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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与罚(二)
报信的人来见大卫,说:“以色列人的心,都归向押沙龙了。”
耶路撒冷离希伯仑仅三十公里,押沙龙只需一天,就能包围耶路撒冷。大卫对众臣仆说道:“我们赶紧逃吧,不然就来不及了。”
放弃耶路撒冷是明智的。因为尽管耶城十分坚固,但谁敢担保城中没有押沙龙的内应呢?
大卫留下十个嫔妃看守宫殿;然后带着全家和所有臣仆、百姓,出了耶路撒冷,往东而去。靠近汲沦溪的伯墨哈时,大卫停下来检点人数,发现跟随他的除了众臣仆、眷属、贴身侍卫、军中的勇士外,还有六百名从迦特来的守卫王宫的士兵。他们是基利提人和比利提人,是来自地中海岛屿的海上民族。
大卫对带队的迦特人以太说:“这次我们是内战;你们是外族人,可以回去留在新王那里,用不着和我们一同逃难。你现在就带着你的弟兄们回去吧!愿耶和华的诚实和慈爱与你们同在。”
以太说:“我指着永生的耶和华,又敢在我主我王面前起誓:不论我主我王在什么地方,或生或死,你的仆人都跟随你。”
大卫对他说:“那你们先过汲沦溪吧。”
于是以太就带着自己的队伍和同行的妇女孩子,渡过了汲沦溪。
过溪时,百姓放声大哭;既过了,就往橄榄山而去。
这时,祭司长撒督和抬着耶和华约柜的利未人赶来了。之后另一个祭司长亚比亚他也过来了。
大卫对撒督说:“你们把约柜抬回去吧。如果耶和华看顾我,他必使我回来再见到约柜,再进入圣所;如果他说:‘我厌弃你!’那抬着约柜,又有什么用呢?”
大卫又对撒督说:“你不是先知吗?你知道怎么做更好。你和你的儿子亚希玛斯,以及亚比亚他和他的儿子约拿单,都应该回去,住在城中。我要在约旦河渡口,等你们报信给我。”
于是他们就把约柜抬回耶路撒冷。
大卫蒙头赤脚,上了橄榄山。他边走边哭;和他在一起的人,也都蒙头,哭着上山。
有人告诉大卫说:“亚希多弗也随从押沙龙,参加叛乱。”
大卫就祷告说:“耶和华啊,求你使亚希多弗的计谋落空!”
大卫到了山顶敬拜神的地方,看到他忠实的朋友亚基人户筛,撕裂了衣服,头上蒙着灰尘,来迎接他。亚基位于以法莲南方。
大卫对老朋友说道:“你和我同去,一点益处都没有。你应该回耶路撒冷,对押沙龙说:‘让我做你的仆人吧,就像我从前做你父亲的仆人一样。’这样,你就能趁机挫败亚希多弗的计谋了。祭司长撒督和亚比亚他也在城中。你要把在王宫里听见的消息告诉他们,并让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和亚比亚他的儿子约拿单,把消息带给我。”
于是户筛就在押沙龙之前,进了耶路撒冷。
大卫刚翻过山顶,就看见米非波设的仆人洗巴,牵着两头驴,驮着四百个饼和一皮袋酒来迎接他。
大卫问道:“你带这些东西做什么呢?”
洗巴回答说:“驴是给王的眷属骑的;饼是给你的随从吃的;酒是让你们在旷野走累时喝的。”
大卫问道:“你的主人在哪里呢?”
洗巴回答说:“他留在耶路撒冷。我听他说:‘说不定这次以色列人会把我祖父扫罗的国,归还给我。’”
大卫对洗巴说:“从现在开始,凡是我所赐给米非波设的一切田产,都归你了。”
于是这个机会主义者、险恶的奴仆,就在大卫面前叩拜,颤声叫道:“愿你的奴仆,永远在我主我王面前蒙恩!”
大卫下了橄榄山,往约旦河渡口而去。到了一个叫做巴户琳的村庄时,突然闯出一个人来,对着大卫吐口水,扔石头,又咒骂他说:
“你这杀人的凶手,滚吧滚吧!你抢了扫罗的国,立自己作王。现在耶和华报应你,让你的儿子夺了你的国,又追杀你。杀人的凶手啊,你遭灾了!”
这人叫示每,是扫罗的族人。他咒骂大卫,纯碎是“血浓于水”的缘故;巴户琳就是当初帕铁与妻子米甲分别的地方。
大约身边的勇士们都愤愤不平;亚比筛对大卫说:“这死狗也敢咒骂我主我王!让我过去把他的脑袋割下来!”
大卫说:“不要管他。是耶和华吩咐他咒骂我。耶和华要做的事,谁能拦阻呢?”
大卫又对大家说:“我亲生的儿子,尚且要追杀我。由他骂吧。说不定耶和华顾念我今日遭难被骂,就因此施恩与我。”
于是他们继续往前走。
示每仍是跟着他们,一边走一边骂,又朝他们掷石扬尘。
大卫和跟随他的人到了约旦河渡口时,累得再也走不动了。于是就在那里歇息。
押沙龙率领叛军,进入了耶路撒冷。亚希多弗不离他左右。
大卫的朋友、亚基人户筛迎见押沙龙,喊着说:“愿王万岁!愿王万岁!”
