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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飞行全程沈岑洲没有处理文件,沉迷工作的成为闻隐。
卫星网络让闻隐与全球办公室的联系无缝衔接,扬名立万后再次出发非洲,还未落地,数不清的邀约与汇报纷纷递来。
闻隐不急着回应,但看到邀请函上沈岑洲的名姓化为闻总的丈夫,她仍忍不住低笑出声,对于签署的非洲产业股权转让再次有了清晰的实感,自满又得意。
飞机一程她都保持不容忽视的好心情,沈岑洲受她许多好脸色。
降落地点选在埃塞俄比亚首都亚的斯亚贝巴的博莱国际机场,热浪裹挟着非洲大陆特有的、混杂着尘土和桉树燃烧的气息,扑面而来。
通关流程早已被提前打点,两人被接入套房休息,冰镇的新鲜毛巾、当地特产的咖啡、清淡精致的餐点迅速奉上,为适应骤然改变的气候做好万全准备。
闻隐将人遣散,自觉并不需要过多休整,机上十个小时的航程足够舒适,她留给工作的时间极为短暂,大多数时候她都在和沈岑洲消磨时光。
不过后面的旅程颇为艰苦,她还是换上睡衣,象征性地阖目休息。
而后,被同样换上睡袍的沈岑洲从后揽入怀中。
闻隐眼都没睁,“你去其他房间。”
沈岑洲眼睑耷着,入目是妻子的肩背,略微施力将闻隐转过来,轻描淡写,“你说,允许我抱。”
闻隐被扣着后脑勺按入胸膛,她无意识轻嗅,温凉的、舒适的雪松香缠上鼻尖,引她不够坚决。
她摘下对方胳臂,身体往上,与他面面相觑,竟未反驳拥抱权限时,反而堪称乖巧的轻声。
“你抱着我睡,还要洗冷水澡,会吵醒我。”
沈岑洲不期然撞入璀璨眼底,比之姿态,眼神若有若无的挑衅。她没有后退,故而距离极近,一张一合的唇水润,略微俯首便可细品。
他遏制喉结微滚的冲动,嗓音轻淡,面色平和,“宝宝,我自制力很好。”
诚然,他贪图妻子,但并不重欲。失忆后面对名正言顺的婚姻,他徐徐图之,而非强迫,足以证明。
何至一个拥抱需要冷水克制。
闻隐目不转睛考察他话中真实性,良久,松开他的胳臂,允许他重新抱紧她。
沈岑洲慢条斯理将她两臂圈过来,才按上她的肩背。
如胶似漆,密不可分。
闻隐被深深锁紧,却丝毫没有恼怒,她轻飘飘地闭眼,甜滋滋地发令,“不许让我不舒服。”
沈岑洲淡想,他能怎么让她不舒服。
她说抱,他才能享受温香软玉,她不让亲,与她共用一支吸管都算越界。
调教妻子。
沈岑洲冷淡思及这一曾有过的荒唐想法。失忆前,婚后一年时间,最后的结果是决定爱她。
失忆后,四版申请书才能邀请妻子出行,她不吝啬翘起唇角指引他正确的追求方向。
而他,竟心甘情愿被牵动。
沈岑洲感知到细察下才能发觉的挣扎,隐秘,微弱,在他的心底。直至此刻,他仍不认可一周年留下的礼物。
自断双臂,愚蠢,冥顽。
然他似乎,正在失控。
失忆前骤然失控,失忆后循序渐进,踏上亲手否定的不该。令人不快,甚至意乱。
他摩梭怀里的明亮脸蛋,闻隐已经睡熟,毫无戒备的姿态。掌心耷着他,不自知地揉捏,睡袍捻出褶皱。
不见半分欺瞒哄骗的模样。
沈岑洲牵了牵唇,眉心跟着懒散。
闭眼修身养息。
最好别再骗他。
沈岑洲一派平静,不曾探究其间复杂情绪,该是纵容,像是不耐。
—
闻隐靠在沈岑洲肩头,酣然入梦,勉强醒来时,错觉神志不清,侧枕在他肩颈,一手搂着他脖颈,一手十指交握。
胸挨着,小腹挨着,腿挨着。
分不清是自己的温度还是他的。
温度合宜的卧房,她像被热气包裹。
闻隐下意识想离远些,不曾注意腰间环着的手臂,猝不及防又跌回原位。碰到近在咫尺的下颌,她报复似地用脑袋撞了下。
沈岑洲跟着她醒来,她无意理会,把手臂挪开,自觉万无一失,按着他肩膀朝后退去,看有了距离,得意勾唇,自然撤去掌心力道,再次砸了下来。
砸下来?
闻隐彻底清醒,这才发现自己是趴在沈岑洲身上,不是侧躺被抱进怀里。
她胸口有些痛,咬牙平息。眼见妻子行云流水的动作,沈岑洲不甚理解,抱着暖融融的温度,唤道:“小隐。”
初初醒来,嗓音有些哑。闻隐听着恼怒,她抬头气急败坏,“谁准你这么抱我的。”
“我睡着了。”沈岑洲不应冤枉,“小隐,我不记得。”
“强词夺理。”闻隐皱着鼻尖斥责,不满意地怪罪他,“我好痛。”
被砸他的是他,痛的是妻子。沈岑洲平静应声,“哪里痛,我上药。”
闻隐更不高兴,“你敷衍我。”
“没有。”
热气拢得人不够清明,沈岑洲捧着她脸,四目相对,“小隐,哪里痛?”
