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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信至
“乐少侠,什么小事?”
乐思蜀的话音刚刚落下,在座的其她三人便都侧首向她看来。宇明婋轻声一笑,率先开口问道。
“刚才只记得说‘投其所好’,忘记了说我们每次行动时都要各司其职。”
迎着宇明婋明媚的笑容,乐思蜀也微笑着回道。她想要避免宇明婋像游戏中一样受伤,同时又要观察夏犹清是否已经入魔的话,最好的办法是几个人每次都能一起行动。如此想着,她继续说了下去:
“各司其职是说,我们四人在行动时要承担的不同的责任,这责任在面对不同的对手时可能会发生改变,到时候我们再做具体的商议。”
“咳咳!”
乐思蜀刚刚说完,便听身边响起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她循声看时,只见陶然急忙捂住嘴,脸上露出尴尬与慌张之色。宇明婋和夏犹清听到这声咳嗽都是一动,随即带着关切看向陶然。
被三人注视着的陶然脸色通红,她吐纳几口真气,目光飞速略过乐思蜀和宇明婋,在夏犹清身上略作停留后,很快又投向了地面和足尖,沉默着不发一语。
“陶师妹。”
夏犹清凝望了拘谨的陶然半晌,蓦然呼唤了一声,唤过这声后她抬起手来,在桌面上轻轻叩了叩,随后说道:
“你有什么想法就讲出来吧,没关系的。”
“我……”
陶然犹疑着,乐思蜀看到她用双手紧紧攥起衣摆,心中知晓此时不宜催促,便静静看向陶然。宇明婋和夏犹清显然也与她想到一处,三人都静默地等待着陶然的下文。
“我,我恐怕不能每次都和你们一起行动。”
陶然长长舒出口气,而后快速地说出下一句话,其间她只急急抬起过一次头,在没接触到任何人目光的情况下又很快将头低垂下去。
乐思蜀虽然在几次相处过程中感受过陶然的内敛和羞涩,但没想到她会临时变卦,她和宇明婋对视一眼,在彼此的脸上看到了疑惑之色。她回首去看夏犹清,却见她神色如旧,似乎早就料到陶然会如此行事。
“对不起师姐,对不起宇少侠,对不起乐少侠!”
陶然说出一连串的对不起,语气急促又紧张。
“但我不是因为不想被师尊还有长老们责怪,也不是因为觉得行动危险可能受伤。我是因为,因为……”
陶然嗫嚅着,却迟迟说不出理由。夏犹清望向她,替她说了下去:
“是因为顾虑你娘亲。”
陶然嗯了一声,带着感激看向师姐,夏犹清摇了摇头,和宇明婋乐思蜀简单解释了几句。
原来陶然的娘亲若干年前曾大病一场,这病拖垮了她的身体,亦令她损耗掉几乎所有灵力。如今病虽治愈,她的身体却很虚弱,为了不让病弱的母亲忧心挂怀,陶然行事总是小心谨慎,从不敢以身犯险。
“原来如此。”
乐思蜀听完夏犹清的讲述,默默点了点头。在她身旁,宇明婋沉吟半晌,又对陶然讲了几句安慰的话语。夏犹清说完后双手环抱,不再言语。陶然在石椅上呆呆坐着,一时看夏犹清,一时看宇明婋,一时又看乐思蜀,她时而半站起身,时而又坐回椅子上,似乎是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如何行事才好。
乐思蜀看陶然坐也不是,行也不是,想到她虽一直内敛羞涩,但始终跟随师姐和自己二人,从姜冶的天地炉一路跋涉到夏犹清的熙远庐中,显然对宗门内可能有长老堕入魔界的事情也很关心。她应该是想要参与接下来的计划的,只是担忧行动时会有凶险,而她身陷险境又会令母亲担惊受怕。眼看气氛变得有些尴尬,乐思蜀思索半晌,冲着陶然开口说道:
“陶少侠,我刚刚所说的行动并不仅只有面对面的试探,还有其它同样重要的事情,需要有人专门去做。”
“那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宇明婋仰起头来,向着乐思蜀一笑,很默契地接过话去。乐思蜀注意到,在宇明婋接话的同时,夏犹清和陶然也都望向了自己。夏犹清斜靠在石桌上,双眸凛然生辉,面上却不动声色,陶然则如她所料一般面露向往之色。
“夏少侠刚刚也提过的,我们讨论出结果要给姜前辈送信告知一声,等以后我们开始探查,需要送信的时候会越来越多,不仅给姜前辈送,也要给其她信得过的前辈们去信。但如果用寻常的信笺,找信使去送的话,可能会有被人半道截取的风险。我们需要一个信得过,而且不太引人怀疑的人,来做专门的信使才行。”
乐思蜀直起身子,将刚刚想到的权宜之策缓缓道出。她看到陶然的眼睛越来越亮,脸上的期待之色更浓。宇明婋道了声好,也笑着望向陶然,夏犹清则耸耸肩,反手将佩剑解下。乐思蜀看着她手中的长剑,想到数日前在曝书楼上见过的,从匣中激射而出的剑气,不禁担忧夏犹清会说出:我用剑气做信笺无人敢敌这类话语。
好在夏犹清并无此种想法,她信手弹弹长剑,随后看向陶然:
“陶师妹,你愿意做这位专门的信使吗?”