押沙龙问户筛说:“你对你朋友大卫的忠诚哪里去了?你为什么不和你的朋友一起去呢?”
户筛对押沙龙说:“不!谁是百姓所拥护、是耶和华所拣选的,我就归顺谁,就和他在一起。再说我现在所要事奉的的,岂不是前王的儿子吗?我从前怎样服侍你父亲,现在也要怎样服侍你。”
押沙龙转身问亚希多弗说:“你出个主意吧,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亚希多弗对押沙龙说;“你父亲不是留下妃嫔看守王宫吗?你可以与他们同寝,这样全以色列人就都知道你和你父亲彻底决裂了,他们就会死心塌地跟随你。”
于是押沙龙就在王宫的平顶上支搭帐棚,当着以色列众人的面,公开与父亲大卫的嫔妃同寝。
亚希多弗是个极有智慧的人。他所出的主意,就像从耶和华那里求问来的一样,屡试不爽。他从前也是这样给大卫出谋献策的。
之后亚希多弗又对押沙龙说:“你让我挑选一万二千名精兵,连夜去追赶大卫。他现在必是筋疲力尽了。我突然追上他,他身边的人一定都吓跑了。这样我只要杀他一个人,其他人就都会归顺你。百姓都顺服你了,你的大事不就成功了吗?”
押沙龙和以色列的长老们都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押沙龙说:“把户筛召来,我听听他的意见。”于是他就把亚希多弗的计谋告诉了户筛。
这样,押沙龙的覆灭,就成为了必然。
因为在很多时候,当决策者竖起双耳听“第二者”时,他的失败就开始了。
户筛一听,连连摇头说:“亚希比弗是个聪明人,不过这次他的谋略算不得高明。你父亲和他身边的人,都是勇士。现在他们就像丢了熊崽子的母熊一样,正在发怒咆哮;他们一定设了埋伏,在等待我们。我们贸然去攻击他,肯定会吃亏。一旦有人说:‘跟随押沙龙的人被杀了!’我们的军心就涣散了。”
押沙龙说:“那照你的意见呢?”
户筛说:“我们不如把以色列全国,就是从北边的但城,到南边的别是巴所有支派的军队都集中起来,由你亲自带领去搜索他们。天上的露水能打湿全地,我们的军兵多得像尘沙,也一定能搜遍整个以色列。这样不管大卫在哪里,我们都能找到他。他在旷野,我们就消灭他;他如果躲在哪一座城中,我们众人都上去,就是用绳子,也能把城拉到河里去。”
押沙龙和其他人都说:“户筛的计谋,比亚希多弗的更好!”
原来,这是耶和华垂听了大卫的祷告,定意要挫败亚希多弗的良谋,除灭押沙龙。
户筛找到撒督和亚比亚他,把亚希多弗的计谋和自己的应对之策都告诉了他们,说:“我还不能确定押沙龙会采用谁的计谋;所以现在你们要马上派人给王报信,告诉他今夜无论如何不能住在渡口,一定要过河。不然,王和所有的人,都有可能被消灭。”
那阵日子里,约拿单和亚希玛斯并不在耶路撒冷城中,而是躲在城外一个叫做隐罗结的水泉旁边,与城内的一个婢女接头。隐罗结是“丰盛之泉”的意思,位于耶城的东南角,现在叫约伯井。
这天,婢女出来和他们见面时,被押沙龙的一个仆人看见了。押沙龙就派兵追捕他们,他们逃到巴户琳,躲在一户人家的井中。女主人把井口盖上,又在井盖上铺了一些麦子。追捕的士兵进了那户人家,问女主人说:“看见了亚希玛斯和约拿单吗?”她回答说:“他们过河了。”于是他们就去河边搜索,之后就回去了。
亚希玛斯和约拿单就从井中出来,把这个生死攸关的情报告诉了大卫。于是大卫带人连夜过了约旦河。
智多星亚希多弗见押沙龙不依从自己的计谋,骑上驴,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基罗。他让仆人给他备上酒菜,又吃又喝,边喝边嘟囔道:“押沙龙啊押沙龙,你不听我亚希多弗的,有一个人却要听他的。”之后就写遗书,找带子,挂了自己。
大卫渡过约旦河后继续北上,来到扫罗儿子伊施波设曾经的京城玛哈念。
已故亚扪王拿辖的儿子朔比,罗底巴人玛吉,基列人大富翁巴西莱,给大卫送来了各种生活用品、器具,以及大量的粮食、牲畜,甚至还有像蜂蜜、奶油这样的营养品。
朔比是曾经羞辱大卫使臣的亚扪王哈嫩的弟弟。大卫攻破拉巴后,曾经恩待他。他听说大卫落难后,就过来帮助他。玛吉就是那个曾经供养过瘸腿王子米非波设的富户,他住在玛哈念附近。这三人中,对大卫帮助最大的,是富甲一方的巴西莱。大卫曾临终前曾吩咐所罗门要善待巴西莱的子孙,给予他们“在王宫里坐席”的尊荣。
大卫整合军队,任命千夫长、百夫长管理他们;又把军队分成三个作战单位,分别由约押、亚比筛和迦特人以太率领。
