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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聚散长如此
围困薛罗部已有几日,季璃和多依沁凑头读起前方回报。
“看来他坚持不了多久。”季璃笑眯眯地抬起头,却见多依沁的神色不太自然,“怎么了?”
“没。。。没什么。”多依沁扭过脸。他想起第一次见面时,两人也是顶着脑袋嘀嘀咕咕。
“去休息吧,”季璃把信叠好放进信封,“准备回你爷爷那。”
多依沁慢吞吞地挪动着。他前脚刚踏出门,只听甜美的声音在背后大喊,“别忘了把酒钱和饭钱付清!”气得直接把门一摔,这个没良心的苏季璃,就只顾着钱钱钱!
马上。。。马上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接下来要准备去明州。。。季璃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繁星点点,鸟雀啾啾。时有微凉吹动衣袍,廊下有五六个黑影闪现。
“好大胆,竟敢来此。”
中间的黑袍迎着几人围攻,直往主宫闯去,左手腕上的黑玉镯子时不时闪现出道道金光。
随着黑袍越来越靠近宫门,无数黑影加入阻挡。“快拦住他!”“一起上!”
密集的血滴汇集成一摊摊血块,鲜艳的红色在地面无情地绽放。金色符文从手镯中漂浮出来,环绕件件黑袍,飞快疾走。有黑影不住下落,跌在血花上,擦出片片狼藉。
袍摆在空中飞舞,发出呼呼的响声。漫天黑色,将朱红的宫墙悉数掩盖。
“杀了他!”低沉的声音不断响起。
轰隆巨响,符文被震碎,洒入空中,逐渐消散成金色粉末。随着一声闷哼,黑袍的整只左手被齐肩斩断,玉镯碎裂成两半。
“曲卿!”季璃大喊着醒来。她喘着气,擦去额头的汗珠,加速的心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
不详的梦。
“小姐确定是曲卿吗?”郑伯站起身,“也有可能是无面君呢?”
曲卿是谁?无面君又是谁?多依沁感觉自己又能学到新东西。
“不管是谁,这都不是好兆头。”季璃咬住下唇,眼神流露出担忧。
多依沁撇了撇嘴,他们到底在说谁?苏季璃在慌什么?
郑伯叹口气,“眼下谁都帮不了他们,只能靠他们自己。”
“早知道。。。早知道就别那么急着去打探明州的消息,”季璃的眼中泪光闪闪,都怪她太心急了!“应该等苍漠的事情结束后,让两人一起去才对,这样也好有个照应。。。”
“小姐不可自乱阵脚。”郑伯轻声安慰,“我们必须相信他们,一定能平安回来。”
季璃满脑子都是梦中的场景,她神色恍惚地离开房间。是曲卿。。。她在心中暗暗肯定。曲卿的黑袍,她绝不会认错。
“呃。。。”多依沁惊讶地看着季璃流泪走远。她怎么哭了?
“我们在说先前的两位秘术师,”郑伯坐下来喝口茶,耐心地解释,“他们以前一直住在涅槃城。”
秘术师?那两件黑袍?多依沁想起之前他们形影不离地跟着苏季璃,确实很久没看见了,“他们去明州了?”
“一位去明州,一位在密林。”
苏季璃在为黑袍哭?多依沁想不明白。在苍漠,人人对黑袍避之不及,谁会去担心他们的死活?
那种表情。。。看来她很在意那件黑袍,多依沁拿起茶,内心嘀咕。
“小姐喜欢秘术师,”郑伯突然冒出一句话,犹如惊天霹雳,打得多依沁被茶水呛到,连咳好几声。
“你。。。你这话。。。”多依沁缓过劲来,他疑惑地看着郑伯。
“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郑伯仿佛看穿他的心思,摆摆手,“小姐的母亲是秘术师,所以小姐亲近秘术师也是人之常情。”
啊?秘术师也能生小孩?多依沁张大嘴巴。
“要珍惜和小姐在一起的时光,没准明天小姐就去世了。”
“你。。。你胡说什么?”多依沁大叫着跳起,哪有这样诅咒自家长老的?
“不是我说的,”郑伯一脸淡定,他盖上茶杯也走了出去,“是孤棠大师说小姐活不过三十岁。”
多依沁楞在原地,他的脑子一片混乱,久久回不过神来。
奇都汗觉得这个神秘的少年脑子不太正常。他声称自己来自明州,到苍漠是为了教训苏季璃,因为后者抢走他心爱的人。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奇都汗把他上上下下打量遍,“你几岁了?”看着年纪不大,就算有喜欢的人,那苏季璃可是女孩子,难道你喜欢的。。。是个男人?
少年毫不客气地坐在奇都汗的宝座上,翘起二郎腿,捋着长发,“此事说来话长,讲了你也听不懂。反正你只要知道,”他沉下脸来,皱起眉头咬牙切齿,“我讨厌苏季璃就是了!”
