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gl】

　　婉卿愣了一下，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说这个？”

　　昭昭避开她的视线，看向花园里不断穿梭在繁茂花丛中的煤球和小狼， “我只是觉得，有小孩会更热闹一些，我以为你会喜欢……”

　　婉卿放下手中的锅碗，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迎面看向她的眼睛， “你想要个孩子？不行，你身体不好，有了小孩你会吃不消的，当下最重要的还是养好自己的身子。”

　　人鱼能够让人类孕育生命，虽然自己对她提出的“孩子”非常心动，但昭昭的身体不好，她不愿让她冒险。

　　昭昭认真地回视她的眼，将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靠近她的耳朵缓声说道，“婉卿……你不想看看吗？”

　　昭昭带着她的手，缓缓移到自己的腰腹上，抬眼望去，那仿佛乘着大海的双眼里早已暗潮汹涌。

　　啊——春夏之交，是人鱼的繁衍发情期。

　　卧室的窗户没关，微风撩动白色的纱窗，月华似练倾斜在床头。

　　墨发披散在淡蓝色的床单上，相互纠缠。

　　无人的高地草原偶尔回荡着几声低吟和带着哭腔的哀求，之后便随着西沉的月亮，一并消失在太阳尚未升起的黎明中了。

　　婉卿感觉自己魅惑的能力在她面前简直不值一提，等她反应过来，昭昭已经紧闭双眼累得睁不开眼。

　　她细细舔吻着昭昭的小腹和脊背，细小的倒刺突起刺激着昭昭脆弱的神经，密密麻麻的快感好似烟花般在她脑海中炸开，脸上的红晕与眼角的湿润再度交织在一起。

　　“停下来……”她想要躲开，却被按住。

　　婉卿凑近她的耳朵，低语的声音充满柔媚，按在她小腹的手指在精致的肚脐打转，“种子需要多浇灌，才能快快发芽长大呀……”

　　——

　　昭昭睁开眼，浑身上下酸痛无比，腰更像是被重物碾过一般。

　　窗外已是接近黄昏，她侧头看向被打开的房门，想要出声询问婉卿在哪，嗓子却沙哑得没了声音。

　　“昭昭你醒了？”婉卿又套上了昭昭当初随手递给她的长衫，她端着木制的托盘，托盘上是水杯和精致的餐食。

　　昭昭艰难地坐起来，雪白的脖颈和漂亮的锁骨上是退不下去的痕迹。

　　她没有碰食物，拿起水杯慢慢喝水。

　　婉卿学着她之前的样子，将食物切成一小块一小块，插起来喂到她的嘴边。

　　昭昭张嘴吃下一两口，靠在她的怀里，困意逐渐涌上来，翻个身又趴在她身上睡着了。

　　婉卿抿唇，看着她身上数不清的痕迹默默帮她拉好被子，转身出去。

　　她得去找一找如何照顾怀孕的人类的方法，昭昭一定不能出事。

　　——

　　昭昭睁开眼睛，看着漆黑的夜空缓缓从床上爬起来，披着长袍强忍腿间的不适登上阁楼，坐在最常坐的椅子上。

　　从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雪峰。

　　雪峰顶端那白皑皑的雪在夜幕下还是那么耀眼，万籁俱寂，仿佛大陆上所有的生灵都在它高大身躯的庇护下安睡。

　　昭昭望向雪峰，雪峰的顶端好像在她的眼里闪着别样的光芒。

　　它散发着金色的光芒，在夜空下格外耀眼。

　　昭昭心中向往更甚。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她能够感受到里面孕育的鲜活生命，她能留给婉卿的不多。

　　她面对婉卿已经开始有些疑惑了。

　　她开始不明白为什么婉卿能够如此不留余地地彰显她自己的爱意，她有时会怀疑自己是否真的爱婉卿。

　　特别是在上一次的记忆空白之后，昭昭总感觉自己的情感好像随着什么东西一同渐渐消失。

　　她真的很想去看一看雪峰的顶端到底是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她，她也知道自己终究会有一天会到达那里一探究竟。

　　就算代价是一去不复返。

　　那婉卿呢？

　　婉卿对她的照顾是让她能够看得见的、听得着的，能切身感受到的。

　　她心中也感到她对自己的意义与其他人不同。

　　但她也想要付出爱的时候，却不知该如何放开手脚了，没有人，记忆中没有人爱过她，也没有人教会她如何去爱。

　　面对婉卿直白而热烈的爱意，她只能被动地一步步接受，她的情感确实倒不会让她感到患得患失，但她觉得自己对不起婉卿。

　　她觉得自己应该为她做些什么。

　　这才有了这个孩子。

　　昭昭轻轻抚摸着小腹，快出生吧，出生后，就让自己去做该做的……

　　——

　　婉卿带着一大堆书回到高地湖边的高塔，昭昭坐在楼梯上看着客厅里的婉卿忙忙碌碌地整理书籍，嘴里还不断念叨着什么。

　　“我看看，这个我要先准备好来……首先不能吃没熟的东西，包括沙拉里的生菜，对对……我要记下来。”婉卿一边翻着一本厚厚的书一边用鹅毛笔记在小本子上。

　　“在前期鱼类也要少吃……不能喝酒。”婉卿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将酒柜锁上，把钥匙扣在自己腰间。

　　昭昭：……

　　“多吃温润补气的食物……”

