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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消玉殒
却说刘玉轩一行离开剑门关,重返风波庄。此番刘玉轩随队出征,先是错选线路,误了行军,被烟火派抢了风头,后又跌落白莲教设下的陷阱,在群豪面前出糗,想要轻薄白莲教范芊云,又被秦子恒从中破坏,可谓时运不济。刘玉轩心中不爽,无处发作,一回到京城,便流连妓院赌坊,只顾寻欢作乐。刘喻皓、刘夫人向来宠溺宝贝儿子,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枯木派上下慑于掌门人权位,更无人敢说半句不是。
这天春意盎然,莺歌燕舞,刘玉轩独自来到京城有名的妓院黛燕楼。老鸨一见刘玉轩来了,笑脸相迎道:“刘公子,好久没来!之前都到哪儿风流去啦?”刘玉轩心中不悦,道:“风流没赶上,受罪倒有份!”老鸨见说错话,赶紧斟上一杯花酒,道:“刘公子,喝杯酒消消气,忘记不如意的事。今日想找哪位姑娘快活啊?”刘玉轩接过酒杯喝下,道:“我来找天香姑娘。”老鸨面露难色,道:“天香姑娘此刻不在,不如挑其他姑娘……”
刘玉轩眉头一皱,打断道:“她去哪儿了?是在侍奉别人吗?让她先来陪我!”老鸨道:“这……”刘玉轩怒道:“怎么支支吾吾的?是怕我给不起缠头,还是打不过那人!”老鸨道:“不是,不是……”刘玉轩道:“那还不快去?”老鸨为难道:“刘公子,实不相瞒:两个月前,一群官差突然来到敝楼,点名要找天香,说要带入宫中。皇宫点名要人,老身怎敢不放?只好任由他们带走。”
刘玉轩心道:“在剑门关有人跟我抢女人,怎么回到京城,还是有人跟我抢女人!”老鸨见刘玉轩不说话,讨好道:“公子何须介怀?咱们黛燕楼有这么多姑娘,小小、师师、菊仙……总有一个能讨公子喜欢!”刘玉轩酒劲上头,一把掀翻小桌,酒杯碎落一地,怒道:“放屁!老子爱找哪个女人,轮得着你说三道四!”妓院内众人吓了一跳,纷纷把目光投来。老鸨惊道:“老身不敢。”刘玉轩意兴全无,站起身来,大模大样径直离去。
刘玉轩来到大街,走进了一间赌坊,一头钻进赌桌上去。这天他时运平平,先是赢了不少银子,后又慢慢输回去,到头一算,还亏了些许银子。刘玉轩自讨没趣,悻悻然退出赌坊。他抬头一看,天色已黑,正要移步归家,忽见一个陌生小孩走近,塞给他一块手帕,道:“哥哥,有人托我把这物事交给你。”刘玉轩接过问道:“谁托你给我的?”却见那个小孩已然跑远。刘玉轩哼了一声,打开一看,但见手帕上用胭脂写着:“感君思念,不胜欣喜。与君相约,不见不散。”背面则写着“亥时、明月楼、天字第一号房”这几个字,凑近一闻,一阵浓烈的脂粉气扑面而来。刘玉轩心念一动,寻思:“是天香!”
