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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一月游（31）
大课间的时候，学生们都下去做操了。
路添羽自己一个人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他看着镜子里那张湿漉漉的脸，一些令人头痛的回忆又突然钻进了大脑。
那天，他的脸上分不清是水还是血。
满目充斥的都是血色。
那个女人哭得满脸都是泪痕。
可是她的情绪，好像是被一层玻璃隔挡在外了。
他知道她很难过，但是他感知不到。
她说他是怪物，天生不能共情的怪物。
“她死了！你怎么就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就是个怪物！”
“你怎么能有脸出生在这个世界上！”
这些话就像旋涡一样，不断在他心里面出现，环绕，消失，再出现。
镜子里的男生用手紧紧压着太阳穴，眉头紧蹙，脸色发白。
头疼症又犯了。
路添羽用手撑住洗手台，稳了稳心神。
不行，这样的话，得去吹吹风。
＊
天台。
天台上视野开阔，但是角落里有一个不起眼的小房间。
路添羽站立的地方离这个房间挺近。
于是，他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隐隐约约的熟悉声音。
是宁晚书。
他似乎是在打电话。
那声音的音量已经压得够低了，但路添羽也不知道，明明自己的头已经足够疼了，为什么还能听清楚这些话。
宁晚书的声音里带着怎么也抑制不住的咬牙切齿。
“我都说了，你再纠缠我我就报警了！”
话筒那边，有人似乎在笑。
“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性骚扰！而且我是男生！男生！你……”
对面似乎说了些什么，少年被气得大口喘着气，好像下一秒手机都要拿不稳了。
路添羽听着麻烦，而且这人他现在还有点兴趣。
他还不能被除了他以外的人碰。
于是他皱着眉，压粗了声音，敲了敲房间的门。
“课间操不去上操，躲在天台上玩手机？手机给我！”
这个教导主任音模仿得很成功。
房间里明显静了一下。
不仅少年噤了声，话筒里那个人似乎也被惊到了。
路添羽尝试着拉了拉房间的门，却发现房间根本没锁。
于是他一把拉开，抢过少年手里被汗打湿的手机，眼神锋利地看了一眼唇色发白的少年，然后对着话筒粗声粗气道：
“我是他老师，你是他什么人，再他妈骚扰我学生，你看看你这个阴沟里的臭老鼠能不能被我找到！”
对面似乎没料到这样的情况，什么话也没说，话筒里直接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忙音。
手机屏幕还是亮的，上面有一张那人原先发来的，丑陋无比的私密图片。
路添羽看了一眼就像被针扎了一样，厌恶地撇开了眼。
他的脑袋还在疼。
路添羽不耐烦地用手指压着太阳穴，但是另一只手，却动作轻柔地把手机还给少年。
他语气严厉：“这种性骚扰的人，又怂又阴暗，最喜欢欺负没权没势的学生。你不要觉得不好意思，遇到这种事情绝对不能自己瞒。”
少年呆呆地看着他，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
可没过几秒，他反应了过来。
他紧抿着唇，身形单薄地靠在墙壁上，无措地抓着手机。
心乱如麻地想：怎么办，被他知道了。
但是幸亏有人知道了。
可……
路添羽端倪着他的脸色，也不知道少年心里面在想些什么。
他有心想要劝诫，亦或是想要了解更多信息。
只是情况似乎不容他考虑。
脸上湿乎乎的水痕还没被风干，面前人苍白无力的面容，让他神经敏感的，又被这种感觉拉到了那一天里。
悄无声息的，猝不及防的，他的头痛症突然变得愈加厉害了。
他失了理智，一时间分不清现在是在哪里。
少年身上好闻的香气不要钱的涌入他的鼻端。
可他分明还想要更多。
男生走上台阶，进了房间，“砰”得一声把门关上，然后就在少年愣神之际，伸出长臂把少年拽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扣着少年的腰，下巴压在他的肩头，嘴里喃喃着：“好痛，让我抱会儿。”
少年眼里满是错愕。
刚刚那种恍若救世主来临般的情感，又被这种突如其来的冒犯感冲淡了。
可是这种被紧紧拥抱的感觉，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力量，让他短暂地，忘却了被骚扰的恐慌与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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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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