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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第一遍是怀疑自己的耳朵,那第二遍朱俏俏才是真的接受现实。
她简直比沈之瑾还要激动,恨不得现在要插上翅膀飞过来听他们的爱情故事。
沈之瑾被她闹的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揪着长裙上的小流苏有一下没一下玩弄着。
“你小声点,反正……过程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样,也没有什么,都是顺其自然。”
“这还没有什么!你跟迟潜欸?你们两个高中的时候完全没有交集吧?有吗?我为什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她抬头想了想:“有吧?不过都不是什么好事,我那时候也不会想到会有今天。”
如果没有蒋老师出事,让她来北城这一趟,他们应该会继续形同陌路才对。命运真的太神奇了,将两个毫无瓜葛的人牵在一起。
朱俏俏激动道:“你快教教我该怎么不经意把这件事扩散出去?那个周少靳还在同学面前装你俩是一对呢,那天你要是晚点走就好了,回来说一声,简简单单就能撕破他的假面。”
沈之瑾吸气,想起那天的事,她心里还是有点堵,语气却是冷静的:“是这样的,那次已经过去了,如果以后再有这样的情况,我一定会解释清楚。”
那些人,她好像有好多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甚至连名字都叫不上来,就算以后没有机会澄清,她也不是特别介意。
但朱俏俏显然不这么认为,她又道:“你们俩多发点朋友圈啊,秀秀恩爱什么的,一点不晒,别人想知道都难。”
她这一说,沈之瑾还真被提醒到了。过年这段时间玩忘了形,她都没想过要进朋友圈。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迟潜好像也没有发过啊?
手机放在桌上,她开着免提,点进那个夜景头像,好像这么久以来,她还没怎么仔细看过他朋友圈呢。
可是一点进去,她又傻眼了。
这个人,完全不发东西的。
没有东西可看,她就去看他的背景照片,眼神微微怔住了。
朱俏俏还在念叨:“说起来,我大学的时候好像还见过他,你说巧不巧,就是在你们校门口看到的,那个样子我到现在都记得,简直帅惨了。之瑾啊,这种级别的都被你搞到手了,你怎么能闷不吭声呢。”
“……俏俏。”沈之瑾语气冷了一点,“你说你在我校门口看到过他,是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
她想了半天,一拍腿:“就是大二你办展那次啊,不是说周少靳不来,你让我陪你去吗?我看的清清楚楚,他一个人不知道是路过还是干什么,在马路对面站了好一会才走呢。”
沈之瑾视线定格在屏幕上,这张照片里的背景,她绝对不可能认错,就是她在佛罗伦萨上学那几年住的房子不远处。
这家街角的咖啡厅,她去过无数次,灯座上趴着的那只大肥猫,她也经常会喂点小零食,从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他的手机里。
这么近的异样,她直到现在才发现,除了说明自己太粗心以外,也能证明他压根没打算藏。
她豁然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刮出刺耳的响声,沈之瑾拿起手机道:“俏俏,我突然有点急事,先不聊了。”
通话结束,她立马拨了迟潜的号码,却没有接通。
又给他发了条信息,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
在家里反复逛了不知道第多少圈,她才坐下,长叹口气。
反正,在他回来之前,还是先不要想太多了,万一只是巧合呢?
迟潜大学就在南城念的,经过她学校没什么问题,至于那张照片,他现在的工作好像就是负责南欧那块的,虽然从范围来看巧合得太夸张,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毕竟她住的那片也很有名。
手机屏幕亮起,日期已经是八号了,迟潜再怎么不回复,十号也一定会回来。
生日礼物她已经买好了,戒指的话,因为一直搞不清他的圈号,上次趁黑认真摸了摸,才想起他在以前也很喜欢做这个动作。
什么时候?她回忆起来,大概是手被夹的那次,受伤以后,他总是借着帮她洗手,往中指的地方摸过无数次。
刚开始她还觉得不习惯,觉得他太大惊小怪了,现在虽然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在那个时候就有买戒指的用意,但至少他买的圈号确实和她的吻合,并且,她现在因为这个原因也开始做了同样的事。
新的对戒她本来早几天就订好了,按推算怎么样也能赶到十号前送到,可商家迟迟不发货,今天还没动静的话,肯定是到不了了。
她握着手机,独自坐得太久了,渐渐泛起困。
趴在桌上闭着眼,过了不知道多长时间,铃声突然响起来,将她惊醒。沈之瑾凑上去一看,困意瞬间消匿无踪。
手机里传出的声音,赫然是失踪数月的蒋玉琪。
他语气轻松,不像是刚刚度过困难,反倒是像旅游回来,神清气爽的样子比她的日子还要潇洒。