大卫对将士们说:“我要与你们一起上阵作战。”
他们说:“你绝不能和我们一起出战。你出战容易成为敌人的目标。你不如留在城里,随时准备接应我们。”
于是大卫就站在玛哈念的城门旁,看着自己的军队依次出发;又再次交待约押、亚比筛、以太说:“你们要看在我的面上,宽待押沙龙,不可伤害他的性命。”他说这话时,所有的将士都听见了。
耶和华使大卫的军队打败押沙龙的叛军。第一天叛军就损失了二万人。
押沙龙遇见大卫的士兵,就骑着骡子逃跑。经过一片橡树林时,他的头发被树枝缠住,骡子跑开,于是他就被挂在树上。
有个士兵看到后,就跑去告诉约押说:“挂起来了!挂起来了!”约押一问,才知道是押沙龙被挂在橡树枝上,就责备他说:“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杀死他?你如果杀了他,我就赏你十块银子,一条精美的带子。”
那士兵回答说:“你就是给我一千块银子,我也不干这事。王不是吩咐你们不可害他儿子的性命吗?如果我杀了他,只怕连你自己都不会放过我。”
约押说:“我不和你啰嗦。”
说罢就拿着三根□□,刺透了被挂在树上的押沙龙。
押沙龙掉下来时,还没有死。约押的十个随从上去,一人一刀把他杀了。
约押吹角收兵,不再追赶叛军。
约押让人把押沙龙丢在树林中的一个深坑里,然后把坑填平,又在上面堆起一大堆石头。
这场源于邪恶情欲的叛乱,就这样结束了。
这天晚上,以色列的女子,睡得很早。第二天,她们的被角,都被泪水湿透了。
押沙龙生前曾在汲沦谷,就是汲沦溪的河谷中,为自己立了一根石柱。因他说:“我没有出众的子孙为我留名,我就自己给自己立个柱子作纪念吧。”于是他就给那柱子起名叫“押沙龙柱”。这柱子至今还在,人们去以色列旅游时,能在谷中看到它。
祭司长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说:“让我跑去,把这好消息报告给王吧。”
约押不让他去,而是对他身边的一个古实士兵说道:“你去把所看到的告诉王。”
那古实士兵就朝玛哈念城跑去。
亚希玛斯又对约押说:“不管如何,让我和这古实人一起去吧!”
约押说:“我儿,何必呢?要知道报这消息,非但不会得奖赏,有可能还要担风险。”
亚希玛斯说:“可我想去。”
约押只好说道:“那就去吧。”
于是亚希玛斯拔腿就跑。他跑得快,不一会就超过了古实士兵。
大卫正坐在瓮城里。哨兵站在门楼顶上观望,他一看跑来了一个人,就对着楼下喊叫,报告王。大卫说:“如果只来一个人,一定是报好消息的。”不一会,又跑来了一个人。王说:“这也是报好消息的。”
哨兵报告说:“前面那个人,我看他奔跑的样子,好像是撒督的儿子亚希玛斯。”大卫说:“他是个好人,他报的一定是好消息。”
亚希玛斯边跑边叫:“平安了!平安了!”之后脸伏于地,向大卫叩拜说:“耶和华你的神是应当称颂的,他使你胜过了那背叛你的人。”
大卫问道:“押沙龙呢?他怎么样了?”
亚希玛斯回答说:“我来的时候,众人高声喧嚷,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亚希玛斯心想:“我只让你知道我们没有被打败。”
不一会,古实士兵也到了。
他禀报大卫说:“我主我王!有好消息报给你:今天耶和华消灭了你一切的仇敌了。”
大卫又问:“押沙龙平安吗?”
古实士兵说:“愿我主我王的一切仇敌,都像他一样!”
大卫一听,就上了城楼哀哭:“我儿押沙龙,我儿押沙龙啊,我恨不得替你死!押沙龙啊,我的儿!”
军队凯旋而归时,军兵们因听到大卫为押沙龙哭号,于是胜利的喜乐,瞬间就变成了悲哀,全军上下就像打了败仗、从战场上逃跑回来一样,个个垂头丧气。
于是约押去见大卫,对他说:“你让你所有的臣民都蒙受羞愧了。我们拼死作战,救了你和你儿女妻妾的性命,但你却爱那恨你的人,恨我们这些爱你的人。难道只有我们死了,押沙龙活着,你才高兴吗?你为什么不爱惜自己的臣民和将士呢?你现在就去安慰大家,否则我敢在耶和华面前起誓:过了今夜,所有的人都会离开你。对你来说,这难道不是最大的灾难吗?”
于是大卫就出去,坐在城门口与民众与全军将士见面。
大家一看到王,就高声欢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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