“师姐,我愿意的。”
陶然毫不含糊地答应下来,她说完后轻轻点头以表决心,随后又满怀着谢意看着乐思蜀:
“多谢乐少侠,我保证每次都把信笺安全送到。没人会怀疑我,或者说,很少有人会注意到我的。”
虽然这允诺让人安心,但陶然最后的话多少有些自我贬低的倾向,乐思蜀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宇明婋的声音已先她一步响起:
“陶少侠你严谨细致,与其说不惹人注意,倒不如说是与人为善,不会在送信途中旁生出其它枝节。由你来做信使最合适不过,只是来回送信颇费时间和精力,以后只怕要多多麻烦你了。”
“不麻烦的,宇少侠太抬举我了。”
陶然被宇明婋说得有些羞涩,她低声回应了一句,面上微微有些泛红。
清风再度拂过梅林,携来淡雅香气,乐思蜀深吸口气,对自己甚是满意。她眼角余光扫过在场众人,只见宇明婋得意又爽朗地笑着,陶然依然低着头,但姿态放松许多,夏犹清擦拭着宝剑,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
“现在的夏少侠真不像已经堕入了魔界的样子。”
乐思蜀暗中观察着夏犹清的举动,心中想道。擦拭过宝剑后,夏犹清又把玩起姜冶所赠的那块曜魄,她一次次将灵力注入矿石,看着它在掌心中闪出金色光芒,眸中亦光辉流转。
“也许在游戏里,她是因为在论剑大会上遇到了一些人或事才误入歧途的。我和宇少侠这段时间一直留在她身边,或许可以把握一切机会阻止她入魔,这样也就能改变她和万掌门,还有妙华宗其余葬身在最后变故中的人的结局了。”
乐思蜀心思百转,情绪也随着自己的设想激动起来,正当她畅想如何改变夏犹清等人的命运之际,远处忽而出来铿然一声巨响。宇明婋面色一变站起身来,夏犹清也随她起身,脸上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
“没事,是熟客。你们在这里等着就好,我去去就来。”
夏犹清说完此句便快步离去,乐思蜀整理好心绪,正想和宇明婋一同向前追赶她的脚步,却被陶然拽住了衣袖。
“宇少侠,乐少侠,你们不用着急。”
陶然眨眨眼,接着解释道:
“来的是师尊的信使。”
“可现在你们的师尊还不能完全排除嫌疑啊。”
乐思蜀心中默默念叨了一句,宇明婋明显也和她一样放不下心,二人一起仰首看向远处。好在夏犹清言出必践,乐思蜀和宇明婋还没有眺望多久,她的身影便出现在重重屋舍和建筑之后,一只通体雪白的仙鹤低飞在她上空,姿态优雅从容。
“这位是我们师尊的信使。”
夏犹清步履如风,很快就到了几人身旁,她抬手指了指仙鹤,简单介绍道。那仙鹤方才一直跟随在她身旁,此时收敛了羽翼,轻盈地落在石桌上。乐思蜀注意到仙鹤的腿上系着一支小小的信筒,等它站稳后,夏犹清就伸出手来,将信筒轻轻解下。
“师尊说来论剑和观礼的客人到的差不多了。”
夏犹清展开信笺,一边读信一边解释信中内容:
“她和长老们决定在六天之后举行开刃之礼,地点在妙华的广场,礼成之后论剑大会就算正式开擂。”
“开刃之礼是宗门里最隆重的仪式之一,所有的长老和门人都必须参与。”
夏犹清说到此处便停了口,而后就将信笺收了起来。乐思蜀只觉那信笺大小不像是只谈了开刃之礼这一件事情的样子。信使仙鹤也甚是不满,它向前跳了一步,昂首叼住夏犹清的衣袖。
“犹清,你读信只读一半,惹得信使不高兴了吧。”
宇明婋站得离夏犹清较近,知晓信上还有其它内容,当下朗声笑起,揶揄了夏犹清一句。陶然也注意到了信笺的长短,她巴巴望着师姐,虽不说话,但眼神里盛满好奇。
“真是麻烦。”
夏犹清甩甩袖子,将仙鹤逼退几步,但这信使也很执拗,刚停稳身形又要向前。夏犹清抱怨了一句,又展开信笺,不大情愿地说道:
“她还说,她有些日子没见到我了,希望我一切安好。此外,她想开刃之礼事关重大,要我千万记得赶回宗门参加,她眼下分身乏术,没有时间督促所有门人,希望我能提醒一下师妹师弟们。就是这些,没有其它了。”
“师尊果然很记挂师姐。”
陶然听完后由衷说道。宇明婋嘿嘿笑了两声,轻轻推了夏犹清一下,乐思蜀看着夏犹清有些别扭的样子,也不免有些好笑。她想这对师徒的关系,倒也不像游戏中表现的那样离奇糟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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