“之瑾呐,我回来了,七月份的作品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
十号下午,沈之瑾在厨房忙了大半天才完成给迟潜做的生日蛋糕,放进冰箱,她又去寄了一大批快递,全是这段时间在北城完成的画作。
看着眼前清空大半的架子,她拍拍手,整个人如释重负,仿佛看到七月的个展在向自己招手。
除此之外,剩下的都是一些半成品。
再然后……就是这幅前不久才完成,却不知道该怎么处理的画。
她原本是打算画完后就送给迟潜的,但一想到这个灵感原型可能不是他,她又送不出手了。
果然还是要先问清楚吗?反正按他昨天回复的时间,大概一会儿就要到了。
趁这个机会旁敲侧击打听一下,如果确定不是,她就直接寄回家,不让他知道了,如果是的话,她还要想想该怎么跟他说。
毕竟,曾经偷偷画过他,这次也是以油画的形式重新找了点新的感觉,给他看的话,不知道他会怎么想。
沈之瑾站在画布前发了会呆,又把房间重新整理了一遍,最后捡起边上几本用完的书,左右环顾,没地方收纳,便抬步去了隔壁的书房。
打开灯,这间屋子她基本没怎么来过,一切都有些陌生。
边往里面走,就能透过木质玻璃门看到里面摆满了各种类型的书籍,她拉开柜子扒拉两下,最后在一个边角的空位把自己的书塞了进去。
放完以后,她也没急着走,就在四周闲逛着,发现他桌上几份文件放的有些乱,便随手整理了下,准备给他放进抽屉里。
第一格拉开,里面已经放满了,她弯下腰,又去拉第二格,结果都是些硬盘还有看不懂的芯片什么的。
没办法,她又走到靠墙的另一侧,扯了扯,发现竟然上了锁。
沈之瑾微抿着唇,歪着脑袋在四周找了找,还真被她发现一把钥匙,就放在这格抽屉的下面。
偷懒的行为,锁了等于没锁。
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什么能逃过她的法眼。她哼哼笑了声,为自己的机灵感到得意。钥匙插进去,轻轻一转,抽屉便拉开了。
入目就是一张相框,反扣在一沓纸上。
书房里有相片,这本来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但他偏偏给它上了锁,沈之瑾缓缓伸手,仿佛有股引力牵扯着她,一定要看看上面是什么。
木质相框被拿出来,随意一翻,绿意、笑容、军训服,她眼神晃了晃,人已经愣住了。
高一军训的时候,印象里的确有过采图,基本都是由班委或者老师拿相机去抓拍的,结束的时候,那些照片被选了几张挂在校园网上,她都看过,但从来没见过这张。
她愣愣看了好久,确定以及肯定这中间的人就是她。当时她干什么来着,休息时间和朱俏俏在聊天吗?
可是,她真的没印象见过有人拍照啊,更何况,这个人还极有可能是迟潜。
心底已经有个声音在低语,她却不敢听清,心脏打着鼓,她强迫自己把眼神从照片上缓缓移开,又盯住了抽屉下面那沓陈旧的纸。
几乎只需要瞟一眼,就认出了最上面那张是去年她在南意参加的一场画展门票,再往下看,她又有些不敢了。
猛然想起他朋友圈那张街角的照片,以及朱俏俏说的话,如果一件两件事她可以当做巧合,但这么多加在一起,就绝对不可能了。
心底那个声音又冒出来,在大脑里一遍遍重复着,他喜欢我,早在很多年前。
冷静一会,她才伸手去拿那沓门票,一张张地看,看的是她自己从成年到现在一步步的脚印,看的也是他深藏在背后,不可告人的一面。
翻到最后,她的心情已经复杂到极点。
很快,她把整个抽屉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一个硬物从上面滚落下来,哐啷一声响,撞在抽屉的角落里。
她呆住,将那东西捡起来,冰冷的银色映入眼帘,下意识就去看底下已经模糊的刻字。
【J&J 7.22】
脑海里有根线被绷到极限,在读清这串字的瞬间发生了细微的震颤,旋即——“啪”。
眼前闪过模糊的画面。
雪地里,台阶上,男人低着眸,把玩一只老式打火机,跳跃的橘黄火光印着棱角分明的侧颜,比当年更显斯文矜贵。
他偏头瞥她一眼,音色是一贯的淡漠,却含了几分笑。
“听说你分手了?”
视野逐渐朦胧,她握着那块金属物,懊恼自己为什么今天才发现。
她置身于安静中,内心已经开始喧嚣,连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都未察觉。
不知道有意无意,这次他走路故意发出了一点声音,沈之瑾意识到的时候,只稍稍惊了一下,就被他从身后揽住了腰身。
男人微侧着靠过来,敛眸看向她身前已经被翻空的抽屉。
发生了什么,已经一目了然。
他并不惧怕这一天,相反,他可能从很早以前,从十八岁在篮球场向周少靳挥出那一拳开始,就在等待她对自己的审判。
只是唯独没想到,偏偏是在这一天。
她僵硬着身体,连眼睛都忘了眨,耳边,男人声声蛊惑,向她坦白。
“周少靳的本科,是我劝他去的北城。”
“他答应跟你一起留学,最后却反悔,也是我在周家施压,他不得不留在国内。”
她不敢置信,有泪珠从眼睫滑落,砸在他的手背上,迟潜动作温柔地将人转过来,亲吻着她的眼睛,脸颊,最后流连在唇边。
“是我,在南城陪了你四年,佛罗伦萨陪了你三年。”
“兔子,你亲亲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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