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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安思远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可我不喜欢梨花。”她低声说道。
“说起来,我也觉得很奇怪,你的性情爱好是和以前不同。”寂无意眼里也充满了疑惑。
“以前?你是说前世啊。”安思远其实早就猜到了个大概。
寂无意轻轻点了点头。
“那就是莫梨呗。”安思远置气道。
寂无意笑了,语气坚决地说:“不,我确信是你。”
“为什么?”安思远不解地问道。
“你的确和以前不大一样,但本质上的东西是不会变的。”寂无意解释道。
安思远还是觉得心里不安,她脑海里有无数的问题,正想开口,寂无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轻声说道:“对了,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安思远愣住了,慌乱地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丫不敢抬头。
“衣服很适合你。”寂无意继续补充道。
“我要去睡觉了。”安思远说着一路跑回了房间,掩藏不住的笑意。
这一夜,安思远失眠了。
第二天一大早,莫梨还没有吃过早饭就匆匆忙忙赶了过来,两个人一出房间就看到正坐在饭桌上等着他们的莫梨。
“醒来了,我吩咐小二做了些吃的,快来吃早饭吧。”莫梨笑着招呼道。
安思远虽然明白了寂无意的心思,但是对莫梨仍怀有巨大的敌意,不禁撇了撇嘴巴,面露不快。
好在莫梨一直都表现得对安思远很有兴趣的样子,总共也没有和寂无意说几句话,让安思远放宽了心,两个人渐渐熟悉起来。
安思远算了一卦,赵国和齐国很快就要在余梁开战了,于是三个人又踏上了去余梁的旅程。寂清让一直没有回来,寂无意和安思远也不准备等他,反正他随时可以到他们的身边。
寂清让其实并没有在老君那里待多久,他很快想起自己可以借这个机会再去找一找江城北,他和江城北也有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所以他就来到了瑕冥。
幸运的是,江城北出关了,不幸的是,他似乎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清让!”江城北一见到寂清让就激动地大声叫嚷道,跑到了他的面前。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闭关修炼,江城北和以前已经大不相同,寂清让离得很远就能察觉到他身上的妖气。
“我是不是又没来对时候?”寂清让看着正讨论着什么的妖界各族首领,挠了挠头显得有些迷惑。
“不是这样的,”江城北摇了摇头,“事实上,我们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寂清让不解地问道。
“你先坐。”江城北拉着寂清让的手坐到了自己旁边,对着其余的首领摆了摆手,说道:“你们先回去吧。”
首领们没有多说,行了礼便离去了。
“可以啊,挺有妖王的样子啊。”寂清让打趣道。
江城北轻声笑了,看了看周围,说道:“你和寂先生近来都在做什么?”
“超度,”寂清让喝了一口热茶,继续说道,“最近人间总是打仗,死了好多人,安思远就和我师父决定去超度亡魂,顺便拉上我了。”
“安思远?”江城北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就是之前道阳观的那个神算子,你不记得了吗?”寂清让提醒道。
江城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当时就没有怎么记住那个神算子的名字,只记得姓安,现在寂清让一提他才想起来。
“你们怎么会和她在一起?”江城北不解地问道。
寂清让就简单解释了一番。
“也是缘分啊,”江城北不由得感叹。
“我们前几日还去见了李兄呢,他现在特别厉害,是有名的军师呢。”寂清让问道。
“我听说了,”江城北虽然并没有去找过他们,但是出关以后很快就派人去打探了他们的消息。知道蜀山和李非正近来很不错,土地公公一直保留着他临走前送出的玉的小狗。
“你什么时候出的关?”寂清让看到桌子上有糕点,不客气地拿起一块放到了嘴里。
“没多久,你也看到了,我们遇到了一些麻烦,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来。”江城北轻轻叹了口气。
“当妖王就是这样,你如果还是个小道士就不用操心这种事情了。”寂清让一边吃一边说道。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有些奇怪,”江城北轻轻地皱了皱眉。
“奇怪?”
