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与幽灵先生约法三章

　　“这是诽谤！邓布利多。”福吉高声喊，即使没有用声音洪亮咒也能听清他语气中的愤怒，“简直是乱弹琴！胡说八道！异想天开！神秘人不可能回来。”

　　好在有艾斯梅的提示，邓布利多早就对他不肯轻易接受事实的反应有所准备，“恐怕这不是你说了算，部长。我们有人证和物证。”他朝迷宫的方向招了招手，无数双眼睛立刻随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阿拉斯托·穆迪正拖着另一个阿拉斯托·穆迪向颁奖席走来。

　　这时候，在所有人都把注意力放在另一边时，小天狼星上前一步，从斗篷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泛白的魔杖交给了邓布利多。

　　“你老糊涂了，福吉！”穆迪气愤地大吼一声，“居然放任食死徒在霍格沃茨里畅行无阻！”

　　艾斯梅歪着脑袋，伸长了脖子，视线绕过身前一个个人高马大的家伙，想看看穆迪是否安然无恙。

　　“试试看吧，”邓布利多把那根白骨似的魔杖塞进还怔怔发呆的福吉手里，“闪回咒，魔法部不是总用这个办法判定巫师犯过的罪吗？或者你想让我帮你？”他怀疑福吉根本不敢触碰伏地魔的魔杖。

　　果不其然，像被什么炽热的东西灼伤了，福吉意识到自己手里正拿着伏地魔曾经的心爱之物，立刻惊恐地抽回手，向后躲开。

　　邓布利多失望地摇摇头，转而在一群孩子之间寻找哈利的身影，“哈利，到我身边来。”

　　在一片关切的目光中，罗恩和赫敏把哈利推向了邓布利多。

　　“我在这里，先生。”艾斯梅看见哈利举起右手，懵懵懂懂地走上前，似乎还没搞明白邓布利多为什么喊他。他身上血迹斑斑，胳膊和小腿都有几道骇人的伤口，看来也是费了很大的劲才通过迷宫里的考验。

　　邓布利多把他揽到身侧，伏在他耳边小声叮嘱道：“我们用闪回咒检查伏地魔的魔杖，你可能会看见你父母死亡时的画面。”

　　“我不害怕，先生！”哈利坚定地说。他倒是希望自己能牢牢记住父母英勇牺牲时的样子，把这份永远不应该被忘却的记忆深深烙印在心里。这样他就可以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他之所以活着，是父母用生命换来的。

　　“好，好。”邓布利多搂了搂他的肩膀，直起身继续用放大的声音对看台上所有正关心这件事的人说：“我们现在要检查伏地魔的魔杖，你们可能会看见这些年被他杀死的人。”

　　所有人屏息凝神，艾斯梅也朝前挪动几步。只听邓布利多沉声念了一句：“闪回前咒。”两根魔杖相接的地方立刻冒出一团灰色的浓烟，在他们身边幻化成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

　　那虚影简直就像幽灵一样，是灰白色的。艾斯梅不禁攥紧拳头，在心里默念着接下来将会出现的人：伯莎·乔金斯、莉莉·波特、詹姆·波特……

　　“妈妈……”哈利喃喃地喊，一眼就认出那个长头发女人。小天狼星和莱姆斯来到他身边，直到詹姆·波特的身影完全显现，他们的眼睛里都闪着晶莹的光，心情是那么沉重而复杂。

　　令人意外的是，虚影并没有展现出他们死亡时的姿态，而是一个个站立在草坪上，是那么的鲜活而真实。在那之后还有许多死于伏地魔魔杖之下的人陆续出现，好像无穷无尽。

　　“那个怪异的婴儿和他是一伙的！”老头吃惊地打量着匍匐在地上的虫尾巴，高声喊：“是他们要了我的命……”

　　“神秘人杀死了我！他正在召集食死徒！”伯莎·乔金斯接着说，“小巴蒂·克劳奇就是其中之一！他们要害哈利·波特，他们要害哈利·波特。”

　　越过人群，莉莉直视着正被小天狼星和莱姆斯护在中间的哈利，温柔地说：“你要勇敢地活下去，我的孩子。”

　　“拜托你们照顾他了，大脚板、月亮脸。”詹姆搂住莉莉的肩膀，抿起微笑，“可别那么着急来找我们。”

