了肯定,慕南枝的脸上便露出些许得意来,“果然是琵琶,笛子和箫我分不清楚,这还是能认得出的。”
她说着,便想伸手去拿放在桌上的琵琶,“呀!”
“嘈嘈”的音浪从琵琶上传来,慕南枝的指腹登时就出现了一条细长的口子。
云起走过去,“可还好?”
“无事。”慕南枝摇了摇头,“怪我眼拙,方才竟然没看出这法宝生了灵性。”
“什么法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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