江城北喝了一小口茶,轻声说道:“从上个月开始,就有几个兽族的族长背着我们偷偷会面,似乎在密谋着什么,如果是普通的兽族也就罢了,偏偏是虎族、豺族和熊族这三个最擅长征战的种族,可是他们除此之外也没有别的异常,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寂清让仔细地听着,怀疑道:“他们不会想要造反吧。”
江城北苦笑着叹了口气,说道:“怕的就是这个。”
“不怕,他们如果造反你就叫我,我帮你打,来多少都不是我的对手。”寂清让说道。
听寂清让这么一说,江城北悬着的一颗心是完全放下了,他虽然拥有他父亲所有的法力,却因为没有修行过,根本不知道怎么使用,会的法术还不多,如果这几个首领在这时候进攻,他也不知道自己有几分胜算。
“那就靠你啦。”江城北说道。
寂清让点了点头,继续吃着糕点。
江城北和他聊了很久,包括自己的一些担心忧虑,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这个能力胜任妖王的宝座,只能拼了命的修炼。他心里有很多话都不知道和谁说,包括和薛燕儿的关系也让他觉得有些不适,他很想和正常的母子一样亲密无间,但总是适得其反,不知道为什么,他和薛燕儿之间总是有着难以磨灭的陌生感,怎么都亲近不起来。这次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见,江城北自然要一吐为快,聊的忘却了时间。
寂清让安安静静地听着,很少说话,只是不停地点头表示理解。
江城北把自己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个大概,唯独忽略了秋榓。他不是不想让寂清让知道秋榓的存在,他是想让自己忘记秋榓,一想到秋榓,他的心里仿佛就长出无数根细刺来,将心脏从里到外刺得像一只刺猬,渗出通红的鲜血来。
说他是懦夫也好,傻瓜也好,他都不在乎,他也并不想追究秋榓什么,不存在任何的恨意或者怨气,他只是一想到之前的种种就觉得心里很疲惫,这种疲惫他也说不清楚,总之就是疲惫,仿佛有千斤重量压到心脏上,堵住了血管,使自己沉闷得透不过气来,只好尽可能避免自己接触到和秋榓有关的一切。
然而和秋榓有关的一切,并不包括秋榓本人。
他不知道寻常人遇到这样的事情会生出怎样的情绪,做出怎样的事来,他料想应该不会同他一样吧,被骗也就被骗了,被利用也就被利用了,从来都没有主动做过什么。
如果说现在他还能有什么期望的话,就是还能再见秋榓一面。至于见面要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他都不知道,他只是隐约觉得他们不应该就这么断了联系,总还是需要一个结局的。哪怕只是一个短暂的告别,或者轻轻点一点头,甚至只要再见一面什么都不说一个眼神也足够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陷入这种莫名而又复杂的局面里,不求一个清楚明确的结果,反而迷迷糊糊的。
也许,人只要活着,或多或少都会有这样的时候吧。这世间也并不是什么事情都明明白白,像是法律条文一样逻辑分明,头头是道,很多时候稀里糊涂也就是一辈子了。
两个人也不知道聊了多久,等到寂清让觉得应该离开的时候,也已经过了七八天了。江城北已经不同往日的悠闲,能聊这么久接下来可要忙一阵子了。
寂清让回到寂无意身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安思远一个人在一处破庙里铺床,他悄悄站在安思远的身后,大喊了一声“啊”,把安思远吓了一跳,正得意地大笑,一转身,又看见了一个安思远,顿时愣在原地。承影剑发出微弱的光来,轻轻摇晃了几下,又恢复了平静。
寂清让挠了挠头,疑惑地看着师父,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寂无意耸了耸肩,摊开了手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同时吓了一跳的还有莫梨,莫梨在看到寂清让的一瞬间就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你是?”莫梨轻声问道。
“他是我徒弟,寂清让,前几日去找朋友了,刚回来。这是莫梨姑娘,是我们在街上遇到的,今后要和我们同行。”寂无意出声介绍道,他的声音特别沙哑,有气无力的,说到后来只剩气音,克制不住地剧烈咳嗽了起来。
“您怎么了?”寂清让皱了皱眉,轻轻拍了拍师父的后背。
“无碍,小感冒而已。”寂无意低声回道,他的喉咙处有因捏拽而发紫的痕迹,想必已经疼了很久了。
这几天他们都是在郊外住宿,寂无意为了避嫌,直接睡在了外面,天气还没有完全回暖,晚上凉风一吹,就感了风寒。偏偏有莫梨在不便施法,因此一拖再拖。
“你叫寂清让?”莫梨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小声确认道。
“怎么了?”寂清让对莫梨的反应有些不解。
“没,”莫梨轻轻摇了摇头,恢复了平静,说道:“没什么。”
寂清让皱了皱眉,看向师父。
寂无意面无表情,低着头看着地面什么都没有说,似乎在想些什么。
“为什么你和思远长得一样啊?”寂清让不再纠结自己的名字,出声问道。
莫梨没有回答寂清让的问题,反而指着两个人问道:“你们是师徒?”
寂清让点了点头,莫梨觉得还不够,盯着寂无意希望他也能给一个回答。
寂无意笑着点了点头,指了指庙里的安思远,示意自己要进去帮忙,便转身离开了。
莫梨看着寂无意离开,扭头打量着寂清让的脸,若有所思,十分投入,手指还下意识地去触碰寂清让眼角的泪痣。
“怎么了?”寂清让后退了一步,心里有些不舒服,隐隐有一些不好的预感。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很眼熟。”莫梨反应过来收回了手,连忙低下了头。
寂清让轻轻握紧了双拳,“眼熟”这两个字让他心里有些慌乱,但他深吸了一口气,不想继续纠结下去,转而又问了一遍:“那你和思远怎么会长得一样呢?”
“我也不知道,所以我才决定和你们同行,想要弄清事情的真相。”莫梨回答道,看了看庙里正忙碌的安思远。
寂清让打了个呵欠,觉得自己心里有些疲惫了,他越来越厌烦各种麻烦事了。
“如果是偶然呢?”寂清让对着莫梨问道。
“那就是偶然。”莫梨冷静地回答。
“啊?”寂清让有些惊讶。
“不然呢?”莫梨反问。
“没事,”寂清让笑了,他没想到莫梨看起来柔柔弱弱,实则霸气果决。而安思远充其量只是有一些小孩子脾气,和人吵架从来没有赢过,也很少跟人顶嘴,也就是师徒俩让着她,她才会放肆一些,遇到生人凶她,一般能忍都忍下来了。目前来看,寂清让对莫梨还挺有好感的。
“你倒是挺……”寂清让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莫梨看着寂清让纠结的表情,不禁低头笑了起来,说道:“不管我如何,你倒是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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