“羽部现在可不好对付。。。”奇都汗话还没说完,少年笑嘻嘻地伸了伸食指,他的脸上顿时出现一条血痕。
“我还没碰到过不好对付的人呢。”少年满不在乎地拍拍座椅,跺脚大声吆喝,“快准备吃的,我饿了!”
奇都汗摸摸疼痛的脸颊,只见掌心确有血迹,“见到鬼了!”他吓得赶紧吩咐人去备下酒菜。
薛罗汗损失了大批人马,好不容易才突出重围。这个臭丫头!还有那只老狐狸!他恨恨地边骂边往奇都部退去。
喊杀声此起彼伏,密集的箭雨铺天盖地的下。薛罗汗的马已经换了好几匹,“奇都汗这个王八蛋到底在磨蹭什么?也不过来帮老子!”他气得连自己人也一起骂,“当什么缩头乌龟啊!”
奇都汗确实正缩起脑袋,大气都不敢喘。这是他端上来的第三桌酒菜。
少年舔干手指的血迹,因为嫌弃呈上来的食物不好吃,他已经杀了五个人。
“你的酒不错,菜就差远了。”少年轻轻叩击桌面,“素的别拿上来,我不喜欢吃。有新鲜点的肉吗?”
“有有有,”奇都汗给部下使个眼色,很快几盘热气腾腾的肉端了上来。
“总算有点味道,”他吃起肉来实在是斯文,和直接上手大把撕嚼的苍漠人完全不一样。
奇都汗背过身,默默擦去汗水。
“你这里没女人吗?”听到少年的话,奇都汗睁大眼睛。
“有酒有肉,无乐无趣呐。”
要不要这么讲究?奇都汗忍气吞声,叫人来奏乐伴舞。
“你到底在干什么?”薛罗汗闯进来就看到这副奇怪的画面。
上首坐着个漂亮少年,身穿跟苍漠格格不入的华美罗衣,正文气地抿嘴吃肉。耳边是悠扬的乐声,还有两三个翩翩起舞的女人。
看了一圈,奇都汗竟和部下一同哆哆嗦嗦地躲在角落不说话。见薛罗汗来了,他连连招手,示意先到自己这边来。
“呸!”不要脸的东西!老子都差点挂了,你还有心思请客吃饭?
“这家伙是谁?”薛罗汗凑近少年看了会嘟囔起来,“哪里来个不男不女的。。。”话音未落,脖子上已多了条血痕。
奇都汗忙扑过去,鲜血从血痕中喷涌而出,溅得他一身都是。
“这。。。你这是。。。”奇都汗看着倒在地上的薛罗汗,只觉得两脚不住地发软。
少年看来已经吃饱了。他站起来走到薛罗汗的尸体边上,俯身点点他尚有余温的鼻尖,一脸认真,“你可以夸我长的美,但不能骂我不男不女。”
他随手摘下头颅,像拎个血淋淋的灯笼,晃晃悠悠地提了出去。
奇都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喃喃自语,“不是人,这家伙不是人。。。”
“听说薛罗汗的脑袋被扔出了奇都部,你看他像是那种人吗?”多利噶汗来羽部接孙子回去。
“奇都汗应该没那么傻,”季璃与他并排在前走,“我让和鲁部帮忙盯住他的动向。”
多依沁在后面看着季璃的背影,想起郑伯的话,听说苏季璃的母亲是外室。。。
“羽部好玩吗?”回去的路上,多利噶汗见孙子心不在焉,主动安慰,“你要习惯和他们的告别。”
多依沁抬起头,爷爷抚摸着阳光下闪闪发亮的骏马,“苍鹰就算落在马背上,也只是短暂停留,早晚会飞回属于他们的天空。你跑得再快,追得上吗?”
爷孙俩难得没有大吼大叫。“别太勉强,”多利噶汗的心情不错,他看着远方,仿佛苍漠的未来触手可得,“累了就停下来,这里才是我们的家。”
多依沁忍不住回头,流砂城已离他越来越远。傻乎乎的元诚很有耐心,会一遍遍陪他比试,旁边叽叽喳喳的是曼邱;不正经的久恭和于常喜欢拉着他到处瞎闹;装模作样的郑伯总是开他和小姐的玩笑。。。
那个晚上,苏季璃站在火焰中,羽部疯狂地奔向她,流着眼泪怒吼。
他们都将回到天空。而骏马,只能抬头目送苍鹰远去。
“太好了,现在只剩下奇都了!”“不错不错,我们要一鼓作气,打他个落花流水。”送走多利噶部后,众人各个精神振奋,迫不及待地奔回屋内,准备给奇都汗最后一击。
“苏季璃,你好慢呀。”季璃的位置上竟坐着一个少年。
这人怎么进来的?大家面面相觑。
季璃冷冷地盯着他,为什么他会在这?
是郁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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