　　煤球绕过因为堆叠散落在各个角落使得客厅难以行走的书，跳至昭昭身边坐下，一样好奇地看着婉卿忙前忙后的动作。

　　昭昭摸了摸煤球的小脑袋，慢慢将它圈在怀里。

　　以往煤球都会动一动，这次它敏锐地察觉到昭昭身体的不同，就算姿势不舒服也没有露出爪牙挣扎。

　　日子过得很快，因为怀孕的缘故，昭昭的脾气和胃口变得越来越差。

　　神情也总是恹恹的，没有什么精神的样子。

　　她怀孕的反应有些大，总是闻不得腥的东西，不然一天都吃不下什么饭菜，婉卿看书上说怀孕的人类喜欢吃酸的或是辣的，可昭昭却哪样都不感兴趣。

　　独独喜欢吃清汤寡水的清汤面。

　　天天吃素面可怎么行？

　　婉卿在面里加上营养丰富的鹿肉，特地切的碎碎的，和香料拌在一起加下去，汤也是熬了好久的高汤。

　　她将面放在桌子上，昭昭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地吃。

　　婉卿紧紧盯着她的动作，看到她将鹿肉连着面条一起吃到嘴里的时候还没来得及高兴，她已经精准地将那切成肉末吐在了桌子上。

　　婉卿装作生气的样子想要教训她。

　　她无所畏惧地迎上她的目光。

　　就算昭昭的眼里暗带挑衅，婉卿也舍不得说重话，只能半哄半求着让她吃一些。

　　她只把她看作是一个不听话的大孩子。

　　昭昭晚上睡觉也睡不安稳，腿老是抽筋，有时还会突然惊醒。

　　婉卿总是把海底的夜明珠放在床头，整宿整宿地守着她，一见她有什么状况就立马上去帮她揉脚或抱着她轻声哄着。

　　昭昭难受得很了，情绪波动也大，总是一个人背对着婉卿默默流泪。

　　婉卿发现后把她抱在怀里，“昭昭乖啊——你觉得难受就哭出来吧，或者打我两下也好啊，不要自己一个人无声无息地哭啊，都怪我……以后我们就不要孩子了，就生这一个，早知道让你这么难受，我一定不会答应你要孩子的……”

　　昭昭摇摇头忍住泪水，她不希望婉卿不喜欢这个孩子。

　　她拉过婉卿的手放在自己隆起的小腹上，“你想好她叫什么名字了吗？”

　　“没有……你有什么好想法吗？”婉卿轻轻摩挲着她的小腹，看向她的眼里充满爱意。

　　昭昭看向高悬在空中的月亮，“你说你的小名叫皎皎吗？”

　　婉卿点头回应。

　　“皎皎——那我也给小家伙取一个小名吧，潇潇。”昭昭收回视线，“希望它平安长大，做任何事都有一往无前的洒脱与勇气。”

　　“就叫潇潇。”婉卿吻了吻她光洁的额角，“它长大了一定和她的妈妈一样，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和温柔的脸庞。”

　　“要说漂亮，我可比不上你……”昭昭认真地看向婉卿，细细在心中描绘她精致的眉眼。

　　婉卿看向她的眼里带着莫名的虔诚，“在我心里，昭昭才是世界上最漂亮的人。”

　　昭昭感觉她的眼神让她感到非常熟悉，好像有谁也曾这般看过她……

　　她没再想那么多，无眠的夜晚，她依偎在婉卿怀中，度过了最后一段天真无忧的时光。

　　——

　　孩子出生在万物复苏的时节。

　　在接近临盆的时候，婉卿专门跑到附近的集市上请教了最有经验的接生婆，但还是难免手忙脚乱。

　　只好半夜八百里加急把人拉过来。

　　孩子可能知晓妈妈的辛苦与母亲的着急，也没多让昭昭吃多少苦头，很顺利地将她生产下来了。

　　昭昭倒是忍住没喊疼，但那端出的一盆盆血水却让坐在床头拉住她的手的婉卿看得触目惊心。

　　响亮的啼哭不久便响彻在房间内，是一个女婴，她刚刚降临在这个世界上，就迫不及待地想要睁开眼睛去探索。

　　接生婆还没来得及把孩子递给婉卿，便被一道金光闪了眼，再定睛看去，孩子的额间竟然凭空出现了如火焰般的金色印记。

　　“是圣印！”接生婆兴奋地惊呼，“是圣引啊！一出生就被神选中的孩子！”

　　接生婆抱起洗干净的女婴，颤抖地将女婴递到婉卿手中。

　　婉卿接过孩子放在昭昭身边，昭昭额头和鼻尖沁出的细密汗珠沾湿了发丝，丝丝缕缕地黏在额角。

　　她望了一眼枕边上襁褓内的婴儿，那一双澄澈懵懂的眼瞪得圆溜溜地望着她。

　　婉卿猜得没错，潇潇的眉眼很像昭昭，但那一双微微上挑的凤眼却是如海一般的蔚蓝。

　　昭昭伸出右手食指去抚摸潇潇幼嫩的脸颊，刚刚出生的小孩皱巴巴的，额头上的那一抹金光也渐渐消失不见，孩子忽然哭起来，昭昭将她抱在怀里轻摇。

　　婉卿解决好接生婆的事后，进来想将床单换一换，便看见昭昭温柔地抱着襁褓，嘴角还带着包容温和的笑意。

　　之前慌张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看来一家三口的幸福生活已经不远了。婉卿独自想着，嘴角也不自觉地荡起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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