　　“爸爸妈妈……”哈利拼命忍住泪水，几乎是在虚影消失前一瞬间对他们说：“我赢得三强争霸赛的冠军了！”

　　“消隐无踪。”邓布利多断开两支魔杖的连接。场地上密密麻麻的灰白色虚影同时化作轻烟，消失了。他再次看向福吉，询问道：“这些足够证明我没犯诽谤罪吗？还是说你准备再审审这个人？”他指向被穆迪捆住手脚的小巴蒂·克劳奇，“幸运的是，他的伪装就快失效了。”

　　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庞大的身躯骤然缩小，残缺的肢体也重新恢复完整。小巴蒂·克劳奇变回原来的样子，惊恐地抱着脑袋，不敢抬头去看其他人。

　　“小克劳奇！”卡卡洛夫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对于伏地魔即将回归的消息，只有他显得比福吉更加惶恐不安，“这不可能！”

　　“海格！”邓布利多高声喊，“麻烦你拿来吐真剂。”

　　海格立刻迈开步子迅速挤进人群中，像是早就等待多时，从腰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和他比起来要小得多的玻璃瓶，递给邓布利多。

　　不对劲……艾斯梅立刻察觉到一股莫名的违和感，就好像这份差事交给海格来做是多么不合常理。斯内普教授去哪儿了？她急切地张望起四周。看台、教师席、裁判席，哪里都没看见斯内普教授的身影。

　　难道他被派去另一个场地保护勇士们的安全？可是比赛早就结束了，没理由不用门钥匙回到霍格沃茨……还是说他正在贴身保护老巴蒂·克劳奇先生？按道理，克劳奇先生身边应该一直有人保护他的安全才对。

　　艾斯梅感觉头昏沉沉的，再也没办法思考，浑身直冒冷汗。这时候，突然有人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转过身，像吃了迷幻剂似的，眼前冒出无数向四周不停发散的雪花点，已经看不清身前那个高个子的长相。

　　“罗齐尔小姐，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结界，你只是用门钥匙让我们到另一个地方去比赛了，对不对？”是塞德里克的声音。

　　艾斯梅无力地摆摆手，感到一阵头重脚轻，但仍然强撑着回答道：“不，不是，比赛绝对公平公正……”

　　“是不是神秘人刚刚正在迷宫里等着哈利？”塞德里克继续追问，“你知道我们进去会有危险……”

　　“不，不是……”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眼前一片漆黑。艾斯梅根本不知道自己就那么失去意识，直直地倒在了草地上。

　　四肢不听使唤，记忆也变成零碎的片段。上一次体验这样的感受好像是在罗齐尔老宅，那时候她很快就被送去了圣芒戈魔法伤病医院。这次应该也会被及时送去校医室吧？既然她是在别人面前晕过去的，像塞德里克·迪戈里这样正直的人不可能见死不救吧？

　　“真是太儿戏了！让小姑娘毫无准备就去和八眼巨蛛搏斗！”庞弗雷女士亲切的话语声在她耳边逐渐清晰。

　　“那是斯内普的疏漏，可不能把罪名甩给我！”小天狼星嚷嚷道，语气里很是不服气。

　　艾斯梅吃力地抬起眼皮，被天花板上明晃晃的灯光刺得睁不开眼。她举起胳膊挡在眼睛上方，用虚弱的声音对着面前的空气喊：“好饿啊，有没有吃的，我想吃烤鸡、煎牛肉和土豆泥……”

　　病床一侧传来一声十分细微的笑声。艾斯梅皱起眉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发现塞德里克就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笑什么？！”她有些不高兴，迷迷糊糊地强调说：“我们都闯了迷宫，而我为了不耽误计划一整天都没吃饭！”感官机能正在迅速恢复，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正躺在校医室里。

　　塞德里克若无其事地点点头，并不为她的埋怨生气，反而打趣说：“怪不得我把你抱来校医室的时候，你的肚子一路上都在咕咕叫个不停。”

　　这是在说什么呢？！艾斯梅的脸立刻红了起来，把头撇向一边。她还不知道原来公认的优秀学生也会取笑别人寻开心。

　　床帘被拉开又合上，塞德里克的声音突然变得朦胧而遥远，“嗯，是的，已经醒了。但似乎很饿，说想吃‘烤鸡、煎牛肉和土豆泥’。”

　　“好吧，看来不得不麻烦厨房里的小精灵了。”庞弗雷女士紧接着又关切地问：“你自己的伤呢，迪戈里先生？还是快躺下休息……”