刘玉轩来到明月楼,往天字第一号房走去。但见房内灯火幽暗,浓香袭人,一个身材丰腴的女人,坐在床帘之内。桌上又摆着不少美酒佳肴。刘玉轩在灯下依稀看见,正是老相好天香的容颜。刘玉轩色心骤起,正欲上床寻欢,忽听天香沙哑道:“公子,天香感染风寒,身体抱恙,恐不便行事。”嗓音与往日相异。刘玉轩有点失望,道:“也是。你现在是皇宫的人,身娇肉贵,不能乱来了。”
天香道:“公子何必如此?若天香是寡情薄幸之徒,又怎会冒险出走,主动相约?公子风尘仆仆,想必也累了。不如吃点酒菜,共叙旧情。”刘玉轩心中一软,缓缓坐下,吃了几口饭菜,道:“世事无常。没想到我只离开数月,回来时你已进了宫,不能轻易相见了。”天香道:“公子一往情深,天香怎会不知?敢问公子离开数月,所为何事?”刘玉轩道:“江湖之事,不提也罢。”
天香从床帘步出,把酒满上,劝酒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公子适才所言,心中似有郁结。何不告知天香,好为公子分忧。”刘玉轩接过喝下,道:“你不嫌闷便好。”天香道:“怎会呢?”刘玉轩道:“几个月前,武林盟主秦天召集江湖豪杰,出征讨伐白莲教。此次出征是在江湖扬名的好机会,作为五行盟派一员,我自当随行。没料到魔教负隅顽抗,讨伐无功而返;想要扬名立万,又被屡屡抢先,实在让人郁闷!”却把自己欲轻薄范芊云而不得之节略去。
天香又递酒道:“江湖上刀光剑影,尔虞我诈,公子能平安归来,便是天大的福气,何必责怪自己?”刘玉轩一杯喝尽,稍有激动,道:“你说的事情,我如何不知?我就是太清楚了,才爱流连青楼赌坊。出身武林世家,自小就要练武学艺,将来继承父业,做个道貌岸然的掌门,连要娶的老婆,也得是武林中人,才算门当户对。人人都道我是公子爷,对我别有用心,有嫉妒我的,有教训我的,有想看我出丑的,也有巴结讨好我的,你以为我不知他们在想什么?但我偏要这样!我就要风流快活,让那班伪君子无可奈何!哈哈哈!”
天香若有所思,一时无语。刘玉轩见她不说话,叹道:“这些话语,也只能对你说了。我知道你双亲惨死,逼不得已沦落青楼,生活很不如意。这次回到京城,我本想为你赎身,娶作外室,没想到你已被征召入宫,当真天意弄人。”天香忽道:“这么说来,你很喜欢天香,为何不明媒正娶,一心一意对她好?”刘玉轩微微一怔,道:“你只是个青楼女子,即便我再喜欢你,也不可能娶你作正室。更何况男人三妻四妾,事属寻常,你曾身在青楼,现在又进了宫,如何不知这些?”天香冷笑一声,道:“我就知道,像你这种纨绔子弟,没一个好东西!”刘玉轩心中大惊,指着她道:“你……你不是天香!她不会这样笑,你究竟是谁?”话音未落,气血上涌,喉头一甜,竟吐出一口黑血。
那女人把手放在脸上,猛地一撕,揭开一张面皮,扔在桌上,露出自己真容,正是梅傲霜。刘玉轩亲见眼前这个妙龄女子,忽然变成一个中年女子,吓得魂飞魄散,猛吐出一口血,惊道:“你……在酒里……下了毒?”梅傲霜朗声大笑,道:“谅你也不知发生何事,别教你死得不明不白,我就是专杀富家子弟和风尘妓女的梅傲霜,你该不会不知吧!”
刘玉轩毕竟是江湖中人,自然听过梅傲霜所作所为,但他千万没想到,早被秦子恒刺瞎的梅傲霜,竟流窜到京城,设局毒害自己。他看了看天香的面皮,又看了看梅傲霜熟悉的眼眸,登时明白大半,又惊骇又愤怒,更觉五内翻腾,心如刀绞,自知中了极凶猛的毒药,已然命不久矣。他把手伸进衣服,痛苦地摸着胸腔,口中念念有词。梅傲霜听不清楚,把耳朵凑过去听,但觉刘玉轩气若游丝,道:“天香,是我害了你。你的命好苦,不但被朝廷抄家,还被这恶婆娘杀了。天香,你别怕,我们很快就再见了……”
梅傲霜有些恍惚,想起自己过往,寻思:“死到临头说的话,可以当真吗?莫非……是我杀错人了?”忽感身上剧痛,一把冰冷的匕首,狠狠插进自己腰间。刘玉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朗声道:“恶婆娘!就算你把我杀了,你也不能活命,我要替天香报仇!”登时剧毒攻心,吐出大口黑血,往后仰倒,气绝身亡。梅傲霜被刺瞎以后,功力和元气大伤,没有防住这招,一把瘫倒在地。梅傲霜猛然拔出匕首,鲜血喷涌而出,凄然道:“我错了,我错了……”一刀插进自己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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