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补艺
继续增添生存筹码,恶补技艺,惊险来了——
拿下全套农活最后一项的决心,让我把齐巴子纠缠了足足半个钟头,终于如愿。
虽说齐巴子家大牯牛,跟它主人同样恶名在外——近两千斤的大体量,特择人加之脾气臭,队里没几个能驾驭,但我却早在春儿犁地时,就把他吆喝的腔调、拉绳的力道、摆犁的角度,都偷偷记了心里,琢磨得八九不离十了,就等个机会了却心愿,露一手。
赶集天,我揣着满肚子“招式”,第一次牵上这庞然大物,来到家门对面的大田里。这田在四米高的去镇上赶集路的下头。高坎上,路过的赶集人欢声笑语,不时落下田来。
清了清嗓子,我带了下“缰绳”,学着春儿使牛的腔调,喊了声 “吁——”,心里仍有点担心。
没想到,这狠角色竟给足了我面子。随着 口令,它乖乖地任由我给套上枷、挂上犁,像一训练有素的仪仗兵。我心里那叫一个美,握着犁把的手都稳了不少。“驾、驾!”随着犁头插进泥,泥土翻卷着,很快,沿着田坎拉出了第一道弧线,像给大田镶了圈波浪的边。“喔”,左手摆摆绳,它竟顺从地停步调了头。吆喝、拉绳、摆犁、调头,整套动作下来,竟没出一丁岔子。
可没等我得意多久,变故突生。
大牯牛跟被施了定身咒似的,被定在了田里,纹丝不动了。它仰着脑袋,直勾勾地盯向上方的赶集路,那眼神,分明见了不共戴天之仇。
我顺着它的目光往上瞅,只见一打扮得绿衣绿裤的大姑娘,正路过。我脑子飞转:据我所知牛不都忌讳红色吗?西班牙斗牛士一角红幡,就能场上逗得牛团团转,怎在这儿,给反过来了?或是它也曾有“被绿”的经历,中国男人仇 “绿” 的毛病,连牛都传染上了?
没等我想明白,更吓人的到了!
大牯牛突然 “哞” 地一声,拖着犁就往坡上冲!我吓得魂都快没了,也顾不上多想,整个人就扑了上去,死死抓住犁把,身体跟犁绑在了一起,被它拖着“滑行”。
“吁!吁!吁!……”口令哪还有丝毫作用。
泥土飞溅,犁尖在 45 度的斜坡上划出一道深沟,可这根本拽不住疯了的牯牛。眼看它已冲上赶集路,路上行人吓得纷纷逃躲,尖叫声此起彼伏。
两千斤的狂怒巨兽,仅轻轻一扬角,这人从四米高处飞起再落下来,轻则骨折头破致重伤,重则就凉凉了;若是踩上一蹄,这姑娘的肠肝肚肺,到头来都再难找全……我直呼 “完了、完了!”
千钧一发之际,狂奔的牯牛突然停住了。粗喘着,一动不动。我愣了愣,低头一看,原来我死死压住的犁,在翻坎上路的最后一刻,犁尖跟船锚似的,狠狠插进了路坎下。与此同时,我感觉手下一震,“啪” 的一声脆响。
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地上,看着眼前的大牯牛,还有路上惊魂未定的行人,半天没缓过神来。
而贫穷队里最重要的生产工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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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唠唠之前的事儿。
之前二嫂被背回去,好在醒过来了。她那让人操心的丈夫,竟再没来闹事。
有一天,大家发现懒搞得又不见了踪影,可这次谁都不着急找,就派春儿去打探。嘿,结果春儿回来说,二嫂也没影了!他绕个人去问二嫂丈夫,就回了句 “死了”。面无表情,跟个木头人似的。吃错药了还是没吃药?经此一劫,完全变了。
半月后,一砍柴人在后山去“大坂营”的崖边小路旁,发现一担无主的漂亮长柴。齐巴子和村里人,这才去了。没寻见任何搏斗的痕迹。却在不远悬崖下,找到片破布和一把锈迹斑斑的杉刀。
有人说,肯定是懒搞得老毛病又犯了,把下午当早晨,去砍柴遭凶了。可也有人嘀咕:就凭这点东西,咋能确定是他?再说二嫂也没了,说不定俩人又跑原始森林当 “野人” 去了呢!毕竟懒搞得那家伙,从来就不是个安分的主儿。
现在路边堆了个小土堆,埋着破裤和杉刀。旁边那担长柴,还立在崖边,风吹过,“呜呜” 响,等着永远回不来的主人。这场景,看得人心里怪不是滋味。
先前闹过乌龙,如今山顶六队村民,即便偶尔再见原始森林有烟,也再无人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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