　　艾斯梅竖起耳朵仔细在窸窸窣窣嘈杂的人声中捕捉塞德里克的回答，一边撑着上半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没关系的，那只是些小伤，已经包扎过就没事了……”

　　就在此时，围在她床边的白纱帘突然被猛地拉开，两个健壮的家伙闯了进来，扶着她床尾的围栏，兴致勃勃地异口同声道：“你的胃口可真好啊，艾斯梅小姐。”

　　艾斯梅不禁倒吸一口冷气，缩起身子朝床头又退了几英寸，“你们想干什么？我都说了你们在禁林里遇见的人不是我！”透过纱帘的缝隙，她看见哈利正躺在对面的病床上，身边围着许多人。

　　“事实上，小姐，”韦斯莱双胞胎中的一个挑起眉毛，脸上带着笑意，“我们好像从来没提起是在禁林里遇见那个人的。”

　　“你们上次在厨房的时候说的！”艾斯梅不确定这是不是在故意诈她。但她坚信只要一口咬定那件事与她无关，口说无凭，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你真让我们惊讶，小姐，”另一个不耐烦地摆摆手，“邓布利多已经说了你是来帮我们对付神秘人的。”

　　艾斯梅怔了怔神，眼看他们把床帘拉开，引得对面的人全都看了过来。

　　小天狼星和莱姆斯正守在哈利床边劝他吃点补充体力的饼干，赫敏、罗恩也在，韦斯莱太太抓着哈利的手，仔细检查他身上还有没有没被发现的伤口，邓布利多和穆迪则在一边和比尔、珀西交代着什么。见艾斯梅已经恢复清醒，他们同时朝这边看了过来。

　　“弗雷德、乔治！你们别打扰罗齐尔小姐休息！”韦斯莱太太严厉地说。

　　“我们这是在慰问。”双胞胎异口同声，吵得艾斯梅不悦地皱了皱眉。

　　“你们就是在打扰！”她不客气地说，“能不能请你们离我远点。”

　　肉眼可见的恼火——阴沉的表情，手臂上甚至暴起青筋。但先开口的那个家伙却主动拉住了自己的兄弟，带他离开床边，临走时还不忘不咸不淡地丢下一句，“看来她只想和迪戈里腻歪在一起。”

　　艾斯梅的脸又红了一个度，因为这时候塞德里克刚好向庞弗雷女士说明完她的需求，转身朝她的病床走了过来。

　　“你的直觉很敏锐啊，弗雷德。”乔治甩开兄弟的手，环抱双臂，用一副看热闹的姿态直勾勾盯着艾斯梅，“你说她等会需不需要迪戈里把土豆泥喂进她嘴里？”

　　“你们！”艾斯梅气急了，拿起身下的枕头就朝他们扔了过去。

　　流动的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玫瑰花香，柔软的枕头正中弗雷德刚好转过来的脸。罗恩见状，兴高采烈地拍起巴掌，哄笑道：“哈哈，弗雷德，你也有今天！”

　　“闭上你的嘴，罗恩。”弗雷德没好气地说，拿着枕头直奔对面，“我不介意告诉你一个事实，艾斯梅。”在惊恐却仍强装镇定的注视下，他来到艾斯梅眼前，抓住那只还悬在半空中纤细的手臂，凑在她耳边低声说：“你的洗发水是茉莉味的，我在禁林时就闻见了。”

　　“你开什么玩笑……”艾斯梅惊愕地注视着他那双蔚蓝色的眼睛，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慌乱，狡辩说：“我一直用的都是玫瑰味的洗发水……”

　　“放开她，韦斯莱。”塞德里克刚想上前拉开他们，弗雷德却先一步主动松开手。

　　他的视线没有发生任何偏移，仍然直盯着眼前的女孩，或许是看见她犹疑的表情，嘴角也不自觉勾了起来，“我们的事轮不到你来管，迪戈里。”他冷声警告道，同时把枕头轻轻塞回了艾斯梅怀里。

　　“对不起。”艾斯梅突然开口，看向远处正歪着脑袋好奇的乔治，“那天晚上确实是我让你们留在禁林里保护哈利，但我没想到会害你们受罚。”她诚恳地说。

　　弗雷德脸上果然绽开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抽身离开她，迈开轻快的步伐朝另一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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