闻隐抿唇,“你砸得我好痛。”
沈岑洲领会妻子的意思。她皮肤娇气,刚刚跌落,弄痛她了。
他抱着妻子转了方向,换她平躺,不及查探,闻隐忽尖叫,“沈岑洲,去泡冷水!”
她蓦地曲起腿,兴风作浪已久的温度终于被发现,怪不得她觉得难受。
她竟才察觉。
闻隐脸蛋红着,连推带踹,沈岑洲下意识按住她的腿,再次受到气势汹汹的冲击。
她恨恨躲避,“不许压我。”
沈岑洲与她相隔,亦才察觉。他沉沉闭眼,“我不知道。”
见他情绪波痕,闻隐心情扬起来,胸口也不再疼,眨眨眼,“我才不帮你。”
沈岑洲偏头应声,“不折腾你。”
他姿态坦然,忽略他侧颈起势的青筋,她都要以为他毫无贪恋。
闻隐把他头扳回来,奖赏般道:“沈岑洲,我允许你亲我脸。”
她闭上眼睛,翘起唇角。
沈岑洲目色晦暗,平心静气忍耐胀痛。此情此景,不该离她太近。
他俯首,吻过她的脸蛋。
力道有些重,吮过每一寸,闻隐当即要阻止,被按住嘴巴。她发不出声,瞪着眼感受半边脸发麻湿润,又痒又疼。
沈岑洲放过红得不能再挨触的脸蛋,去到另一侧,这回温和极了,轻盈的舐弄,微凉的薄吻。
她的额头,眼睛,鼻尖,下颌,无不置于他唇下。
许久,闻隐唇上的掌心才被松开,她张着嘴喘气,腿上悬空的滚烫愈渐骇人。
沈岑洲支着身体,她仍无法忽视。她甚至没有和他计较被吮痛的肌肤,撞进他眼底汹涌,湿润的发际,推了推他,偏头避开视线,嗓音都弱下来,“去洗澡。”
妻子的眼睛水亮亮的,沈岑洲再次挨了下,轻道:“收拾完我们出发。”
闻隐捉着他衣角,细微点头。
等沈岑洲去到浴室,闻隐摸过镜子,两边脸还是对称的,才松口气。还好他没有太过分!
她茫然坐在床上,百无聊赖般想,这就是谈恋爱吗?
她做什么要在这种情况下答应他亲她。
哪里只有沈岑洲奇怪,她也好奇怪。
闻隐冲着镜子里的自己呲牙咧嘴,去了另一浴室。
她也需要简单清洗。
真是莫名其妙。
一个小时后,闻隐换上一身轻便的亚麻长裤和真丝衬衫,沈岑洲也换了同色系的休闲装束。
气质清贵从容,方才的异样早无处窥见。
两架黑色的贝尔429直升机等候已久,旋翼呼啸,载着他们和必要的随行人员,朝着东北方向的达纳基尔凹地飞去。
机舱内空调温度打得足够低,抵消了舷窗外愈发炽烈的阳光烘烤。下方的景色逐渐由城市的绿意变为干旱的丘陵,最后彻底被一种蛮荒、焦黄、龟裂的大地景象所取代。
直升机最终在一片相对平坦、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硬盐壳地上降落。引擎的轰鸣尚未完全歇止,舱门便被侍者从外拉开。
瞬间涌入的热风更为灼热干燥,夹杂着强烈硫磺气味,即使侍者与随行人员先一步开伞抵挡,以两人为中心快速开展空气净化,仍有些微被闻隐捕捉。
闻隐戴着宽檐遮阳帽和墨镜,下颌绷得极紧。侍者恭声,“沈总,闻总,您下榻的移动营地已全部净化,绝不会令您不适。”
沈岑洲朝她伸手,搀扶她踏出机舱的姿态坦然。闻隐并没有难为人的计划,她只是一瞬惊愕,她没有抵达的盛景,这样难闻。
她捉住沈岑洲。脚下是白得晃眼、坚硬硌脚的盐壳,大地像一张巨大的、皲裂的白色皮革,一直铺陈到视野尽头。
闻隐刚刚落地,助理的激动声音便迎过来,“闻总,你可算来了!”
她抬眼,助理迫不及待近身,面向沈岑洲,拘谨道:“沈总,我来就好。”
而后,直接扶上闻隐离开,贴心极了。
“其他人都在盐湖等着,还想和我抢接人的活,想得美。”
两辆经过重度改装的房车静静地停在一旁,巨大的遮阳天幕已经支起,投下小片珍贵的阴凉,用以暂作休整。
沈岑洲眼睑轻垂,见仍残留温度的掌心,不急不缓跟过去。
冰镇饮料和湿毛巾立刻被送上,助理正要接过,沈岑洲先一步递给闻隐一杯加了冰片的柠檬水,嗓音浅淡,“还适应么。”
闻隐手都没有抬,就着他手抿了口,冰凉液体稍稍压下细微因环境和高温带来的生理性不适。
她眉眼恣意,点点头,看向远处,地热区蒸腾起的白色烟雾扭曲着升腾,空气都变得氤氲晃动。神色专注,显然已被吸引。
沈岑洲见她动作,牵了牵眉,漫不经心,“要不要休息?”
闻隐才无意再躺着,她现在神清气爽,只想立刻抵达目的地。
见状,沈岑洲极其自然地重新牵起她的手,引她走向另一辆更适合短途穿越的越野车。
噙笑淡道:“走吧,我们去看盐湖。”
助理有心时刻守候在侧,又犹豫老板近期似乎并不抗拒沈总。
她迟疑抬步,随行人员忽伸手拦住,严肃,冷漠。
“……”
连助理都不让跟?
她一定要和闻总告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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